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也掉了下去。
刘劲周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内裤的简言整个人压在秦澜身上。
40.杀意骤起
刘劲周几步上前,把简言拉起来,一把摔在床上。秦澜抱着被子还在发愣,刘劲周心疼这孩子被吓傻了,用被子把人
裹一圈,却感觉下面像是被人踹着,疑惑地看着秦澜,却见秦澜咬牙道:“你裹我干什么,裸着的是他!”
刘劲周转过头,却见简言慢条斯理穿裤子,牛仔裤顺着修长的腿一路上行,到胯间,扣上哑金色的扣子。这动作自然
而然顺理成章,看在刘劲周眼里是一股骚媚气息迎面而来,看在秦澜眼里是一阵惊艳。两个人各怀鬼胎,一时间都看
呆了。等简言把衣服穿全了,跳下床,指指裹着秦澜的被子说:“帮忙叠起来,谢谢。”
他忘了今天是周日,可昨天才见了秦绍然,说秦澜没回来,怎么今天就出现了。总不至于一回来就往自己这跑吧,太
胡闹了。简言一口吐掉满嘴泡沫,心想,哪怕以前,他也没这么依赖过夜啊,怎么到自己这儿,就有些变味儿了。
想着,就又开始头疼。秦澜还不知道昨晚的事,照样找他闹腾。谁知道自己踏出这扇门,会不会有枪子等着自己呢?
昨晚西区来的人是死绝了还是没死绝,他一点谱也没有,可光段鹰,就不是好对付的。再活了一回,烦心事多得很。
以前顶多在怎么杀人上费费脑子,现在好了,什么都要想。
把脸上的水一抹,出门秦澜正看着自己笑。他被笑得发毛,忍不住说:“怎么一回来就往我这儿来?”
“你裸睡。”秦澜笑呵呵说。
简言斜他一眼:“与你无关吧。”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话多了不少。”秦澜继续答非所问。
简言懒得理他,走进卧室,刘劲周正在跟被子搏斗,这位少爷恐怕一辈子都没这个机会叠被子,见他进来如蒙大赦,
也顾不得自己平时跟这人不对付,救星一般把被子扔他手里。简言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三下五除二叠个豆腐块。
不管秦澜是不是刚下飞机就往他这跑,但秦澜来了,就证明简言收拾妥当得跟他走。也好,简言坐在车上想,跟他们
呆在一起,起码没人敢那枪指着自己。
下了车,照例是老一套,那本书在面前装腔作势,秦澜积攒了一肚子的英伦趣事,一样样讲过来,纵使冷心冷面如简
言也被逗笑。刘劲周本来陪在一旁,接了个电话,表情古怪地出门了。过了一会儿,管家卫伯礼貌地走过来,对简言
说:“简先生,大少爷请您去书房一叙。”
秦绍然竟然没出门?!
简言来了也有一个小时,却丝毫没有发现秦绍然的存在。他惊讶地看了秦澜一眼,秦澜无辜地耸耸肩:“别看我,我
早晨起床就去找你了,大哥有没有出门我不知道。”
“你昨晚回来的?”简言问。
“昨晚十点半下飞机。”秦澜指指楼上,“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大哥在书房见人,一般都是有很重要的事了
。”
简言心里惴惴,却不得不往上走,秦澜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步步好似赴死,嘴角悄悄地,绽开一个说不上善意的微
笑:“简言。”
那人回过头。
“快点打发我大哥,我有惊喜给你。”
简言敲了门,门内传来秦绍然的应答。他推开门,秦绍然站在书架前,正探手取上层的一本书,胳膊伸出,与腰线组
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这个男人正是最有味道的年纪,一举手一投足,仿佛都刻意吸引别人注意一般性感。
也许当时自己,就是被这种味道迷住。
正失神间,秦绍然却忽然转身,他一直藏在身前的右手伸出,那手掌间,赫然是一把勃朗宁手枪。
枪口正对着自己眉间。
简言大惊失色,脱口道:“为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叫你上来,也许只是聊天谈心。”秦绍然笑道。
“你为什么杀我?”简言嘴唇颤抖地问。
“我为什么不能杀你?”秦绍然问。
“你没有理由杀我……”
“杀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我跟你无冤无仇,平时相处地也很好,但这些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我想杀你,一样可以开枪
。”秦绍然举着枪,对他迈出一步,那黑洞洞的枪口让简言有一种晕眩感。
“愿意死么?”秦绍然问。
“不……不愿意。”简言发现自己现在连说话都困难很多。
“可是没用,你的命运掌握在我手中。”秦绍然笑笑,扳机扣紧了一点。
“我想知道为什么……”简言浑身冰冷,“总有原因,总有原因!”
