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视线引向西区外部的势力。而简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更加会混淆人们的视线。这个时候,借简言的手杀人是最好
不过,但唐忆舟了解他,如果直接跟简言说是去杀人,还是西区的义堂堂主,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谁会傻到杀义堂堂主,直接跟西区结仇?
所以简言恨得牙痒,但也没有办法,脸被西区的人看到,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没想到刚举起枪打算干掉剩下的西区人
,却被人抢了先。转头,K手里拿着黄山礼的枪对他微笑。
“就算卑鄙,可现在你跟我们是彻底一条船了。”
未必。
简言一脚油门,咬着牙想,你主子心眼多,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我这就在你主子头上开个洞,看看那里头是不是乌黑
一团。
唐家是H市的老望族,即便后期没落到不得不变卖祖宅的地步,可唐氏兄弟现在的确仍旧住在祖宅里。简言把车子远
远停在唐家外面的小树林里,大约像这样的人家都追求个什么园林艺术,宅子外头总要有个树林子大草坪才算美。下
了车,简言没着急进唐家宅子,他气得不轻,知道唐忆舟这次是把自己逼迫到了极点,只怕过了今夜,自己再也不敢
用这张脸行走江湖。
可仔细想想,更加恨得咬牙。唐忆舟处处算计自己,可自己却不能一枪子崩开他脑袋。开车一路奔驰过来的确是冲动
的产物,可现在站在他门前了,简言也不放弃进去看一看。
哪怕废唐忆舟一条胳膊解气,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勘察了一下,唐氏大宅有些老旧,可依稀能辨认几处带着现代的痕迹,那是小型摄像头。除此之外,保安
根本不足为惧。简言把手枪弹匣换新,别在腰间,深吸一口气,黑夜里如风一掠而过。
只要是摄像头,都有死角,顺着死角走,就不会被发现。唐家宅子用的是黑色铁门,上面学英国贵族镂着各种花纹,
黑夜里看上去有些威严。门卫照例是要有两个人的,宅子里每隔十分钟也会有保卫巡逻。但是很奇怪,虽然有保安,
可是在专业人士看来,唐家的保安系统实在的漏洞百出。
以简言对唐忆舟的了解,这家伙对实力的保留程度已经到了甚至不愿意用那些以一当十来保护自己。
所以给自己提供了便利。
门卫一个转身去取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另一个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刚一队巡逻的保卫刚刚转过墙角,简言
脚上用力,第一步,踏在铁门立地两米处,第二步,离地五米,第三步,人已经到了铁门顶端。铁门上面一排竖刺,
专等着哪个平衡力不好的到顶上手一滑,奉献出自己的鲜血。简言一手伸出,扶住两个竖刺之间的空隙,身子在空中
轻盈一转,接着,无声地跳落在地上。落地之后身子作势一滚,看手机的门卫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马上不见
。
“怎么了?”取水杯的门卫问。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冷风灌进来,手电光芒所到之处,毫无异常。
“眼花了。”他边说,边把窗子合上。身子紧贴着墙壁的简言听到窗子合拢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调整了一下呼吸
,子弹般弹向对面的草坪。
一般人都会认为在草坪中行进,声音太大。实则不然,如果穿着硬质鞋底的鞋子,在水泥路上行走反而会发出更大的
声音。简言脚步放轻,整个脚的受力面集中在脚掌位置,却能获得更大的弹跳力。这样的速度,二十步内便穿越了唐
家门前的草坪,直接来到楼的侧面。他算计着时间,另一队保卫正好这个时候刚刚过去,果然,站定的时候,甚至还
能听到保卫离去的脚步声。
唐家的宅子像传统的建筑一样,呈长方形,简言选择落脚的,恰是宅子右侧不起眼的角落。仰头往上看,二楼一扇小
窗户漆黑一片,正是他选择进入宅子内部的突破口。
刚刚在宅子对面观察了十分钟,这扇窗户一直没有人打开,也未亮起灯光。再看这种背阴的位置,和窗子的大小,大
体能够推断,这大概是储物间一类的地方。
问题是,刚刚翻越铁门,毕竟还有抓的地方踏的地方,可唐家宅子别的不说,墙壁绝对光滑,难道要飞上去?
此时距离下一队保卫过来还有不到十分钟,简言身上带的东西也不过一把手枪,完全无法帮助他爬墙。可是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在事先想好对策就愣头愣脑冲到这扇窗子底下?
