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冷静了下来盯着少年的双瞳未有松动,心底低咒一声缓缓开口:“五儿,这件事若是苍幕银的主意我可以不计较,你我父子二人还像以前一样,若是你一意孤行休怪朕翻脸无情。”他心知少年无心皇位不可能干出这样荒唐的事来,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呵。”君幽轻笑一声眼中的戏虐与鄙夷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来:“我就知你会这么说,我是不在乎皇痊,但是你的一再紧迫已经触怒了我仅存的底线,我不过是想让你也体会一下被囚禁的滋味,你的下半生会在这冰冷的皇宫中度过,这是我仅有的仁慈。”平淡的口吻确是说不出的残忍。
“你,逆子”凤帝气得急火攻心一口血自唇角溢出。
“好了,话已自此你且好自为知。”君幽冲屋内的那五人招手示意他几人行动。
凤帝见这阵仗已再无转圜的余地立刻站起身作防备,待一提气顿觉四肢酥软浑身无力,惊然的望向少年,眼中的震惊难掩。
“饭菜自是动了手脚,不过是废了你的武功罢了对身体到没什么影响。”君幽很是良善的解释道:“你还是安分些的好若不然,我不介意用武力解决。”
五人齐上将凤帝制住,一人手中闪现一抹寒光直冲着凤帝的腹部而去,顿时血流如柱这一下刺得颇深不过避开了重要的器官只是看着有些骇人罢了。
“哼。”凤帝怎么也不会想到少年会动真格的强忍着腹部巨痛一双眼瞳如利刃般死死的瞪着少年,那种堪称仇恨的眼神到是十分慑人。
君幽什么眼神没见过早已没了感觉,唇畔挂着冷笑透着疏离而漠然,看着暗卫将一种特殊的可导致人昏迷不醒的药喂与凤帝,等着凤帝那双深瞳再无光泽之后垂下眼帘呼吸平缓陷入沉睡中,才挥手将昏在地上的王美人押走。这边的事处理完了还有两个冥顽不灵的人需要再教育。
“哗,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昏迷的绿汐、鸣二人浇了个透彻,两人因此而惊醒戒备的环顾四下,眼下是在暗牢内各种腐败潮湿混着血腥的空气扑鼻而来,让两人心下一紧。
“出来,别藏头露尾的,有胆做却没胆见人吗”绿汐对着铁门怒呵,浑身气直打颤,他二人怎么也未料到少年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他二人虽然怀疑过少年并且调查了一番后原以为少年会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太子日后的凤帝,哪里想到少年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还将他二人迷昏囚禁在此。
“主子不会来。”自阴影中走出的只有逐风一人,眼神平静的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
“哼,他恐怕是没胆来吧。”绿汐讥讽道:“弑父篡位可是杀头大罪。”
“不,主子怎么会做那等愚蠢之事。”逐风冷笑道:“主子已是太子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哈哈哈。”绿汐大笑道:“天大的笑话若是他无那邪心又怎会将我二人囚禁于此。”
“实话说了吧。”逐风没多少闲功夫跟这二人耗,遂道:“是凤帝欠主子的,这会让他还罢了,若你二人还有些理智不妨好好考虑一下以后。”
“呸,谁欠谁还不一定呢。”绿汐暴了粗口:“你那主子会好心放我二人一条生路?”只要能离开这里一切都还有转机,他就不信少年能一手遮天不成。
“主子一向和善。”逐风淡淡的说着,眼中透出柔和的光泽全然不在乎绿汐不屑的冷嘲又道:“是像以前一样安安分分的做好分内之事,还是忠心为主一心要呆在凤帝的身边,两条路任选其一。”这已是少年最大的宽限。
绿汐与鸣以眼神交流最后选择第二条,哪怕是与自家主子一同软禁也好过给少年当牛做马。
“好。”逐风痛快的解了两人束缚的绳子却并未给软筋散的解药,先是带着二人梳洗了一番才领着两人去往龙辰宫。
