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里看着他手上的票子,两眼发光。可随即一笑,在那一叠票子里抽出五张然后还给帕斯卡。“我不是老妈子,这生意
不能接。”
嘿嘿,为了看好戏他可以不要香香的票子。虽然这单生意利润丰厚得诱惑死个人。可难得这个八风不动的人开始失常一
下,他怎么可以失去这样的乐趣。
“既然花了这么大代价救他,做什么扔给我呢?不过,如果你答应再为我办一件事的话,我也是很乐意的。”真是个傻
孩子。如果是我,嘿嘿,我非得加倍地使唤,加倍地掳掠他把本捞回来不可。
帕斯卡把票子揣进怀里,转身进了屋里。鬼都知道赫里会要求的绝对是S级的任务,许诺下的一件办完有命没有都还不知
道呢。
白穆达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换了一身赫里特选的昂贵海蓝色暗绣衣衫,坐在桌边吃着价格昂贵的赫里特餐。
看到帕斯卡进来,白穆达惊讶得瞪大眼睛。嘴里包着的食物将他的两腮撑得圆圆的,看起来喜剧十足。
“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好巧啊!”再见到帕斯卡,白穆达禁不住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受。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每次我倒霉的时候好像都会遇到你呢。噢喔,你真是上天派给我的天使。”刚刚受变态医生荼毒
的痛苦早被忘到脑后去了。白穆达看着这个留着大胡子的大个子感觉万分亲切。
“我在这里工作。”帕斯卡没有多说。看着眼前的白穆达,帕斯卡心里不是滋味。赫里真是懂得赚钱,专挑最贵的往小
白身上用。不过也确实值得,本就长得精致的人穿上他挑的衣服之后更是灵气逼人。
“我叫白穆达,白色的白,珠穆朗玛峰的穆,到达的达。你叫什么名字啊?”白穆达自我介绍一番,下意识地伸出右手
。
帕斯卡看了看,不知何解,却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右手,“我叫帕斯卡。”
白穆达开心地握了握帕斯卡的手。帕斯卡握着小白的手却没放开的意思。
“吃完了么?吃完了就走吧。”
“嘿,别这样啊,都不跟主人家打个招呼么?你真该好好学习一下什么是礼貌。”门口晃来一个白色身影,正是先前见
过的赫里。
“谢谢你救了我。救命之恩绝不敢忘,来日一定报答。”白穆达心里疑惑多多,却还是礼貌地学着古人样子作揖谢过赫
里。
“呵呵,不客气。刚刚是说帕斯卡呢,可不是说你。救你的也是帕斯卡,你不必谢我。没他的人情我可懒得出面讨麻烦
。得了,吃饱喝足,伤也治了,把药带上赶紧滚吧。”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帕斯卡说的。赫里傲慢得要死的样子,看得好
脾气的白穆达担心他走在街上会被人胖揍。
不过他的担心多余了,赫里活的很滋润,那张脸看看也是不怕被揍的。
8、每个人都有秘密
这里能住人吗?唉……白穆达在心里叹气。
他们没有离开格尔塔。顾及白穆达的伤势,帕斯卡只能带他来到这所位于格尔塔镇外缘的宅子暂住。
怨不得小白怀疑。眼前这所宅子虽然地方还算宽敞,可模样实在不敢恭维。院里杂草丛生,房檐梁柱上满是蛛网。地板
倒是平整有形,可踏足其上,恰似脚踩灰色祥云。
瞧这模样,好几年没人维护了吧。白穆达跟着帕斯卡走进院门,草丛里什么动物窸窸窣窣地撤走。似还走走停停,对这
个居住许久的家园十分留恋。白穆达好奇地扒开草丛,就看见两颗黑豆似的小眼睛惊偟地和他对视,扭开灵活的身子一
