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速水流觞

作者:速水流觞  录入:09-12

“啊?”没有听完老板的话我就已经开始慌乱了,那份工作是我说了很长时间老板才同意的,我知道其实他也是可怜我家里的状况

“别急啊,你看看你想不想做点其他的工作”

其他工作……瞬间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贺林的那句话“除了去卖你拿什么还我”

“可,可是其他的我也不会啊”我急忙的说

“让我想想啊,对了,小陈,你会唱歌吗,咱们酒吧的驻唱刚好辞职了,要不你来试试,听你说话觉得你的声音挺特别的,而且模样也清秀”

“老板,可是我从来没有唱过歌,会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并不是没有唱过,小时候妈妈经常会给我唱歌,我就在后面跟着学,后来还在小学的比赛中获了歌唱比赛的第一名,而且小时候家境稍好的时候还有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只有模糊的印象而已……

“没事,你先试试吧,今晚你就上,看看反应怎么样”说完,他便走去忙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嘴里的谢谢还没有说出来

到了九点,店里的人慢慢变多了,躲在后台的我其实一直在抖,就算刚才丽姐给我化妆的时候也是一样

“该你上了,赶紧的”丽姐在后面推了我一下

猝不及防的我就这样狼狈的上了台,我都不知道我脸上是挂着怎样的表情,但从下面人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怎么好看吧……

“什么啊,怎么是个小孩子”

“Daniel怎么找了个小鬼来,长的也不是很好看”

……

“大家好,我叫陈尔,是今天刚来的驻唱,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我壮着胆子说出了这番话,但是我明显感到了脸上的滚烫,手心的热汗

算了,豁出去了

“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一首王若琳的lost in paradise”

再没有多说什么,双手覆上电子琴的琴键,搜索着以前脑海中的知识,开口便唱了出来。

“……”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唱了多久,知道听见了台下的掌声,我便知道我至少没有搞砸这件事情。其实喜欢王若琳就是喜欢她的嗓音,有着一般歌手没有的特殊物质,第一次在音像店里听到的时候,那种直透心灵的感觉便深深的吸引了我。与原版差距虽然很大,但是开心的事,毕竟大家还是接受了。

唱完我便下了台,双腿却抖得比以刚才更厉害,啊,真是胆小鬼。

“小陈啊,唱的真好,你看看台下的人都激动成什么样了,以后你就来这里唱歌吧,工资肯定不会低了。”

刚刚准备一口回绝的我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很需要钱。

就这样答应了老板,万一贺林知道会不会更加残忍的对我呢,能瞒一天是一天吧。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多了,好像总觉得忘了些什么……

《乱世佳人》中有这么一句话:

但是现实中的能够如此吗?我们即使使出自己的全部力气,不是仍然有些事情是我们第二天醒来必须面对的吗……甚至于对我来说,第二天不是另外一天,而是另一个灾难的开始……

“算了,还是先回家吧。”我这样安慰自己道。

事实上,当我回到家看到很随意的坐在我家沙发上的贺林的时候,我便知道了我忘了什么,今天是星期三。贺林虽然很凶狠,但是从来不会太为难我,当初说好的是我每周的一三五还都要去陪着他,我还记得当初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很不解为什么有这样的要求,我不是都已经失去自由了吗,不过让我后悔的是,问出这个问题后,我得到只是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从那以后,我便再不敢跟贺林说任何话……

而今天,我知道我超出了他的忍受底线。

“你TM的还知道回来啊?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两天没收拾你是不是皮痒痒了,老子当初把你从你爸那里买回来,可不是发善心把你当弟弟养啊,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金贵宝贝呢。”

我能怎样说呢,只能低头不语。

“你倒是说话呀,平时在床上不是挺能叫的吗,现在怎么什么都不说了,过来,再给老子叫啊。”

“我知道你从来不把我当人看,我只是你的一个泄欲工具,也知道你没有义务来管我,但是至少我还想当一个人,我还想维护我最后的那点尊严。”我到底在干什么,连我自己都开始惊奇这突然生出的勇气……