窗子对面不远恰是一棵树,虽然距离并不近,可对简言而言,足够了。
往后退到墙边,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助跑。快要靠近树的时候,小腿用力,绷直,整个人斜着跳起,以树干为踏板
,一只脚伸出猛踹,身子一扭,反方向弹射出去。
仅靠手臂的力量挂在窗子上,简言看着脚下巡逻而过的一队保安,轻轻地松了口气。
一点点把半个身子都移上来,所幸窗子没锁,简言闪身而入,靠在一个水桶上喘粗气。瞅瞅身边,这里果然是个储物
间。刚刚的几个动作对体力要求很大,简言现在这个缺乏锻炼的身体明显有些受不住,胳膊和小腿一起叫嚣,只怕最
近几天要因为抽筋疼醒几次。
但是好歹到了这里,简言把枪握在手里,努力压制住手腕的颤抖,站起身靠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
非常安静。
秦家的夜晚也是非常安静的,但是简言是受过训练的人,竖起耳朵听,就能听到下人忙碌的脚步声。可唐家安静得不
正常,仿佛,这里根本没有住着两个正值壮年的男主人,甚至,这里已经荒废许久。
简言挥退脑中这个可笑的想法,却也不由得担心,万一唐忆舟不在怎么办。
不过,不在是不可能的吧,现在是凌晨,那家伙就算为了贝二小姐,也不应该让自己的夜生活太丰富,不是么?
拧开储物间的把手,外面的光线泄进一丝,简言从门缝里观察了一会儿,身子以一种优美的弧度,滑了出去。
唐家主宅所装的摄像头不多,仿佛纵容着每个人的秘密一般,简言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光明正大走在走廊上,第二天
也不会有人从摄像头里发现什么,因为根本就没开。
简言对于秦家的构造非常了解,想来这些大户区别应该不大,主卧里睡着一家之主,应该就算唐忆舟的所在。他这么
想着,却听到一声鞋子踏在地上的轻响。
快速闪到一边开着门的屋子里,微微探出头,走廊那头走过来的,是一个青年。
青年心事重重,眉头紧锁,脚步也非常慢。他仿佛并不想走,却又逼迫着自己踏出下一步。一直走到隔壁房间才停下
,抬起手,礼貌地敲了敲门。
未及简言反应,只听唐忆舟的声音响起:“进来。”
简言心里“咯噔”一下,唐忆舟竟然就在隔壁?!
这时候才借着外面的灯光观察这房间,房里靠墙摆了三排书架,把三面墙的位置都占满,而屋子中间只有一把躺椅一
个竹制茶几,应该是个书房。简言从没见人把书房布置成这样,可没必要深究其中缘由,屋子配有阳台,与隔壁房间
相通。简言轻手轻脚靠过去,隔壁的声音丝毫不漏,全部传进自己的耳朵。
只听唐忆舟叹了口气,用一种痛心的口吻说:“你从小就很听哥哥的话,所以这一次,我很失望。”
39.唐氏兄弟
唐忆青听了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心里却痛得像被千万把刀凌迟过,几乎落下泪来,可还是梗着脖子说:“我不觉得
我做错。”
唐忆舟没有说话,唐忆青的心便每过一秒,随着这种沉默沉一分。熬不住,便道:“简言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你这样做,他跟咱们也不会是一条心。”唐忆舟看着面前的咖啡杯,“他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他转过
来把我们出卖,我们怎么办?”
“那我就会先杀了他。”唐忆青恨声道。
“下策。”唐忆舟一拍桌子,“他的本事,不是你我能随便杀掉的,要杀他,必定要大动干戈,说不定反而会暴露我
们的实力。”
说完这句,他却顿了顿,放柔语气,道:“何况,就算杀他易如反掌,我也不许你杀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看不得他死,仅此而已。”
唐忆青心头剧震,只觉得仿佛有什么意外正在一点点浮出水面,他不敢再多问,却听唐忆舟说:“这次,你私自吩咐
K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没有下一次了。我的确很希望黄山礼死,但由谁下手,下谁的套,我自己会考虑,不需
要你多事。”
“哥哥觉得我是多事?”唐忆青委屈万分,“我是在帮助哥哥!”
“你的帮助,现在多余了。”唐忆舟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无奈,渐渐变成现在的冷漠,“因为你的自作聪明,我还要考
虑如何善后。现在黄山礼死了,下一步我们的对策,还有,如何保住简言不被发现,让我们能够全身而退……你以为
你是帮我,在我看来,这是添乱。”
唐忆青还想说什么,却被唐忆舟一个眼神制止,最终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哥哥,我下次不会了。”
唐忆舟没有表示,只是看着自己的弟弟,过了好一会儿,说:“他走了。”
唐忆青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缓解,仿佛还沉浸在被哥哥训斥的悲伤中。他这个样子,让唐忆舟都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绕
出桌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简言走了。”
“他会信么?”唐忆青感受着哥哥手心的温度,问。
“他这个人,心思算不上复杂,其实很好骗。”唐忆舟一笑,“况且,不信又怎样,他不可能杀掉我,因为他师兄是
我的合伙人,与我息息相关。”
简言信的话,就是唐忆青假传圣旨,唐忆舟根本不想加害他,这件事是个误会。不信的话,他也不可能杀掉唐忆舟,
否则要面对的,就是除了东西区追杀之外,唐忆青手下,唐氏剩余力量的追杀。以及如唐忆舟所言,师兄的安全,也
将堪忧。
所以他只能离开,带着崭新的弹匣。
唐忆青长长地出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那他会不会出卖我们?”
