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轩,你要不要吃晚餐了!?」看着晨轩望着小吃摊位的那一霎那,我急忙的问道。
「你饿了吗?」结果被他反问。
「我……」
「饿了就去吃啊。」
「好吧。」
再一次的,我又无法拒绝他的关心。
两碗牛肉面上桌。
「你很担心吗?」晨轩问。
「我没有。」我撒谎,嘴里还有面条。
「不然假日的时候我在问问戴毅杰他哥愿不愿意再多一个员工。」
「不要啦,我不想这样子。」
「那是最后不得已的时候啦,再说那应该不急吧?我是说去北部。」
「呃、嗯……」
「你看起来很闷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我心慌意乱得摇着头:「没有啊,为何这样问?」
「如果有心事就跟我说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把话讲开。」
「我……」
「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你笑了,我知道都是我造成的,所以……」
别这样好吗?明明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我也不知道我要瞒你到什么时候,我只希望自己能默默解决这件事情。
「没事啦,你真的想太多了。」
「你变得好不像你喔。」
「又要玩那个「你是谁啊?」的游戏吗?哈哈!」因为破了他的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你总算笑了。」
「呵呵。」我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低头继续吃面。
「欸,你会不会吃不够?我一些面给你?」
晨轩说完作势要夹面条到我的碗里。
「不、不用啦!你自己都吃不够了。」
「谁说的,我吃得很够,我怕你越来越瘦啊,要是没力气工作怎么办?」
「才不会,你傻瓜,我这肌肉是假的吗?」我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二头肌。
「呵。」
表面上虽然这么嘴硬着,但自己在想什么自己最清楚。
一碗牛肉面的时间后,我去柜台付了帐,然后回到餐桌前对着晨轩说:「嘿,我有事要去学校一下,你等等吃完先回家好吗?我已经付钱了。」
「嗯,好。」不想给我添麻烦似的,晨轩就这么的妥协了。
妥协。
「你在想什么?申请书都送出去两天了你才来反应说可不可以反悔?」只要一骂起人就变娘娘腔的人事组长。
「是你说我有一个月内反悔时间的,记得吗?」
「对,但我也说过当初辞职需要有正当理由啊,你若是没有合适理由,校方会直接给你封杀掉。」
「我……」
「你不是说你不想当老师了?」
哀莫大于心死的我嘟哝着:「世事难预料。」
「如果你能给我个理由,我能帮你想办法,但是你可能会接受减薪的处分。」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皮,不停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我不断的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像个大人一样,自己惹出的烂摊子自己要扛!
「减薪不是问题,重点是我需要这份工作。」
「当初的辞职事由呢?」马上被反打一枪。
我受不了的点点头:「我会想出理由,请帮我把申请核准时间延长,我现在只要求这件事。」
「一个月时间够你用了。」他很不客气的说。
我气到把头摇到快扯掉,我叹气:「我知道了。」
所以,李老师那边需要我有在职证明,但是如果我要复职,现在组长这里需要辞职理由,就只是这样而已,就只是这样!
可是我要从哪里生一个理由?我总不能说为了爱情这种鸟到不能在鸟的琼瑶式藉口吧?而且我不能拿晨轩来当作藉口,那真的太不付责任了。
像个大人一样,自己惹出的烂摊子自己要扛!