头扎进更深的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白穆达觉得那小东西十分有趣和亲切,对霸占了他们的家园有一丝歉意。
“你在外面坐会儿吧。我先收拾收拾。”帕斯卡大步进了屋里。白穆达注意到,他从头到尾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对
这里的状况早有心理准备。
白穆达背上和腰间都有伤,一动就牵扯得生疼,也不敢说要帮忙,只得在外面屋檐下坐着发呆。
今日天气晴好,已经是夕阳时分。斜斜地照着,一分一分攀着树干往上爬,最后消失在树梢上。
白穆达心里迷惘又彷徨。
也许还在那片沙漠里吧,也许下一刻就被搜救人员发现了。就像小的时候捉迷藏,藏得太深了,没有人找到自己,终致
于别的孩子都忘记他了。
而他该怎么做呢?突然跳出来,可是没有人认识他了,都一副看到怪兽的表情,尖叫着跑开了。
他得承认他不是一个有很多朋友的人。在这个时候,最迷茫的时刻,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想到父母那焦急的脸。
“嘿。进来吧。”帕斯卡把游魂儿的白穆达叫回神。
屋子里都打扫过了。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大炕上扫的干干净净,铺着帕斯卡在集市里买的毡毯和皮毛被盖。一口大木
箱被清理出来,帕斯卡把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从马背上取下来放到里面。
白穆达依旧只能坐在床沿看着他忙活。这时的他十分怀念没受伤的时候。
似乎总是这样虚弱的状态。饥饿、困倦、伤痛,这会儿他就没安稳过。健康忽然一下子那么难求。一向健康地活蹦乱跳
的白穆达很不适应自己这种模样,像个废人。
“帕斯卡,你为什么要救我?”白穆达看着门外火光忽明忽暗,照在帕斯卡满是大胡子的脸上。
在门外看着火的帕斯卡闻言抬头看他一眼,继续添柴。就在白穆达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道:“因为山神说,作
恶太多的人适宜为善。”
白穆达听了一愣,笑起来,觉得帕斯卡很有一种冷冷的幽默感。
白穆达没有笑出声,只是牵了牵嘴角,偏偏被转过头来的帕斯卡看到,皱了下十分性格的眉毛。
帕斯卡很认真地注视着白穆达的眼睛道:“这不是开玩笑,你应该记住。”
不管怎么说,白穆达吃着帕斯卡煮的香喷喷热腾腾的羊肉泡馍时,他觉得帕斯卡是难得的好人。
接着的几天里,白穆达都在养伤。虽然都只是外伤,但因为伤口太深,要好起来也没那么快。赫里给的药很管用,没有
侮辱它的价格,帕斯卡很满意。伤口果然开始结痂了。
白穆达每日都呆在屋子里,吃好喝好,没事做时就跑到杂草丛生的院子里企图再看看最初见过的那种奇怪生物。帕斯卡
则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到底是年轻,过了这两天,白穆达除了伤口碰到时会疼,也不见其他痛苦之处。小心些还是可以稍微走动下,做点事情
。白穆达对于白吃白喝过意不去,所以可以活动的时候估摸着帕斯卡回来的时间把饭做好。
天气还算宜人,只是日间温度很高,白穆达难得出去。
“你在做什么?”帕斯卡喝道。帕斯卡一回来就看见白穆达撅着屁股趴在那口大箱子边。
“哈哈,你回来啦。快吃饭吧,我都弄好了。”白穆达说道,再自然不过地直起身来往火炉边走去。
帕斯卡却没动,用一种犀利的目光将白穆达仔细扫描一遍。
“怎么了?”白穆达问道。
“你在箱子边做什么?”
