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夫有谋 上——人五人六

一个大斜坡后，她终于坚持不住了，揉着酸胀的脚脖子就想骂刘正奇，却在抬头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两个熟悉的面孔。

“哥？”

“晓晨？”卫虎的惊讶在看到刘正奇的瞬间转成了愠怒，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也被牵扯了进来，更不愿意看到她跟刘正奇再有什么瓜葛。

对于刘正奇，他现在看一眼都觉得烦，当成空气都觉得臭，即便他不得不跟这些自己不待见的人一起合作。

从乔芳男友那里发现的大量毒品，让警方意识到事情远远不只是失踪一两个人那么简单，恐怕还有更多的黑幕要等着去揭开，甚至还能为前一阵心海的案子中那些查封的毒品的来源找到解答。

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些人的私家侦探身份反而更加合适，经过协商，上面决定让卫虎跟他们配合一下，尽量通过他们获取一些有用信息，至于于家的案子，既然人家不想报案，就暂且仍由这些人继续追查。

“你怎么来了？”卫虎略过前面的刘正奇，直接走到了卫晓晨身边。

可惜，有的人就是不会看别人脸色，或者说，有的人就喜欢看别人跟他摆脸色。还没等卫晓晨回答，刘正奇就接了话。

“当然是为了跟我重修旧好再续前缘呗！”完全没受对方冷淡态度的影响，他还自己凑了过去。

对于卫虎，刘正奇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转变。他当然不可能过了一个晚上就跟对方前嫌尽释，确切的说他对卫虎的厌恶程度完全不亚于卫虎之于他。

只是他对厌恶的表现手法可就没对方那么温柔了，不是有句话么：你的痛苦是我最大的快乐！

皱着眉头，卫虎看了看卫晓晨已经有些胀起的脚踝，责备道：“不是不让你穿这种鞋么？”

“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可是我现在走不动了怎么办？”

“噗”“噗”，不只刘正奇，连一直在旁边被众人忽视的蒋兵都被这句话给惊到了。卫晓晨这难道是在撒娇？照这个情形发展，下一句难道是“你背我吧”？

卫虎摇了摇头，蹲下身，在卫晓晨的脚踝上轻按了一下就扶起了她的一只脚。

“扶着我！”

“？”还没等卫晓晨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鞋跟被硬生生掰了下来。紧接着，另一只也没能幸免。

在众人的惊愕中，卫虎站了起来，很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很随意地把断掉的鞋跟揣进了口袋，“等回去我再给你粘上。”

直到四个人按照约定回到刘正奇的公寓，卫虎也没明白卫晓晨因为什么而生闷气，倒是刘正奇和蒋兵一路的嘲笑惹得他很是烦躁。

一进屋，他们就发现刘蒋的住所俨然已被征用为了临时作战部，聂士佳正带领着方苏和叶眉分析着于笑笑的通话记录。不过四人军团的加入显然没能将屋里的气氛炒热，反倒是冷了几分。

卫晓晨还在生闷气，一坐在沙发上就不动弹了。

蒋兵被叶眉那赤裸裸的眼神电得浑身发怵，恨不得把自己缩到电视柜里。而碍于通话记录来自于非法路径，方苏看卫虎的眼神都满是警戒，好像对方只要说个“不”字，他就一口咬上去。

聂士佳忙得没空说话，卫虎则更不愿意跟这帮人说话。满屋子里，只有刘正奇一副怡然自得。

“卫警官，吃苹果？”

“卫警官，吃冰糕？”

“卫警官，喝茶？”

“卫警官，上厕所？”

……

虽然不堪其扰，可卫虎仍忍住了想要爆发的冲动，看都没看他一眼。刘正奇丝毫不介意自己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眉梢一挑，勾起了嘴角。

表面上大家都各忙各的，可对于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暗中注视的，就等着看接下来还有什么好戏。

“卫警官你别客气啊，你辛辛苦苦的为人民服务，我这替大家感谢感谢你是应该的——还是说陋屋寒舍的，我们这儿连马桶都没能入您老的法眼……”看到卫晓晨投过来威胁的目光，他笑着凑到了卫虎耳边，“什么您能看得上呢？我——”看到卫虎一下子抖动的眼角，刘正奇恶作剧得逞似的笑意更深了，猛地起身，接着道：“送你条情报怎么样？关于乔芳的。”

刘正奇的这一句，不只吸引了卫虎的注意力，还逼迫他说出了见面的第一句话。

“你说什么？”

第十二章：不是人人都爱哈根达斯

于笑笑参加了校文艺部，而部长是乔芳？！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眼前都是一亮，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扇门开启了，两个看似起因不同的案子竟然产生了联系。

“看录像！”卫虎从口袋里掏出U盘扔给了聂士佳。不出方苏所料，几天前，校方监控室的电脑因中毒而导致系统崩溃，因此连电脑都一并换了，方苏自然搜不到之前的录像了。

而存档备份的录像则只有警方才有权调取。

众人都围到了电脑前，屏息注视着移动的画面。虽然摄像头的清晰度不高，但是画面上，人的衣着和动作仍旧可以辨认。

就在胡静瑜接到电话的那个时间的前一分钟，一个系着马尾，穿着简单的T恤仔裤的女孩儿出现在了镜头里，径直走到了电话亭前。而在一段长达十分钟的通话后，她又消失在了镜头之外……时间点上刚好吻合，不会有错，这个人就是于笑笑。

