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众女自危感日益增强,她们甚至认定一切怪事是死去虹姬的鬼魂作怪。
可笑!安葬怜姬又把神智疯癫的桃姬打进冷宫,旭唯只觉女人真是种很会找麻烦的动物,为争宠互相残害实在可笑又愚
蠢!
旭唯露出冷冷的嘲笑,不再纳妃的决定太正确了:除皮相各异,女人的本质一样。反正他已有子嗣继承王权,何必多封
些妃子增加烦扰,子孙过剩也徒添萧墙之祸。
很难挤出时间到校场溜达的牧阿苏应付完禁卫小弟的黏缠便点到即止的打道回府。
他并非散漫,不过听昭罗说怀孕前两个月最有滑胎的危险;虽没召太医确诊,可种种昭彰迹象早令内情呼之欲出,减少
校场上的武艺拼搏肢体碰撞也是想为保肚里孕育的小宝宝平安度过这段时光。
“殿下。”牧阿苏近来碰见旭唯一般采取躲避姿态,没料对方今日还大下午的就跑到正阁来。
“我还以为今天又见不到你人了。”旭唯站起身一步步地踱到他面前,“是不是躲我?为什么要躲?”
“殿下思虑太多了,我为何要躲你?”外表强撑嘻痞的外表,背向旭唯的转身却泄密出内心有所顾忌。“西苑昨天发生
那么大的事,殿下应该去抚平大家的惊慌才对。”据说桃姬撞鬼中邪错手杀人,难免使牧阿苏担心同样遭遇此等怪事的
妹妹。
“你倒突然关心起那群女人来了。”双手趁便捷圈住了背朝自己的牧阿苏,旭唯细细亲吻他的后颈,抱住前胸的手指随
即抠进内衣中,“一群蠢女人,撞鬼变疯也怪当初先害人家才报应自身,干嘛不能安分守己?”
太子讲话令人不舒服按理已成惯例,但才刚说出口的言语无论如何也难忽略!牧阿苏很想问他娶这群女人时有没有因为
‘喜欢’才娶的,还是正如他以前给自己讲过她们多多少少与谁有一丝一毫的相像处就全数收下!昭罗难道也和她们一
样?
紧紧闭目静心,牧阿苏突觉厌恶当即挣脱开旭唯的环抱。
“你也学女人闹脾气?”不疑有它,旭唯嗤笑着再度拥抱牧阿苏温柔道:“你很多天没让我碰了。我没过问你理由也迁
就你,这时候你是否该弥补我一下?”
满含欲念的求欢话语在牧阿苏听来异常刺耳,他脑袋里装的只有这种东西吗?
旭唯的掌控又一次给对方狠狠甩掉,挂笑的脸瞬时降冷,沉声说:“你如果想玩欲擒故纵已经过头了。”
“我和你玩欲擒故纵?”牧阿苏反身面容鄙夷地打量他,“我可能会做这种事情?牧阿苏会做这些事?!”
“那你刚才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你亲热谈得上欲擒故纵?太子殿下想问题真复杂!”整理好弄皱的衣服,牧阿苏懒得去看旭唯。
“不想?之前我一抱你你就全身瘫软,最近却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莫非认为我留宿正阁不再到西苑是独宠你?接着你就
学女人使性子?呵呵……”旭唯讥笑,“我会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太子殿下愿怎么杜撰就怎么杜撰,在我听来既没内涵也没意义,不过跟毫无建树的殿下你倒挺服帖的。”不输旭唯的
嘲讽并非牧阿苏真心之言,他边讪笑边把手捂在小腹上:确实很天真,他捂住腹部的意图是希望尚未成型的孩子听不见
父母针锋相对的吵闹。
“你很讨厌。”怏怏睥睨牧阿苏,旭唯拉起他的手,“世人都说我对丑女正妃迁就,可每次你都令我下不了台。”吻过
手背,旭唯继而吻上他丰润的嘴唇,两度遭拒的双臂又抱住强韧的腰肢。
牧阿苏无法否认心底喜欢旭唯的吻,纠结的感受置于后腰的双手愈加往下开始揉捏他翘挺的臀瓣……
——不!!腹部被紧压时牧阿苏赫然惊醒,把旭唯推了个踉跄。
“牧阿苏!你也疯了吗?”旭唯恼怒的气焰顷刻高涨,遭到一次又一次推搡任谁都会冒火何况他还是一生养尊处优的太
子!