“呵呵,我看到有小老鼠钻进去啦,可我没找到。快吃饭吧。”
帕斯卡确定白穆达没有隐瞒什么,这才坐下吃起饭来。
9、洗澡风波(上)
在夜里惊醒过来的时候,白穆达发现自己几乎被帕斯卡当成饺子馅包了起来。这还不打紧,关键是他的手正压着他受伤
的那边肩膀,难受得很。
“嘿,你的手,疼死了。”白穆达不得不叫醒他,自己移开帕斯卡粗壮的手臂和大腿只会招来更多疼痛。
帕斯卡微微睁开眼睛,翻个身躺平又入睡了。白穆达白天睡多了,这会儿醒了就睡不着了。眯着眼睛任思绪慢慢游移。
眼前帕斯卡的那张脸,高挺的鼻梁如陡峭的山峰,浓密的大胡子茂密似森林,白穆达最喜欢的紫色眼眸被藏起来了。
他是在怀疑什么呢?白天看到自己在箱子旁边,他脸色可吓人得很。也许那是他的秘密吧。每个人都会有秘密,这没有
什么可打探的。他没有打开那口箱子,虽然箱子根本没有上锁。他真的看到一种小东西飞快跑过去消失在箱子背后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怀疑着自己呢。感觉真像蓝胡子,呵呵。好在自己绝对不会是那个好奇的妻子。别人的秘密他一向
不乐于探听。好奇心杀死猫。
他只需要养好伤,然后寻找回去的办法。帕斯卡将会成为他最难忘的好朋友,他一定会永远记着他的。
可是关于怎样回去,白穆达心里一点儿谱儿都没有。乐观如小白,还是忍不住为此失眠了一下下。
这一夜,小白睡得很不好,背上的伤口让他只能侧躺着睡,腰间的伤口让他只能往左侧躺。
结果就是帕斯卡早上醒来时看见身旁的人儿脸上两个格外明显的黑眼圈,柔软而服帖地嵌在双眼上。睡梦中的小白还嘟
着嘴砸吧砸吧,不知道在吃什么好东西。
养伤的日子还算惬意。小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规律作息。天亮醒来,天黑入睡。帕斯卡似乎也闲下来,于是偶尔陪着伤
势见好的小白骑马四处走走。附近的小山原野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大漠与草原的交界处,风景各异,小白很有兴致。这天逛到格尔塔东北方的小湖,小白实在忍不住诱惑,很想下去扑腾
两圈,可惜被帕斯卡以伤势未愈为理由制止。于是只能在湖边看着帕斯卡眼馋。
看到湛蓝清澈的湖水小白实在难受级了。在现代一日一浴的小白,因为受伤只能几天擦一下身。过了近十天,白穆达觉
得自己浑身都粘糊糊的,很不爽利。
而帕斯卡则很悠然地扒光自己的衣物,一头扎进水里去了。又长又黑的发散开来,在水里漂成一朵奇异的花。帕斯卡在
湖面上畅游了几圈,这才走到岸边浅水处来。他在放衣物的地方拿出一块乳黄色的膏脂搓起身来。
白穆达早看得心痒痒,这时候见帕斯卡洗得专注,抓住机会甩了外衣蹬了靴子就没进水里去了。在小白觉得,伤口早已
经结痂了,现在下去也不会碍事的了。白穆达在水里长长地憋了一口气,浮出水面正觉得畅快淋漓就被帕斯卡一把揪住
了。
“叫你不要下来,你敢不听话了?”帕斯卡像一头暴怒的黑熊。
可惜他凶恶的样子丝毫没有让小白反省自己的错误。
两人相处这么些日子,一来二去摩擦和争执也是有的。白穆达早摸清了帕斯卡的性子。帕斯卡只是看起来凶恶,最后也
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的。所以好好的小白开始该赖就赖该装傻装傻。
“我不管,反正我要洗澡,就是山神也不能阻止我的。”小白想从钳制着自己衣领的大手中挣脱,可帕斯卡哪里能让他
如意。
这已经是初秋时节,下午时分,水温开始下降。他的伤口虽然结痂了,却最是容易遭寒,这小东西不领会他的好意也就
罢了,居然还敢偷偷下水了。不收拾他一下,他可不反了。
帕斯卡不由分说,拖了白穆达上岸,把他的外衣砸到他脸上,怒喝他穿上。
可小白被水泡一泡觉得自己身上又是水又是汗泥的,正该好好洗洗。这时候被帕斯卡强行拉上来,心里也火大得很。趁
着帕斯卡放手又一溜烟儿往水里扑去。
10、洗澡风波(下)
帕斯卡见状,心里的怒火烧得呼啦啦的。这样不听话,必然得好好教训下。帕斯卡长臂一伸白穆达的小身板就又落到他
禁锢之下。
可白穆达也犟上了,暗下决心今天这澡还真要好好洗洗不可了。不然澡都不让洗,还有何人权可言。就在小白努力挣扎
