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差不多走到闹市区才打到的车,一下车猛子盯着我家房子惊讶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有那么多钱给乐仔了。原来你是阔少爷啊。”说罢故意走过来蹭了蹭我的肩膀:“少爷包了奴家吧。”
我推开他:“神经病。”
开门后,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黑灯瞎火的。猛子问:“怎么没人,你爸妈呢?”
我一边换鞋一边说:“家里面要是有人才奇怪呢。我妈特忙,我见她时间还没她秘书见她时间多。”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没爸爸。”
猛子哦了一声:“真巧,我也没有。”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我们彼此似乎真的不熟。
我随便冲了下凉,刚钻进被窝猛子就扑了上来。很容易点燃我,就当我分开他腿准备进入的时候,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喜欢田益加吧。”
我停了下,打算不理他,继续做在做的事,他却一把将我推开,扭过背:“睡吧,我做了很久的车,好累。”
我伸手摸了把下身坚挺,又看了眼他,去厕所自己用手弄出来,又冲了凉。回来躺在床上,透过照进屋的月光发现猛子背很单薄,能够清晰看见脊骨凸出来的印子。和他厮混在一起,保持这种肉体关系差不多一年,他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就算被我弄到几天下不了床也从未拒绝过。
我伸手划过他的脊骨,很轻很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我手指感觉到他身子微微一震,我知道他没睡,但是,也没答我的话。好久,我在安静中迷迷糊糊睡着,突然被他晃醒,我睁眼看着他,他闪亮着一双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我:“小北,我真是累了才不做的。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喜欢你哈。哈哈。”
我看他:“你就说这事?”
他点了点头。我朝他伸出双臂,他很自然埋在我怀中,我说:“瞎想什么,我没以为,我们是哥们。”
他又点了点头:“对,是哥们!”
我说完这话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有做哥们做到一张床的?哥们情谊是拿来做的?我艹。
之后,猛子又恢复以往没心没肺的样子,下午去“丽都”彩排,晚上演出,整个乐队任何一个位置他都能顶替。心情好的时候就缠着我和他玩游戏,整个身体毫无保留的给我打开。有次大家都喝醉了,足足弄了七八次,第二天一早他又开始揉我,弄得我连连求饶:“在这样下去,我真的就不举了。”
我鲜少去看猛子表演,每次去都会遇到田益加。他那段时间身体不好,喝中药,很少喝酒。
我无聊就去陪蓝天带孩子,小家伙一天比一天好看,一个月的时候,皮肤已经白白嫩嫩了。蓝天拉着我诉苦,说带孩子如何如何难,可我明显看到他脸上写满幸福两个字。
24.青葱岁月(24)
录取通知书寄来的时候我正在家里和猛子抢着大桶的冰淇淋。快递员让我签收邮件,打开看到红灿灿录取通知书,很平淡扔在桌上。猛子看到比我兴奋多了,搂着我叭叭叭亲了好几口:“我媳妇就是不一样,真了不起。”
我敲他脑袋,提醒他:“兄弟!”
他说:“没人的时候你就是我媳妇,有人的时候你就是我兄弟。”
我妈知道我考上大学之后,无论如何也要请客吃饭,徐家军的酒楼那天就为我一个人摆。我总觉得不太好,徐家军却说:“这地儿多少年才出你这么一个。得摆得摆。”
摆酒那天我很晚才过去,那时候宾客差不多来齐了。我妈在台上说了一顿废话,情绪高昂,感觉这主角是她不是我。反正我也不想争这些东西,就和蓝天喝酒。田益加朝我举杯子:“我就知道你厉害。”说完一口干,喝茶的杯子,满杯的白酒。我看了眼手中小酒杯,觉得不好,换了和他一样的杯子,干了。
干完之后想起他很长时间没喝酒,就问:“你不是吃药不能喝酒嘛?”
他笑:“自家弟兄喜事,再不能喝也要喝啊。今儿个高兴,不醉不归。”
那晚,田益加喝得开心过了。我们这桌全是自家朋友兄弟什么的,那酒喝得一个比一个豪放,没几下差不多都上头了。田益加和猛子更是喝着喝着坐一块去,勾肩搭背的,喝得特开心,也不晓得他们说些什么,那哈哈声笑得四周都能听见。
客人们就当是吃酒,吃完就散, 我被我老妈拽着去和那那些叔叔阿姨打招呼。还没送完宾客,就有人跑过来给我说田益加和猛子打起来了。
我急冲冲赶去,两人在厕所里面扭打成一片,蓝天们再旁边怎么拉也拉不开。我走进一看,两个脸上都挂了彩。
我去拽了几下也没拽开,索性不管。问蓝天怎么回事,蓝天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来上厕所,之后就说打起来了。哎,七不害人,八不害人,就这酒害人啊。”
我见他们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又去拽了拽猛子,蓝天直接去拦住田益加的腰,硬生生将两人分开。田益加在蓝天怀里,猛子在我怀里,两人红着眼,隔空伸腿想去踢对方。我费了好大劲将猛子弄回家,满脸淤青,给他煮鸡蛋敷脸。
问道他和田益加究竟怎么回事,他张着嘴看了我一眼,咬了下唇:“反正他就是个神经病,莫名其妙。”
我安慰他:“好了好了,他不是你老板嘛,你怎么不让这点?”
