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转手的他,就到了将军府。刚开始在厨房帮事的李子,因为一次失手,将菜渍洒在了二夫人的身上,差点被踢出将
军府。却被大夫人看出他的‘价值’,将他调往少夫人处,从此后就伺候起少夫人了。
当然这些,那时的荔枝又怎么会晓得,他正一心一意的苦练武功,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履行自己的诺言。只是没想到这
么快就可以再见到李子。
十六
“原来是这样。”为自己竟然没能看出李子的真实年龄,感到懊恼的刘凌云,深深的反省着自己医术上的不足!今后
可更不敢懈怠金针术的学习了。
吹着风,放任马儿慢慢的溜达。刘凌云看林牧北没有意思着急赶路。自己更不想这么快的回到那“牢笼”中。索性也
放任马而溜达着。
绿柳山庄坐落在成都首府城南的一座山上。依山而建的山庄规模不大,但倒也有些气势。从山上下来一路上,绿柳成
荫。偶尔几株山葵花正开的嚣张,散发出阵阵的幽香。
“还是舍不得李子吗?”看眉头始终没有舒展的刘凌云。林牧北忍不住问道。
“嗯?”兀自想着心思的刘凌云疑惑的看着林牧北。
“李子以后会有人真心待他,我为什么要舍不得?”
“只是看你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现在立志学医,是不是太晚!”
“你不是很精通。不会是,你只会下毒吧?”林牧北打趣的凑头道。
“嘿嘿,还想再试试?”对突然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脑袋威胁道。
“不敢,不敢!”一副小生怕怕的林牧北,赶紧扯马跑前几步。逗的刘凌云终于舒展了眉头。
绿柳山庄内,秦荣夫妇还在闲谈着。
“直接收那小子做徒弟就好了,你干嘛搞的那么复杂?”秦荣不太理解梅夫人的作为。
“我们大江南北的这么多年,今天难得看到一个有资质的少年。你不想把他吓跑吧?再说了,你不是说只有师弟才在
意那些虚名吗?只要我们卢医后继有人。又何必在意那些个称谓!”
“嗯,也对,让扁越人那老小子白费劲,最后倒让我们捡了个现成徒弟!”
看着一副算计表情的夫君,梅夫人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当初师弟追求过自己吗,这么大岁数还记仇呢。
肯下苦功学习的刘凌云,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熟读了那本笔抄。不惜扎肿了自己的两只手臂,以身试针。
边忙碌着账房的事物,边孜孜求学。刘凌云倒没觉得辛苦。只是却惹了他人的眼。
“你说牧北最近总是往别院跑?”将军夫人仪态优雅的品着丫鬟端来的新茶。语气平淡的让前来嚼舌根的二夫人有些
吃不住她的态度。
“小姐,这事您可,不能不管啊,牧北毕竟是我们林家的长子嫡孙。”
其实,她们倒是误会了林牧北。林牧北去看的并不是只有刘凌云一人。因为讨厌繁琐的礼节,每次带李子来针灸过血
的荔枝,都是直接翻墙就进来的。以他的武功,也难怪来去自如,始终没有人察觉。
看过刘凌云施针几次后,秦戎夫妇就放心的离开了。如今对李子的治疗完全是由刘凌云施为。
李子其实早怕了那严厉的夫妻二人。知道以后由少夫人治疗自己,也很开心。一方面刘凌云人比较细心。一方面李子
对刘凌云也特别的信赖。从心境和身体上都接受治疗的李子,再也没觉得那么痛的想逃掉治疗了。
每次李子针灸的时候,荔枝一定会站在一旁牵着他的手。而刘凌云也会温言细语的和李子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这
就让治疗的效果更加事倍功半。在接受刘凌云两个月余的针灸,李子的身体状况就已经有明显的改善。不仅仅头脑清
楚很多,连肢体动作也更加协调了。不像以前是靠着意志力命令肢体活动,那么辛苦了。
但那边发生的事情经过,将军夫人又怎么晓得。开始还由着儿子完全不顾及时间的去找刘凌云。毕竟夫君的话还言犹
在耳。只是,慢慢的听的久了,心里也开始忐忑。如果儿子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岂不是要弄出更大的笑话。但林牧
北又怎么能体察到为人父母的心情!
