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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和铭德被严怀暗示得越发惶恐了。
电影的进度不用赶,晚上,几人便是留宿在餐厅主人提前定好的酒店里。
原来几人早已先行一步,将带来的行李安顿到房间,严怀和穆择乘着电梯,静默空间里,严怀坏笑着
捣捣穆择的胸口,“喂,你还真是要吃青涩小果实了?”
穆择笑看了严怀一眼,“怎么,反对?”
“我哪里有资格反对你。”严怀自知自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嫩男杀手”,也不掩饰,笑得略略邪恶
的,“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小孩子还没开苞,前戏要充分点。”
穆择看了严怀一眼,严怀立刻大惊小怪地认错,“瞧我,差点忘了,您也是吃过荤的人啊。”
严怀做出一个“大家都是成年人,我都明白”的表情。
快要到所定的楼层了,严怀还念叨着“今天晚上就准备做?你可要体贴人家一点哦”,穆择似笑非笑
地注视着电梯按钮,还未等严怀说完,电梯门就打开了。
门外,缓缓出现几个记者模样的人。还有一个身穿套裙的女主播。
对方惊讶地轻呼一声,穆择也不加掩饰地挑了下眉,颔首问好,“这么巧?”
“是啊。”对方便是之前录节目,走知性路线的节目主持人,“来采访这次剪彩的,准备明天回去。
”
“……是吗。”穆择浅笑着,跨出电梯。
严怀来回打量着眼神交流的两人,悻悻啧了下嘴。
突然了悟,刚刚他的那些建议和幻想,竟是一点都敌不过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魅力。
17.
目送穆择和女主播离开,众人见怪不怪地相视一眼,便告别离开。
严怀走在空寂走廊上,想了想,还是敲开了穆择的房间。
阿道和铭德果然还在帮穆择收拾行李,考究简洁的卧室里甚至养着绿色植物,严怀环视一圈,开口问
,“那小孩呢?”
“恩?包子?包子去厨房了。”阿道毕恭毕敬的回答,“说是要帮穆先生做些合胃口的来。”
铭德在一边点头应和,虽是看不惯原来对穆择如此殷勤,但面对严怀,多少还是忌惮了几分,不敢将
那份不满表露出来。
严怀“哦”了一声,又四处看了看,“你们有帮我整理房间吗?”
“当然了。”阿道弯腰讨好的笑,“行李什么的都放好了,严先生要洗澡吗?我现在就去帮您准备。
”
“恩,也好。”严怀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抬脚便要走出房间,房门却在外头被打开了。
门外,站着微微惊讶,却不掩脸上微笑的原来,手上还捧着一碟金黄酥脆的南瓜饼。
应该是记着穆择下午时的随口夸赞,才会少有地鼓起勇气,向酒店借了厨房,自己来做。
“严、严先生……”
小孩子稚气又无辜的眼神,让严怀的罪恶感一下子空前膨胀,随口应了一声,就侧身让原来进门,刚
跨出一脚,想要回房,又觉得不妥,再三犹豫间,连阿道都投来困惑的眼神了,严怀才转过身,对微
笑着放南瓜饼的原来说,“喂,小鬼。”
“……恩?”
“这些东西,你自己吃了吧。”
“诶?”
“阿择他不会回来了,刚刚遇见一个女主播,出去……你明白了?”
“……恩?唔……”
原来愣了愣,才恍然,垂下头呆呆看着手中的南瓜饼,大概是被头顶奢华的吊灯照得刺眼晕眩了,竟
是微微恍惚,连视线都摇晃了起来,胸口也莫名闷闷的。
铭德阿道对视一眼,纷纷摊手,严怀在门口跺了跺脚,烦躁地挠了下头,又走回房间,认命似的对低
头不语的原来说,“你啊,果然是小孩子,一点都没有看人的眼光吧。”
说着,就随手拿起一块南瓜饼,咬了一口,待全部吃完了,才对怔怔看着自己的原来说,“娱乐圈里
,最忌讳对别人真心了。”
他虽是嫩男杀手,做的也不是什么有道德的勾当,但所玩弄的,都是彼此心知肚明其中交易,才会上
床的明白人。
像原来这种单纯到无知的,他不仅没遇到过,还没听说过。他身处的圈子是最势力最虚伪的,若是真
心实意对别人好,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原来,或是天性如此,或是刚入行不久,不懂行规,对穆择的体贴,远远超出了助理对明星的限度
,纵使再崇敬,再仰慕,也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面对原来的时候,严怀就有一点心虚,又开始嫉妒穆择为什么会这样走运。
但从穆择的所作所为来看,似乎并没有将原来的付出放在心上,既然这样,作为前辈,他确是有义务
提醒一下原来的,免得受过伤,支离破碎了,再后悔莫及。
“对穆择好的人很多,会做南瓜饼的人更多,小孩,不要妄想做穆择的唯一哦。”严怀曲起食指,敲
