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予北两只手都被他扣住摁在头顶上方,眼神已经有点涣散了,突然听到一个意思完整的问句,于是用力甩了甩头才寻回了理智:“呃,那个……都出血了还能不疼啊,你怎么想的你!”
一米八几的男人,被人摁在床上像蹂躏什么小动物似的爱不释手,郑予北心理上总有那么点适应不了。所以林家延的抚摸一旦停下来,他那双眸子里就会慢慢泛出一种羞愤欲绝的意味来,每次都惹得林家延想笑。
“那是你太主动了,而且我喝多了,我控制不好嘛。”林家延一边给自己找借口,一边顺着流畅的腹肌线条把手探了下去。
他想让郑予北焦躁,想让郑予北迫不及待,所以一开始就一定要耐心,要耐着性子跟他慢慢磨。林家延深谙此道,隔着一条白色的纯棉内裤忽轻忽重地揉捏他,有感觉的地方稍微照顾一下,转眼又溜到别的部位去了,成心不让他舒服。
郑予北心不甘情不愿地挣扎着,结果就是林家延放开他的手,途经胸口的时候咬了一口左边靠近心脏的小小突起,小惩大诫之后直接用灵巧的舌尖递上了已经濡湿的布料。
郑予北从喉咙深处逼出一声呜咽来,不由自主地分开了腿。
林家延笑:“这可不是我扳开的,真的不是。”
郑予北痛苦不堪地扭来扭去,可林家延又爬回来了,拉开他的胳膊还是往上推,然后低下头,从胸口一直舔到锁骨附近,一路留下一串浅浅的牙印。
那是痒,是疼,还是某种诡异而致命的刺激,郑予北没有功夫去思考这些了。他听到自己粗重焦灼的喘息声,含糊不清的求饶,可最后还是被林家延死死地固定住,毫不客气地吻到了腋窝里。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林家延也最喜欢拿这一套来对付他。
林家延这个大变态,刚才洗澡的时候不顾他的反对,已经把他给彻底剃干净,外加反复清洗过了。这会儿硬质的或者柔软的毛发都只留下临近根部的一点残余,被林家延极为煽情地一一逗弄,活像袒露着全部灵魂,任由他轻怜蜜爱。
上面被他的舌尖戏弄,下面也不会被忽视。林家延终于把手伸进棉布里面的时候,郑予北在绵长的酥痒和得不到满足的难耐中,竟然十分地感激他……对对对,就是那儿,拜托您多摸几下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这一晚,郑予北声明他怕疼的后果,就是前戏时一直被亲啊咬啊外加舔来舔去,一身的吻痕和小牙印,两边胸口被吻得挺立红肿,浑身软得一丝力气也没有。
心爱的北北上气不接下气瘫软在床上,林家延露出一脸满意的笑容,然后才觉得自己真是胀得都发疼了,心想捉弄人可真不是个好差事,非得把自己的幸福给搭进去不可。
再然后,郑予北就被一边摸着前面,一边吻着后背地……进入了。里面有那么一个玄妙的地方,算准了一次一次狠狠擦过去,只要是人肯定都被放倒。林家延的拇指堵在他的顶端绕着圈按揉,后面来势汹汹、每一下都恰到好处。郑予北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也放弃了“后背位真的好像狗啊”这种奇怪的想法,随便林家延怎么摆弄,只管挂在他手臂上舒服地哼哼了。
侧躺着一条腿被抬起来、仰躺着双腿分开圈在他腰上、被他抱起来被迫往下坐……精力过剩的林家延把郑予北翻来覆去地玩了两个多小时,大发慈悲放他去洗澡之后,回到床上仍旧环抱着他的腰不愿意放,贴着他的耳根低柔欣喜地唤着“北北”、“北北”……
“这下你满足了?满意了?”郑予北翻翻白眼,自认这不是对待功臣应有的待遇。
林家延恢复了入睡时非要抓着郑予北的习惯,今晚他选择的是胸口,用食指和中指来回抚摸着饱受关照的那一点,看样子是不准备放手了:“你也很舒服……承认吧,别不好意思。”
郑予北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轻点,我要睡觉了。”
林家延低低地笑着,手指从乳尖挪到腰侧,终究还是要把他困在自己怀里,这才安心地睡过去了。
工作室给林家延的病休是无限期的,正好那边三四个小项目没结,近来也没谈什么了不得的大项目,他提出要多休养半个月几个合伙人都没什么异议。而郑予北这段时间以来的远程办公并没有影响办公室里任何事情的进展,老板对他积极旷工的行为还真是没什么意见,竟然也不来问问他家里那件“实在走不开”的事情到底忙完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
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最终结果,就是林家延和郑予北次日一早得以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等待着自然醒的大驾光临。
郑予北的少年时代甚至谈不上什么饮食不规律,很多时候他根本就没有饮食,所以这个胃时不时地老是给他找不痛快。两人刚开始一起过的时候,林家延没太注意这个,有一回早上他快迟到了还给他吃了粽子。就是从公司停车场跑到楼上那一点点距离,郑予北本来就被糯米拖得不堪重负的胃就此躺倒不干了,害得林家延下午还得早退到急诊室去接他回家。
不知为什么,林家延一早的梦境就以郑予北胃疼为结局,然后他就醒了。他自己闭着眼睛琢磨了一下,估计是自己潜意识里担心自己和他索性把整个上午都睡过去,郑予北的胃缺了顿早餐又要闹矛盾什么,所以才会梦见这种诡异的内容。
表就在床头柜上,林家延摸来一看,居然也快九点了。