猛子眼睛突然睁大,吼道:“老子不给他打工,爷有的是人要。爷明天就回去!”说罢气冲冲回房,走之前还狠狠踢了下我家桌子。
猛子向来说话算话,第二天打着背包就要回去。我用尽一切方法劝他,劝不住,只有送他上飞机。
他抱了抱我:“我等你,你快点回来。”然后又说:“你不快点回来我没钱交房租。”
送猛子走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田益加,本来是想找他理论的,见了面,看他手臂上打着石膏,指了指手。他比猛子还怒:“你那朋友下手也忒狠了吧。他不知道伤筋动骨三百天啊,我艹。”
我看他伤得比猛子惨,自然情绪也就没开始激动,说道:“他走了。”
田益加看了我一眼,从抽屉里面抽出叠钱递给我:“我田益加向来公私分明,这他工资。至于我医药费,算了,他是你朋友嘛。”
我很好奇,试探问道:“你们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田益加指了指桌上茶具:“泡杯茶来喝。”我瞅他,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多大年纪,喜欢喝茶?我咋觉得你提前进入老年期了?”
田益加嘿嘿笑着过来单手摆弄他的茶具:“小北,你是不知道,这茶可讲究了。来来来,我教你泡铁观音。”
田益加的办公室大而宽敞,这些年他到底做过什么我从来没过问过。红木办公桌后面大大的落地书柜,摆满书,当然,我知道那只是他作个样子的。真皮沙发,紫砂茶壶。再配上他那张脸,完全格格不入。
一下午我就在他的茶道中度过,用它的紫砂杯喝茶,难看的铁观音却有着淡雅的香气。
回家之后我才想起我找田益加的目的,不得不佩服他转移话题的手段。
去学校报到之前,我特意到南方和李林见了一面。
他拖着个穿军装的女生过来和我吃饭,白净净的,很秀气,当李林介绍说她是特种部队的时候,我特吃惊。吃饭当口我笑话他:“肚子不吃窝边草,你是饿晕了还是咋了?”
李林朝那女生碗里夹了块水煮肉片:“这辈子,哥们就认定是她了。”
他话刚说完,那女生脸就红了起来。
我问他什么时候去军校报道,他说下个礼拜,然后特贱的看着我:“我和你也算得上是弟兄们的骄傲是吧,两大学生。”我说是是是。
李林留我玩几天,我想起来中旬交房租,就回去了。
本来是打算给猛子一个惊喜的,结果倒他给了我一个惊喜。我到家门口开门,发现里面反锁,便喊猛子。过了好半天猛子才起来开门,神情不大正常问我:“你咋回来了?”
我说:“你不是让我叫房租么?”
他说:“我已经交了。”他整个身子一直堵在门口,丝毫没有想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皱眉:“不方便?”
他说:“有点。”
我把行李箱放下:“那你给我领进去,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我转身去超市。心里不舒服,房里有人这是猜都不用猜的.。我故意在超市逛了好久才回去。猛子光着膀子坐在电脑面前玩游戏,见我回来,赶紧殷勤的过来拎东西。
我踢了踢他,将被子和床单全部甩地上:“给我换了。”
他嘿嘿笑着,快速的将床单被套换掉,屁颠屁颠抱到洗衣店去。打认识他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那么勤快。
回来贴着我,我问:“走了?”
他说:“走了。”
我问:“男的女的?”
他笑着把脸贴在我脸上,手在胸前不规不矩的摩擦:“你猜,怎么?心里不舒服?”
