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他打我?”
卓阳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韩落,这次是表哥不好,只是你别这样说小羽,先出去吧!”
韩落冷哼一声往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被卓阳唤住。
“表哥,还有什么事?”韩落又恢复了平日的不羁,挑着眉毛。
“我不希望候爷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我和小羽的事!”
韩落嗤笑了一声:“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接着扬长而去。
韩落走后,卓阳整理好衣襟,温和地对我说:“小羽,刚才韩落的话你别介意。”
怎么能不介意呢,韩落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个废物,可又不想卓阳担心,强笑着:“我没那么小心眼!”
“还是我的小羽懂事!”卓阳轻吻我的额头。
看着他这样象对小孩子一样对待我,心里有点难受,想到韩落,我又有点不放心:“可是,韩落……”
“别管他,他就那样,小孩脾气,一会就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又帮我掖好被角,嘱咐外面的仆人好
好照顾,才离开。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刚才韩落的话,想着这十几年来,除了小时候被宋神医逼着认了些草药外,就是学
些琴棋书画,从来没做过有益于这个家的事,我有什么资格爱卓阳?卓阳凭什么爱我?多年来在卓阳小心呵护下建立
起来的无端自信瞬间崩溃,胸口又胀了起来,隐隐有些缓不过气,我急促地喘息着,眼前的影像逐焕散,最后跌入一
片黑暗。
这次我真得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整天置身于大片大片的黑暗里,稍有意识的时候就看到韩落或吴婷婷带着嘲讽看
着我,我想要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接着卓阳越过我向他们走去,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大叫着:卓阳,我是小羽啊!
卓阳只是轻蔑的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和那两人有说有笑,越走越远……我顿时觉得生命是如此的凄凉,活着已经没
有了意义,我再不愿醒来,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卓阳离我而去。
怎么这么痛,是谁在扎我,我惊怒,是谁在搅乱我难得的安静,是谁要带回我自悲沮丧的灵魂?我生气地睁大眼睛,
就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在我身上不停的忙碌着,将一根根银针刺在我敏感部位,好疼!
“别再扎了!”我开口怒喝,却没发出一个声音。
“羽儿,你醒了!”随着母亲的叫声,所有人都围了上来,都着说不清的惊喜和伤痛,好象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我的目兴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候爷、夫人、父亲、母亲,怎么不见卓阳,我的心里一慌,难道他真的不要我
了?痛苦地闭上眼睛,酸酸涩涩地,却流不出泪来“用不着等到老的时候,这次回去,我就安置好两家老人,就和你
就浪迹天涯,看看各地的高山大川,风土人情!累了的时候就回到这里。”那日卓阳的话犹在耳边……
“羽儿不要再睡了,给我醒来,醒来!”母亲拼命地摇着我的手,喊得歇斯底里。
“卓阳,我要卓阳!”我无声地呐喊着。
“你想见卓阳?”听到母亲的话,我睁开眼,用渴望地神情看着她,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卓阳就在那边,他太辛苦,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母亲侧开身,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刚刚被吵醒的卓阳,正揉着
眼睛向我走来,一低头正对上我投去的目光,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两抹水雾飞上了他的眼睛,最终变成了泪水
滴下来,我死死得盯着他,生怕一个眨眼他就消失不见,刚才干涩的眼中,忽然涌出了许多咸咸的液体,我们就那么
看着对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言说。
“你这孩子傻啦,小羽没醒的时候天天守着他,现在醒了你倒不往跟前去,亏得小羽一醒来就叫你!”夫人没发现我
们之间异常,有些责怪地对卓阳道。
卓阳一步步地走到我床前,近一步我的心跳得就更快些,眼睛跟着他由远及近,他坐在床边深深地看着我,脸上还有
湿润的痕迹,嘴唇不停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最后所有的担心和牵挂凝成一句话:“你醒了?”
我眨眨眼,使劲着扯着嘴角,希望给他一个安慰的笑,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不过从他脸上渐渐泛起的笑容,我知道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卓阳变瘦了,衣服穿在身上好像宽大了很多,眼窝深陷,胡子也好久没刮了吧,都快能扎成一把了,头发乱蓬蓬地可
以做鸟窝,也许是我太卑鄙了、太自私了,看了他这样,我反而快乐起来,卓阳还是爱我的,他没有抛弃我!困扰我
多日的愁绪忽然散开,我身心一松,竟然不管不顾得坠入了梦乡。
“宋神医,小羽怎么还不醒?”朦胧中听到了卓阳焦急的声音。
“他太累了,睡足了自然会醒!”对方的口气有点不耐烦。宋神医就是我第一次醒来时看到的那个老头,其实我早就
认出了他,只是当时只想着卓阳,没空管他罢了。
“宋神医,你是不是搞错了,小羽都睡了一个多月了,还累?”