两人乖乖的跟着逐风心里盘算着一些可行性的计划,如今朝中也只有蔚林二人再加一个轩王有能力阻止少年,而轩王那跳脱的性子庆功宴一完便又浪迹江湖去了,暗部现在在少年手中是无法通知轩王赶回来的,又怕少年对轩王也不放过这条路便是行不通,一定要想办法通知丞相与将军,少年再怎么有能力掌控皇宫也无法与大军正面对峙。
不多时龙辰宫到了,若大的寝宫内四下无人,两人顾不上观察急步直奔龙榻而去,入眼的是一身黄色里衣面色苍白额头上密布细汗气息粗重躺在龙榻之中似是昏迷的凤帝。
“主子,陛下。”二人同时惊声,上前探究凤帝有何不妥。
一探之下不要紧两人面色瞬间凝成了冰眼中满是燃烧的怒火,他二人已经清楚凤帝的伤势以及武功被废的事实。
“畜生”绿汐一个回身指着逐风大骂道:“他怎么能下得去手,他的命可是主子给的,这大逆不道的事是要遭天谴的,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逐风任绿汐怒骂脸上虽没了笑意但仍不觉得生气张口缓缓说道:“主子没让他死已经很仁慈了,当初不也是主子被凤帝打伤囚禁起来吗,主子不过是想让凤帝也堂堂这种滋味罢了。”
“荒谬”鸣忍不住出声:“那时陛下尚不知他身份,如此颠倒是非黑白他与陛下身为父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这般心狠。”
逐风不想与他二人争论下去,他只是遵照少年的意思做事,虽然他也不能理解少年的做法但那又与他有何干,他没有必要拿是非观念来指责少年,他所看到的少年仍是那么温柔和善仅这点就以足够。
“安分的呆在这里照顾凤帝,不要妄想逃走,殿内外均有冥影把守,所需的药食自有按时送到,放心主子是不会让他就这么死的,这不过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主子会让他生龙活虎的体会被囚禁的滋味。”话落逐风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
“站住”绿汐大喝一声,逐风头也不回徒留殿门关闭的声音。
“主子。”逐风回到御书房见少年正批改奏折却不见苍幕银虽然好奇但仍没有去打扰少年,静静的立于一旁等着。
君幽批改完奏折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扫了眼恭敬的逐风懒懒地开口:“事情如何了?”
“他二人留在龙辰宫。”逐风如实回禀。
“好奇吗?”君幽突然冒出一句,眼角微斜淡淡的瞅着逐风意味不明的说道:“不奇怪吗,我那么对凤帝,我的亲生父亲。”
“主子有主子的难处。”逐风迎向少年漆黑如墨的瞳仁,眼中满满的关切不似作假。
“呵,你果然。”君幽唇畔漾起一抹纯粹的笑意道:“我果然没看错,去找浮生吧你想知道的都可以问个明白。”然后挥手示意逐风退下。
逐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即有喜又有忧,喜的是少年对自己的极为信任,忧的是少年越发不似十六岁少年该有的行事做风。
君幽之所以这么纵容逐风的没大没小,是因为逐风在知道自己底线在哪后的转变让自己对他少了那几分主仆之间的壁障,而浮生三人自己不愿多见的原因就在于他三人自逐影之事后越发变得拘谨越发知礼恪守着主仆之礼让自己分外不是滋味,那种明显划出来的隔阂实在让人厌烦,不是不信任而是少了以往原本的那份亲厚。逐风自己是知礼识趣的,但在平时他会时不时的表露本意,日久之后再无拘束感,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整个人才肆无忌惮的将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并不显得突兀确是透着一股子活力。
第二日早朝君幽当众宣布凤意被刺杀的消息,一时间众臣哗然纷纷猜测元凶以及事情的始末。等君幽说出事情原委后众臣先是愤怒异常纷纷上谏要捉拿幕后主使严惩不贷。
朝后众大臣离去蔚进与林维远相视一眼一同前往御书房,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不能不让他二人心存疑虑。