没有哪个学校会把所有经费都花费在摄像头上，就像谁也不会把全部家当都用来买电水壶。校园内的摄像头间存在盲区，自然，除非她出现在下一个摄像头中，否则谁也不知道于笑笑去了哪里。

几个人只能分工合作挨个排查，她周围几条路径的录像都调出来，以寻找她再次出现的踪影。

除了依旧统计通话记录的聂士佳和依旧生闷气的卫晓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各自面前的小屏幕。

“啊呀，累死我了。”叶眉最先揉着酸胀的眼睛抱怨了起来，在对着一颗歪脖树和一个下水井盖奋斗了一个小时后，她严重怀疑在这样下去就算不产生视觉疲劳她也得变成斗鸡眼了。

“要不咱俩换换？”方苏也伸了个懒腰，冲叶眉调笑道，“我面前这俩都亲了半个小时了！”要是让我老婆知道我在这现场观摩非得宰了我！

“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花了半个小时分析镜头里垃圾桶内的组成部分，又花了半个小时观看野猫夺食大战的刘正奇终于有些疑惑了。

“是觉得奇怪，”在面前的小情侣正进行到高潮时，方苏按下了暂停，接过话来，“这几个摄像头离刚才的那个也不远，就是爬也应该爬过来了，难道这大小姐去厕所拉肚子了？”

“我不是说那个，”刘正奇撇了撇嘴，“我是说这个于笑笑打电话的时候……”

“太平静了！”聂士佳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反应了过来。

按照胡静瑜的说法，因为嫌弃这个继母过多干涉自己的生活，于笑笑在那通电话里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

可是在镜头里，她却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肢体表现，也读不出任何连愤怒的情绪，甚至中途还很有悠闲地摆弄了两下头发。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通话内容，人们可能会以为她这个电话只不过是跟朋友在闲聊。

是胡静瑜在说谎还是于笑笑在演戏？

“往前翻，看她在打电话之前从哪里过来！”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卫虎突然发话。虽然不满被个条子当枪使，可人家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大家只能一个个不情不愿的听从了指挥。

“有了！”叶美女突然一声惊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你不是未婚么？！”

“滚！”狠狠剜了一眼刘正奇，叶眉才拿眼偷偷瞟了一下旁边的蒋兵，指着屏幕道，“于笑笑。”

这是一个设置在教学楼门口的摄像头，距离之后那通电话的时间间隔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虽然画面中人的出现时间很短，可信息量却相当丰富。

只见镜头中，于笑笑刚从教学楼出来就被外面的一个人叫住了。来人给了她一个看似纸一样的东西，紧接着二人就亲昵地挽着臂从旁边的一条小路消失了。

而那个和于笑笑一起消失的人，正是卫虎他们苦苦寻找的乔芳！

“这么说两个案件可以百分之九十肯定是有联系了？”聂士佳皱了皱眉，向卫虎问道。可对方似乎仍处于惊愕的状态中，没有一点反应。

“有那么漂亮么，都看傻了？”刘正奇斜眼看了看痴痴盯着屏幕的卫虎，讥笑地说。

缓过神来，卫虎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屏幕上两人的背影，张了张嘴，才终于说出了话：“根据我们接到的报案……乔芳应该早在两天前就失踪了。”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愣了，连刘正奇脸上的讥笑也僵住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刚刚庆幸抓住了一个线头，谁知竟扯出了一堆乱麻。你个失踪者不本本分分装消失，跳出来玩什么诈尸啊！

“喂，您好，”最先打破这一屋沉静的仍是聂士佳，只不过这回不是和他们说话，“打扰了胡女士，我想打听一下，您认识一个叫乔芳的么？”

“哎，你说这有钱人就是能折腾，”方苏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刘正奇的电脑，懒洋洋的说道，“要是以后我混不下去了我就写小说，豪门恩怨啥的，准能火。”

“你还以后？我现在就混不下去了！”叶眉气鼓鼓地抱怨，恶狠狠地瞪了刘正奇一眼，“说什么找帮手，也不知道是谁引狼入室。下个月生活费，你负责！”

刘正奇连忙躲在了蒋兵身后，特无辜的为自己开脱：“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啊，是人自己送上门的啊！”

原来对于这个乔芳，胡静瑜不只听过而且还见过，甚至她的老公于向龙跟此人更熟。如果说直男对于gay来说是毒药的话，那年轻女孩就是老男人们的媚药。

在一次商业汇演中，于向龙和刚上大学的乔芳相识了。不久之后，乔芳就和这块儿“大金砖”过起了包吃包穿包住宿的“三包”生活。

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更何况是像胡静瑜那样绝顶聪明的人。在发现丈夫的外遇后，她没有争吵没有打闹，只是简短的两次谈话，就让于向龙乖乖回心转意重头做人了。