十七
正准备外出收缴今年一年的田租,才骑上从管家那支的马匹。刘凌云就看到林牧北也牵着马走了出来。
“出去?”虽然现在并不象以往般陌生,但刘凌云每次看到这人,还是难免不觉得别扭。
“和你一起去!”林牧北翻身上马,动作洒脱自然。
“走啦,不然晚上赶不回来。”林牧北一挥马缰,就行在当先。
刘凌云心中苦笑,这几日将军夫人没少找他以核实账目为由,百般暗示他。她眼神中的试探和审慎又岂是敏感的刘凌
云不知的。
本来这几日还刻意的减少了与林牧北接触的机会。怎知他完全不体谅他的一番苦心。
“少夫人?”管家看自家公子走出很远了,刘凌云还在原地,小声提醒道。
“啊!”刘凌云知道林牧北拿自己也只当做一个处的来的友人。只是做者无意,看着有心啊!
踢马前行,看着前面那人也放慢了速度,回头看迟迟未来的他。看他跟上了,才加了加马速。
“下次再收账的时候,让管家给你派辆车。”林牧北提醒道。
“林管家有提起过,只是我想放松一下。”
“呵呵,上次没有骑过瘾吧?”林牧北乐和的问道,满脸的自负和得意。
“这北方的巅马,虽然没有草原的大苑马高大,毛色漂亮,却是耐力和稳定性一流的战马。我父亲请放的时候,就开
始自己驯养起这个品种。经过这几年,更是改良了它性子中的不稳定性,着实养出一批品性不错的马匹。家里这几匹
,还是我去马场选的。如果有机会进贡,一定会在战场上让那些胡人知道我中原马匹的厉害!”对战场总是充满着向
往的林牧北的热血,让刘凌云笑着抿了抿嘴。
出了城,踏上官道的林牧北就热心的建议刘凌云试一试,巅马的脚力。放开弛聘的结果是两个人快成了野孩子般。你
追我逐,撒着欢的巅马直跑的口鼻喷着白气,尤不肯放慢马蹄。
鲜少这么放肆过的刘凌云白净的脸额,也被十月开始冷冽的风吹的红红的。但精神却越发亢奋了。
差点跑过的二人急急的勒了马缰。相视露出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顽皮。
“怎么样,服输了吧!”林牧北得意的很。还伸手要拍拍刘凌云胯下的那匹马,以示鼓励!
刘凌云故意一带马,让他拍了个空。
“哼,小气!我说,我们林家没有那么苛待你吧?看你那穷酸!”林牧北看着刘凌云身上那套就没怎么变过的粗布套
衫,撇了撇嘴。从马兜里掏出不知何时自己忘记放在那里的一件细毛皮坎肩。扔给刘凌云。难为他那么单薄的身板在
这个天气和自己跑了一大圈,楞没叫冷
“谢谢,你呢?”其实还真有点冷了。对大约算了解他的直性子的刘凌云,没有计较林牧北时不时的嘴巴表现的有些
不太招人待见。
“我们练武之人,这点小意思!”挥挥自己粗壮的手臂,然后挑剔的开始评价起刘凌云的小身板。
刘凌云懒得和他争辩,套上皮坎,的确暖和许多。他一向不太计较穿着。到了将军府也基本不出门,所以就没在这上
面上过心。经刘凌云的提醒,自己看来今后要注意了。
将军府着封的田地广布在雨水丰沛的区域。看每年账目收成,十年九丰倒也平常。今年租户也得到不错的收成,所以
缴纳租银时,也挺痛快友好。
挨家挨户按账目收纳时,刘凌云也细心的观察了他们的境况。相比南方的富庶,北方的农家大多生活并不阔硕。除了
以田里的收成为主,靠山的还会打猎填补下家计。遇到雨水不好的年月,收成锐减,还要缴纳高昂的税赋,就会让他
们苦不堪言。所以刘凌云以往见识的北方农家,家里几乎都是家徒四壁。但难得的是林家的租户们,家里多少都有些
家什。甚至出入的妇人,头上偶尔还能看到插着只金钗,银钗的。
一问,才知。原来在不需要看顾田地的时候,他们家中的男人就会到林家的马场帮工,多少可以赚些盘缠。所以生活
倒也不愁温饱。
一家一家收了下去,就来到村尾的一户人家。家中紧闭的门户,让刘凌云疑惑是不是主人不在家。刚想敲敲门,就被
人喝止住了。
“刘先生且止步,那家有传染病人。可不敢进去!你且等着。我帮你嚷了他家人出来!”在村口接他们进村的赵老头
,大嗓门的就吆喝道。
“赵一,死人啦,不是告诉你,今天先生来收账吗,还不快出来,等啥子那?”
