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奏DUET——怪盗红斗篷

大庭广众之下，接二连三的亲密行为，让蒙拿非常不习惯，他下意识看看左右周遭，幸好没人注意他们。

「你反应过度了，这里是餐厅，没人会特别注意其他人在做什么。」爱德蒙见状，对于蒙拿的介意感到不愉快，「我以为你作为一个以出柜的同性恋者，不会在意周遭的眼光。我们是恋人，互相有些亲密动作应该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说的对，只是我不喜欢那么张扬。」蒙拿回应。

爱德蒙沉默，思考许久，答应他，「我懂了，我会收敛。」

「谢谢。」蒙拿点头道谢，然后打趣说道，「不过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开放的人。」

「我也没想到。看见你就想亲近。本来不觉得，但发生关系之后，这种欲望越来越严重。总是想碰碰你。」爱德蒙很坦然。

坦然过头了，蒙拿反而害臊起来。

原来爱德蒙也是这样的，男人果然是感官的动物。

23.

服务生送上餐点，爱德蒙这才开始吃饭，顺道说起正事。

「我和两位教授约好时间，这礼拜五就验收我们的合奏曲。时间暂时敲定三点，我已经预定练习室，你觉得如何？」爱德蒙最后询问他的意见。

「你都安排好了，我没什么意见。你上次要查我的课表，就是为了这个？」

「是。另外，我想多了解你。我不也把自己的课表给你了？」爱德蒙礼尚往来，和蒙拿做了公平的交换。

蒙拿回想那张只看了一遍就被忘在家里某个角落的课表。

「如果你仔细看过课表，就应该知道我上午也在学校，而你居然没有约我一块午餐。」爱德蒙挟带报复说话，诸多埋怨。

「我们不讨论这个。这样显得你是个小气的男人。」蒙拿干笑几声，压低声音，凑向他，在他耳边说话，「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研究你的课表，因为我们做过头了，我这几天趴在床上休息，动也没动呢。」

爱德蒙冷哼一声，但情绪明显和缓许多。

蒙拿退回去坐好，单手撑着头，看着身旁的爱德蒙吃饭。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跟爱德蒙吃饭，平时总是坐对桌，坐在他侧面的机会倒是很少。他们就连拉琴都是面对面。

「我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有不针锋相对的一天。」蒙拿感慨。

「我们从没针锋相对过。」爱德蒙反驳他的说法。

「是，仔细想想，似乎都是我单方面的急躁，你总是冷静。」蒙拿回想，两人之间性格差异之大。

「我也有不冷静的时候。」爱德蒙语气微微上扬，心情愉快。

「做爱的时候吗？」蒙拿笑说，被调戏那么多次，偶尔也想换他主动调戏一次。

「那是。」爱德蒙坦然的态度，没有陷入被调戏的窘境。

蒙拿反而尴尬，干笑几声，「哈哈！」

那些对正常人来说非常管用的调戏用在爱德蒙身上全失去效果，他应该要记取教训，别老是自己挖洞自己跳，把自己搞得不上不下。

「还有听你演奏的时候，以及我们合奏时达到和谐的时候。」爱德蒙补充几句，微笑，表情都变得柔和，「我也是因此确认自己的心意。」

爱德蒙无预警地转头，望向蒙拿，蒙拿也看着他，视线正好对上了。眼神柔和，好似带笑。

蒙拿好像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抢先一步开口，「我喜欢你。」

「我也是。」爱德蒙一笑，又回头继续用餐。

那瞬间，蒙拿感觉到自己心跳很快，心里燥热不已，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他想要做点什么来表达自己喜欢的心情。

