黑夜别到来（第二部）——北燕帷幄

他邪恶又善良，可以动刀动枪杀人，也可以对一个人好一辈子，像我，像莫晨，一个他不爱，一个背叛他。

他冷漠又温柔，对待陌生人可以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可是对于与自己亲近的人，可以无怨无悔的付出，即使是生命。

这样的一个男人，不爱我，却愿意为了我的安危强迫自己做出不甘心的决策，我怎么能够不爱他呢。

第十四章：回国

昏昏沉沉呆在屋子里，秦阳出去处理问题，无聊时我就看看书，看看电视，缅甸话我并不能听懂，但是画面还是看的懂得，我不知道秦阳在做什么，但他既然答应我会退出来，我就要相信他。

或者说，我不得不相信他，给自己一个安慰，一个希望。

我以为还要等很久才可以回国，直到有一天秦阳告诉我事情能够处理完了可以走了，看着他整理东西我才明白，是真的可以走了。

走的那一天机场出现了很多可疑的人，鬼鬼祟祟的在我们身边行走，我那时候是靠自己走的，因为怕惹到麻烦，绷带绑的死紧，里面还夹了四块板子，外面罩着大风衣，可以盖住异样，好在下了车就是机场，不用走太多的路。

我有些紧张的问秦阳，那些人是做什么的，秦阳只是面无表情的对我说不要说话。

有种不好的预感压抑在心头，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请。

我不信神，却由衷的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天不遂人愿，一声枪响彻底打破我的祈祷，登机的那一刻不知道是谁打来一枪，很远的距离，但目标很明确，是秦阳这边的人，那时候我们只剩不到十步就可以上飞机。

我以为我们肯定走不了，枪声接二连三，都离得太远，那些巡行的警察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方向或者是各个方向都有。

站在秦阳前面我往下看，下面开始出现混乱，送行的小张哥一行人早已掏出了枪开始朝着抢来的方向打。

很自杀的打斗方式，因为敌人在暗我在明，根本没有办法闪躲，况且巡行的警察显然对于明处的枪手先出手。

两方夹击小张哥他们的处境很不利。

我有些担心的问秦阳怎么办。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说往上走。

我急了，尽管对于黑道的人很反感排斥，可是这几天小张哥他们都对我很好，让我看着他们去送死实在是很伤心的事。

秦阳看我呆在原地不走，说了一句上去吧，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在坚持几分钟就会有人来接应。

我那时实在是太傻了，居然就那么相信了，直到回了k市看了新闻才知道，缅甸机场巨大枪击案，死亡人数17人……

如果人数还不能说明什么，那么小张哥和几个不太熟悉的人的照片明明确确告诉我他们死了。

并没有像秦阳所说的那样已经安排好了有人接应，他们不过是用来作为我们离开的挡箭牌了。

我和秦阳闹了好几天，我骂他冷血，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踏着别人的尸体活下去，秦阳说他们是自愿的。

我拿脚踹他，事实上那时候我在医院里，秦阳被我闹得闹了说再闹的话就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因为我看起来像是疯子。

他跟我说，这条路就是如此，当时如果没有小张他们挡了一阵子，所有跟着我们回来的人都会死，起码会被抓，那些人都是掌握着天青秘密的堂主，一旦被抓，天青就会被暴露出来，到时候就不是死这么几个人，而是所有人。

我不理他，抱着被子哭。

尽管我知道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想到死的是我认识的人还是觉得无法原谅自己和秦阳，我们怎么可以用别人的死亡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我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秦阳每天都会抽时间来陪我，和以前一样，做我喜欢吃的饭菜，所有杂事都全包，时间久了我对他的气越来越小直至消除。

我没有问他在做什么，因为有一次在报纸上看到了中阳的报道，显眼的印在k市报纸的封面上，中阳神秘总裁现身召开新闻发布会，下面是一张照片，秦阳。

我细细的看了那篇报道，大多是记者问秦阳回答，大意是要扩充中阳并与中小企业合并，扩大经营规模和延展经营类型。

三个月后医生确定我可以出院了，只是腿上的石膏不能拆，过一个月后还要来医院复检，于是一天下午，秦阳收拾了在医院的东西开车带我回家。

跟着我们回来的还有一辆轮椅。

还是那所我和秦阳的家，如我所想的，秦阳早已整理了家务，与我最后一次看到的相比，简直不是一个地方。

依旧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坐在轮椅上在一楼的客厅、新卧室和客房转来转去，从短暂的陌生到熟悉。

秦阳还是在准备我出院得第一顿晚餐，晚上七点多，点了灯，坐在一起吃东西。

饭菜很丰盛，气氛很落寞，因为只有两个沉默不语的人。

我们两个人都吃得很少，尤其是秦阳，几乎是一直在劝我多吃点，我都没有看到他往自己嘴里放东西。

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和胡渣，心里觉得有些苦涩，他这段时间又处理公司的事又要照顾我，实在是很辛苦。