无声地吞咽口唾液,牧阿苏偏开脑袋:“不准碰我。”
“呵呵……”怒极反笑,旭唯绕着他转了一圈,“你身上还剩哪我不知道?里外我都试过,现在才说不准碰?”
尽量让暗含下流的句子穿耳而散,两月左右的胎儿危险期他怎么也得熬过去,像肌肤之亲这种可能伤害孩子安全的事他
万万不应允。“殿下真有需要,可以去西苑寻求慰藉。”
“我还用你教吗?假使我现在不是看见女人就心烦何必天天对着你。”
这番话太伤人,牧阿苏虽然预感太子对自己的情分不深,可——
“原来你是对女人心烦才找我的?那么昭罗呢?你喜不喜欢她?”
“女人都一样。”
无情得彻底的话震击牧阿苏的心弦,铁拳紧握暴露出条条青筋,可以的话很想一拳就取下对方性命!他努力克制极致的
怨愤,声音跟随着抖动:“你到底把人当成什么?”
“人当然是人。区别在于她们是我侧室,而你是我正妃。”旭唯猛然将牧阿苏扑倒床上,他想做的事绝不准许谁拒绝!
正在牧阿苏会一手掐断旭唯脖子时,高亢的女声自殿阁门处响起。
两人齐齐回首看到牧昭罗手捧药碗睁大眼睛惊讶地望视他们!旭唯表情没太大变动,很平静的从牧阿苏身上起来;他二
人纠的缠画面直白地呈现昭罗眼前,牧阿苏此时除了滔天怒火还有无际的羞耻
垂下眼帘,牧昭罗端稳汤药小心翼翼的走近他们,看到牧阿苏涨红脸大口喘气,她的粉唇几开几合终于展言:“臣妾跟
殿下说过姐姐他的……身体抱恙……为何殿下还要强迫他……”
“抱恙?他像虚弱的人该有的样子吗?”蔑视扫过牧昭罗手持的药碗,呲呲笑道:“你又煎安胎药给他喝?”
犹如万雷千钧轰顶袭击,牧阿苏仰头不可置信地盯往妹妹,难道她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太子呢?而且太子的那种态度…
…
其实旭唯心想的是牧昭罗把安胎药拿给高壮的‘男人’喝如此天方夜谭的怪哉行为只有姓牧的这家奇葩才做得出。
不知自己调笑的反应映射进牧阿苏眼瞳中只表示一种含义:嘲笑!嘲笑体质怪异的他能孕育胎儿,那可恨的笑容彷如还
在质疑他肚子里的孩儿子承母相是个怪物!
“既然你来了,你们一家人好好相处吧!”整理下微乱的仪容,旭唯径自离开了正阁。
见旭唯走远,牧昭罗连忙坐到牧阿苏的身旁把药碗递到他嘴边:“姐姐,来。喝药。”
浓稠苦涩的汤汁与牧阿苏心中的感情相差无几,眨动眼睛为难地看看妹妹:“你把我怀孕的事跟他说了?”