了敲原来的脑壳,“这里想清楚一点,见好就收,也不要太投入了,否则到时候……伤心的可是你。
”
阿道在一旁频频点头,赞同严怀的观点,铭德也摸着下巴,看向原来的眼神,多了些怜悯。
原来迷茫地望着严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但他能看出严怀是好心好意地,就混沌着
,点点头。
严怀却是叹了口气,“你到底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啊……”
一盘刚出锅的南瓜饼全都落入严怀口中,待严怀离开后,原来还略略心疼地看了一会空盘子,有些愧
疚地,将餐盘还给了酒店。
还是和在剧组时一样,原来奉命近身照顾穆择,就和穆择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洗漱完毕后,原来强忍
着困意,等穆择回来,却和严怀说的一样,直到天亮,房门都没有被打开。
一夜没睡,原来头昏脑胀的,那种没有看见穆择回来而生出的失落感,也侵袭着神经,奈何下午还要
赶飞机,刚睡了两个小时,原来就被阿道的电话闹醒,什么都来不及做,光是收拾完穆择的行李,就
到了要出发的时间了。
“那、那穆先生呢?”前往飞机场的路上,原来担忧地问,“穆先生还没有回来。”
“阿择早就在飞机上了。”坐在后排的严怀漫不经心地说,“早上来了电话,说是在机场等我。”
原来一下子就懵住了,呆呆看了严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低低“恩”了一声。
待到达机场后,原来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穆择现在不在片场?”
“恩,是的。”原来走在最后,拎着重重的行李箱,低声回答,“穆先生外出参加一个剪彩活动。”
“不是让你把他的所有行程都告诉我的吗?要不是看了报道,我还不知道。”母亲的声音变得微微发
怒,原来不禁慌了手脚,“我、我……太忙了,还没有时间。”
“昨天晚上也没时间?”相对于原来的弱势,母亲则显得咄咄逼人了些,让原来不自觉就更弱了,“
昨天晚上……我在等穆先生回房间,结果就……”
“他没回去?”
“又和哪个贱人在一起了?”
“女明星?主播?还是记者?”
“……妈、妈妈……”
“哈,又是这样,这个混蛋……什么时候才能……”
电话那端的母亲的声音又变得神经质起来,带着隐忍过度而难以发泄的怒火,低声咒骂着所有和穆择
有过关系的女人,提到穆择的时候,也越发咬牙切齿,像是恨入骨髓一般。
可即便这样恨,临挂上电话前,母亲还是叮嘱他,“要照顾好穆择,知不知道?”
“……可是……妈妈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母亲停顿了会,才用温柔的嗓音说,“不要问多余的问题,好不好?”
“……恩。”原来顿了会,还是乖顺点头,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要让穆择对你有好感,知道吗?”
“……知道。”
“我告诉你的那些信息,还都有用吗?”
原来无精打采地回答,“……恩,不过穆先生现在喜欢喝红酒……还有,也不讨厌喝姜汤了。”
“……是吗?”母亲似是凄怆一笑,而后平静的,“果然,还是变了呢。”
登上飞机之后,穆择果然已经在头等舱等候了,严怀瘪瘪嘴,走过去对穆择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穆
择就转过头,朝坐在一边,低头不语的原来看了一眼。
“你在销魂快活,这小子……你看那黑眼圈。”严怀说话的口气竟是在为原来不值,连脸色都不是很
好,“你放过这个小孩子吧,他玩不过你的,你找那些性感妩媚的女人不是很好?你这样浪费小孩子
的感情,会遭报应的哦。”
穆择挑了下眉,也没反驳,只是转过头,继续看起了手中的新闻报纸。
“喂,我和你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见?”严怀瞪着穆择,“丑话说在前面,我和方易绝对不会站在你
这边,帮你玩弄小孩感情的。”
穆择翻过一页报纸,浏览着一则则新闻,似笑非笑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同情心了?”
“是那个小孩太蠢了。”严怀气闷地捶了座椅一下,“弄得我要是不帮帮他,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罪
恶感,我也是有良知来的。”
“是吗?”穆择唇角微弯,看了严怀一眼,而后漫不经心地,“你怎么就知道,我会玩他呢?”
“诶?”严怀明显愣了一下,而后大惊小怪地喊道,“难道说你会认真?”
惊恐地细细打量了平静的穆择一会,严怀才下结论,“这样更恐怖!”
18.