“没有。”秦绍然说,并且又往前走了一步。
“不!”简言几乎崩溃,仿佛回到在屋顶那一刻,自己明明瞄准着面前的人,却被另一颗子弹夺走了生命。那种无法
掌控命运的感觉让他痛彻心扉,重生后的许多个夜晚,噩梦里都萦绕不去那种真实的质感。而现在被秦绍然用这样冰
冷的目光审视着,整个人置于他的枪口下,那种感觉重新出现了。
“不,秦绍然……”简言叫着,“你不能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想杀人而已。”秦绍然说着,并且扣动扳机。
枪声震惊了整个秦氏宅院,卫伯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就往楼上跑,跟秦澜撞在一起。两人也顾不上疼顾不上道歉,并肩
跑到书房,一把推开门。简言无力地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发抖,他身后的墙上,子弹嵌入墙面,把坚硬的墙体轰出裂
痕。
射出子弹那刻,秦绍然右移了手枪,子弹擦着简言的鬓角而过。
秦绍然扔开手枪,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简言身边,居高临下审视着这个情绪濒临崩溃的人,半晌,抬起头,对门口
的人冷冷道:“关上门,出去。”
“哥……”秦澜担忧不已。
“我说了,出去。”
秦绍然斩钉截铁的吩咐让秦澜不敢不听,门合上,室内又只剩下这两个人。秦绍然蹲下身子,把简言拥进怀里:“也
许手段过激,但是简言,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还年轻,不要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杀人者,被人杀,树敌太多,
也许就会落得这个下场。”
简言的颤抖在他怀里慢慢停止,秦绍然觉得他整个人渐渐恢复正常,情绪也平稳下来。这孩子的意志不是一般的坚强
,一般人的情绪崩溃,很少能靠自己抚平,而他不仅做到,并且堪称神速。
“秦绍然,你知道什么?”简言问。
“很多。”秦绍然把他搂紧了些。
“你早就知道了,在会馆那次,你就知道了,对不对?”简言浑身紧绷,却没有从他的怀里挣脱,“你知道,我跟夜
有关系,对不对?”
“只是碰巧。”秦绍然微微笑了笑,“你起码应该易容变装一下,再出去探险。”
“那你怎么还能装得根本不知道?”简言猛地推开他,“你找夜都快找疯了!”
“对,可我现在不找了。”秦绍然笑得有些落寞,“不找了不好么,夜也不希望我找他吧。”
“对,他不希望。”简言沉声说,“我一直以为我在骗你,但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
秦绍然耸耸肩,想要装作毫不在意,装作洒脱,可站起来的脚步却有些踉跄。他扶着桌子,简言看到他的肩膀微微耸
起来,像是极力压抑痛苦,保持适当的语气。
“夜走的时候,高兴么?”
“你希望他高兴么?”
秦绍然干涩地笑了几声,问:“简言,你这么问,是想报复我刚刚那样对你吧。”
简言不置可否。
秦绍然转过身:“昨晚的事,已经摆平了,西区的人一个也没活着,算是灭口。我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对外说起你。那
批货我不要了,谁想要就拿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衍生出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另外,段鹰让我问你,他的
车哪去了?”
“你是说,派段鹰去的人是你?”简言皱眉。
“这批货非常复杂,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但是简言,帮派权力争斗你死我活,我以前就劝过你,你不听,这是我最后
一次劝你,远离这一切,这一切不是你能摆平的。”秦绍然一挥手,表示不想多谈,“如果下次你再深陷险境,抱歉
我也不会再帮你。”
简言冷笑:“似乎一开始我也没求你帮我。”
秦绍然被他不轻不重噎了一下,失笑:“好吧,我多事。那么,拜托你告诉我,段鹰的车你给停在了哪里?”
“忘了。”简言说,“还有事么,没事我出去了。”
秦绍然愣了一下,说:“段鹰的车是从国外订货,量身定做的,全世界仅此一辆。”
“哦。”简言拉开门,回头,“这次的事,谢谢你,你的忠告我也记住了。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话音落下,人已经走出去。
秦绍然无奈地摇摇头,抓起电话。电话那头,段鹰闻听噩耗后哭天抢地,仿佛谁剁了他的命根子。秦绍然被他烦得要
挂电话,他把眼泪一抹,说:“老板,既然你新欢给我把车弄丢了,那你赔我一辆吧,法拉利公司最近新出了一款,
每公里时速达到……”
“你放心,我派人出去给你找,一下午时间,保证找到!”秦绍然果断挂掉电话,段鹰面对着渐渐变黑的手机屏幕,
开始了对自己未到手便流产的新车的哀悼。
41.两位亲人
合上门,走廊尽头有个女佣探头探脑,被简言一瞪,吓了回去。
秦绍然,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吧。
简言是杀手,对于杀气的感应仿佛与生俱来。虽然秦绍然口口声声说是通过行动教育自己,可杀气是掩饰不住的。用
枪指着自己,扣动扳机,甚至于轻蔑的语气,都是真的。他也许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诫自己,但是有没有一点,是因为
自己明知道他如此担忧着夜,却不告诉他夜的下落呢?又会不会,他已经知道了夜的身份。既然唐忆舟都那么轻易就
猜到,精明如秦绍然,又怎么会猜不到。
后背冒起一层冷汗,此时才明白,秦绍然就算满口谎话,但有一句话,却是真实的。
他们这些人你来我往的心思算计,是他想不通也搞不定的。
可因为这个,就停止追查么?