(隐藏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更大的谎言。)
第二十九章
刘晨轩
休息时间,一杯咖啡特调跟一杯可尔必思的戴毅杰跟我,两个人坐在餐厅角落那个小桌子正翘着脚抬杠着,不过我那该死的好老板戴毅豪先生似乎很不高兴前阵子我跟戴毅杰最近动不动就跑进厕所里摸鱼,先是聊天又是锁在蹲式隔间里面哇哇大哭,吓死了不少来投诉的客人,所以拜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坏脾气的关系,我实在不敢跟他提能不能让尚雨在这里工作的事情。
「所以,你们是真的打算去台北啊?」
「何止打算,已经确定了啊,只是在还没筹到钱之前都只能困在我的学生公寓里罗。」
「哈,虽然很难过你要走了,但是很高兴你恢复精神了。」戴毅杰痴痴的笑着,喝着他的咖啡特调。
我受不了的皱着眉说道:「我的生活圈真的都变了,变了变了,变太多了!」
「啊?你在说什么?」
「先是你,从一个搞地痞流氓的堕落到现在好像在搞慈济;然后是林柏翰,那个烦人精竟然不会再来找我了,别说无声电话,连个无言简讯都没有;然后是欧阳那个小白脸,到处睡情人家的那家伙,竟然现在跟他的救生员男友甜到每天唱双簧,无名相簿都是他俩的闪光照,我光是看就看到眼睛要抽筋;我看过没多久,最恨小屁孩的本人老子我也要去医院坐月子兼每天收看我的妈咪日记了,我的老天爷!」
「你没事吧?大白天的你叫来叫去是在演什么鬼片?」
不知是该哭该笑还是乐极生悲的我抓着头皮狂笑道:「真是够了,我说你嘛行行好别再搞慈济了,该不会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干脆要求你哥挂一朵大莲花在店门口,然后你每天就在上面打坐接客人吧你?」
「呿~该长大啦刘阿轩,人是会改变的。」
「去你吗的改变,有些人一改变就可能会永远消失,我才不要这样。」
就像叶嬣。
看戴毅杰接不了话,我自动的转了个话题:「所以你能帮我问你哥能不能再多一个员工?」
「你不会自己去问喔?真是的。」
「呿~只有这时候才会恢复流氓本性。」
「哈~因为老子实在太幸福了,就是因为搞了办公室恋情所以不敢去问啊怎样?咬我啊~」
「什么办公室,明明就厨房恋情笑死我实在。」
「是啊是啊,笑死你自己好了,因为真不巧你好像正是上一任。」
「若希!」我扯开喉咙对着后厨房大吼着。
「好啦好啦!真的是那壶不开提那壶。」
哈,好说。
「所以能不能帮我徵到一个位置?」
「照里来说,机率不大,毕竟现在都冬天了,有谁会来海边啊?光是客源减少,弄我们的薪资就够麻烦了哪可能会有博祈的分。」
「啧!真罗嗦。」
算了算了,这兄弟俩一看就是说不帮就是不帮,没关系,反正只要我继续工作,尚雨也先继续在学校教他的体育,我们也是可以凑到钱,呿~~时间早晚而已,反正我也不想这么突然的就跑去台北,继续在这里待一下也好。
喝了口可尔必思,一个不小心瞥见橱窗外,林柏翰跟欧阳那两个家伙竟然同时大驾光临。
「欸欸欸,那是什么状况?前一秒才说到他们下一秒马上就出现了,干架啊?」我拉着戴毅杰指着窗外。
「不是吧?看起来没带家伙。」
而我跟戴毅杰两人就只好冲着休息时间可以延长的关系出去迎接他们。
「嘿!小轩轩!好久不见哪!唉哟!真是想死你啦我说!」
「吼哟!走开啦你,」故作不在乎的,我强忍住想抱住他头盖骨好好亲一亲的冲动:「为什么这几天给老子搞失踪!?」
「唉呀唉呀!我说小轩轩你这家伙我还真没想到你能矜持到这种程度呀!」有够莫名其妙加答非所问的林柏翰,超三八的凑进我耳边,悄声到不行的说:「少装啦,你把博祈那家伙藏到哪里去啦?」
「呃、不好意思,你口中的博祈那家伙今天本来就没来啊。」莫名其妙的我瞪着他。
