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十契（第一部）下——夜葵

花川沉下脸仔细看着亚瑟，这次换做亚瑟从容不迫。

“你将外面的消息完全封锁，我最近一点消息都得不到，怎么能证明你没有骗我？”花川精明的问。

“以我的名义发誓，用我的声誉作担保。”亚瑟一本正经。

“我发的誓半卖半送都没人要，自然也不会相信你的话。”花川毫不脸红，“反正你今天说了我明天就忘，你若反悔我也没辙。”

“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亚瑟追问。

“你先告诉我茜茜公主的事，让我和外边联络，事情确认我在告诉你那个叛徒的名字。”

“你自己都表示你不是个守信用的人，我不会做这么大的让步。”亚瑟不妥协。

花川寻思了一阵，“这样吧，你让我和外界联络确认萨尔茨堡的部署属实，然后你告诉我萨尔茨堡的防线漏洞，我告诉你奸细的名字，最后我在和外界联络告诉他们情报。”

亚瑟将流程在脑中走了一遍，确认花川没有机会耍花样，最后同意。

“把我的东西拿来，那里面有我跟外面联络的用具。”花川要求。

“是什么，我拿给你。”亚瑟十分谨慎，不会将所有东西都给他拿来，谁知道某样东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用途，被他掌握主动可不妙，更何况他的身体已经痊愈又恢复到正常水准，现在要比以前更加谨慎的和他相处。

花川切了一声，干巴巴的说，“指南针。”

亚瑟点点头离开卧室，十分钟后带着指南针回来，他也很好奇这个指南针怎么让花川跟外面联络，一路上研究半天却没有任何收获。

花川接过指南针想避开亚瑟好奇的视线，却被亚瑟制止。

“反正我也要防止你耍花样，你怎么躲我都要看。”他很直白的说。

“厚脸皮。”花川咒骂一声拿着指南针走到那盆龙舌兰旁边蹲下，亚瑟抱着手臂饶有兴趣的看着。

将手中的指南针端平，对立面注入力量，表盘立刻像电视换台一样彻底变了摸样，上面的罗盘不再标注东南西北，而换成了标有植物六种门类大纲的图案，表盘上有一个黄色光点和两个绿色光点来回游动，像萤火虫一样散发着时强时弱的光。

花川认真的看着表盘，龙舌兰的短茎搔首弄姿的搭上他的手臂，弯弯曲曲伸长了许多，像个魅惑妖娆的女子。

花川等到龙舌兰碰触到表盘后才低声用亚瑟听不懂的语言小声念叨几句，像询问或对话一样，龙舌兰的顶端碰触到表盘上黄色的光点，那光点就停住不动了，剩下的两个绿色光点还在漫无目的的在表盘上游曳。

花川停顿了一会儿后又像对话一样小声说了几句，最后扣上指南针，龙舌兰也立刻缩了回去变成原样。

亚瑟还没看明白，花川已经将指南针放进口袋站起来。

“你说的没错，驱魔师在奥地利很吃紧，白色联盟也援助有限。”花川确认亚瑟没有骗他。

亚瑟很好奇他是怎么联络的，但明白就算问了花川也不会告诉他，而且那东西看起来似乎是用驱魔师的能力才能驱动，自己想要用恐怕是不可能，只好放弃问他的念头。

“这么说交易成立？”亚瑟很满意这个结果。

花川点点头，“交易成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萨尔茨堡的防线漏洞，我的人处境很危险，必须马上撤出来。”

“很好。”亚瑟一步上前靠的很近，花川厌恶的后退直到身体抵在墙上也没躲过去。

“不要离我这么近。”他命令亚瑟。

“有些事情必须悄悄的说，这里是吸血鬼庄园，不是什么都可以随便大声说的人类世界。”两具胸膛贴在一起，亚瑟的唇几乎碰到花川的耳朵，双手环上他的窄腰，彼此的心跳叠加着。

“快点说，另外放下你手。”花川不悦，心跳一片混乱。

“好的，”亚瑟绅士的收回双手，花川却没注意亚瑟从他这里悄悄拿走了指南针，“茜茜公主在中央广场西面的教堂对面布置了……”

第144章：叛徒整顿

会议室里聚满了吸血鬼，气氛像法庭审判一样严肃压抑。

罗伊德面色不佳站在一边，他脚下匍匐着一个侍从，眼泪与鼻涕的混合液体弄脏了罗伊德的皮鞋，但是他没有躲开。比起这一小块污渍，他声誉上的污名可要大的很多。

“主人，求你救救我。”罗伊德的侍从绝望的抓着他的裤脚。

罗伊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他，站在旁边的露娜女士为罗伊德叹气。

“他已经承认了，暗中和驱魔师联络提供情报，之前穆少爷在二次进化期期间被劫走的事情他也参与过，夏天在亚洲的几个月之中，给驱魔师提供庄园的地理坐标以及穆少爷结界的薄弱地带位置。”霍尔抱着手臂一一说道。

穆和康纳斯坐在象征领袖的位置上一声不响的看着下边。

“他是我的侍从，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请穆少爷和康纳斯老爷处置。”罗伊德摘下他的礼帽，声音无精打采。