之间,一只拳头打在了帕斯卡脸上。
这一拳打出去,白穆达自己都愣住了,心里不由后悔得很。毕竟他一开始觉得两人闹着玩就罢了,之后生气了也不过想
甩脱帕斯卡。没想到真打到他了,帕斯卡脸上一时看不出异样,可小白清楚自己的力道。这一拳下去一会儿肯定是要肿
起来的。
帕斯卡挨了这么一拳,眼睛里瞬时闪闪的全是狠厉之色。
白穆达一楞之间,就被帕斯卡扯得扑倒在地,接着后背上一重。小白扭头,就见帕斯卡背对着坐在自己腰上,巨大的巴
掌高高扬起。他屁股墩儿上就重重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疼起来。帕斯卡的重量完全不是白穆达掀得翻的。白穆达挣扎得
徒劳。
巴掌不停地落下,到后来小白就不动弹了,老实地趴在地上,任由帕斯卡施暴。
等帕斯卡打了个许多下,火气降下来。觉得不对劲,试着去扳白的脸,身下的人僵着不让。帕斯卡收回手来,觉得手上
湿漉漉的。
“白,你起来,白?”帕斯卡赶紧起身来去拉趴在湿地上的白穆达。他心里暗暗后悔。本来白身上就有伤,他刚刚骑在
他身上一定压到伤处了,地下又湿得很。唉,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了。白也是,平时一向还算听话的,怎么今天就非得
闹上这么一场。
小白拖着湿漉漉的袖子抹抹脸,就着帕斯卡的力道爬起来。他一直背对着帕斯卡,心里还很生气,伤口好像也疼了。实
在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泪痕未干的脸,小白默默地穿好外衣,也不管里面衣服全是湿的。帕斯卡见他这样子反而不敢阻止
他,自觉地去牵过马来。
小白低着头接过缰绳,脚一蹬骑上马背,驾驭着马儿跑开了。经过这些日子,小白也粗粗地通了骑马,毕竟是学过些功
夫的,到底敏捷。
他今天和帕斯卡出来本就是共骑了这一匹马。想到刚刚帕斯卡的羞辱,就觉得他真是可恶至极,怎么也不愿让他共乘的
。
心里想到能让帕斯卡跑路回去反而小小地开心起来,觉得解气得很,于是一催马儿,跑得飞快了。
远远的,帕斯卡站在水边,表情莫辩。
天色暗的极慢,本来时间是十分富余的,莫说他骑着马,就是帕斯卡走回去也是足够的。可是当白穆达在荒凉的山包之
间绕来绕去良久还是看不到熟悉的院落时,他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迷路了。
身上的湿衣服早已经风干了,白穆达的气也消下去了。白穆达想一想都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大火气。明明,帕斯卡是那
么好的人,不让自己下水也是为了自己好。他怎么可以对帕斯卡生气。
再想到也许帕斯卡早已经回家了,看不到自己肯定又着急了。真是差劲儿透了。白穆达干脆下马坐在地上不走了。反正
越走越迷路。荒凉的原野上,夜风呼呼地吹,冷冷的,空空的,恰似某些魂灵的哀嚎。白穆达怕怕的,最后还是靠着马
背依偎。
11、黑夜遇险
又坐了半晌,白穆达没觉得冷,风声听惯了也不再害怕。赤焰本来乖乖地在旁边站着,这时候却躁动地刨了几下蹄子。
白穆达站起来四处看看当然什么都不能看到。不过是风吹草动,白穆达抚摸一下赤焰的脖子,希望它可以安静些。
这个夜晚格外漆黑,如果是熟知草原的本地人自然知道马儿不会无缘无故地躁动。可压根不懂马的小白怎么会知道,只
以为赤焰是无聊了随意动动。
他在马背上的口袋里翻找一阵,拿出几块干巴巴的吃食。正叹口气打算往嘴巴里送,就被赤焰一挤,啪嗒掉地上了。这
会儿赤焰可连响鼻都打上了,可惜迟钝无知的主人完全后知后觉。
若是在高处就可以看到小白四周500米开外已经围上了十多匹野狼。赤焰着急地去拱白穆达,却反而吓得白穆达直往后退
。
帕斯卡赶到时远远地就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吓死人的情景。十来条狼把白与赤焰圈在中间越围越紧,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