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爱——静。水

他的脸色白了一阵，豁地站起身，冷冷地说：“要你管！”

“的确不要我管，但很可惜，我是你的老师，一旦牵涉到我，我就管定了！”我凌厉地瞪着他，气场丝毫不输给他。

他眯了迷眼，“你想怎样？”

我把吉他扔给他，他稳稳地接住，“有种就做番成绩给他看！在这里别扭算什么男子汉？”

他沉默地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吉他，“他，会注意我吗？”

又是一个缺少亲情的家伙！我坚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会的，我敢保证！”

“哼！你保证？”

我摸了摸鼻子，为难地说：“要实在不行，任你差遣好了！”

“好！”他抬起头，双眸熠熠生辉，“这可是你说的！”

就这样我签下了不平等条约，话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那么早熟呢？还是说我太笨了？被小鬼骗了以后才恍然大悟，真的是智力衰退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逢周六、日准时到他家上课，还没进门就被小鬼呵斥磨磨蹭蹭，只好摸着鼻子给他讲授新知识。不可否置的是，小鬼的学习能力真的很高，几乎每周都在加快着进程，我想不用一个月，这小鬼就能把初级给过了吧？

洛先生淡淡地称赞我一句，还给我办了身份证和银行帐户，虽然他表面上还是冷淡淡的，但是我已经非常感激了，当然，更感激的是他在我工资里多加了一万块。

扬起鸟见鸟跳湖、花见花枯萎的笑容，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电话亭的时候我顿了一下，走了过去。

“阿志，不好意思，真的是拜托你了，不过是真的五百就够了吗？”

“当然！我和房东是朋友呀！”

“真的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好！”

下午跟小冰说要去打工，出门时阿志早已在等着我，我抱歉地走过去，他带着我去了一个小区里。

“啊，对了，听说你在洛先生家里做补习老师吗？”

他奇怪地看着我，“不是啊，我是在陈先生家里做的……啊！风，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没有……”我黑着张脸强笑，“被一个乌龟王八蛋骗了而已……”

晚上回来的时候推开门，小冰正踮起脚想收竹竿上的衣服，我连忙帮他拿下来，笑着捏捏他有些肉肉的脸蛋，“很危险啊，以后我来就行了！”

他没有说话，转身走回房间里。

“对了，今晚带你去一个地方吧！”我兴致勃勃地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第十三章

傍晚，我把需要的东西收拾一下，全装在袋子里，跟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把钥匙扔给她。

“好了！我们出发吧！”

徐徐的寒风迎面吹来，夹着淡淡的炮仗的味道，红色的纸张贴满了家家户户，连那光秃的树枝也挂上了条条红纸。

跟门口的保安说了一声，进了这栋普通的楼房。上了二楼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微笑着先推他进去，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欢迎来到，我们的新家！”

面积并不大的房子，摆设着几张黄色的沙发，一张简陋的餐桌，一台有些陈旧的电视机。不同的是，里面的房间摆满了儿童喜爱的玩具和贴画，天蓝色的窗帘，花色的台灯，地上铺了塑料拼图，整个房间充满了童稚的气息。

“喜欢吗？”

他怔怔地看着周围，对上我期待的眼神，黑瞳泛起一丝波澜，半晌，微微勾起了嘴角，“恩。”

我下去买了些肉类准备吃火锅，在厨房弄着汤底，把炉灶直接搬到客厅的饭桌上，打点好一切抬起头，看见小冰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下面，下面传来孩子的嬉笑声和炮竹声。

“小冰！”他回过神，平静地转过头看着我，我对他微笑道：“吃饭了！”

“恩。”

加了些作料到他碗里，吃着热呼呼的菜，雾气蒸腾，模糊了面前这张冰冷的脸。

“呐，你想出去玩吗？”

他眨了一下薄翼般的浓密睫毛，雾气模糊了他的双眼。

吃完饭后，我在厨房洗着碗，他在外面琢磨着有些雪花的电视。甩了甩湿漉漉的手，解下围裙扔在一边，拉起他的手说道：“我们下去玩吧？”

沾了些露珠的草地特别翠绿，孩子们肆无忌惮地在草地上玩耍、嬉笑，大人们在一旁的石椅上聊天。

月亮早早挂上了枝头，深沉的天空像一个无形的洞，随时把你吸走。星星睁着无害的眼睛，困惑地看着下面。

一个沾满草屑的足球滚在我脚边，我蹲下来捡起，一个小屁孩跑了过来，睁着堪比星星闪耀纯洁的眼睛直盯着我。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能加入一个人吗？”

“可以！”他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把球交给小冰，迎上他疑惑的眼神，我微笑道：“要赢给我看哦！”

他沉默了一会儿，带着球跟着小屁孩走向那群小孩的队伍里。

“快点防守！”