“我……”
“还是算了。我懂。”打断牧昭罗的解释,他接过药碗,笑呵呵地道:“谢谢你!昭罗,每天辛苦帮我熬药。”
“别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们是亲人!理所当然的。”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模样,牧昭罗心痛无法抑制。话到最后,已有一
滴破陨的泪掉落在她放于膝盖上的手背上。
牧阿苏大口吞咽着汤碗中的药,仰头的时候恰巧挡住了这瞬间……
第四十一章:边近
“来搽搽脸,好脏呀!”纤长白皙的葱指捏着锦帕帮小孩擦净小嫩脸粘糊的桂花甜酱,尔后又宠溺的用木勺舀起甜腻的
粥送入他们口中。
颜文姬端丽的面孔伴着温柔微笑散发俨然似慈母的辉芒。她喜欢照顾这两个非她所出的孩子,就算他们未曾叫过她母妃
,自己对二子心疼怜爱的感觉依旧没变过。
但此刻的开心不仅因为孩子的关系还有……又少了碍眼的人。
桃姬疯了。怜姬被桃姬刺死了。多么完美无暇的结尾。
从今往后西苑会一直流传鬼魅索命的怪谈吧!不安分想要暗中搞鬼的众女会有报应降临的意识,这女人多是非繁的内宫
应该能平静相当长一段时间。结局……
可以说自己做了件好事。
夜夜派人在桃姬的寝阁装鬼吓她,而亏心事做多的她似乎极端害怕,久而久之精神受刺激太大不负所望的变成疯婆子,
杀了人被关进冷宫再无翻身之日。
犹记初进宫时,桃姬也像整治牧昭罗一样整治过自己,威吓、残汤剩羹……呵呵,好笑。小聪明小手段能有何作为?最
终必须守着清冷凉寒的高院与其他居住在冷宫的可怜虫孤独终老残生!
不过,没谁愿意一辈子赡养浪费粮食的疯妇,或许将来某天桃姬会非正常的死去吧!
玉指捻起颗剥好的桂圆放进一个孩子张开的嘴中,颜文姬笑意更甚——
“近来窈姬可好?”
“回娘娘,窈姬一切如常。”雪儿站在她背后轻声细气地回答道。
“哦。”用锦帕擦掉指端的果汁,颜文姬微微侧首柔声说,“看来她恢复得不错。”
“是。”
“她还真及时行乐,这么快就忘记丧子之痛。”
“……”咬紧下唇,雪儿犹豫了一会儿,“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向娘娘禀报?”
颜文姬闻后唇角弧度扩大:“你都主动提及了还问该不该向我禀报?直说吧!”
“是。”背于后方的手十指交叉,雪儿垂低眼帘跟对方说起被她发现的秘密:“窈姬她……最近会亲自煎些安胎药。”
什么?颜文姬很疑惑。牧昭罗从流产至今未被太子临幸怎么要煎保胎药喝呢?况且——她居然又马上怀上孩子?!“她
又有身孕了?”
“……这个奴婢不太清楚。但是倒好几次看窈姬拿补品、药之类的去正阁。”
正阁?看来有孕的人乃太子妃牧阿苏。太子近段时日只在正阁居宿,太子妃怀孕也完全有情有理。可令人意外诧异的为
什么就无任何消息呢?难道太子妃只告诉亲妹妹窈姬?
正妃何故隐瞒怀孕一事颜文姬没有丁点兴趣,她只在意……
孩子!对,孩子!为什么这些女人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从前被那些恶毒女人弄掉她的骨肉,报复心笼扩她全部情感,施计让对方下场凄惨,一个个为害
她的行为付出庞大代价!遗憾的是,流产后大出血的她再无法……
痛苦地紧闭双眸,呲着嘴难止寒气透过齿缝散出体外;缓缓松开捏握成拳的手抚平逐渐激动的心情别失控,颜文姬扭身
和蔼地仰视雪儿:“有件事,你一定明白该怎么做。”
面对煎药火炉的熏烤就算辛苦些牧昭罗也甘之如饴。
蒲扇接续的摇煽着炉腔内的火红焰苗,她被熏红发烫的眼眶依旧饱含幸福的期待,直盯‘咕咕’沸腾翻覆的药汁。
自当牧阿苏怀孕,作为妹妹的她凡事亲力亲为,不在乎身份局限为帮姐姐调理,任何下侍的活能做她都在做。或许她是
为牧阿苏的喜事心欢亦或许……更为弥补某种时过境迁的遗憾!