「不是啦,我是说……」
突然的,欧阳一把往林柏翰的腰掐了下去:「欸!你是要不要讲重点啊?」
「好啦好啦,真够凶,等等再谈这档事。」
于是,回到了那张小桌子,开始了四个人的会议,一杯咖啡特调、一杯可尔必思、两杯白开水。
「欸欸欸、我说你们作店小二的是这样搞客人啊!?自己喝咖啡、可尔必思,却给客人两杯白得彻底的白开水!?」林柏翰这家伙看到白开水后立刻开骂。
挖了挖耳朵,我听见自己好帅气的说:「不然你要怎样?我现在去厨房滚一壶滚水也行啊,喔对了,最近气温较低,沸点大概是两百度,不想烧破嘴当欧阳峰的话就有屁快放!」
「说吧,别吓着他了。」欧阳娇媚的眨了我一眼,不舒服。
「薛老师回来了。」
我刚掏干净的耳朵,好像听到了林柏翰这么说,愣了愣。
「这么直接干嘛!?你白痴喔!?」欧阳突然用指甲掐住了林柏翰的手,林柏翰顿时尖叫一声,把我从神游状态唤了回来。
「哈~笑话,别闹笑话啦你们两,如果是天气冷大老远跑来我们这想要我们施舍白开水早说啊,扯这么一个笑话干嘛?」
「没有,他说的是真的、亲爱的刘同学。」
这不是真的。
「欧阳,这不好笑。」我说。
「薛老师回来了?」戴毅杰竟然在他妈的强调问题。
「真的。」
这不是真的。
「你屁,同学会那天他说他们在那边买房子了。」我眉头皱着说。
林柏翰拖着下巴一派轻松的说:「哈,很不巧的那是旧讯息,最新消息是薛老师要带着他们的女儿回来台湾过年,美国太冷啦小女孩会生病,哈~」
「……」
「怎?你要哭了吗?」
见我无言的盯着可尔必思,这三个人突然鬼上身的一致的丢出相同的问题看向我,真他妈的见鬼了。
「回来过年就回来过年啊,我哭什么哭啊?」
这三人自讨没趣的翻了翻白眼,真他妈的,果然是想看我哭。
「所以,来告诉我们这件事是要干嘛?」戴毅杰问。
林柏翰说:「不是我在说,我们班那群女的真的夭寿到极点,只要有关帅哥那些女人的消息就灵通的跟什么一样,她们是第一群发现薛老师回来的,然后她们告诉我们要替薛老师办个趴还是欢迎会之类的,然后她们说……」
林柏翰说完欧阳说:「因为上次同学会就是在贵餐厅办的,风景优美、山珍海味的,那群女人说就很一致的说就选在这办第二趴吧!」
「你们要在这里安排什么节目?还是吃饭?现在天气很冷没有人想出去玩水吧?」戴毅杰问。
「不知道,送个礼物、吃大餐、玩个游戏吧。」林柏翰说。
「你们要玩什么!?这里这么小你们是要把窗台砸了吗!?」戴毅杰伤脑筋的说。
林柏翰自顾自得继续说:「唉唷,游戏是必要的啊,薛老师有个小女儿耶!」
受不了的,我狰狞的看着他们三个:「问你们、知不知道我上次同学会的时候为何你们吃饭吃到一半的我就跑出去玩沙?」
「不知道,老子不在场。」欧阳说。
「想必是因为我长得太像金城武坐在餐桌前帅气得吃着焗烤的画面太梦幻以至于闪瞎你眼睛所以你才受不了的戴着墨镜躲到外面玩沙。」林柏翰说。
「没这个想必。」了当的打断了他:「老子我的菜从来就不是头盖骨会比小鸟硬的男人。」
说完,除了林柏翰以外,所有人都窃笑。
「因为那些女人太烦了,我实在受不了那些女人的花栗鼠声音骚扰我的耳膜又用杂牌香水骚扰我的鼻子,告诉她们免谈!光是上次只有博祈来她们就可以吵到我想冲到厕所里踹破小便斗,如果这次又加上薛恺翔我一定会活生生的把自己的头塞进马桶里把自己冲掉!」
噼哩啪啦的,我几乎是连换气都不用的飙完这些话。
「唉唷,我都忘啦,我好久没见到博祈那个小家伙啦,他的脚底板我好久以前就想一亲芳泽尝一口了,不知道现在跟他提出这无理的要求可不可以。」
「欧阳你休想,你自己的救生员呢?那位魏先生?」
然后,欧阳这家伙仍不改阴阳怪气的柔声,嘟起嘴说道:「唉哟~各取所需啊~我的理由是东霖那家伙又没有帅气的脚底板,博祈才有啊!反正那天我会带东霖来啦,我保证不会乱来!」