与少年一番谈论后两人提出想去见见凤帝,君幽自然很大方的同意了,自己有奏折要批就命逐风带二人前去,他到是不怕绿汐与鸣二人做出什么异动,早在暗中冥影通报蔚林二人来时他便预料到了,绿汐二人是被安排到了别处,龙辰宫内自是有所布置,太医自也不少。
蔚林二人看过凤帝后又询问了太医一些伤势问题,好在伤口虽深却未伤及内脏一切只等凤帝清醒后调养数月便可。两人放心不少便不多留各自回府。
君幽伤了凤帝不过是想借机肃清朝堂罢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将事情向百官说明又让众臣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准透露出去的原因。他想看看有多少人心怀不轨,由其是那些个不安分想往上爬的言官,言官太多也是一种不小的麻烦,至于那些个贪官自也是要严惩的,至于惩治的力度就得看这些人的表现了,朝中不可能没有贪官,有时候贪官往往要比那些个清流有用的多了,这大概就是帝王的权衡之术,想着苍幕银去往北皇有些日子了是该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惩治蛀虫
时隔不久大理寺调查刺杀凤帝一事有了眉目,之所以这么快速就是君幽的授意再加上楼中所查的一些人的罪证以雷霆手段将‘幕后主使’一一揪出,朝堂之上将罪证公之于众当即下旨摘去官职押入大牢隔日问斩,其家眷贬黜京城查抄府邸财物充公,李美人自然是赐死连同家人一起。
原以为要大开杀戒的没想到少年的旨竟会为其罪臣家眷网开一面,惴惴不安的心放下不少,没有人跳出来公然反驳,这件事就此定案,好在凤帝的伤势在好转虽然没醒总归是往好的方面发展,朝堂上一度紧张的氛围在逐渐远去。
随着君幽在朝堂上大刀阔斧的剔除朝中一些贪污的官员,弄得人心惶惶,蔚林二人这才发觉不对这样大肆铲除朝中蛀虫的手段虽然能有效的肃清朝堂但所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会很不适应,所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是肯定的。他二人不明白少年为何要急于求成现如今凤帝仍见在,朝中上下有半数是凤帝当年一手提拔上来的,就算他们没有尽心办事一味的欺上媚下那也是凤帝的朝臣说不好听点,打狗还的看主人呢,何况这些人胆敢贪污其背后的势力必是盘根错节不好根除,而少年强硬的手法实在让人看不过去,这到底是凤帝的属意还是少年一意孤行的坚决。
果然该担心的如期而至,早朝上有数人参奏当今太子把持朝政滥用职权诬陷当朝重臣,这其中有不少朝中原老,有几位连凤帝也不感贸然出手。
君幽经坐在御座旁的椅子上冷笑的俯视出列的大臣,眼底幽光闪烁还真有不怕死的好死不死的撞到刀口上来了,怎能不如他们所愿不是,一抬手一本本厚实的册子就这么从高处扔到那几人脚下。
“看看吧,有胆子参本殿就没想到怎么擦干净自己的屁股。”不咸不淡的话自君幽口中而出,话声中透着几分凌厉的气势。
蔚林二人暗自苦叹,这几人还真是异想天开,少年早想除了他们这到好了自投罗网来了不正给了少年下手的机会了吗,真是一群蠢货,这下好了纯粹是单方面一边倒的局势。
君幽不等这些人看清那几本账册的内容直接扔给内侍一本让其当着众臣的面念出上面的内容。
上述内容单另拿出一件都是杀头的大罪众臣惊讶万分的同时腹内暗自狐疑,太子久不踏出宫门一步是如何得知这么详细几乎详尽的资料,一时间大臣们心中惶恐不已自顾自的回想自己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贪赃枉法之事,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之类的,显然这几个上奏之人不死也得流放充军。
