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上的滋味。
自己过命的兄弟跟自己最敬佩的老大搞上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甚至用言语都不好形容。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直到吴良打完了电话走回来,交给他一张纸条,他都没动一下。
“傻啦?”
看着他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吴良眉头又是一皱。
杨不斜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的开了口:“良子……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大嫂了?”
下一刻,吴良一脚踹上了他的肚子。
——他刚才在酒吧就该把这人给废了!
吴良住的地段,其实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
但是也不算乱,是个不算新的老社区,大晚上遛狗的下象棋的也什么人都有。
不过社区就是这样,超过了十点,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人了。
他当初选这儿是因为看着顺眼,这地方离他最初负责的那几条街不远。
邻居完全没打过招呼甚至都没见过几面,这个城市里,没有利益驱使甚至不会有陌生人会对你表示出半点兴趣,吴良独来
独往的,也不需要去处理邻里关系。
但是,他真没注意到这片儿有什么道上的瓜葛。
到了他们这个份儿上,看见大街上拎着个酒瓶耍狠的都只想笑,回忆起的全是当年的年少轻狂。
所以,就算秦关在他楼下出了事儿,他也没真正去找到底对方是什么来头。
混混的价值观,就是谁侃了我一刀,我要十倍一百倍的还回去。
不然丢了面子不算,这“血”海深仇也实在太憋屈。
当年吴良也有过被人挤兑了两句就动手砸了人家整家店的光荣历史,但是毕竟那是过去,遥远到他自己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
按照杨不斜的话说,他们早就已经不是流氓混混了。
他们是黑社会。
玩的是另外一套规则,砸场是另外一种办法。
结果,再次在家门口被二十个混混堵住的时候,吴良很迟钝的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对面那个昨天扶着受伤的同伴撤走的小青年晃着手里的棒球棒:“小子,今儿不废了你一手一腿,这事就没完!”
吴良双手插在兜里,嘿嘿一乐:“行吧。”
他嘴里还嚼着块口香糖,满脸的调侃。
这种久违的威胁台词,还真的挺怀念的……
论起打架,就连杨不斜也承认自己不如吴良。
不是下手的力道问题,而是他所有出手的地方都选在了对方的软肋上,出手要多准就多准,而且绝对不留半点力,狠的人
甚至没办法把他的动作跟他的脸搭配在一起。
对付这些混混,其实他没有使全力。
也根本没有必要。
偶尔挨几棍子,他都没去搭理那云淡风轻的痛感。
打架多了自然就不拿伤当作伤了,就算被开个口子都觉得只不过是喝了口烈性的酒。
不到五分钟放倒了四个,他拧着一个人的胳膊,看了一眼刚才冲他放话的人:“怎么,不自己上?”
让小弟上来送死可不是什么好大哥。
以前秦关带着他们去蹚别人的堂子都是第一个动手的。
被他的话说的脸色发白,拿着球棒的小青年骂了一句,论起棍子就往吴良头上砸。
第十六章
那一棒当然没打到吴良。
因为突然旁边亮起的车灯。
太刺眼的光线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除了挨打的人。
吴良抢过对手的球棒抬手就一下,看到对方被打的捂着肩膀跪在地上起不来,他才看了旁边的车一眼。
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
秦关还是那件风衣,嘴里咬着一根烟,背着车灯冲他乐。
吴良扫了一眼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混混,拍了拍手:“还打不打?”
一群人没有一个吭声,唯一说话管用的还捂着肩膀冒冷汗,吴良等了一会儿,见没反应终于把球棒扔给最近的一个小青年
:“出来混,有些时候眼睛得管事儿,不想死的话,以后遇事多打听打听。”
搞不清楚对手的来头就冒冒失失的去玩命,那是送命给人玩。
秦关笑笑,取下烟抽了一口。
其实,吴良下手还是不够狠。
如果是换了他或者杨不斜,现在这群人起码有两个已经废了,起码,这辈子绝对拿不起球棒这种东西。
他用指节敲了一下车盖,示意吴良过来。
后者转头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走到了他跟前:“秦哥……”
这称呼几天没叫出口了,无论是叫的人还是听的人都觉得有那么点怀念,秦关抽了口烟,然后直接把烟塞在了吴良嘴里,
对方愣了愣,咬住。
就算是到了现在,吴良还是不习惯去拒绝秦关。
秦关满意的扬了扬眉。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没怎么说话,却是难得一次比较正常的相处。吴良有一瞬间觉得其实秦关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如
果不去想对方的身份和立场,他们两个这样站在一起,到也真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其实他们确实也认识了很久,但从来就不是朋友……
吴良抬头看着秦关。
——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有些人之间,就是注定不可能,也不应该有所交集。如果不是易天的事情,吴良就算是到死的时候,大概都不会选择主动
去让秦关注意到自己,他会肆无忌惮的开会的时候对着秦关大肆打量,会在别人提到秦关一脸敬佩的时候笑的满是得意,
甚至可以在需要的时候为了对方去死,但是对于秦关来说,他最适合的,还是做一个没有名字,甚至没有相貌记忆的小弟
。
他看着秦关:“秦哥,以后别来了。”
本来也不是他该跑的地方。
这些的混混甚至连秦关都不认识,只是在那个世界边缘的末节地带。
秦关没回他话,只是反问了一句:“跟着我不?”