不嫌失礼的拿衣袖擦擦额头泌出的汗水,同时突然回想到汤药里还尚差一味药,惊忙站起往她放药的房间方向慢跑而去
,暂时独留正沸腾着浓稠汁液的火炉与瓦罐。
正在牧昭罗离开灶房数秒之际,一个瘦弱娇小的身影闪进了这里。
雪儿方才在外面提心吊胆地观察牧昭罗动向还想如何才可以支开她,值得幸庆是对方忘记东西跑出去取,实在天助我也
。
牧昭罗取东西要不了多久便会回来。这般想的雪儿快步走至煎熬的瓦罐旁,哆嗦着手从内衣掏出被包成团的丝绢,揭开
它就见其中放置的无名草药:即将再次害人使雪儿的心受到强烈的谴责,不过为远方家人的安逸生活,唯有选择蒙蔽良
知!
颤抖着双手,终于把心一横将带来的红花归尾悉数倒进冒腾白雾热气的陶土瓦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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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放堕胎药在牧阿苏的汤药里已有好几天,何况份量很重,怎么一点异象都没发生?
颜文姬多次思考这个问题,奈何却想不通!她并不狐疑雪儿阳奉阴违,毕竟这种遭天谴的事不管一次或是几次性质都相
同!再者为了老家人安心舒坦的过日子,孝顺的女孩一定不负自己所望。
例行请安时看见仍然生龙活虎的太子妃,颜文姬心里衍生说不出的酸涩滋味,郁结心底的闷气憋了很久后物极必反地渐
渐羡慕起好运的牧阿苏:如果当时能像牧阿苏一样好运兴许一切会不同往昔。
又过几天后,颜文姬开始感觉不耐烦了,焦躁心烦想找雪儿兴师问罪一番。岂料,此刻竟传来宫女上吊自杀的消息,而
上吊宫女正是她要兴师问罪的对象!
眼瞧雪儿冰凉的尸体被抬出西苑,相当困惑的推测雪儿自杀原因。不过……颜文姬迟疑了思绪:雪儿本身算不得坏人,
做恶事自然难受忐忑。回忆对方问自己做完这些事将来有没有机会出宫与家人共同生活,得知希望不大后明显的失落和
伤心;瞬间慈心乍现的颜文姬宽慰她哪怕无法出宫自己也会派遣人妥善安置她的家人。
在知情人心目中颜文姬这样的女人应该以佛口蛇心来形容,可谁能清楚她真正的心!
再好的人,身不由己下做了一件坏事,分辨黑白的道义也从即刻起产生翻天覆地的变革。
努力用心抚育好两个心爱的孩子,颜文姬试图抹淡雪儿的死给她添加的困惑及不安。但天不遂人愿——
半夜被敲响寝阁大门的颜文姬起床前去打开大门,奇怪外面却无人迹,只有故意放于她门前地面的一页纸。瞪大的清亮
眼睛满含惊愕死盯纸页上写着的字,不用看完全部内容就叫她顿觉天昏地旋!
立马捡起来要把它撕个粉碎竟又见纸页左下方写着八个与其它相比稍大的字——
明日未时,皇城北楼。
第四十二章:摊牌
纸上的邀约应未时前往皇宫北城楼,颜文姬早在午时便来到了这里。
踱着碎步来回在城楼走动,紧蹙娥眉满副惊慌失措与素来从容淡定的她判若两人。
那页纸上所写的东西对她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武器!颜文姬不明白谁弄到了这些证据也不懂那个人暗中做这种事的企图。
不过,可以肯定一点:一切只冲她来。假若不是,那一纸证据就不该出现在她眼前!
谁?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怎么会知道那些隐秘的暗行?
急不可待想弄清来龙去脉,心跳渐渐变得好快,未时即要来临了。
“你好像等了很久。”
清甜的嗓音自颜文姬身后不远处响起,不止好听还异常熟悉的音线震憾了她全身的神经!瞪圆惊讶难平的眼睛,僵硬且
缓慢的转过头,颜文姬的黑瞳中映照出对方纤柔的身影、纯美秀丽的五官以及随风飘荡的蚕丝披帛……
“……是你?”哪怕人已站定在面前,颜文姬的语气仍旧透漏着难以置信的颤悠。
“人都站在这,你还要问?”来者的脸荡漾起笑容。
“呵呵……”颜文姬忍不住自心底破壳而出的狂烈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