「爱德蒙。」他叫了对方的名字。

「嗯？」爱德蒙应答，转头看向他。

蒙拿向前，亲吻爱德蒙。一下而已，蜻蜓点水一般。

「谁说不喜欢张扬？嗯？」爱德蒙轻笑出声。

「我可以，你不行。」蒙拿痞笑，流氓得很。

「为什么？」

「形象问题。哈哈！」蒙拿开怀大笑。

「我是什么形象？」

「你不知道？大家都说你是冷僻王子，高贵气质又冷漠，可惜不怎么搭理人。」蒙拿细数外界的那些说辞，他本来也以为爱德蒙是这样的人。

「我只想知道你看我是什么形象，其他人怎样想，我没兴趣知道。」爱德蒙对于外界评价不以为意。

「我一开始也觉得你冷，模样好看，确实挺像冷僻王子。后来接近你，我觉得你有些不近人情。现在，我发现你是闷烧色狼。」

爱德蒙听完，声音低低笑了。

「你呢？你又是怎样看我的？」

「你？无赖。」爱德蒙几乎不须思考，答案直接跳出脑海。

蒙拿错愕，「无赖？」

「无赖。」爱德蒙点头。

「就这样？你只觉得我无赖？阳光男孩呢？才华洋溢呢？」蒙拿念着他觉得自己十分能胜任的优点，觉得爱德蒙的回答太对不起他了。

爱德蒙边笑边摇头，他那些优点他都不觉得，才华洋溢或许有，但那不足以代表他的性格。再也没有比无赖更适合蒙拿的字眼。

蒙拿败下阵来，非常挫败，「你这不就是承认自己喜欢上一个无赖吗？」

「我是。」爱德蒙承认，语气带有无奈。

非常欠揍。

24.

礼拜五下午三点，蒙拿结束下午的课程，依约出现练习室，当他推开门看见诸位老师，当场吓呆了。环顾一周，音乐系的教授几乎到齐，爱德蒙借了大练习室，说是这样回音好听。但蒙拿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大阵仗。他视线最后停在爱德蒙身上，用眼神对他说：Whatthefuck？

「我和你一样意外，教授说人多点，评比起来才公平。」爱德蒙解释，嘴上说意外，但没有蒙拿那样惊讶。他语气一转，挑衅说道，「还是你认为自己的水准还不到在教授面前班门弄斧的地步？」

「你才不够水准。」蒙拿吐一句，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我今天肯定是要赢你。」

「走着瞧。」

两人向教授正式打声招呼，先试音一会，准备继续，两人视线交会，默契十足开始表演。皮耶左拉的＜大探戈＞，向来理性的爱德蒙表现激情，而感性的蒙拿演奏理性沉稳一面。音符重叠一起，毫不突兀，激荡出更多火花，两人时而对上视线，较劲之中，眼里看的，耳里听的，心里想的，全是对方。

在这瞬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绝对属于彼此，无人能介入这空间与氛围。

一曲奏毕，情绪缓和下来，声音散去，瞬间停滞。室内鸦雀无声，蒙拿视线移不开爱德蒙，对方也是，直到掌声响起，才打破刹那的两人世界。

「安可！」教授大喊。

「蒙拿，你琴音中的稳健真是让我跌破眼镜！爱德蒙也是，没想到你有这样的激情表现。」爱德蒙的教授赞许双方。

「不虚此行，安可！再来一首！」

「你们只有准备一首曲子吗？」蒙拿的教授询问，与其他人一样，对于刚才的表演意犹未尽。

「呃……」蒙拿回望爱德蒙。

「我们确实有练习别的曲子，但是只有练过两次，还不算完全。」爱德蒙回答。

经过父亲指导，找出两人问题点后，他们就像开窍一样，问题迎刃而解，他们还曾用别的曲目合奏试看看能不能搭配对方。

「没关系，没关系！快快，再来一首。只听一首根本不过瘾！」

众人吆喝，盛情难却下，他们只好再演奏一首。

表演前，蒙拿低声与爱德蒙讨论，「我们只练过两次，你也敢拿出来表演。」

「怕了？」

「去死。」

讨论完毕，跟没讨论差不多，两人架起琴，对看一眼，数拍，默契十足开始演奏。

依旧是探戈曲目，耳熟能详的PorUnaCabeza（女人香），双提琴演奏，优扬的开头，在乐曲优美表现上，还是爱德蒙比较吃香，但接下来进入曲目转折，擅长情感表现满溢的蒙拿，他的音乐就像在演戏一般，渲染着所有人的情绪。

