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听他夸奖,希君笑了笑,迈着步子,朝宴会走去,而他的身后,维尔念的眼睛,闪过一道冷光,
他转头,看向远处,轻喃道:“汝辈当尊重彼此之领地……”
“维尔念,我要做你的伙伴,而不是棋子。”少年站在草地上,银色的眼眸宛如星辰。
维尔念站在原地,看他一脸笃定的表情,笑着点点头,却在低头的瞬间,掩去那犀利的冷光,活在这
个世界上,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不是棋子?
艾伦陪在赫斯藤身边,挑选着各种小点心,却不时的遭到一颗颗白眼,他微微一笑,金色的发再加上
那双无奈的蓝色眸子,怎么看都是优雅绅士的一个人,那些人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又瞪了一旁的
赫斯藤一眼,然后离开,艾伦转头看了看赫斯藤,见他司空见惯的模样,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喂,就是他,当年把殿下害的那么惨。”艾伦没有抬头,听见一个贵妇指着他们,小声的跟另外一
个贵妇讨论。
另一个女人恍然大悟道,“就是他背叛殿下的啊,亏得殿下那么信任他!”
“殿下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是中立氏族的人!”
艾伦的手,一抖,险些把蛋糕掉出来,中立氏族?他皱着眉,难道说,赫斯藤和维尔念也是跟他们一
样的情况?他站在原地,呆呆的,却不想突然有人撞了过来,手中的餐盘没有拿稳,一下子扑到对面
男子身上,白色的奶油蛋糕一瞬间,弄脏了昂贵的黑色西服。
“对不起。”艾伦惯性的道歉,他拿过手绢给他那人擦衣,而男人似乎很受用,昂首站在那里,视线
落在赫斯藤身上,三分得意,七分不屑。
艾伦停下手,发现该擦的地方也擦完了,抬头,发现男子的视线落在赫斯藤身上,“怎么不擦了?”
语气十分不悦。
“擦完了。”艾伦摊开手,转身就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他指了指身
上西服,“你知道这个多少钱?”
“我只知道,赫斯藤的一个扣子就比这个值钱。”
“你……”男人盛怒,挥手落下,先不说,艾伦绝对不会任他打骂,就在他马上就要出手的时候,赫
斯藤的手已经提前握住了男人的手,“你是谁?”他问。
男人很是骄傲,“我是魔党,魔君维尔念先生麾下的亲王……”
赫斯藤不耐烦的打断他的介绍,“——左倾,杀了他。”
周围的人早已经聚成一团,起先魔党众人还十分期待后续发展,但随着赫斯藤面不改色的一句话,有
些胆怯的退了一步,那些刚才说过他坏话的人更是悄悄地退出了人圈,剩下的视线全落在维尔念身上
。
赫斯藤又举起杯子,对着维尔念与希君道,“恭喜。”放下杯子,又对左倾说,“怎么还不照办?”
维尔念一直在笑,却没有阻止,赫斯藤抿着唇,似乎在想什么,“——等等,左倾。”他拦住出手的
少女,抬头看了看已经吓破胆的男人,眼神落在艾伦身上,多了几分算计,“艾伦,你去。”
艾伦诧异的看他,“什么?”
“用你的‘银魂’,就当送给他们的贺礼。”他转头看向维尔念,眼神下移,看向希君,带着挑衅与
得意。
艾伦一瞬间,双手握紧,伴随着周围再次的抽气声,而与维尔念执手的希君,一双银色的眸子,如果
能变成箭,绝对要把赫斯藤射成窟窿,“你情人真卑鄙。”他在维尔念耳边小声道。
“有吗?”
希君看着艾伦握紧的双手,没有报仇的快意,一股气压在他胸膛上,让他呼吸困难,赫斯藤这句话,
无疑是在向外宣布艾伦的身份——他是银魂的持有者,澈空的小王子,未来的第一继承人!
这样的情况下,艾伦一旦出手,那就是坐稳了“为血族卖命”的罪名,但他不做,又如何解释,他在
血族中的立场?更何况,不杀血族,同样也触犯了澈空的律法。
维尔念低头看了眼希君,又看向一脸得意的赫斯藤,不知为何丝毫不觉得赫斯藤阴狠,就像他第一次
在电梯中见到艾伦时一样,赫斯藤看艾伦的视线,就像他当年看自己一样。
艾伦无奈的抿起唇角,笑容带着不屑,带着无奈,隐约有些不耐,他转头,眯着眼睛,蓝色的眸子里
宛如阴霾的海面,来势汹汹,“赫斯藤,你这是在逼我?”他挑明一切,依旧喜欢简单明了的选择。
赫斯藤摊手,“亲爱的,你要明白,是他先惹到你的,我不出手,你也不会放过他,不是吗?”
甩开他的手,艾伦愠怒道:“赫斯藤,你想看戏,对吧?”