在医院睡得太多，回了家反而睡不着，秦阳在洗碗的时候我就在卧室里上网，晚一些无聊的小游戏，就是那种很幼稚的贪吃鱼，一边把音乐放得很大声一边动着鼠标，也许是太投入了秦阳叫了我好几声都没有听到。

直到一只手附在我的手上几个点击屏幕黑了直接关机。

“去洗澡，早点睡觉”

于是我跟着秦阳一起去洗澡，确切的说是他抱着我洗，很费事，还要避开我受伤的大腿，胸口还有小腿肚。

样子很滑稽，放了一缸得水，我脱得精光坐在马桶上，秦阳穿着衣服，拿着毛巾蘸些水小心的给我擦身体，从连、脖子、胳膊大到脚。

至于头发，因为我不能很低头，那样会牵扯到胸部的骨头，所以秦阳让我仰着头呈一个大约四十五的角度，这样可以保证水不会顺着流下来。

洗完后秦阳又抱着我塞进被子里，自己又去洗。

两个人都躺倒床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仅仅是洗澡就用了两个多小时，我还是睡不着，于是侧着身子面向秦阳，他还在抱着笔记本。

“睡不着吗？”

感觉到我在看他，秦阳问道。

“嗯，睡不着”

笔记本被关上，秦阳也侧躺下面对我，一只手拨拉开我盖到眼睛上的头发。

“和你说说话”

“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会不知道说什么呢”秦阳笑了笑。

我想了想问他。

“你见到我第一面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在蛋糕店吗？”

我点头。

“没什么感觉，那时候只觉得是个很漂亮的大学生”

“那后来呢？”

我急切的问道，我想知道他有没有一点点在我说喜欢他前喜欢我。

“后来，莫……晨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才慢慢了解”

说道莫晨这个名字，秦阳停顿了一下，但神色自然。

我把手伸到他的睡衣里，明知道他不爱我却还是想要汲取一些温暖。

“为什么你就不能爱上我呢”

我小声的嘟囔着，秦阳很大方的把我搂过去，动作轻柔的像是捏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白鼠。

“李楠，你还小”

是说我很小，所以还不懂爱情吗？难道我长大了你就可以爱上我了吗？

秦阳又说。

“你觉得我忘不了莫晨对不对？”

我点点头，这是我心中的第二大结。

“李楠，我不能骗你，在我的心里，莫晨占据的太久也太重，甚至他只是个卧底我也恨不起来”

我说我知道，莫晨有你爱很幸福。

秦阳摇摇头，说你错了。

“他不幸福”他的手碰到我脖子里挂的u盘，被我避开，为了保证安全，我用很结实的线穿了起来挂在脖子上，线很短，几乎是嵌在脖子肉上，外面是一条很普通的围巾，睡觉时会摘下来。

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秦阳就在我身边，和我朝夕相对，我怕他趁着我睡觉会拿走u盘，虽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好，我不碰，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u盘里的东西不止关系到我的生命还有整个天青，以及天青背后的几个交易伙伴，随便拿到里面超过五分之一的东西，就足以让我吃一颗子弹”

“莫晨没有把东西交上去，可是为什么那次有警察来抓你”

“不，他交了，只是不是这一个，而是他自己做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一份资料，还是我的u盘，现在你明白了吗？”

第十五章：再见岳清

我明白，其实我也知道，莫晨他很爱你，我更知道，一个被赋予重任的警察带着假证据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迎接他的是什么，他抛弃了自己的原则，背叛了自己的使命，辜负了同事的信任。

他被迫吸毒，犯了警察最为不耻的错误，与其说是他抛弃啦原则，倒不如是说，整个警察领域把他给踢了出来。

一生一世，污点跟随着他，只要是莫晨这个名字，只要是那份档案，那张脸，莫晨就永远不能再警界出现。

他一定很爱秦阳，爱惨了他，要不然不会做出这样没有理智的事情。

“我知道他也爱你”

“我要讲的不是这些，李楠，你没有发现吗？莫晨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我在一起，我们是两种对立的人，就算是都离开了自己现在的位置，也无法在一起，这是注定的局”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秦阳的意思，但他说的很严肃，由不得我不信。

“李楠，不管我爱不爱你，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对你好一辈子，这样不好吗？”

这样好不好，也许吧，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了。

那天秦阳跟我说了很多话，说到爱情，婚姻，伦理，道德，生死，还有孩子。

我一直安静的听着，就像是听一个个真实的故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说的很深奥，我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句。

“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情却能够共享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

第二天醒来，秦阳和我一起赖了床，他还保持着搂着我的姿势，而我的手，仍然在他的胸口贴着，很温暖。

仍然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确切的说，我几乎没有穿衣服，因为腿不方便的缘故，几乎都是在床上躺着，轮椅那种东西我是很少用的，总觉得很不吉利，也许是子轩那个时候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说到子轩，我想起了周大哥，想那次回a市他都知道，那这次的事情呢，他会不会也知道，然后心里小期盼，周大哥会不会心疼而原谅我，转而又失望，他本就是气我跟着秦阳危险，知道了就更生气了。