小冰刚开始有些吃力地踢着球，完全不懂得掌控，后来越来越熟练，轻而易举地攻破别人的防线。

我也在石椅上歇着，一旁的人笑着问我：“这是你弟弟吧？”

“是的。”我友好地微笑道。

“长得真漂亮啊！”她赞叹道。

“谢谢。”

小冰擦着额头上的汗走了过来，我怜惜地擦了擦他脏兮兮的漂亮脸蛋，“还要玩吗？”

他摇了摇头，我抱起了他，在他耳边说道：“跟婶婶说再见。”

他迟疑地看着一脸笑容的婶婶，硬是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再见。”

“呵呵，真乖！”

热腾腾的雾气蔓延着整个浴室，喷头迸射出一条条直线型的水线，轻柔地落在沾满泡沫的秀发上。他闭着眼睛任由我冲洗，泡沫顺着流水滑过细嫩白皙的皮肤，背部的凹凸不平的伤痕也被掩盖住。直到水痕变得清晰，露出了原本那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忍不住爱怜地伸出手轻轻去触碰，同时也在暗暗诅咒着伤害他的人，刚一触及他便浑身一抖，我立刻像做贼一样惊慌地收回手。

洗干净头发以后，我挤了些新买的柠檬味沐浴乳，涂抹在他滑嫩的身上……他挡住我继续往下的手，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冷硬地说：“不用！”

哦哟哟哟！害羞了啊！我本来想偷笑，可是被眼尖的他发现，愤怒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自己洗。

啊！糟糕，生气了！不过见他气在上头，只好站起身让喷头淋湿自己的头发，温暖的液体围绕着全身。有一道灼热的眼光直盯着我，我睁开眼睛，看见小冰仍是那张臭臭的脸。

洗完之后用长毛巾包裹住他的身体走出来，放在床边，在衣柜里找出一件新衣给他，他瞧都没瞧一眼就穿上了。

我穿完衣服以后对上了他更臭的脸，他身上这件有许多小猪头像的睡衣特别可爱，称得他那张可爱的脸。

“很不错很不错！”我边打量边赞叹。

他死死皱着眉，“幼稚！”

“会吗？童装无非就是这样的款式而已。”

他压根不理我，钻进被子里睡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关了灯爬上床，惯性地抱紧他，躺在新买的床铺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一种另类的幸福感围绕在身边，当然，还有淡淡的寂寞。

第十四章

柔和的阳光透过简陋的窗户缓缓洒在床上，精致的人儿眨了一下羽翼般的睫毛，深邃得若如星空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的人，白皙而透明的皮肤仿佛易碎的水晶，在阳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淡淡的光辉——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对他扬起一丝微笑，凑过去亲了亲他光滑的额头，轻声说道：“除夕快乐！”

其实我是被下面的炮仗响声吵醒的，难得放假居然还不能睡懒觉，虽说以前老妈也会死拖着我起床，但是不到中午我是醒不来的，只能半梦半醒地刷牙、洗脸，吓得老妈以为我梦游。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学会了照顾别人，每天早起买早餐，晚上回来洗衣服、做饭，然后给他洗澡，最后一起睡觉。虽然辛苦，但是总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虽说还在读大三，但是社会实践这种东西还未曾真正锻炼，在这里，我能体会到生活的甜与苦。

我洗着昨晚堆积的衣服，小冰在旁边刷着牙，看他小胳膊小腿刷牙的样子煞是可爱，真不愧是我拐…不对！是我带回来的孩子，眼光真好啊！

晾好了衣服以后下去买早餐，刚一出门便闻到了硝烟弥漫的味道，小屁孩们追逐打闹着，在寒风习习的清晨，显得十分热闹。

“啪啪！”

我被脚边的东西吓了一跳，回过神几个小屁孩偷笑着逃跑，我眯了眯眼，敢跟老子玩阴的？哼！想当年我可是个“小炮王”啊！

抓住两个逃得慢的小孩，夺过他们手中的炮盒开始袭击前方，几个小屁孩躲避不及，纷纷围攻起我，我见势不对，来招“天女散花”趁机逃跑！

啧啧，现在的小孩打炮仗还真够机灵的！差一点就败在他们手上了！路上笑着和街坊邻居们打招呼，买了两杯豆浆和一些肉包回去。

准时出现在豪华别墅前，管家微笑着请我进去，我也回以微笑：“除夕快乐！有假放吗？”

“没有，我家乡就在这里。”他友好地说。

走进大厅，一眼就看见小鬼在认真地练着，我放慢脚步轻悄悄地走过去，正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他忽然淡淡地说：“幼稚！”

顿时脸上挂不住，讪讪地坐在旁边，看着他已经翻了大半的练习书，问道：“练得怎样了？”

“很好！”他一点谦虚都没有。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红包，笑着递给他：“新年快乐呀！小森同学。”