依然是那天晚上的问题,不过这一次,吴良没有拒绝,但是,也没答应。
这是一场没多大意义的僵持战,而吴良觉得对方在浪费时间。
夜幕之中,除了秦关打开的车灯,一起都静谧的象静止的空间一样封闭,直到嘴里的烟已经燃的差不多了,吴良皱着眉把
烟扔到地上踩灭,然后转身往楼洞门口走。
秦关关上车门,也跟了上去。
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不良青年对于这种明显的甚至带了一点侮辱的无视感到了一种几欲发狂的愤怒,一直捂着肩膀跪在
地上的那个领头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满额的冷汗在月光之下显得尤其的惨白,他看着周围一群等待他口令的兄弟,咬牙切
齿的吼出一句话:“砍死他们!”
他说完,自己那只还能动的手抢过旁边人手上的刀,疯了一样的冲向了秦关和吴良。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转身的,只不过吴良的步子迈的更大,本来走在前面的他抢了一步竟然挡在了秦关的前面。
没想到他刚才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这几个不长眼的还自己来送死……
三番四次的被纠缠,无论是秦关还是吴良的耐性都差不多到了一个极限,懒得再让这种情况恶化下去,吴良夺过其中一个
人的刀,已经是照着对方的肩膀砍了。
秦关避开抡到他面前的一棒,反身一脚把人踹飞了出去。这个狭窄的楼梯口对他们两个的动作限制太大,不时的就会撞到
一起。
混乱之中,有个混混瞅着了一个空档,一把弹簧刀一直戳到了吴良胸口。
吴良本来躲的开,但是他背后是秦关。
没来得及考虑太多,他完全是下意识的想用胳膊去硬挡,抬起了手,却没有感觉到预期该有的痛楚。
往旁边一扫,秦关的左胳膊刚好挡在他前面。
就算是在视线情况非常糟糕的楼梯口,他还是看见了黑色风衣上晕开的那片深色。
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吴良骂了一句:“我操!”掏身从秦关旁边绕过去,他逮着那个出刀的小混混一通狠拳就招呼了下
去。跟他动了三次手,却没见过他这么发狠的样子,剩下那群本来围在周围的人,竟然下意识的都退了几步。
吴良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普通人。
那表情好像就连杀人都做的出来……
再怎么蠢也看出来了这两个人他们根本就动不了,刚才喊着要砍死人的小青年喊了一声走,一群人一哄而散。
就留下了被吴良按着揍的那个。
他一直打到对方已经彻底没有声音和动静了,才将对方扔到地上,看着他在地上挣扎的缩成一团极度痛苦的样子,眉头紧
皱但是没说话。
秦关也是第一次看到吴良这么打架。他若有所思的目光随着对方的动作而越发的深沉,直到吴良走到他旁边捞起他胳膊查
看伤口,他才笑了笑:“你又救了我一次。”
怎么说都是他负伤在身,吴良这也算是江湖救急了。
他对面的人没讲话,想把袖口弄上去又觉得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索性拉了秦关往家里走,地上躺着的那个看都没
看一眼。
其实,做黑社会,谁没受过伤。
秦关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身上的伤疤只可能比吴良多,不可能比他少。
但是连吴良自己都分不清楚心头冒出拉那股要杀人的邪火是因为什么,他动手狠,但从不是嗜血暴力的人,以前拼命是因
为他不在乎,自从慢慢脱离了那种需要跟人玩命的生活,他已经很久没试过这么失控的状态了。
有点烦躁的进门之后就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吴良翻出来好久没用过的药箱,随便扒拉了几下找出纱布和酒精,一回头
秦关已经把外套脱了。
衬衫上一片红色看的他心里更烦了。
他咬着烟走过去,看着秦关脱了一半衬衫,半挂着耷拉在肩膀上。
沾了点酒精把伤口擦了擦,吴良手法熟练的处理好,然后缠上纱布封上胶带:“去医院不?”
伤口倒是不深,但是血流的不算少了。
秦关笑了笑:“我去医院会上报纸吧?”