罪证已有人证皆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这几人原本设计过此次参奏对他们只有利而无害,借此即能警告太子做人不要太过分又能巩固自己的地位,适想一下连未来的君王都不敢轻易动他们又有谁能将他们拉下马来。这下好事不成反被将了一军再无脱口可言,几人面如死灰没有挣扎任侍卫拖走押入大牢听后发落。思及家中妻儿无不悔恨懊恼,可为时晚已,为时晚已。
这几人的下场自然是诛九族的大罪,慢不说他们大胆参奏当今太子就说他们贪污的铁证不死无以震民心。当然君幽对于这些个落网的鱼更加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大笔一挥判了个诛九族的大罪,以震慑朝堂。
蔚林二人觉得少年做的有些过了没必要诛九族,还劝说少年以仁为政,少年还未登基就造杀孽日后登基会被人诟病坊间也会传出不好的闲言碎语。可君幽是什么人哪能听他二人的,他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除掉啃噬国家根基的那些个蛀虫又怎会为了那点虚名而错过这次下手的绝佳机会,最终蔚林二人的话不过是耳旁风罢了终究改变不了什么。
蔚林二人见此只有唉声叹气的份,谁让少年唯我独尊贯了呢,连凤帝都甘拜下风大概也只有苍幕银能有这个能力劝说少年了。
“怎么办,怎么办”绿汐在室内来回踱步,焦躁的神情意于言表:“都这么久了也见不到蔚林二人出又出不去见又见不到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再等等,兴许会有转机。”鸣立于龙榻旁垂眸看着龙榻上的主子,说出的话起不到一点安抚作用,他二人心里清楚。
“等,等,等,要等到何时”绿汐急得都快发疯了:“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怎么可能给我们机会。”
“好在他给陛下用的药没错。”鸣道出这个另他二人安心的可以算是好事。
“那有什么用,依我看他是还没完全掌控朝政,等他大权在握之时……”话未说完这一点两人都懂。
“他说过不会伤害陛下的。”鸣淡淡的飘出这样一句话。
“你怎么就信他的话,他的手段你不是没见到过,他要的东西那可是无所不用其及啊。”绿汐也无心跟鸣争辩只是心里不舒坦罢了。
“他可是冥狱楼主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不知是在安慰绿汐还是宽慰自己,鸣已经往最坏的方面考虑了。
“我们的武功能否恢复?”绿汐突然问道,双眼定定的注视着鸣。
“有解药就可以。”好在不是废除武功的药,鸣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担忧起来:“若是长时间不解了药性后果不能确定。”
“可恶”绿汐咬牙切齿道:“郁君幽你不得好死”对着屋内低吼着,显然已是气急。
“绿汐”鸣低斥道:“你这样做无济于事,别扰了陛下。”他怕绿汐真惹怒了少年,以少年的个性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怎么,连让人发发火气也不行?”绿汐虽然说的恶狠狠地但声音已经尽量放低许多:“主子为何现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伤口明明在愈合。”
“应该是被喂了什么药吧。”鸣皱起眉怅然道:“应该很快就会醒吧。”声音越发轻浅似是在低语又似在询问。
“鸣。”绿汐忽然两步跨至鸣身前,嘴凑近鸣的耳畔颇为小心翼翼的将声音压得极低有如轻声呢喃:“他是否还没得到那卷诏书?”这点他不是很肯定,那诏书他与鸣是见过的。
“这……”鸣眸光一闪眼中凝重之色骤现:“还不清楚,若是看这些日子的情况来断应该没有,可即便这样我怕他会……”与绿汐相视一眼两人不谋而合。
“不会,不会。”绿汐摇了摇头道:“若是有也不会。”视线移向龙榻上的凤帝话中之意由为明显。
“不要想了。”鸣被绿汐说得也开始头疼了。
“你说他与主子到底有何深仇大恨非要下这样的毒手?”绿汐拧着眉万分不解道:“你可知道他以前的事,嗯,就是在七岁以前,主子不是让你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