演奏结束，面对教授不甘心的安可，他们是真的没有曲子了。

「你们两个应该合作，一起办个小型发表会。」教授大大看好他们。

「再说吧。今天主要是要请各位教授评论我与蒙拿的音乐。」爱德蒙扯回正题。

「太难了，你们两个各有特色，而第一曲的大探戈又彻底颠覆你们原本的形象，就我而言，你们平分秋色，我分不出高低。我退出。」教授不愿评分。

此话一出，其他教授群体效仿。最后依旧剩下原本邀请的两位教授。两位一致认为，平手，没输没赢，双赢。

「你们要是想分出个胜负，恐怕只能在比赛上头了。」有人这么说。

蒙拿有些得意，他与全学年第一名战成平手，多荣幸，骄傲得尾巴都要翘起。

「呐呐，爱德蒙，教授说是平手双赢，那也是赢啦，你该让我玩玩柏特琴了吧！」回程时候，蒙拿向爱德蒙提问。

「好。」爱德蒙一口答应。

「yes！」蒙拿欢呼。

「你先回家，拿换洗衣物过来我家。」

「干嘛？直接去你家不就得了？」

「我怕会弄得太晚，到时没车能回家。不如直接到我家过夜。」

「好主意！你真聪明！」蒙拿答应，好不容易得到机会，他也不想摸两把就回家。

蒙拿欢天喜地，爱德蒙抿嘴微笑，先蒙拿一步下车，回家做好准备。

蒙拿忘了他们是双赢的局面，他答应让他试试柏特琴，而蒙拿还欠他一个要求。

四十八手来一回，不知道蒙拿受不受得了。受不了也没关系，他不介意蒙拿分期付款。

爱德蒙思及，脚步轻快起来。

蒙拿回程途中，手机响起，是爱德蒙打来的电话，他赶紧接起，调侃对方，「这么想我？我还没到家呢。」

「忘了问你晚餐想吃什么，我一并买回家。」

「都好，你决定。」

「得了，上次你这么说，却挑三捡四的。我现在到附近的卖场，你要吃什么？」

「你家那边真的很方便耶，哪像我还得走好长一段路才到家。」蒙拿嘟囔几句，羡慕忌妒，听到那方催促他快点决定，蒙拿开始认真点菜。蒙拿终于抵达自家公寓，因为不想跟对方断讯，所以舍电梯爬楼梯，他公寓在七楼呢。

上到七楼，语气发喘，爱德蒙在电话那头嘲笑他体力差，蒙拿正想反驳他，却没了声响。

他看见，蜷曲坐在他房门前的欧提斯，欧提斯看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身体还微微颤抖。

他对爱德蒙说，「抱歉，我晚点打给你，掰。」

结束通话，他走到欧提斯的面前。

欧提斯注意到人，立即紧张起来，缓缓抬头见到蒙拿，像是看见救星一般，明显松了口气，扑向他，放声大哭。蒙拿错愕，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惊动到邻居之前，蒙拿将欧提斯带进屋内，为他泡了杯热茶，耐心十足，等他冷静下来，才询问他怎么了。

欧提斯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停顿很久，才娓娓道来，「上礼拜三，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可是你不在。我、我有朋友弄得到假ID，我没有受到阻碍就进去了。可是我没想到你不在——我打电话给你，你没开手机，我又不想就这样回去，所以多待了一会。有人来跟我搭讪，请我喝酒，我没想很多，就跟他聊起来。」

蒙拿心一沉，好像能预料到他遭遇什么。

「后来、后来我不知道怎么了，中间过程我有点不清楚，等我清醒过来，我已经跟他们发生关系——」

他们？他们！

「我实在很担心，所以我去验了AIDS，幸好没有问题。」

「你知道感染AIDS有三个月的空窗期吗？你三个月之后，应该再去检验一次，会比较精准。」

欧提斯看他，泫然欲泣。

「但你怎么会——这个样子跑到我这里来？」蒙拿提问，欧提斯似乎还没说到重点，这些听起来是之前发生的事。

「我跟我哥打架。他在我房间找到检验书，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敢说，我要抢检验书，他不肯还我，非要我说。我跟他打了一架之后，逃了出来。我现在根本不赶回家……蒙拿，我该怎么办？呜呜——」欧提斯哭诉，泣不成声。