“以前的不叫睡,只是昏迷,昨天醒来以后的睡才叫睡呢!”我不懂睡和昏迷有什么区别,只知道在一开始的昏迷中
已经没有了生的意愿,而在方才的梦中我睡得香甜,虽然身体依然疼痛,然尔身体上的痛苦又能算得了什么?
手上似乎有了些力气,我动了动,叫了声:“卓阳!”
虽然声音很小,他还是听到了。
16.宋神医
“小羽,我在这里!”卓阳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他还是那副邋遢的样子,而且更憔悴的几分,心中一阵酸痛,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带给他的只有痛苦,然
而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我应该使卓阳更恢复原来的风流俊雅,干净无尘,忍痛笑着:“你好象刚从外面逃难回来!
”
卓阳看看自己的模样,也笑了:“是的,我刚逃难回来,从失去小羽的灾难脱回来!”
“呵呵,说什么傻话,卓阳,你永远不会失去小羽,我命硬呢!”我笑中带着泪:“我还要和你一起种花、养草、看
星星、游大川!”
“嗯,嗯”卓阳忍着泪,强笑:“对,我们还有许多事没做呢!”
“你们俩眼中还有没有我?”晾在一边宋神医插不上嘴,不甘被冷落,抗议道。
我和卓阳对视而笑:“卓阳,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别人吗?”
“没有!”卓阳很果断地回答。
宋神医顿时气结,指着我哀豪:“没天理啊,我救了他,你们竟然无视我!”
“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无视的!”我微微笑。
“你,你”宋神医伤心欲绝,眼睛红红的,弦然若泣:“小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亏我还一直想收你做徒弟!”
“是求他做徒弟吧!”卓阳笑着纠正。
宋神医顿时哑然,默默地坐到坐落,捣药去了。
宋神医虽然老了,但是很可爱,他一直把我当作他的救命恩人,但是我知道,应该感恩的那个人是我。他从来不严肃
,嬉笑怒骂,全凭真性情,如果你尊敬地叫他一声宋医生,他会给你摆一张臭脸,但是如果你半真不假地叫他一声小
宋子,他一定对你眉开眼笑,他就是这样奇怪,却叫人讨厌不起来。
说到与宋神医的缘分还得从我半岁时说起。自从生下来,我就体弱多病,汤药不断,半岁的时候,又生了一场大病,
父母心急如焚,请了多少医生也不见起色。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父母乱作一团,宋神医偏巧
不巧得被人追杀,慌不择路,从后山翻进了候府,立时被护院抓住,押到了父亲的面前,父亲正被我的病折腾得六神
无主,坐立不安,看到他更气不打一处来,以为是刺客,吩咐手下严刑拷问。
宋神医虽然医术高明,但他的骨头并不比常人硬几分,肉也不比常人厚几寸,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直喊冤枉,正在这
时我又咳得背过气,丫环急得来找父亲,正好被他听到。宋医生忙大叫着说他可以治好我,父亲虽有些犹豫,但是病
重乱投医,最终还是相信了他。
果然几针下去后,我就止住了咳,甜甜地睡了,父亲这时才开始正视宋神医,看他并不象凶恶之辈,仔细盘问之下才
知道他就是那个江湖中广为流传、医术无双,却荒诞不羁、难得一见的神医宋宁,顿时肃然起敬,待为上宾。当问及
他为什么狼狈至此,跳入候府时,宋神医有些支吾,在父亲不懈的追问下,他还是说出了实情。
原来是当地的一个富绅的儿子生了病,千辛万苦地找了宋神医来救命。他只看了那孩子一眼就知道已经病入膏肓,无
药可救,于是对主人说出了实情,谁知那富绅见他言语张狂,未出一针,未开一方,还判了其子的死刑,大怒之下将
他关了起来,结果当夜那孩子就断了气。宋神医乘乱逃了出来,富绅失去了儿子,大为伤心,又不见了宋神医,想到
寻找他的辛苦,又恨他见死不救,一口气全撒在宋神医身上,派人四处查寻他的下落,企图用他来祭奠儿子。
宋神医的武功并不高明,逃出来没多久就被发现了,拼命地往山上逃窜,看到候府的围墙,想都没想就是跳了进来,
于是发生了后面的事。父亲倾心于他的绝世医术,决定帮他摆平这件事。
不出所料,第二天那富绅就来候府要人,父亲向候爷说明了情况,候爷也怜惜宋神医是个人才,出面调解,说了不少
好话,那富绅碍于候爷的面子,最终松了口,答应不再追究,宋神医终于不用再过逃难的日子了,将所有的功劳都归
于了我,固执地认为要不是当夜我生病,他必将大难难逃,因此从心里把我当成了他的传人,自小就逼着我认草药,
可惜我年少不懂事,并没有专心学习,反而是卓阳将草药认了个七七八八。
自此宋神医就是候府住下了,在他的调理下,我的身体再没生过大的毛病,直到我十岁那年,宋神医见我实在不想继
承他的衣钵,带着满心的不甘云游四方去了。掰指算算快有八年不见了吧,我抬起头看看一脸认真地在捣药的宋神医
,真是岁月不饶人,原来稍有花白的须发已经全白,只是脸色依然红润,透着孩童般的稚气。
看着看着,双眼有些模糊,脑袋也沉重起来,无力地看了卓阳一眼:“卓阳,我累了。”
卓阳帮我拢了拢被子,怜爱地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快睡吧!”