他只瞄了一眼，随即不屑地说道：“就这点钱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

……靠！现在的小孩真不可爱……“这是心意，心意懂不懂？”

“哼！”

我无奈地把红包硬塞进他口袋里，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臭小子！真不可爱！”

他被我拍得不爽想要反驳，视线穿过了我望向后面，快速站了起来认真地喊道：“爸！”

我转过头，看见洛先生倚在楼梯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我连忙站了起来带些慌张地问候：“洛先生！”妈呀！他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见我拍他宝贝儿子的画面？完了，要不要向他解释一下？跟他说他儿子后脑勺沾了东西？

“恩。”他只是淡淡地应了句，“要一起吃早餐吗？”

“不不，我已经吃过了！”我受宠若惊地摆摆手。

他随即走到饭厅，管家在身后跟随着。

呼～～！好险！小鬼明显也松了口气，我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怕你爸呀？”

“要你管！”他白了我一眼。

切！谁要管，要不是你是顾主的儿子我才懒得管你呢！

“喂，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你爸惊喜呀？”

他的脸色变了变，坐回沙发上继续练习，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他不会听的。”语气虽然冷淡，但不难发现有些颤抖。

看向吃着早餐的洛先生，我想了想，拉起他走向饭厅。

“喂！你干嘛……”

洛先生看到了我，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没有起伏地问道：“怎么了？”

我终于松开小鬼的手，走上前说道：“洛先生，小森想给您演奏一首，不知您可否愿意？”

他看了一眼小鬼，小鬼立即绷紧神经，紧张地抓着手中的吉他，我连忙说道：“他很认真学习的，恳请您听他演奏几分钟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我们期待的眼光里淡淡地说道：“不行。”

第十五章

“不行，我还要到公司去开会。”说完起身接过管家递给的西装外套，愣愣地目送他出了门。

“洛先生，你……”我企图挽回些什么。

“够了！”小鬼忽然冷冷地吼了一声，抬起头保持完美的微笑和恭敬，恢复往日的语气说道，“父亲大人请慢走。”

洛先生停下脚步，看了小鬼一眼，打开门离开。

我张了张嘴，转身看着小鬼，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去，我跟在后面，什么忙也帮不上。

忽然他狠狠地把吉他摔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恼怒得不成样子，我连忙摁住他肩膀，吼道：“振作点！”

“不用你施舍！”他狠狠地打掉我的手，踹了一脚过来，“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我任由他踹着我发泄，腿上被踢得生疼，最后抱住狂怒的他，他死命地挣扎，“不用你可怜！”

我抱紧他没有说话，他踹着骂着吼着，最后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低低的啜泣。感觉肩上有些湿湿的，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直到他身体不再颤抖。

毕竟只是八岁的孩子，死撑什么啊……

疲惫地回到家，刚掏出钥匙门就开了，他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回来了。”

吃过午饭后我带他去游乐场，这里的游乐场设施并不是很大，而且门票很贵，我割肉一样把钱递给服务员，他带着职业微笑给了两张薄纸给我。不值！太不值了！

看着这些危险的大型游戏，尖叫声在头顶上飘过，我毅然决定排队去坐摩天轮……谁？谁说我怕？我只不过怕小冰会吓到而已！哼！

徐徐转动的摩天轮，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白云静止地挂在天空，几只遗弃的气球孤零零地升上天空。下面传来孩子们兴奋的尖叫，低头一看，做工简陋的各种卡通人物在下面游晃，没走几步就被一大堆小孩缠上。

收回目光，小冰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稚嫩的脸蛋有一丝不相称的成熟，我叠起腿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他，看他的样子将来一定会迷倒无数少女为之疯狂……就像洛冰一样……该死！想起那个人渣做什么？我们可爱的小冰才不会像他那么渣呢！

小冰感受到我的视线，发现我一直盯着他，脸上有了一丝不自在。

“你说，你要长多大才能抱得起我啊？”我打量他明显营养不良的身体，“恐怕要等我老年痴呆了才可以吧？”

他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冷冷地说道：“17岁。”

“啊？”我没想到他会回答。

“17岁，抱你。”他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我一愣，随即心里暖暖的，我们的小冰终于懂得知恩图报了，不过到时候身边有了妻子，就会不理我了吧？想到这我就沮丧起来，不过没关系！我也要找一个伴！不过对方是男的，不知道小冰能不能接受……

就这样胡思乱想转完了摩天轮，一起去买菜准备明天包饺子。

“明天想去哪里玩？”

“……”

“花市怎样？我还没去过这里的花市呢！”

他没有回答，不过我知道他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在厨房剁馅，韭菜猪肉馅是最好弄的，当初研究了很多种馅，发现都没有韭菜猪肉馅那么好吃，这次买了一大堆材料，可以吃上两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