赫斯藤点头,一脸期待。
“哦,那麻烦你负责收场。”话音刚落,少年从虚空之中一点,一把银色的枪出现在半空中,艾伦伸
手握紧,在那一瞬间,血族亲王一脸惊恐的尖叫起来,而艾伦却突然转身,指向赫斯藤,“砰!”的
一枪,子弹贴在赫斯藤的侧脸上,划过,直接命中赫斯藤身后的一名男子身上,霎时间蒸发如烟。
“别闹。”赫斯藤皱了皱眉,被水银注入的银弹,又是上古时遗留下来的银魂杀伤力,怎么能小窥?
艾伦仿佛没有听见,下一颗子弹再次射出,这次赫斯藤有了防备,提前转身离开,不过,目标自然又
有血族消失,霎时间宴会厅做鸟兽状,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艾伦!”赫斯藤一边躲着,一边试图
唤他。
而艾伦却仿佛不曾听见,这些日子的压抑终于找到了释放口,怎么能轻易放过?子弹一颗一颗的射出
,赫斯藤不想伤着艾伦,只好躲过,但艾伦在身后不依不饶,让他有些烦,一瞬间他站在原地,强大
的气压竟然让艾伦的手再也无法扣动扳机,那双银色眸子,透着淡淡的波光,他念:“这些惩罚极其
棘手,
我的孩子,
焚烧,
驱血,
斩首,
折磨,
麻痹,
日光,
你们是我的孩子,
所有存在中独一无二的,
你们是我仅有的同伴,
我们将永远被困死在这条路上,
这父长为子嗣所约束。”
伴随着这句话,艾伦的手,缓缓的垂下,宛如木偶,维尔念一把夺过艾伦的枪,对着胳膊就是两枪,
第二枪的时候,被赫斯藤一把夺过,打歪了,“我不记得,我的人需要魔君调教!”
眼神却不曾看维尔念一瞬间苍白的脸色,低头细细的看着艾伦的胳膊,“呵,不用救我。”艾伦费力
的打掉赫斯藤的手,“竟然用血族的父辈之契,你卑鄙。”
“这次的怒闹,是我允许的,错不在你。”他按了按艾伦的胳膊,“先担心你自己吧。”
“没救了。”艾伦摆了摆手,有些费力的撑起下身。
赫斯藤不悦的看,“怎么会没救?无非就是需要鲜血,说吧,怎么做?”
“我从来没想过救银魂打中的人……”他的视线落在希君身上,少年已经不在是怨恨的模样,恢复从
前的希君,眉宇间,透着担忧,“希君。”他轻唤,用尽一切。
希君缓缓地走过去,他看他,高高的立着,艾伦疲惫的笑了笑,“希君,外面的世界,不错吧?”
不知为何,前一刻的担心,变得如此冰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停吐血的少年,那个曾经自己视为骨
髓与血液般的少年,现在却躺在那里,一脸苦笑的看他时,他竟觉得憎恨,恨得他双手握紧,长甲刺
入手掌。
艾伦又说:“你如愿以偿了。”他的手举起,又缓缓的垂下,再也没有举起来,他唇角的笑容宽容而
怜悯,他说,“我们就到这里吧,你就当为晖姬报仇了。”
那一刻,希君才知道他恨艾伦什么,他不是恨是那与艾伦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澈空,不是恨艾伦有意无
意的隐瞒,他恨的是,“——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自己先去死?”他拽着艾伦的衣角,嘶吼道,“不是
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希君,我脏了。”蔚蓝的眼睛里,带着懊悔,与疼惜,一双手想要再举起,却无法抬起,他看着哭
泣的希君,唇角露出一抹欣慰,“还好,你不恨我了。”
赫斯藤想要上前拉开希君的手,就在艾伦那句“我脏了”之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直起腰,看向
艾伦,银色的眉皱了皱,有些不悦的看向维尔念,用眼神仿佛再说,管好你的伴侣!
维尔念的眼神肃杀一片,他知道,他从来不曾看错。
而这时,偌大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来者穿着一身褐色皮衣,黑色的长发散在两肩,露出
棱角分明的脸颊,白皙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分外勾人,尤其他再见到某人之后,“赫斯藤啊赫斯藤
,得来全不费工夫!”
17.任君选择
有些人的存在就像是瘟疫,但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柯西微笑着扫视了周围僵硬的血
族大人们,随后,异常妖异的扬起下巴,“我这里有灵丹妙药,有没有人买啊?”
维尔念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从刚才在庭院开始,他就觉察到一股视线的窥视,所以念出了血族专用
的恐吓,血族对于各自的领地非常重视,“这里不欢迎血猎!”大手一挥,就有几个人从房间外涌入
,将柯西层层包围。
柯西咬着手指,一脸委屈的看着维尔念,“我只是想要救他。”眼神透着委屈,更透着嘲讽,显然刚
才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睛里。
“滚!”维尔念又喊,赫斯藤突然拦在维尔念面前,对着柯西微微一笑,“Jesuit的勇气真让人佩服
。”眼神却透着些许冰冷,“竟然敢独闯加冕之宴。”
“客气客气。”柯西笑着点头,“本来还有些胆怯的,但正因为维尔念阁下的那枪,让我越来越有把
握了。”
“哦?”赫斯藤扫了一眼维尔念,微笑道:“什么让你有把握了?”