“嗯”我乖巧地应了一声,又努力地睁开眼睛:“卓阳,我已经没事,你也去休息吧。”没等到卓阳的回答,我又跌
入了梦中。
是谁在抚摸我?这么轻柔,这么温暖?不是卓阳的味道,我从梦中醒来,下意识的看过去,一张儒雅俊秀的脸呈现在
眼前:“爹!”我禁叫出了声。
父亲怔了一下,不善表达感情的他神色有些尴尬,我抓住他还在我脸上来不及撤离地手:“爹,我已经没事了,不要
担心。”
“嗯,不担心!”他眼圈发红,连连点头,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关切。
“娘,怎么样了?”想到晕倒的母亲,我有点担心。
“她没事,刚才来过了,那时你还没醒。”
“叫她多注意身体,好好保重。”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除却有关母亲的话题,我和父亲之间仿佛没什么好谈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可是看父亲的神色好象有什么话要说,
不由问了出来:“爹,有事吗?”
17.拜师
父的脸色发红,思索了半天,才有些为难的开口:“你和小候爷……”
我马上明白了他要说什么,虽然从母亲的口里知道父亲是不会阻止我们的,但是我也希望能得到他明确的态度,于是
带着被认同的渴望坚定地答道:“我和他在一起了。”说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呃……”父亲的脸更红了,看着我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的希望也一点一点地被磨灭,正当我以为父亲不能接受我与卓阳之间的关系时,他说话了:
“羽儿,虽然我很希望你成为一个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我也希望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儿。你和小候
爷之间的事,我不会赞成,也不会反对,凭你们自己去争取。但是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男子汉,你也有保护爱人的责
任,如果你认定卓阳,那么你就要负上保护卓阳的责任。虽然卓阳并不需要你的保护,但是世事无常,如果真的有一
天卓阳遇到了劫难,你有能力保护他吗?我这个父亲很不尽责,因你体弱,从小到大没逼你学过什么,可是你现在有
了所爱的人,就要强大起来,而不是躺在爱人的翅膀下做一个不经世事的小鸟。付出爱很容易,可是维护爱却是一个
很漫长的过程,你明白吗?”
如果说昏迷前韩落的话引起了我无尽的自悲,而父亲的话不呲一道惊雷复苏了我沉眠于体内深处的男人豪情。是的,
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卓阳的呵护下,我生活的全部重心就是为了获得卓阳的温暖和关怀,从来没有帮助过他,爱护过
他,即使有过这样的想法,也以自身能力不足这等自欺欺人的说辞为自己辩解。
父亲的话使我瞬间长大,我意识到自己是个男子汉,负有保护所爱人的责任,即使卓阳不需要我的保护,我也应该和
他并肩而立,共担风雨,而不是向现在这样,缩在他身后成为他的负担。
我抬起头,看着父亲,用不可置疑地口气道:“爹,你放心,我以后会努力变得强大的!”
父亲满意地点点头,欣慰地说:“这才是我苏家的子孙。”
父亲走后,我辗转反侧,怎么都难以入睡,有了向上的动力,我浑身充满力量,眼界悠然开朗,可是苦于没有方向。
这时,宋神医端着药碗和卓阳一起进来,我眼睛顿时一亮,忙谄笑着对宋神医叫道:“老头,过来?”
宋神医一阵恶寒,后退了几步,警剔地看着我:“你又想洒什么坏水?”我失笑,看来这老头,被我捉弄怕了,都过
了这么多年,一叫他还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想起小的时候,每次以这样的神态面对他,不是往他衣服里塞毛毛虫,就
是淋他一身墨水,甚至有一次还泼了他一头树胶,害得他头发都粘在一起洗都洗不开,最后剃掉了事。
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过分,不由笑得更加和气:“老头,你别怕,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说几句话!”
宋神医一脸的不相信,退得更远了。
卓阳摇摇头,笑着坐在我身边,帮我撩开垂下来的发丝,嗔道:“自己都这样了,还不忘记捉弄人!”此时的卓阳已
经梳洗过,换了身衣服,淋浴过的淡淡香味混和着惯有的兰草香气引得我心潮澎湃,瞬间失神,手已不由自主地摸到
他腿上。
“小羽,想什么呢?”卓阳掐着我的脸蛋,似笑非笑。
“啊,啊,我想,想拜老头为师!”我红着脸说出自己的意图以掩饰刚才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