蒙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斥责欧提斯莽撞的行为，却又不想再落井下石，脑中不断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才好。

手机突然响起，突兀的铃声，欧提斯抬头关注他。

「我接个电话。」蒙拿接起手机。电话那头是等候许久的爱德蒙，此时此刻蒙拿非常希望对方就在自己面前。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爱德蒙机警察觉到不对劲，询问蒙拿。

「嗯，是出了点事。今天得取消了。」

「你现在在哪里？」

「在公寓。」

「好，我过去。」

「等等！」蒙拿赶紧制止他，「我家里有客人……」

爱德蒙安静许久，擅自挂断电话。

25.

蒙拿听着断音的手机，呆愣一会。

「蒙拿？」欧提斯在一旁出声喊他。

蒙拿回过神来，从纸箱里头拿出乾进衣物，对欧提斯说，「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

「谢谢。」欧提斯接过衣服。

蒙拿转过身，背对欧提斯，好让他换衣服。

「我觉得你应该通知家人一声，免得他们担心，说不定正在到处找你。」蒙拿向他提议。

「不！我不要回去！」欧提斯拒绝。

蒙拿还想说话，突然被人从后头紧紧抱住腰部，吓他一大跳，「欧提斯！」

「我不要回去，我想跟你在一起！」欧提斯在后头贴着他的背大喊。

蒙拿不用转头，也能感觉到身后的人赤身裸体，那纤细赤裸的手臂环抱着自己，出乎意料之外的有力气。

「欧提斯放手。」

「我不要！」

「欧提斯！」蒙拿挣扎。

「我喜欢你！」欧提斯怎样也不肯放手，他拥着蒙拿的腰，猛地将蒙拿抱起，不顾蒙拿惊讶尖叫，将人丢到一旁的单人床上，随后欺压上去，固定住蒙拿的动作，不给他任何缝细。

「你放心，我有经验了，我知道要怎么做，不会弄痛你。」欧提斯好像换了另一个人格，变得有点恐怖，一手压着蒙拿的身体，一手试着拉下蒙拿的裤子。

「欧提斯住手！不要！」蒙拿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但已经来不及了，欧提斯的手探入自己的裤子，隔着内裤似有若无的挑逗着。

「做爱真的很幸福。虽然我印象不深，但我还记得进入里面时的紧塞。他们说我的形状很好呢。我肯定能比爱德蒙更能满足你。」欧提斯说着，提到爱德蒙名字特别咬牙切齿，那个人曾经用蒙拿的手机打电话给他，用冷傲的语气宣告他们之间的关系。若不是因为这样，他不会这么着急想要见蒙拿一面，而去他打工的夜店。

「欧提斯……」蒙拿想哀求，但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的力气抵不过欧提斯。

「你真的太瘦了，连我都能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你。」欧提斯看着蒙拿削瘦的躯体直摇头。

「……欧提斯你……是希望我恨你吗？」

欧提斯愣住，抬头望向蒙拿，他没想到蒙拿居然哭了。他感觉自己像被人打一巴掌般，瞬间清醒过来。难受与懊悔全写在脸上，他不想弄哭蒙拿，他没想到蒙拿会哭。蒙拿向来是开朗乐观，像阳光一样的大哥哥，对他极度友善，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不会残酷绝情地拒绝他的邀约。

他居然害这样的人哭了。

「蒙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害你……」欧提斯退开来，退到地板上，表情茫然又害怕。

蒙拿望着天花板不发一语。许久，蒙拿起身动作，他打通电话，期间没看向欧提斯。电话那头接起，蒙拿说话，「莉丝，我需要你的帮忙。」

后来爱德蒙来了，蒙拿帮他开门，他没有和爱德蒙搭话。爱德蒙扫视一眼便皱起眉头，蒙拿衣衫不整，而欧提斯坐在地上。

蒙拿坐在书桌前的椅子，爱德蒙站在他身旁，欧提斯坐在地上一直哭，懊悔不已。

莉丝随后出现，透过电话得知一些情况，她已经联络欧提斯的父母，今晚她会先带人回自己家休息，隔天再请她哥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