总觉得,自己已经离真相很近很近,再走几步,就能知道,杀死自己的人是谁。简言不愿放弃,即便前路艰险,可是
已经走到这里,没有后退的余地。
他咬咬牙,直起腰,往楼下走去。秦澜一脸担心,见他走下来,忙问:“大哥对你做了什么?”
简言坐在沙发上,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没什么。”
“骗人!”秦澜坐直身子,“大哥很少亲自动枪,上次动枪,还是有个叛徒害死帮里好几条人命。难道你跟叛徒一样
?”
简言斜他一眼,不置可否。秦澜被他这种态度气得不轻,本来是关心他,却没想到对方毫不领情,气呼呼道:“你不
跟我说,下次大哥怎么你,我都不管!”
怎么今天谁都来威胁自己?
简言冷笑一声,还是不说话。
秦澜快气疯了,站起身,围着沙发兜圈子。卫伯在一旁看得担忧不已,有心要劝,又不知从何劝起。既恼怒简言狗咬
吕洞宾,又心疼少爷这小身板可别气病了,余光扫到门口有人鬼鬼祟祟像是要说什么,忙派人过去问问是怎么了。
问明白,是小少爷叫的人带来了,本以为是个分散他注意力的好方法,没想到照实一说,秦澜反倒更加生气:“滚,
叫他们都滚!”
卫伯自作了个主张,叫门外候着的两个人进了门,在门边候着。秦澜这么一吼,一屋子的注意都集中到他身上,连简
言都挑了挑眉。卫伯讨了个没趣,刚要吩咐人把他们带走,却听来人中那个稍老些的中年女人叫了一声:“言言?”
她身边的男人拉了她一把,说:“别瞎认!”
卫伯得了秦澜的命令,叫人把两人带出去。中年男女站在门口却不肯走,一步三回头,互相嘀咕着什么。秦澜看看他
们,看看简言,再看看他们,再看看简言,然后,诡异地笑了。
“卫伯。”秦澜说,“把他们叫进来,沏壶茶,给他们解解渴。”
中年男女束手束脚地坐在沙发上,正在简言正对面。简言正低头看秦澜拿来的一本书,心里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满脑
子秦绍然唐忆舟斗智斗勇,冷不防被人问:“你是叫简言吧?”
他抬起眼,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中年男人,说:“是。”
“你妈妈,是不是叫徐翠文?”旁边的女人又问。
简言放下书,看了女人三秒钟,说:“是。”
“你家里,是不是住在D市光明东路?”
简言的病历,他是看过的,手头也算把资料都收集齐了,所以母亲的名字,还有家庭住址,他都了解。一一回答了,
那女人眼眶霎时红起来,男人却更加局促。一直站在一边的秦澜手插口袋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说:“你一个人在这
里上学,一定很寂寞。所以我提前回国,绕道去了一次你老家,帮你把亲人接来了。”
简言皱着眉头,疑惑地看向他。
“这是你的姨妈和姨丈。”秦澜指着对面坐着的两个人,笑得一脸奸诈,“怎么,你不认识?”
简言手里的书一个拿不稳,被秦澜眼疾手快接住。看着他的表情,秦澜就仿佛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现在简言大
概情绪不稳定,哥哥对于他的恐吓帮了自己很大的忙,简言坚不可摧的精神防线,现在裂了一条细纹,而自己只需要
顺着那条细纹,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按下去。
所以,他接着问:“你出了车祸不假,可是,总没有失忆吧?”
“没……没有。”简言怔怔地回答,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担忧地问:“言言,你妈妈过世了,姨妈知道你难受,可是你
怎么不说一声就出院了呢?”
男人也点头附和,目光却有些游移,不敢看简言一般。简言的目光与他对视片刻,冷笑道:“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
记者来采访我,发动社会各界给我捐款凑医药费。那时候,我怎么不记得有个姨妈,我只知道有个本该是我亲人的女
人,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刻,拒绝接听记者的电话。”
“孩子,你别怨姨妈,姨妈有苦衷……”女人说着说着,鼻子一酸,就要落泪。
简言仍旧冷笑,语气却前所未有地刻薄起来:“您当然有苦衷。那时候见我,就要负担我的医药费,万一我有个什么
好歹,下半辈子你就要养我。不如等我被医院治疗得差不多,再风风光光出现,好像现在这样,流两滴鳄鱼泪,再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