郑予北睡得正好,林家延把他一通乱晃的时候不巧碰到了他酸疼的后腰,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小小地嚎叫了几声,然后摸到自己身上来的那只手就把动作变成了按摩。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郑予北彻底清醒了,整个人在林家延手下变得更加放松,一开口连声音也温暖且松软,就像西点店里刚刚出炉的精麦面包:“唔……延延,你终于起床的时候不扔东西不发火了。”
林家延凑过去亲亲他:“嗯,恭喜你,你的生活又恢复常态了。”
大多数人的爱,都是把注意力转移一部分到恋人身上……
而郑予北,他只知道倾其所有。
57
太久没有过正常的生活了,郑予北起床后浑浑噩噩去洗漱,然后回到卧室愣了一会儿,还真有点不知所措。过去几周里他起来的时间几乎跟日出同步,连买早点的摊贩都没开张,他就已经在自己家和林家延父母家开了个来回了,为的是早早把何嘉玥做的点心或者汤拿回来,这样白天就可以寸步不离他的延延了。
转头看看外面,太阳已经逼近中天,明晃晃的光昭告着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厨房里的香气渐渐飘过了客厅,辗转侵入他的嗅觉……嗯,一闻就知道味道很好,好得他都坐不住了。
林家延正站在那儿,专心地在平底锅里煎培根。以前老是觉得郑予北太馋嘴,下班路上好好的开着车都能停下来买什么铁板鱿鱼吃,家里做菜就不应该过分油腻。不过今天不一样,培根是他喜欢的早餐配菜之一,不妨就做出来让他一次吃个够。
熟悉的拥抱从背后缠上来,林家延笑着,头都没回一下:“小心油溅到你手上。”
郑予北磨蹭着他的脖子、颈窝,没一会儿又亲到脸上去,摆明了不愿意出去干等着吃饭。林家延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往外赶,干脆什么也不说,随他抱着,全当他这是长在自己背上了。
“延延,问你个问题……”
林家延空出一只手来,摸摸他横在自己腰上的手:“嗯,你问。”
“当初为什么答应我?真的就因为我让你上了?因为我长得……还算对得起你的眼睛?”
这下可好,自己病好了,郑予北这副傻傻的德行又卷土重来了。林家延有些无奈,但还是很耐心地开导他:“你不能这么乱找理由。我答应你是因为我也喜欢上你了,这就是唯一的原因。至于谁上谁的问题……你不是也跟我说过么,说你抱我的时候就能确定我是你的,那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啊,你别胡思乱想。”
这胡思乱想啊,一向是不想则已,一想就停不下来的:“那……为什么喜欢我?”
林家延无语了,心想原来我跟你在一起过了一年了,你连我为什么喜欢你都没弄明白过:“北北,你到底怎么了?”
“你病好了,我又没什么价值了。如果有一天你烦了,还是会……”
林家延突然转过头,牙齿威胁似地擦过他的皮肤:“越来越离谱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给你吃东西了。”
郑予北吓了一跳,赶紧讨好地亲了他一下:“不不不,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没别的意思……”
林家延忍不住笑起来,啪的一声关掉火,把煎好的培根夹起来放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盘子里。那里面已经有了煎蛋和烤面包,再加上两片培根就成了最平常的西式早餐配置。咖啡已经煮好了,按郑予北的口味加了很多牛奶和糖,喝进去的感觉都不怎么像咖啡了,像是外面卖的那种专门给小孩子喝得咖啡味牛奶。
这点东西两个人肯定不够吃的,林家延把额外烤的面包、浇了酸奶的苹果块、剩下的培根都一一放好,然后招呼郑予北来帮自己一起拿到桌上去。
他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的时候,郑予北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林家延知道,他每次想缠着自己亲热都是这个样子:默默跟着,还牵着他的衣角,让人觉得他又可恶又可爱。
“等会儿,乖,等我把盘子放下。”林家延一面说着,一面调整了一下桌上好几个盘子的位置,把咖啡壶里那种其实已经非常接近奶白色的重奶重糖咖啡倒出来。
“唔……”郑予北就站在他身后,像个锲而不舍的背后灵。
看他这么听话,还真的没有扑上来,林家延不知不觉也就心软了。忙完手里的事,他回过头去环住郑予北的肩背,坦然接受了他迎上来的、细密温柔的亲吻。
舌头探进来,试探性地碰了碰林家延的上颚,得到他的默许后才四处逡巡起来,最后紧紧地卷住了他的舌叶。再大的不安,再硬的心肠,恐怕也抵挡不住每天都被人这样体贴细腻地吻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在生病的那段时间里,林家延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每天郑予北抱着他、吻他的时候才是最安心的时候。病人都是敏感的,郑予北用唇齿相依的方式反复申明他没有不耐烦,他只想等着林家延好起来。那虽然不能解决实质性的问题,也多多少少是一种无言的安慰。
亲完了,林家延伸手揉了揉郑予北的腰,低声问他:“怎么样,疼吗?”