“咣!”的一声,我知道贺林已经气急了,这样一脚没把我直接踢晕已经不错了,但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痛呢?我看着贺林的表情,很愤怒,他冲上来打我,我看到了他在踢我,揪着我的头向下撞……而后又突然把我压在地上,撕扯掉我的裤子,瞬间便进入了,不自主的抬起腰,脸上无声的落下两行泪水,我明白,贺林也明白,这是让我绝望的最好的方法。让我知道我不过是个工具,我没有什么资格来强调自我,我甚至都不是我自己的……我,这辈子,也逃离不了这样的宿命……

只不过这次讽刺的是,我同时也在那一瞬间终于晕了过去,身下蔓延的是鲜艳的血红……

“好痛啊……爸爸,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

从梦中个惊醒,虽然已经很多次的做过这个梦还是难以释怀。睁开双眼,从一片深蓝中缓过来,这里是,医院?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昨晚发生了什么?昨晚……

我曾经觉得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让我继续活下去的东西了。但是直到现在当我恍然发现其实我还在这个世界上苟且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存在的原因就是我很胆小,没有勇气去死……

******

看似平行的两个人生,其实早就在命运的安排下,交汇在一起……

“陈尔,你醒了啊。”一个很清爽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嗯……”这个声音是……

“凌簌,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早上有个人去学校给你请假了,我正好在老师办公室,就听到了你住院的消息,所以放学就来看看你啊。”

“啊……麻烦你了。”原来贺林还会帮我请假,还会把我送到医院,内心突然觉得很失落,为什么不放任我死掉呢,死掉了可能会更好吧。

“陈尔,你在想些什么呢?”

“啊……没什么。”

“……”

“凌簌。”

“嗯?”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怯生生的说出这句话,因为我觉得能来看我的,应该除了这个新来的转学生就没有其他的人了吧,而我现在的希望也只能寄托于他的身上。

“当然了,什么忙你尽管说,我肯定帮。”

对于这么爽快的态度有点惊讶的我,突然想重新了解一下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人如此诚恳的人,凌氏财团的二少爷。而且他可能是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凌簌,你能帮我偷偷的溜出医院吗?”

“溜出去?你家人不会着急吗?”

“……我没有家人……”

“那今天早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是我家人,甚至可以说是仇人,事情很复杂,我以后一定会给你说的,这一次请你一定要帮我。”

“……好吧,你等我一下,我现看一看外面有没有人,你就先把衣服换一换。”

看到凌簌出门去观察情况,我就起身开始换衣服,不过稍微一动,便会牵扯到我身上的伤口,不管了,这一次,我要逃走,走到贺林找不到我的地方。

只是说该忘记还是要忘记,埋在心底只会让那颗已经疲惫的心再落尘埃。

逃了出来,在凌簌的帮助下,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求他帮自己,但是现实的情况真的不允许我考虑过多,眼前这个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人会是我逃离那样生活的最后希望……

“现在,小尔,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看了看周围,我总觉得就这样逃了出来,居然是那么的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的愿望甚至是幻想就这样实现了……

“这是我自己的房子,你可以完全放心。”好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心,凌簌又赶紧说了一句……

“你为什么会帮我呢?你就不怕我是被仇家追杀的,你也不怕引火上身?”鬼使神差,我居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明明是我求他帮我的,明明是我先说出来的,明明是我把危险强加于他的……

凌簌愣了一下,转而微笑的说:“我只是在赌,赌你身上的所有事情,虽然跟你认识没有多长时间,说过不超过十句话,但是就是觉得你是一个谜,我可以轻易的跟班上其他同学搞好关系,但是只有你一直那么冷冰冰,我就在想在你身上,一定有我感兴趣的事情。”

原来只是好奇啊……

“我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父母双亡,同性恋,MB。”其实我并没有打算如此的贬低自己,甚至说出了MB这样的词汇,但是自己确实是依靠这个赚过钱,我无法对他说出我以前那些痛苦的过往,我也不愿回忆,反正以后再也不会相见,更何况从一开始,我就打算骗他不是吗,只不过是为了逃出来罢了……不过那一句谢谢我是真的很想说出口,只不过结局已是如此,又何必徒增尴尬……

房间重新陷入沉默,我们都不再说话,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也不知道一旦进行下去的未来又是什么……

未来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仅仅知道现在的生活太过艰难,艰难到我们不想再去考虑未来,但是时间还是碾过生活,留下痕迹,我们与未来不期而遇……