我把他推开:“以后要弄带出去弄,别弄脏我床单。”
他哦了一声,又躲会被子里倦着。
25.青葱岁月(25)
小四一收到通知书就兴奋的打电话给我说,从新见面我差些没认出他来。
大家决定到“蓝色妖娆”庆祝我们,小四最后来的,摘掉酒瓶子,带了隐形眼镜,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白琳尖叫着掐着他的脸:“皮肤太好了吧,之前怎么都没发现。”
小四本身个子就小,被我们围在中间,瞪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们。猛子更是得寸进尺,舔弄着舌头去摸他的脸:“小帅哥,今天要不要哥哥我宠幸你啊。”
小四白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我比你大好不好。”
坤哥来和我们喝了几杯,身边搂着个比妖孽还妖孽的男子,他的新欢。妖孽坐在一边,很自然的和他喝酒,像是他们中间什么都没有过一样。
坤哥看我们都到齐,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宣布说酒吧已经转给别人了。所以,那天所有费用算他的。阿Q、小豆和猛子像是早就知道了,半点惊讶都没有。
我戳了戳猛子,问他是不是都知道,他说是,坤哥走的时候随便把他们一同转过去了。
后来酒吧因为装修,停业半个月。小四决定住校,我们也不好挽留。我在学校铺了张床,整天回四合院睡。妖孽回归正道,像模像样谈了个女朋友,挺好看的,带过来见过我们几次。在外面兼职补课,挺勤奋,每个月还我五百块钱,定时定点,雷打不动。
小豆给我说,妖孽本来就不是这条道上的。只是当时碍于生活,现在这世道男色又比女色吃香,才走上那条路的。阿Q还取笑我半天,说我菩萨心肠,救人于水火之中。
猛子像回到以前,隔三差五不归家,跑出去和女人或是男人厮混。我没在意那么多,就如小豆说的,有些东西不在意好,越是在意,陷得越深。他最常一次差不多有两个星期没回来,再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脏的一塌糊涂。见到我特兴奋的说他在街上随便抓了个女的到深山老林大战三百回合。
我说,你就瞎编吧。
我嘿嘿笑,住上几天,又消失了。消失几天,又回来住上几天。
小四走后,搬来个白白净净的女生,大学刚毕业,在公司里面坐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比小四还阴郁,直接将我们当成透明的。
小豆生日是在冬至那天。冬至之前,就开始下雪,白茫茫的一片将院子盖得特别厚实。我们窝在房间里吃羊肉,猛子那几天又消失了。就剩下我们几个窝在家里面煮羊肉。
小豆说他想回去过年,阿Q答应,让他早去早回。我一放假撒丫子就跑了回去,大包小包带了很多东西给我干儿子,和蓝天们喝酒吃饭,田益加越发的忙,回去之后还没来得及见他,小豆出事就赶去小豆那边了。
我在火车站等了一下午等到猛子的,据他说他是在去西藏路上接到阿Q电话的。一看到我抓着我连连问好几遍,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我联络上阿Q之后,赶去火葬场。阿Q一脸疲惫接待我们,小豆的妈妈过来,看到我们立马又哭了起来。我走近灵堂,看到小豆的照片在那中间,笑得特别灿烂,脚一软,跪了下去。
阿Q连忙给我点香,我朝小豆照片拜了三下,眼泪哗啦啦的掉了出来。如果不是猛子拉了我一把,我真的起不来。觉得一切都太突然了,那天他才过完二十一岁的生日,生日愿望是希望父母能够接受阿Q。这才多少天,就阴阳相隔了。
我扭头看了眼猛子,猛子强忍着眼眶中的泪,转过背,还是用衣袖擦了一下。
小豆死了。
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一个事实。和他一起死的还有他的生父。
我和猛子帮着阿Q和小豆母亲招呼客人,忙前忙后,中间小豆母亲昏过去好几次,到小豆出殡那天,小豆妈妈似乎突然间老得不成样子。
那天天气不好,下着雨。
阿Q抱着小豆的遗像,一步一步朝前走,哀乐声在耳边响起。雨水和泪水化成一团。我们将小豆骨灰放入公墓,阿Q咚的跪在小豆妈妈面前:“阿姨,以后,我照顾你,你就是我妈。”说完猛的磕了几个响头。
小豆妈妈朝阿Q冷笑道:“是你,是你害死我家小豆的。你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的。”
说完她就走了,是跑着走的。雨越来越大,我和猛子打着伞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帘中,中间听见好几声她撕心裂肺的叫声。小豆妈妈走后,阿Q一直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手里紧紧握着他和小豆一对的项链。
我和猛子只能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哭,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无助。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我不知不觉握紧猛子的手,心理面特别难受。
如果不是后来又有事情发生,我真的怀疑阿Q会不会一直跪在小豆遗像面前,不吃不喝。
小豆妈妈刚从公墓冲出去便被车撞了,断了一条腿。我们从公墓赶到医院,身上的雨水还未干。小豆妈妈正在抢救,阿Q疯了似得抓着医生的手,跪下,大声喊着:“救她,求你要救她,一定。”
我和猛子去捉他的手,将他死死拉住,他在我们怀里挣扎了两下,昏了过去。高烧厉害。
我和猛子义无反顾担任起照顾他们两人的责任。呆了几天才从小豆亲戚嘴里大概将事情原委弄了清楚。
小豆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不打架,不骂人,听父母老师的话,按时交作业,在音乐上面特别有天赋,三岁开始弹钢琴,乐感非常的好,打小就拿了很多奖项,一直被父母老师捧在手里。后来去了美国留学,成绩也一直不错,每一科都是A。有一年,回家之后莫名其妙失踪,一点预兆都没有。他父母报了警,四处找,最终无果,他们一直以为他遇到不幸。小豆不再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父母笑过。所以,当小豆出现在他父母面前的时候,他父母亲是很开心的。可是就在某天晚上,小豆不知道做了什么,小豆的父亲突然发火,去找菜刀说要杀了他,两个人在抢夺下,小豆无意中伤了父亲,后来送到医院失血过多,死了。小豆听到噩耗的时候想都没想直接从医院窗户飞了下去。
26.青葱岁月(26)
小豆母亲命保住了,腿没保住,断了条腿,躺在病床上,皮肤苍白,两眼空洞,死死盯着窗户外面,看着飘落的光秃秃的树干。
阿Q一醒来就开始忙着照顾小豆母亲。绝强到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代替,吃喝拉撒一手包办。就算被小豆母亲骂,或是将热汤甩在他身上,他仍然坚持去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