如果秦阳不在天青的话是不是会好一点，说不定我还可以回去看看周大哥。

躺在床上天真的幻想我与秦阳举行个私人的婚礼，人很少，正在我们交换戒指的时候，周大哥进去了，对着我们说祝福。

然后又想到另一个人，岳清，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的手机落到那帮人手里后早被摔坏了，这段时间里他一定给我打过电话，联系不到我一定很着急，我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可是又不知道号码，算了等有机会回a市的时候再找他吧。

一个月后回医院复检，医生说还不错，年纪轻就是好，骨头恢复的也快，我把这归功于秦阳，因为整整一个月，我都在喝大骨头汤。

周密的检查后确定腿和胸口没有落下大的毛病，起码没有在缅甸时提到的走路不雅观的问题，只是还需要修养很长时间。

不管怎么说，没有坏消息，于是从医院出来后我拉着秦阳去了商城要买手机，眼花缭乱最后挑了一款iphone，很精致，爱不释手。

站在商城外的广场上等着秦阳取车，很久了他都没出来，于是我开始拿着手机拍照，先拍自己又拍别人，满意于它的清晰度不错，几乎可以当成数码相机来用。

站到腿都有些累了，秦阳才开车出来，奇怪的是，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看到那个人从车里出来后，我新买的手机险些被扔在地上。

“李楠，好久不见”他在看到我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随即露出灿烂的微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惊得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了只得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抱着。

你问这个人是谁？

来自a市，没错，就是一直联系不到我的岳清。

于是，秦阳开车，岳清和我坐在后面聊天，他先向我抱怨那天买了东西回去我人就没了只剩下一张纸条很是伤心，然后打电话又说没有这个号码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又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本来再过几天他就要贴寻人广告了。

我骗他说是去旅游了，反正外国人很直率嘛，骗他说走得很急是因为赶车，让他不要找我是因为和我一起的朋友不喜欢有被人打扰清净，手机打不通是被偷了。

至于我的腿，是从山上掉下来摔的。

很蹩脚的谎话，但岳清信了。

我问他怎么会坐秦阳的车，他说本公司要和中阳合作，他是带着谈判团来的，都有七八天了，正好来商城买东西碰巧看到从地下车库出来的秦总，便搭了顺风车。

他不知道我和秦阳的关系，还以为我们是远房亲戚，居然也学中国人有模有样的说你们两个人长的有点像，实在让人哭笑不得，我也没有辩驳，毕竟他们现在在与秦阳的公司谈判合作，知道秦阳是同性恋还有个同性恋人总归是不好的。

本来岳清是要回宾馆的，但因为见到了我，加上我与秦阳住在一起就拿定主意要和我们一起回去，顺便让我尝尝他新学的菜样。

于是，我们三个人，后备箱里是岳清不知道从哪里买的蔬菜蛋肉回到了我和秦阳的家。

秦阳至始至终都没说几句话，甚至到了家，岳清很自来熟的占据了我家的厨房秦阳也没有表示什么，而是掀开我的衣服看伤口有没有裂开，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小声问我岳清是怎么回事，我挑了些简单重要的事与他说。

吃饭的时候，岳清不停地给我夹菜，一直说这种好吃，这种也不错，这种是我新学的花了不少功夫，弄得我很尴尬，秦阳倒是没有什么，他一直默默的吃饭。

到了晚上秦阳很委婉的天色有些晚了这里有些偏僻打车不方便要送岳清回去，不料岳清抱着我说今晚不回去了，和李楠挤挤就好了，很长时间没见有很多话要说。

他说的很坦然，我听得很头皮发麻。但还是临时找了间客房，嗯，主要是秦阳收拾的，给岳清暂住一宿，有客人在，秦阳和我不好做什么，直接的结果就是，我不止没有洗澡，而且还在一楼的新卧室和岳清聊天到晚上一点，直到秦阳敲门说李楠有伤需要休息，岳清才去睡觉。

这一天晚上，岳清住在一楼的客房里，秦阳睡在二楼的原卧室，而我独居新卧室，想秦阳。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岳清跟着秦阳的车去公司，开玩笑说有了我这层关系合作的事会更顺利，临下台阶的时候也许是无意的竟然扭了一下好死不死的我那时正好扭过头来于是两个人的嘴唇吻在了一起。

当时我们谁都没有在意，笑笑就算了，只当是不小心。

第十六章：被表白

那次后岳清就经常会到我家来，每次照样和在a市一样带来很多的食材，霸占我家的厨房，嗯，抢了秦阳的工作，甚至，因为家里房间多，他还会在晚上的时候有赖着不走，要睡在这里，这种情况下，我和秦阳就不得不分开睡。

次数多了，我知道秦阳有些不满意，但他没有说什么，有一次岳清没有在这里，我们两个人躺在被窝里，秦阳对我说，下周谈判就结束了，到时候岳清就要回a市，公司要另外派人过来。

我点点头，手在两个人中间的空隙间抓来抓去，觉得很好玩，秦阳又说。

“李楠，你觉得岳清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