!当一声,内里门户中,一人脸色蜡黄的走了出来,看那汉子虽然消瘦,但身高却着实不矮。
出来后,也不多话,抖开一个脏脏的布包,隔着不太高的院墙,拿出一块散银就递向刘凌云。
刘凌云探身接过,
“二两四钱银子,找您六钱,请收好!”核实了账目,刘凌云将他多出的找回,递还给他。
那汉子脸上露出一丝惊奇,看了看刘凌云身边的赵老头。赵老头又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的账房倒不是贪他的
那俩钱,只是觉得污秽,往往是直接卷了银子就走人的,那还和他合计这么久,这么细。
看刘老头没反对,就接过铜板,塞回那个脏脏的布包。转身就要回屋,就听那先生问道。
“请问,您家里是孩子还是夫人有病?”看他那脸色,刘凌云心中多少有数。就多嘴问道。
看那赵一没有回答的意思,赵老头忙替他回答道,
“刚开始是他的孩子,后来没想到老婆也染上了。找了几个大夫,都没治好不说,后来连来过的郎中都生病了,就再
也没人肯看了。”
“这样,我倒是看过类似的病灶,不知可否让我瞧瞧?”
“你是郎中?”那汉子刚要进屋,惊喜的回身问道。
“只是——”刘凌云还没说完,一边进村后,就冷着一张脸的林牧北说道。
“他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徒弟!”
“第一神医?”那汉子忙跑了回来,拉开门,躬身请刘凌云他们入内。
那刘老头是知道厉害的,虽然这位年轻先生的医术如何让他很是好奇,但也没胆量走进那院子。
“你在外面等我!”刘凌云将也想进入的林牧北扯住。抽出一个帕子,折好,束在脑后。今天出门身边没带药材,只
好这样简单防护一下。
跟着那汉子就要进屋,就见林牧北不知死活的也跟了上来。看刘凌云凶凶的回头,警告他不知道轻重。林牧北无辜的
指指自己口鼻上像刘凌云一样束在脑后的方巾。
刘凌云气的翻了翻白眼。但看他眼神坦荡,心里倒是感激。也罢,如果真染上了,他倒也有几分把握治好他。
昏暗的屋子里,有着微弱的咳嗽声。即使蒙着面帕,也能闻到一股酸腐和尿腥气。
那汉子先带刘凌云看了他的孩子,那孩子已经瘦弱的皮包骨头了,那几声微弱的咳嗽声就是他发出的。
刘凌云走向前,就着窗户透出的微弱的光线,看了看那孩子的面色。拨起孩子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底。又试了试他的
脉象。
“这样拖了有四年了吧!”刘凌云不无感叹,恐怕要留下后遗症了。
“是,郎中先生!”真是神医啊!