唐忆舟耸肩:“这个绝对不会。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背叛’这个词,他可以不信任你,远离你,却绝对不会出卖你
。”
唐忆青低低应了一声,想问哥哥为什么这么了解简言,却几番挣扎,把这句话吞在心里。唐忆舟转身,倒了杯咖啡给
唐忆青,笑着道:“哥不是有意跟你说这些话的,我们只是在演戏,别在意了。”
唐忆青点点头,拿起温热的咖啡喝了一口,打量着哥哥的表情:“哥,问你个事。”
唐忆舟坐在沙发上,示意弟弟也坐下:“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瞒着你,做了什么事,你会生我的气么?”唐忆青坐在唐忆舟身边。
唐忆舟明白,弟弟虽然如此措辞,但其实他是在问自己,如果他骗了自己,甚至背叛自己,自己会不会生他的气。
这是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当时的唐忆舟觉得,这问题虽然难以回答,但却多余。因为唐忆青是永远也不可能背叛他的,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
。此时的笃定,让他在后来懊恨不已,可当时就是觉得这个问题可笑,所以毫不思索地答了。
“会。”唐忆舟歪着头,看这个从小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哥对你不好?你干嘛要惹我生气?”
唐忆青脸上微微红了,急的:“不是,哥对我很好,我不会惹哥哥生气。”
唐忆舟笑笑,全不在意,唐忆青却出神良久,转头看着一直以来都以一种保护者姿态站在自己身边的哥哥。对啊,自
己为什么要惹他生气,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自己不争气,没有帮他分担一分压力,反而总是做他的负担。
“哥,我常常想,回到过去,也没什么不好。”唐忆青把头轻轻靠在唐忆舟肩上,“我只要能跟哥在一起就够了,别
人瞧不瞧得起,我根本不在乎。就像以前一样,我们两个人一起出门,做简单的工作也不要紧,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呢?我又不嘴馋,质量差一点的衣服也都能穿,小一点的房子,还更温暖。”
“现在这样不好么?”唐忆舟说,“我们搬回祖宅来,也有钱买很多以前只敢看一下的东西。没有人再瞧不起我们,
甚至很多人追随我们,迷信我们。”
“哥哥多久没有真的笑过了呢?”唐忆青觉得自己心里难受得要拧起来了,“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每天都算计这个
算计那个,做一件事之前,要考虑很多因素。两个人不能放肆地大笑,也不能想出门就出门,甚至不能去菜市场砍价
,买回一条鱼来炖着吃!”
唐忆舟皱眉:“你想炖鱼,我可以明天就陪你去,我亲自开车陪你去,不好?”
唐忆青不知道哥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现在越来越弄不清楚,哥哥在想些什么。但心里却一直担惊受怕,小时候
照顾自己的嬷嬷说做坏事是会遭报应的,他知道哥哥为了往上爬,也害了不少人。梦里头祈祷报应都应在自己身上吧
,可日复一日,总也不得安生。
他心头如海潮翻涌,手里紧紧搂着咖啡杯子,搂着救命稻草一般。多种思绪交织在一起,终究归为沉寂。从小到大,
他没有跟哥哥争吵过,每次争执前,他都退步,这次也不例外。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说:“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去
睡了。”
唐忆舟看着他站起身,自己的弟弟从小就是听话的孩子。大概因为母亲死得早,又是私生子,所以性格也懦弱畏缩。
一直到长大,这种情况稍微好了一些,面对生人虽然还是会紧张,但也能强忍着跟人家谈笑风生。如果不是为了自己
,他不会改变这么多。他的忍耐坚强,哪一样不是因为自己?
“阿青。”唐忆舟几步跨过去,把弟弟搂进怀里,“你别怕,一切都有哥哥在。”
唐忆青点点头,贪婪地呼吸着哥哥身上的味道,仿佛想在这味道里溺毙。
一大早就听见有人砸门,简言把被子一蒙,迷迷糊糊想哪怕是西区的人杀上门也别想我开门。昨晚到家都凌晨四点了
,也不知道把段鹰的车子停在那个路口,钥匙也是路边随手一扔,就跑步回家。回到家脸都没洗就上床,这个夜晚太
混乱,很多事情在脑海中乱成一团,想不通索性不想。
睡了不知有多久,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快不能呼吸。他艰难地睁开一只眼,放大的五官把
他本来就乱七八糟的脑子吓得彻底卡壳。
秦澜咬着嘴唇骑在简言身上,心里郁闷万分。明明简言看清楚是自己了,怎么还没反应,不仅没反应,看着,仿佛更
呆滞了。
他双手抱住简言的头,左右开弓,晃:“起床起床起床起床!”
简言被他晃得头疼,从被子里伸出手推了他一把,没想到力道控制不当,秦二少爷整个人从他的床上滚了下去,顺便
带走了他的被子。与清晨的冷空气亲密接触,简言浑身发抖,探身去够床底下的被子,却被秦澜一声尖叫惊得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