起码黑道上会是一番不小的动静,被知道了他是被几个混混给砍伤了,就怕有人被笑死有人被吓死。
吴良想了想那个场景也想笑,他咬了下嘴里的烟,有点调侃的扬着眉:“也是,你现在都是总裁了,打架还得报警。”
秦总啊,他可没忘记那天的新闻。
对于他的话,秦关也没生气,他敛了下视线,然后完好的那只手把吴良的烟拿了下来,扣过他的后脑压向自己,又是一个
吻。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吴良没喝醉,屋里的灯也很亮。
秦关的吻就跟他的人一样霸道非常,强硬的态度完全不允许吴良表现出一点的退避,接近粗鲁的蛮横让两个人的感觉都不
是太舒服,吴良完全是半趴在他身上被迫抬着头,两个人唇齿交换的液体有些干脆顺着他的咽喉咽了下去,他眉头拧的快
要打结了,半天忍不住终于很轻的哼了一声。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他这辈子也不可能适应的了这么被动的接吻。
但是秦关很享受。
并没有因为吴良表现出的排斥而有所收敛,他完全如同肆意挑逗猎物一样的品尝着吴良的味道,扣着后脑的手劲只是越来
越大,伸入头发之中的五指牢牢的锁着对方的所有活动范围,他一直到稍稍有些满足了,才慢慢放开吴良。
舔了下嘴唇,秦关笑的就像即将扑食的猎豹:“良子,你可是我碰过的第一个男人。”
第十七章
吴良很想回秦关一句你也是我碰过的第一个男人。
可惜不是。
从他感觉到自己对自己老大有一种很惆怅的感情之后,他去找过MB,也跟经常混迹KTV的男生玩过一段,不能说感觉不好
,但是或许他骨子里就不是个有太强欲望的人,象杨不斜那种光是有个目标就能提枪上阵的水平,他实在做不到,也压根
觉得没意思,久而久之,也就不太招惹了。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跟偶像剧中毒的幻想狂一样,抱持着远观不亵玩的角度还挺自得其乐。
偶尔有几次听人说起秦关的风流韵事,也会不爽的跑去酒吧喝酒,但是象易天那种成天为了查明抓心挠肺的痛苦纠结,他
光是想就觉得冷。
不是传说喜欢人是挺哈皮的事情?干嘛非得搞的那么惆怅,说穿了,喜欢秦关是他的事,他根本也没指望过有结局。
结果现在秦关就坐在他家沙发上,裸着一半上身,抓着他吻的难分难解。
他尴尬的扯了下嘴角,想挤出两句话来描述现在的场景,却觉得词句匮乏到连哼一声都困难。
最后,也只能挠挠头站起来:“那个……你洗澡不?”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逃避,他本来想说自己想去厕所,后来觉得这种情况下借着尿遁是最自黑的办法,所以话题硬生生的转
到了洗澡这件事上。
秦关双眉一扬:“好啊。”
他站起来,也不管身上那挂着一半一直荡来荡去的衬衫,挨过吴良身边的时候,理所应当的补了一句:“你过来帮我。”
怎么说,也是个伤患啊,秦关举了下刚包好的胳膊,表示着自己的行动不便。
吴良觉得头有点疼,他咳嗽了一声:“要不……秦哥您还是回俱乐部吧,我让杨子来接你。”
——他刚才那句话果然是大脑短路了才会想到的台词。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秦关一只手已经去拧浴室的门了,他转头看着吴良:“良子,有没有人教过你一句话?”他看着
对方抬起头,凉凉的接下去:“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邀请都已经这么明显了……
笑着走进浴室,秦关真的完全不动受伤的那只胳膊,抖来抖去的折腾衬衫让他滑到另外一边然后费力的脱袖子,吴良硬着
头皮在门口看了足足三分钟,忍无可忍最后还是进去帮了把手。
秦关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直接一手把门给按上。
靠在门上的吴良就这么突兀的往后倒了一步,贴在门上。
就身形来说,他坐的正好的沙发秦关憋屈的象被虐待一样,现在秦关一只手撑在浴室的门上,半裸着半身,额前的碎发刚
好落下来两根,浴室中的湿气莫名的让这个环境变得很诡异。
他不太舒服的动了一下:“秦……”
哥字被咽了下去。
秦关的吻这次总归没刚才那次用力了,但是让吴良难受的比刚才还要力气。整个嘴部的位置都被秦关用一种亵玩一样的方
式来回的舔弄着,撬开他唇齿的舌出出进进,似乎是料准了吴良不会防抗,半张着任由他为所欲为。
这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让秦关觉得很惬意,却让吴良觉得很别扭。
他尝试了一下想结束,头往旁边扭了一下,却被秦关紧追而上,甚至蛮横的顶开他的口,最大限度的强迫他接受着自己。
到了这一步,谁都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秦关正如他自己说的,他没碰过男人。
在了解了吴良的心意之前,他从来没遇到敢对他明显表示出感情的男人,但是,他对控制女人的经验却有很多。
对于吴良,他虽然现在不能说是有多喜欢,但是很有兴趣。
即便是他们这样的黑社会,成天在刀口上打滚,在枪口上抢钱,对于一个愿意豁出命去救自己的人,要说真是一点感觉都
没有,那也是胡扯。混这个道上的,多少都是相信义气这个词的,生死之交绝对不是电视剧里的专利。
吴良不难看,甚至可以说,他长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