“维尔念阁下的那颗子弹啊!”
现在回想起刚才的事情,维尔念的手还在发抖,脑海中还浮现着艾伦持枪瞄准赫斯藤的一幕幕,那心
惊胆战的滋味,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所以即使现在,赫斯藤对他的冷漠与责备,他也毫不在意,
有什么比赫斯藤的死,更让他胆颤的?
他实在想不起来。维尔念轻轻一笑,随即舒坦了许多:“我的那颗子弹,只会让你死的更快。”说完
,男人的眼神掠过包围柯西的血族,挥手……
“——等等!”
如同预料中的一般,柯西看着赫斯藤意料之中的举动,嘴角的笑容扩大,他看着维尔念,眼神挑衅,
然后,马上就要进攻的血族向四周散开,让出一个缺口,让赫斯藤进入,“你有办法救艾伦?”
恶魔还是天使的微笑?“我有。”他答,透着笃定。
赫斯藤盯着柯西的眼神,“他如果死了,我要你们澈空陪葬。”眼神一闪,杀气四溢。
柯西抬手,拍了拍赫斯藤的肩膀,他的头搭在赫斯藤的肩膀上,懒懒的似乎把整个身体都趴在赫斯藤
的身上,但只有他们本人知道,一切都是做戏,“哦,千万别,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说完,径
直朝艾伦方向走去。
背光的地方,赫斯藤的眼神暗了暗,随即转身,迎接维尔念探求的眼神,心底不由得苦笑起来,哎呀
哎呀,维尔念不当蛔虫真是可惜啊。
柯西仰望着艾伦,昔日英气勃发的少年此时安静的躺在那里,他卷缩在希君的怀里,笑容十分安详,
但眉头紧皱,透着一股无奈,柯西却笑得异常讽刺,你看你看,你纵然急切的渴望死亡,那又怎么样
?
不能怎么样吧。
纵然无奈。好吧,从柯西的脸上是半分无奈都看不到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管注射器,扬起,对艾伦
说道:“喂喂,艾伦,恭喜你,你死不了了哦!”伸手将注射器推向顶端,针头缓缓地朝艾伦逼近,
而一旁沉默的希君却突然转身,迎上柯西的假笑。
柯西举起双手,向后退了一步,显示自己的无害,“你知道艾伦是血猎了吧?”
“你知道血猎在人类中的存在比例,并不多吧?”
“你知道为什么血猎能嗜杀吸血鬼吧?”
“哦哦!”柯西捂着额头,用一副夸张表情哀痛道:“你肯定不知道啊!你又不是血猎,就算有个姐
姐叫晖姬,但你也不可能成为艾伦的啥啥啥啊,因为你们肯定无法在一起啊就算艾伦真的喜欢你,但
你们的身份决定了一切啊,或者以前你们还可能会在一起,但你现在已经是吸血鬼了,艾伦肯定会嫌
弃你不会要你了啊……”
希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咬牙:“——请说重点!”那架势似乎不说马上就要毙了他一样。
“血猎的血液中有一种成分是吸血鬼的天敌,所以能嗜杀吸血鬼,但同样的,血猎一旦受伤,除非嫡
亲血统的鲜血能帮助复原以外,别的血液都不可以,所以,能救艾伦的只有银帝,准确的说只有银帝
的鲜血。”
艾伦在这个时候呻吟了一声,希君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但身体已经侧开,柯西拿着针管一副趾高气昂
的模样,走到艾伦身边,眼神透着疼惜与爱慕,“哦,是哪个缺心眼的伤了你啊?”
赫斯藤在这句话之后,惯性看向维尔念握紧双拳的动作,唇角微微一笑。针管缓缓地对准艾伦,暗红
色的鲜血随着末端的施压,逐渐流入艾伦体内,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艾伦的侧脸,闪过一丝狡黠,希
君一把拉开柯西,拒绝他的再次靠近,“别随便碰他!”
而这时的柯西,笑容越发得意起来,“呵,真还不是你说得算。”
“什么意思?”希君的眼神透着杀意。
柯西指了指艾伦,眼神透着了然,柯西和赫斯藤维尔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艾伦原本苍白的脸色已
经恢复了血色,一双眼睛看着柯西,却透着森然的冰冷,柯西对着艾伦,只是微笑,“嘿,醒了啊!
想不到你真的成了‘贵公子’而且,据传言似乎还是自愿的。”
艾伦扶着身后的墙壁,缓缓的站起来,迎上柯西的挑衅,“是又怎么样,你可以走了。”
“艾伦啊艾伦,你以为是谁让你现在还活着?”
“Jesuit,我不希望来自澈空的第一个敌人就是你。”说这话的时候,艾伦的声音透着一丝哀凉。
“我真是该为你的这句话欣喜若狂,当然,如果是以前的话。”两个人相视而望,眼神一个包含情感
,另一个却是一脸疏离,他们的言语所有人都不懂,但他们的针锋相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