露娜女士担忧的看着罗伊德又去看穆和康纳斯，其他吸血鬼都沉默不语的等着审判。

叛徒的罪名是极重的，今天注定不会有什么圆满的结局出现。

亚瑟站在门边看着罗伊德沉思，脸上并没有查出奸细的喜悦。

“费尔南德斯家族的法规不能改变，”穆公正的说，“罗伊德没有及时发现下属的背叛同样要接受责问。”

“哼，新来的果然不可靠。”文尼甘小声的哼道。

“穆……少爷……”露娜想开口，却被罗伊德的手势制止。

“我愿接受任何惩罚。”说完，他单膝跪在地上，与自己的侍从视线平行，“布莱恩？加内特，我会妥善照顾你妹妹。”

他的侍从听完身体一震，接着眼泪更加汹涌，无声的泪水比起痛哭更让人难受，他咬着嘴唇看着地毯点点头，放弃生的希望。

一瞬间的眼神交汇，罗伊德知道他要说的话有很多，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甚至认命的闭上眼睛，罗伊德的眼神复杂的闪烁一会儿最终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侍从被拉起带走，耷拉着脑袋任由两个身强体壮的吸血鬼架着他离开，不反抗也不说话，低垂的头没有再抬起来，心里埋藏的话就这样沉默。

主人会好好照顾他还是人类的妹妹，那个从小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最后一个亲人，如果主人几十年内不会遭遇不测，他的妹妹会安稳的度过属于人类的岁月，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屋子里恢复安静，罗伊德愁容满面的站在那里。

“罗伊德。”穆看着他。

“是，穆少爷。”

“你的失察让我们从夏天以来损失很大，每一个吸血鬼主人都有责任管理好自己的侍从和下属，你现在也不能完全洗清嫌疑，调查还会继续，对你的惩罚会结合调查结果判定，这段时间负责对外联络的事情交给阿斯来接手，你被禁足反省等待审判。”

“是，穆少爷。”

罗伊德低着头没有任何辩解，将自己的武器交给霍尔，他沉重的离开会议室。

“亚瑟，跟我来。”穆站起身从侧门离开，亚瑟跟了上去。

两个人来到穆的书房，窗外大雪纷飞，天阴的像黑夜。

“这件事你完成的很好，必须要奖励你。”穆坐在桌子后面。

“这是我应该做的。”亚瑟谦逊的低下头。

“吸血鬼从来都功过分明，你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选择奖励。”穆很大方。

亚瑟原本想拒绝，张开口后想到了什么，又闭上嘴思考起来，没过一会儿，他对穆说道：“主人，我可以要一件跟骞鍀章有关系的东西吗？”

穆既好奇又意外，不过他并不是多问的人。

“可以，我们夏天的时候从驱魔师那里得到很多战利品，我会命令费舍带你去库房，你自己选一样。”

“谢谢主人。”亚瑟对他鞠躬。

“事情还有些不解的地方。”穆思索的托着下巴靠在椅背上。

“主人是说布莱恩的事情？”亚瑟对于同类还是很有感情的，尽管布莱恩才来不久又不是自己的人，但他始终把所有吸血鬼都当做家人看待。

“布莱恩承认了一切，却惟独没有详细说明他是怎么杀掉狼人。”

布莱恩承认的一系列事情中，也包括将狼人偷偷带进来，但是对怎么杀掉狼人却闭口不说。

“布莱恩说他立过誓言，有些事情被誓约束缚说不出来。”亚瑟回想着布莱恩的话。

“可你还在怀疑罗伊德。”穆看出他的心思。

“是的，不仅仅是罗伊德，普利斯和霍尔也都可疑，甚至包括我，”亚瑟理智的分析，“我的冰对底层的吸血鬼伤害很大，布莱恩没有掌握它的能力，只有越过二次进化期的吸血鬼才有能力将我的冰带在身边又不会被冻伤，而且布莱恩不可能当着普利斯三人的面杀掉狼人，就算是从窗户也不可能不被发现。”

“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穆问他，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有结论。

“叛徒不止一个。”亚瑟坚定的说。

第145章：交涉失败

几天以来亚瑟一刻也没有放松对花川的监视，以此希望能找到足以证明名第二个叛徒存在的证据，可花川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甚至从未踏出卧室半步，大多数时间他都坐在窗前的固定位置翻动记事本，在上面写写画画，或者挑逗那盆龙舌兰。

在花川极力的要求下，亚瑟又将指南针还给他，用来联络自己的人撤退。在这方面亚瑟还是很守信用的，不过等花川联络完他又收了回去，以防他私下联系驱魔师对己方不利。

花川及时的通知避免了驱魔师的全军覆没，虽然没能给茜茜公主予以打击，但至少他们保存了主力退回斯洛伐克，在布拉迪斯拉发稍作停留整顿，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骞鍀章很意外花川突然传回消息，顾不上他是怎么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骞鍀章光是忙着回收主力和布置防线就已经焦头烂额，白色联盟的魔法师们比起他也没多少清闲可言。