郑予北老实地摇摇头,嘴里说着“还好”,手上就顺理成章地替林家延拉开了椅子,揽着他的腰往后退了一点才让他坐下去,一只手还扶着他的膝盖,怕他不小心撞着了。
看不见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现在都看在眼里了,这些有意无意总护着自己的动作就让林家延不得不心动了。这家伙总是无遮无拦地,全部的爱慕珍惜都放在眼里任他去看,有什么不高兴也直言不讳……平心而论,这真的是一段轻松舒适的感情,真出了事情又能够相互依靠。
他若有所思地嚼着一块苹果,不用抬头就能听见郑予北在用他那一口白牙咯吱咯吱地啃着烤面包。那是一种健康而充满活力的声音,昭示着他的好胃口和好心情。这就是郑予北了,从不让人猜,一切都表现得明明白白,最多是嘴笨一点,但终归是可以用行动来弥补的。
“北北……”
“嗯?”郑予北叼着荷包蛋,舌头一卷就把半凝固的蛋黄给吃了进去。
“哦,没什么……你吃慢点,鸡蛋还有,一会儿再煎一个给你吧。”
“……嗯。”郑予北疑惑地看看他,很快又低下头去进食了,亮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头顶,随着吃东西的动作上上下下。
林家延看郑予北是前所未有的顺眼,过了一会儿果然起身回到厨房,额外给他加餐。油锅里打进一个鸡蛋,从液态逐渐转为固态,林家延估摸着差不多可以起锅了,客厅里就传来了郑予北叫他的声音:“家延——你手机好像响了——”
匆匆端着盘子出去,塞给翘首期盼的郑予北,林家延接起电话来却连第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爸,你声音能大点儿么,我刚才没听清。”
那边的林逸清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实没看到长子的身影才放心大胆地提高了音量:“家延啊,那贱狒狒回来啦!”
林家延表示极为莫名:“怎么可能呢,这才几月份,离过年还远着呢……”
“真的,没骗你!”林逸清是真被昨晚的事儿震撼到了,每说一句话都要往身后看看:“昨天晚上突然就回来了,我和你妈问他是不是有特殊情况,他又不说……反正他就一直不吃不喝地躲在你们的房间里,你妈送什么进去他都说没胃口。”
林家延这下连筷子都拿不住了:“他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这一回来就一声不吭的……”林逸清再次环视四周,发现属于两个儿子的房间里传出了穿拖鞋的动静,他立刻就想挂电话了:“就这样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赶紧抽空回来看看吧……诶对对对,把你那郑予北也带上,你妈昨天还说想他呢,这白捡的儿子真比亲生的还亲……再见再见,不跟你说了。”
那端咔嗒一声就给切断了,林家延拿着手机愣了半天,回过头去正好碰上郑予北带着疑问的目光:“呃……林家栋回来了。”
郑予北咬着筷子尖:“为什么?”
“没人知道为什么。”林家延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卧室,拿了两个人的衣服又跑出来,凌空扔了一套给郑予北:“先去洗个手,然后出来赶紧换衣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他,我爸说他到现在都没交待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郑予北算是这个小区的第一批住户,他的车位在整个车库的最里面。而林家延现在用的这个,是他搬过来以后郑予北再去物业买的,所以方向上跟郑予北的那个南辕北辙。
习惯了开自己车出去的郑予北被林家延一把拉回来,自己眨了眨眼才想起林家延已经复明了,可以由他来开车了。
“前段日子你辛苦了,我来开车吧。”林家延甚至体贴地替他开了车门,语气虽然急促,脸上却还挂着暖暖的笑意。
角色骤然调转,郑予北有点不太习惯,一边小声咕哝着一边往车里钻。他这个样子实在可爱,结果刚刚坐稳就被从另一边进来的林家延扯住了衣领,嘴唇贴合,深吻。
短短一小时内就认认真真亲了两回,郑予北觉得自己都要缺氧了,红着一张脸在副驾驶上坐了足有五分钟他才缓过来:“我说你这几天怎么这么饥渴……”
林家延冲他特别真诚地笑了:“你也瞎上一个月就明白我是什么感觉了。”
“……”郑予北万般无奈地闭上了嘴。
四十分钟后。
“林家栋,开门,是我。”
“不开,本大爷烦着呢。”
“你还好意思烦啊!你回来了就够别人烦的了你知道吗?我昨天刚出院,现在就为了你大老远跑回来,到底你烦还是我烦啊?”
郑予北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回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林家延,手里还端着何嘉玥泡给他的锡兰红茶,愣是一口都没顾得上喝。林逸清颇无语地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行了行了,你俩也别老站在那儿参观他们兄弟斗嘴了……反正也就家延能治得了家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