“把平常你煮给他吃的药材都找出来,我看看。”
“啊,好!”那汉子忙跑出屋,不一会就抱着一大包药材跑了进来,摊开来放在桌面上。
林牧北细心的点亮了油灯,现在可是大响午,这屋子真是暗的可以。
就着灯光,刘凌云看着那一桌子的药材,心里惋叹庸医害死人。伸手就捡了几味。让那汉子把其他的都收了。
然后嘱咐他去烧一大锅热水,向那汉子又要了一罐白醋。在孩子的房间就着摆放的药罐,烧起了白醋。一会浓重的醋
香就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放着醋慢慢的烧着,刘凌云又去看了看这家的妇人。一样蜡黄着张脸,身型消瘦,却是和少年完全不同的病症。轻轻
试了试脉象。刘凌云心想这个难办了。这家妇人大约是因为照顾孩子时,身体过于劳累牵累了才几个月的孕身。虽然
她本身体质不错,没有感染,但体内的胎儿就没那么好运了。如今看脉象恐怕已经胎死腹中许久,再不取出恐怕会牵
连到母身。
看来通知他已经烧好热水的汉子,那满脸的期盼。刘凌云一时苦恼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村里可有接生婆?”
“有啊,隔壁的钱妈就是!”
“那您能尽快请她来一趟吗!”
看那汉子有些犹豫,林牧北冷声道,
“告诉她,如果有什么差错我们自然会担待!你不想看你的老婆、孩子再受苦吧!”
被唬住的赵一,不敢再犹疑,急忙跑了出去。费了番口舌终于请来了那婆子。
那会功夫,刘凌云也嘱了林牧北去买了几样草药。等林牧北回来,就让那汉子熬了草药,自己拉着那婆子这样那样的
仔细说了一通。开始那婆子还不相信,她也算是这行中老道的人,怎么就没瞧出赵一的媳妇儿有过生孕呢。
等赵一熬好药,给自己媳妇灌下去。半个时辰后,他媳妇就叫嚷着腹痛难忍,刘凌云就拉着林牧北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婆子用一块破布裹了一样东西出来,嘱咐赵一立刻就去后山扔了,千万不要埋。人就端了盆热水
进去了。
等她再出来,赵一也回来了。
“你媳妇说好多了,只是太累。倒是有些饿了。我看你那厨房屁也没有,跟我到我家拿点小米粥再加些大枣,一起给
你媳妇熬着吃。真是的,这么大的人啦,怎么有了孩子都不知道啊!”婆子抱怨着,喋喋不休的就回去了。赵一忙连
声感激着。他媳妇自从病倒后,一口饭都吃不得了,闻到一点油腥味就恶心。这半年几乎就喝几口米粥过活。如今说
有胃口了,赵一,一个高大的汉子当场赫然泪下。
“我把草药已经混在你刚才烧的热水锅里了,一会你给孩子洗个澡。最好泡足两个时辰,水不能凉了,知道吗?”
“好,还要买什么药材吗?”看到过林牧北还特意跑出去买过药材,汉子又掏出自己那脏脏的布包,有些羞涩的要将
里面的银子都给刘凌云。
刘凌云没有接,只微笑着道,
“你那包药材倒都是好东西,可是今后不能再用了,给我吧,我倒能派些用场。”
“好,好!先生大夫,那都是我自己去山上采的,如果你还要,我可以再去采!”赵一没想到自己平常为了节省点开
支,好给老婆孩子请大夫,依着大夫开的药材的样子去山上采的东西,竟然能被人欣赏,替代药费,省下了银子倒缓
解些他囊中羞涩的尴尬。
“明日我着人送你些药。夫人明天应该胃口就开了,她想吃什么就让她吃。一个月内尽量不要见风见凉就好。孩子恐
怕要麻烦点,用我给的药材,给他泡足三个月的药浴,天气好的时候,把家里的窗户,门户都打开,让风多吹吹。尽
量保持房间的通亮。日头好的时候,多抱孩子!!太阳。让他多活动,不要老躺着。如果有人来,就象我今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