第二天,我悄悄地跑掉了,我能感觉到,其实凌簌是知道我出来了,但是他没有拦住我,其实我们本身就是没有交集的人,那样的两个世界,那样的两个人生,简直就是两个相反的生活,如果非要从我们的人生中找到共同之处,就是我们说过的那几句话,不多,但是足够将我们所有的可能的事情全部打破。

为了不让贺林再找到我,我选择了消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并不是选择死亡,胆小的我要在这个世界上一直一直的活下去,只是我觉得,在这个城市没有值得我再留恋的东西了,也没有值得我去争取的东西,或许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真的要解脱了。我带着身上的最后一点钱,买了最远的一张车票,踏上了南方的旅途。

我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与那些关系或深或浅的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我放弃了我人生所有的可能,只为得到这个结果,贺林,我再不用如此卑微了……

还有一个人,凌簌,时间虽短,但是却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因为他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把我救出来……

事实上,那一天的晚上,两个人都无眠,陈尔是做好了只要天亮了就要赶紧逃出来的决心,他知道这里不是久居之地;而他不知道的是另一个人的心,凌簌……他其实想了一个晚上,才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普通的人这么上心,不是那种可笑的同学友谊,他凌簌从来没有交过真正的朋友,所以,对陈尔,他想可能是喜欢上他了,虽然从没有说过话,但是从第一次看见他,就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只不过,这个所谓的同桌从来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好不容易能够好好地了解这个神秘的人的时候,陈尔又给自己甩出这么一个劲爆的答案,为什么会是这样,从来没有想过的结果,他自然也就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所以直到天亮,听到陈尔关门的声音,凌簌的心抽痛了一下,然后他放弃般地笑了笑,这是他承认了自己的心……只不过,他却想不到,从那天之后,他却再也没有见过陈尔,那个在他生命中只停留了一个月就彻底消失的人……

我决意将以往的人生化为空白的记忆,只可惜我不知道的是,我们三人的命运,早已在看不见的地方,被安排在一起,错综复杂……

Chapter 1 凌簌的世界

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来都是……

“爸爸,妈妈,今天是学校的参观日,我们一年级的小朋友还有节目会表演呢,你们和哥哥都去好不好”

“小簌乖,爸爸妈妈今天又好多事情要忙,让哥哥陪你去好不好?”

“不行啊……我今天说好了要去下属的一个财务公司学习账目处理问题,不能去啊,小簌,让陈姨陪你去好不好”

“这样啊,大家都有事情要忙啊,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一个人走回屋子去,一个人躲在门后面哭泣,爸妈很忙,连哥哥都有事情要忙,没关系的,小簌可以的,可以一个人的……

张爱玲说,孤独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沼泽

孤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你越是想摆脱,陷得反而越深……

其实真的很讨厌自己的生活,没有朋友,连亲人都是这样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理我呢?

“凌簌,你今天又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没有?”

“我带来了爸爸从法国带回来的巧克力,你们要吃吗?”其实每次有同学愿意跟我说话,都会让我非常开心

“哎?是吗,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啊”

“嗯!给你们”

每次都是这样,我都心甘情愿的拿出我所有的东西,我觉得只有这样其他的小朋友才会跟我说话吧……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学校里的垃圾箱里,有我给他们带来的礼物,那是我挑了好长时间的礼物,是各种样子的精美的小军刀,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门外小朋友说话的声音……

“凌簌那个笨蛋,谁家里没有那些东西啊,还专门拿到学校来”

“对呀,他家里不就是有钱吗”

“不过,我爸爸说一定要讨好凌簌呀,会给家里带来好处的呢”

“你看看凌簌那个胆小的样子,你觉得他会回去告状吗?他就是个胆小鬼,咱们只要不理他,他还不得拿着东西过来求咱们啊”

后面的话我没听完,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出手打人,准确的说是伤人……我的行动直接封住了他们将要说的话,等回过神来,我发现其他小朋友都睁大眼睛愣站在那里,而那个说话最毒的人,就像刚才躺在垃圾箱里的礼物一样,一动不动,身上插着我送给他的小刀,伤口还不停的向外冒血……

“啊!!!妈妈啊”

“快跑啊”

“呜……”

可能是许久以来积攒的心情终于爆发了,那种寂寞,那种排斥,我再也不愿忍受。

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是有力量的,有力量去保护自己,有力量去伤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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