她的家庭圆满了，乔芳的财路却断了，对方自然对她有所记恨。

而这也正是胡静瑜极力阻挠于笑笑的上H大的原因，甚至不惜要想法设法把她趁早嫁出去。

只可惜，她能三言两语劝回于向龙，却对这个继女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妥协的她，找乔芳进行了一次谈判，给了她很大一笔钱，买于笑笑大学四年的安宁。可千算万算她没想到，那个当时口口声声做出保证的女人竟然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出尔反尔了。

所以在听到“乔芳”这两个字的时候，她震惊之余，当下就答应了警方的合作要求。

“真没想到，她有权有势的，还是一个后妈，怎么就能对一个继女这么上心呢？”叶眉很是疑惑，有的亲妈都做不到呢。

“因为她不能生育。”方苏得意地炫耀起自己从医院那里弄来的诊断报告。

“怪不得，”刘正奇微眯了一下眼，随后又仰在沙发上嗤笑道，“不过，我觉得那个姓胡的就是失策，做的那么明显，对方当然一下子就摸清她的弱点了，要不就是她故意做的，也是为了给那个于大小姐一个教训。”

“哪有你说的那么麻烦！你不知道，有钱人都这样，以为拿钱什么都能摆平。”叶眉的撇了撇嘴，在一种又羡慕又嫉妒的感情中挣扎了一会儿，又赌气的说，“算了算了，别说这个了，反正跟咱们也没关系了，爱咋咋地吧，快给老大打个电话问问咱们什么时候能走！”

跟胡静瑜通过话后，聂士佳就跟着卫虎去警局协助调查了，只剩下他们这一干人等在原地待命，说是待命其实也就是随时等待传唤罢了，既然事件都已经转到公家了，哪里还用得着他们的命？

“哎，我说大正，你这电脑不正常啊！”方苏在刘正奇的电脑上鼓捣了半天，突然说话。

“怎么不正常了？”

“怎么没有男人的激情和梦想啊？”

“什么激情和梦想？”叶美女看着屋子里突然露出一脸淫笑的三个男人，莫名其妙。

“呃，你可以不用知道。”蒋兵尴尬地朝叶眉笑了笑。

管他什么男人的激情梦想，就这一笑，至少叶美女是找到自己的激情与梦想了。

“怎么没有？”刘正奇玩味地看着那两个人的表情，回道，“激情，那不是有扫雷么？至于梦想……老子喜欢在线看，新鲜！”

临近傍晚，聂士佳才打来电话，只有简短的八个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送走了抱怨了一下午的方苏叶眉，以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然的睡了一下午的卫晓晨，蒋兵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就完了？”

“那你还想怎样？”刘正奇无奈地抬眼看了看对方。这种虎头蛇尾的感觉真特么糟心，就好像好不容易凑够了钱，却发现哈根达斯已经卖没了似的！

“走吧，吃饭去，”蒋兵看了看手表，“这个点儿恐怕食堂连盘子都没了，出去吃吧。”

出去就出去吧，刘正奇苦笑着看了看放在墙角的那箱康师傅，下个月恐怕还真得靠你们了！

校外的小饭馆永远都是比食堂更火爆的地方，至少你从来不会看到有人在食堂里站着吃饭。拎着两盒打包的糖醋里脊，刘正奇和蒋兵只能怎么来的再怎么回去：吃个饭还得先绕学校跑两圈，真特么操蛋！

“咱俩下次租房子换到这边吧，每次下馆子都要先在校园里穿一圈真受不了。”蒋兵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抱怨。

“下次？我怎么觉得下次还在不在一起都不一定了呢？”刘正奇意味深长的一笑。

“什么意思？”

“装什么傻啊，别说你没看出来我们的叶大美女对你有意思。”

“对我有意思的多了。”蒋兵耸了一下鼻子。他的桃花并不比刘正奇差，在女生眼里比较沉默的男生很有神秘感，即便这种沉默是装出来的。

“看给你狂的？！”刘正奇咧嘴锤了对方一拳，“我们叶美女哪不好了？”

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蒋兵沉吟了半天才挺郑重地答道：“我喜欢脑子好点儿的……”

“噗——你这话要是让她知道你就死了！”刘正奇捂着肚子差点没笑岔气，“这么说你这是暗恋我了？”

蒋兵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你有那东西么？”

刘正奇还想反击，视线却被过道对面的一个女生勾住了：高个细腰，大胸翘臀，操，极品啊！

虽然带了个帽子看不清长相，但就是短裙下那双长腿就不知挑起多少男人的雄性荷尔蒙。他不禁轻浮地吹了个口哨，只可惜美女不为所动，转身晃进了操场。

“啧啧，可惜啊！”刘正奇尚自回味着，“没看到脸。”

“什么？”蒋兵在刚刚回答完刘正奇后就陷入了沉思，所以并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美女啊。”

“哪儿呢，哪儿呢。”蒋兵来了兴致，挑挑眉，四处张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