几乎要咬破可尔必思的马克杯,我狠狠的说道:「这个理由只足够让我拿杯子敲破你的头。」
「哈!阳爵你不懂啦,人家博祈现在是小轩轩的阿那达耶!两个人每天晚上都打得正火热哪!」
林柏翰说完这句话后四周一阵寂静,正当他在感到奇怪怎么没人感到奇怪的时候,我马上往他头盖鼓敲了下去。
「喔,这我早就知道啦。」戴毅杰超级冷静的说。
「欸!」我欸戴毅杰。
「干嘛?这没什么啊!」诡异的是接话的竟然是欧阳:「我早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有一腿了,从上次KTV两人还亲亲密密的唱蓝眼睛就够引人怀疑了,没想到还真的搞上啦?」
「欸!」我欸欧阳。
「好啦好啦!得了吧你,不就是个欢迎会能怎样呢?你就带他来嘛~反正难得这种大聚会少一个人都不好玩呀,我可不想错过见恩师的机会哪~」
哼~~见恩师的机会咧~我看是舔脚底板的机会吧?这王八蛋!
「不过博祈那家伙应该不会来吧小轩轩?」
「嗯,是呀,冲着欧阳要舔他脚底板的关系我不会让他来。」我瞪着欧阳,没想到欧阳还「啧~~」的一声舔着牙齿,一副「把脚底板洗好等着吧!」的表情,这家伙是舔过多少人脚底板啊?
「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呀我说,」够怪异的句子,我盯着林柏翰,不懂他的意思我让他继续说下去:「博祈那家伙不是去北部教书了?」
「啊?还没啊,如果他去的话我还会在这理?」我莫名其妙的说。
「咦?是吗?」
「怎么了?」
「他的课几乎都被人接走了,起初我以为是因为校方故意把他的课分给其他教授,但是后来我发现连我们班的课都被分走了。」林柏翰说。
「……」
「呃,可能最近忙着找其他额外收入所以先请别的教授代课?因为台北的房子很贵啊,所以他打算先找到其他零工后再回去教书?」戴毅杰很习惯性的出来打着圆场,看得出来他也在安抚我的焦虑。
「可是,我去他办公室找他的时候,他连位置的东西都清光了耶,而且是整张桌子都被搬走了。」林柏翰再捕枪。
但中弹的人却是我。
「是喔?」我假装镇定的说。
「所以我才想问你啊,你是把他藏到哪里去了,还是真的放他去台北了?」
「没有,我没放他去台北,也没把他藏起来。」
「可是最近这几天都没看到人耶,他连手机都关机,我怕你们是真的分开了所以不好意思问你。」林柏翰说。
「他没跟你说这件事?」戴毅杰问。
「没有啊,他连……」
「不是问你、林柏翰!」
这时我才回神,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回应:「啊?你说什么?」
「他没跟你说啊?连辞职都没说?」欧阳皱眉。
「辞职!?」我惊讶的吐出这两个字。
「不知道啦,但看起来是辞职了耶?毕竟连位置都没了。」林柏翰说。
「也许他换办公室吧,换到你找不到的地方。」我傻笑。
「那至少会在体育馆看到他吧?那家伙除了体育馆跟男厕他还能往哪里跑?」林柏翰又说。
「……」
「所以,他辞职了却没跟你说?」
「欧阳爵、闭嘴啦。」
「没关系啦,戴毅杰。」我说,然后傻笑着安抚着现场的气氛:「没事啦,他没事,恺翔的聚会我们都会来。」
就这么的,妥协。
脑筋一片空白的,我自顾自的干了可尔必思,然后走回厨房去。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跟脑子都闷闷的,好像有人拿了一件特大号的阿嬷内裤套着我的上半身,不管那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很讨厌那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