不过外出两三天,剧组就迎来了几位原先没有档期的一线影星。
彼此之间或多或少地都相识,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就有人提议晚上到电影城外的一家KTV唱歌
,交流感情。
吃喝玩乐的是主子们,要跟前跑后打理受苦的,便是命苦的助理。
导演编剧影星,十几个人挤在包厢里,气氛不用炒就很热。
钟醒虽然讨厌穆择,出言不再与穆择出现在同一场合,但还是抗拒不了唱歌对他的诱惑,更何况,此
次前来的,还有他很是尊敬的歌唱界前辈。
秦博阳纵使是演戏的时候,也随身背着一把吉他,兴致灵感来了,随手弹奏几下,就是下一张专辑的
曲目,这样的才气和灵性,让钟醒嫉妒羡慕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
在音乐上,他的确比不过秦博阳,所以当自己的歌被秦博阳批评是“连猪哼都比不上的时候”,他除
了窝火,更多的是想争一口气。
早晚他要做出一张受到专业音乐人肯定的专辑,不再在电影圈里被人拿来和穆择比较。
穆择在这样热闹的场合里,就显得老派传统许多,对年轻人的话题只是认真笑着倾听,插不上嘴,被
人打趣着要他献唱,就摆摆手,礼貌地推辞,次数多了,大家都明白影帝大人似乎不愿意敞开喉咙,
就不再勉强了。
秦博阳毫无疑问地唱了多首经典曲目,在众人的欢呼下,神色慵懒地点了下头,就抱着吉他隐匿到黑
暗中,隐隐约约的,能听见他在和人吵架。
你一言我一语地颇为激烈,语气中却是对对方的宠溺多些,离得近的几人不禁好奇看去,这才看清楚
坐在秦博阳身边的,是几个月前被媒体曝光的天王女友。
“啊,这个女生……是秦博阳一入行就跟在身边的助理吧?”
“没错没错,你看他们两人的戒指……好高调。”
“天王这样的人物,才不会在乎媒体狗仔,想做什么都做什么,多霸气。”
几个女演员凑在一起八卦,穆择坐在一旁,免不了将全部都听如耳中,浅酌着果茶,借着昏暗灯光朝
秦博阳看了一眼。
不自觉就想到跟在自己身后,总是惴惴笑着的原来,连严怀都觉得可怜,这样的孩子……真的是不该
出现在这个圈子里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还是被他发现,在他身边了。
周围几个女演员都是在向导演敬酒,倾其全部地讨好导演,为的便是在沈多这个国际知名的大导演心
里留下好印象,日后能够登上主角宝座。
叶桂纶居然也在其中,穆择毫不意外地神色自如,淡淡笑着喝茶,耳根刚清净了一会,包厢里便响起
了恐怖的声音。
众人一下子闭上了嘴,有志一同地看向正握着话筒,陶醉歌唱的人。
音色其实还是好的,就是在换气转折的地方怪异了些,歌曲中所蕴含的感情,更是一丁点都没表达到
位,钟醒抱着话筒站在点唱机前对着字幕一点一点地唱,偶尔还飙些力所不及的高音,众人听得又是
头疼,又是想笑。
碍于钟醒的臭脾气,大家竟是生生忍住了,连沈多都气息不稳地用喝酒来掩饰。
可钟醒自我娱乐的时间不长,就被人迎头砸了一个空易拉罐,声音嘎然而止,众人也都被吓得屏住了
呼吸,偌大包厢里,只有点唱机尽职尽责地播放着背景音乐。
“……谁砸我?”钟醒怒气冲冲转过身,将手中的话筒奋力砸了出去,“找死啊?!”
话筒砸到地上的声音着实太响,连守候在门外的几个助理都忍不住打开门,探进脑袋,想要询问到底
出了什么事,还未张嘴,就被钟醒恐怖的眼神吓得抖了三抖,乖乖关上了门。
女星们包围着导演,穆择为首的男星则是在角落和编剧探讨剧情,昏暗灯光中,只有秦博阳不耐烦地
啧了下嘴,在钟醒快要喷火的眼神中站起身。
“唱成这样还来现眼,不觉得丢人?”
钟醒被鄙视得一下子就无话可说,无地自容了。
“要唱滚出去自己再开间房,别来扰乱大家的好心情。”
秦博阳眉宇间的孤傲和神色间的鄙夷,让钟醒悻悻咳了一声,满腔怒火竟是不敢发作出来。
钟家与秦家也算是有私交,平日里钟醒可以嚣张可以跋扈,但遇到年岁稍长,不论事业还是气质都比
自己好太多的秦博阳时,莫名其妙就痿了。
其实搞不好钟醒骨子里也是有自卑这一个基因在的,遇到了对手,就一下子激发了出来。
秦博阳不废一兵一卒赶走了魔音穿耳的钟醒,包厢里又恢复了和乐融融的气氛,穆择抬眼看了看,心
神有些不宁,就放下手中的花茶,开门走了出去。
“穆先生。”门外守着的是叶桂纶的助理,还有两个剧务,见穆择出来,都点头哈腰的,“有什么吩
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