等一场浩劫度过后，骞鍀章想再确定花川的下落却难如登天，那边一点联系的痕迹都找不到，骞箓长对于联系不到骞牧迟也很恼火，符箓怎么都没反应，不知道他是不是身份暴露又或者弄丢了符箓。

骞箓长这边心神不宁的时候，那边的两个小鬼却不亦乐乎的玩着雪。

普利斯脸上狠狠的中了一记雪球，罪魁祸首西摩欢快的躲到骞牧迟身后。

“小鬼，我可比你爷爷年龄还大，欺负长辈看我怎么收拾你！”普利斯顶着一头雪双手举起脑袋大小的雪球丢过去。

“你们不要再……唔……”骞牧迟的话只说了一半，脸上飞来的雪球让他摔倒在自己堆好的雪人上，辛苦半天的劳动成果瞬间化为乌有。

大部分雪都被掩体——骞牧迟挡住，西摩毫发未伤。

吐出嘴里的雪，骞牧迟有些恼火。

“你就不能有点准头吗？”他对着普利斯抗议。

“谁说我没准头，不是打中了吗！”普利斯滑头滑脑的嚷嚷。

骞牧迟刚要张口说什么，西摩从他身后绕出来朝普利斯丢去一个大雪球，普利斯立刻还击。

“你们……我不是……靶子……住……”

骞牧迟被漫天飞舞的雪球猛烈攻击着，虽然是西摩和普利斯之间的“战斗”，但误伤率却是百分之百，几乎所有的雪都砸到了骞牧迟身上，因为西摩一直那他当盾牌，普利斯的攻击也毫不客气。

在这场命中率为零的雪仗中，骞牧迟变成了一个雪人……

“笨蛋。”花川坐在窗前看着楼下喃喃的骂道。

“你似乎很有兴趣？”亚瑟坐在暖和的壁炉前，噼啪燃烧的火焰让人舒服的想睡觉。

“我已经很多年不玩小孩子的游戏了，”花川对亚瑟说，“亏得骞箓长那小子城府又狡猾，怎么同一个爷爷却有两个不同的孙子，骞牧迟那笨蛋一边想躲开普利斯一边又想保护西摩，不被当成标靶才奇怪。”花川对着楼下指指点点。

亚瑟没有回他，花川继续用我所谓的口气说道：“难不成骞牧迟不是骞家的人，这小子真是笨到家了。”

花川说完后仔细打量着亚瑟的反应，但他看着手里的书没有任何回应，花川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有些失望。

“在看什么？”他问。

走到亚瑟身后，花川才发现亚瑟看的是一本及厚植物图鉴，装订复古，纸张也是很原始的牛皮纸，上面画着各种植物的图形和注解，不过都是罗马尼亚语，花川看不懂。

“你要当植物学家？”花川打趣的问，不过他心里隐隐有些猜疑。

亚瑟一定是把狼人的死怀疑到自己身上，怀疑自己用了什么手法毒死的狼人，结合自己可以操纵植物的能力，亚瑟一定是在找毒死狼人的毒源。

不过，世界这么大，植物的种类千千万万，他找到线索的几率为零。

“你用了什么手法灭口？”亚瑟对于图鉴已经有些厌烦甚至于暴躁，他讨厌看书。

“你在说什么？”花川笑意盎然的反问。

“我的冰，你的毒，狼人是你杀的，或者说是你给布莱恩指示杀掉狼人，不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亚瑟直接明了。

“狼人的死跟我无关，你们自己守不住老巢却错怪无辜上，真是失礼。”花川学着亚瑟的语气调侃的说。

“真的与你无关？”亚瑟认真的问他。

“我可以发誓。”花川举起手掌。

亚瑟对他的发誓嗤之以鼻，花川又悻悻的放下手。

“我要离开。”花川忽然说。

亚瑟合上书，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沉默。

“为什么？”他问。

“有什么为什么？”花川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又不是养在家里的大少爷，外面有许多事等我去做，现在伤好了我当然要走。”

“我们的交易怎么办？”亚瑟问。

“我会给你留下四百毫升血液，足够你喝好几个月，以后我们在继续联系。”花川说。

“怎么联系？”亚瑟问。

“怀表送给你，只要拿着它放在龙舌兰旁边等着我回答就行，如果我心情好想回答你的话，”花川指着窗边的龙舌兰坏笑道，“现在，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

“不行。”亚瑟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一脸淡然笑意。

“为什么？”这次轮到花川问“为什么”。

“因为那些是我的战利品，对于吸血鬼来讲，战利品只能送给下属或情人，又或者被夺走，你哪一点都不符合。”

“你分明就是想把我困在这里。”花川一针见血。

他说的没错，亚瑟还没弄明白狼人的事情，以及从他口中得到所有情报，怎么会容易放他离开？

第146章：又见新月

经过花川锲而不舍的谈判，亚瑟最终同意他在圣诞节前离开，但是亚瑟拒绝将东西还给他，花川提出挑战，若打赢了亚瑟就可以拿回东西，亚瑟欣然应允。

庄园背面的潜山谷很少有人会来，一轮弯月爬上高空惨淡淡的散发着光亮，弯弯的月牙比起满月时细小了很多，又一轮新月之夜到来，圣诞夜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