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会让人把她送去医院,到时你派人去医院接她就好。”查理平静的说。
“好。那你一路顺风,其他事情等你回来再谈。”柏凯泽欲挂断电话。
“柏总。”查理叫了一声,恢复平静地说:“卡米德奥死了,那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再谈了吧。”
柏凯泽眼色暗下来,冷冷地说:“那些事情是迈尔家必须给李沐然的交待,有必要吧。”
“明白了,我会回来的。”
收好手机回裤袋里,查理叹气,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霍斯得对迈尔家的恨。
挂断电话,柏凯泽坐在琴凳上发呆,虽是黄昏时分却已经月上星空,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太早。肩上忽
然一些重力,回头看到霍斯得疲倦的脸庞。
“要不要休息一下。”挽挽袖口,柏凯泽斜靠在琴上,看看墙上的钟,“我去公司看看,回来给你们
带吃的。”
“不必了,你们都去公司吧。”
霍斯得和柏凯泽大吃一惊,看着站在门口的李沐然。之前还呆若木鸡的人却神采奕奕地站在面前,发
出响亮的声音。
李沐然很自然地走到霍斯得身边坐下,拿出一张纸条摆在沙发桌上,说:“丝丝哥哥,把她送到这个
地方去吧。不管是死是活都与我没有关系了。”
看看纸条上的地址,霍斯得讶异地说不出话。柏凯泽也微微皱眉。
“没关系,她原本就该在这里。”
“好吧,等她完全康复之后,我会送她去这里。”
霍斯得拍拍李沐然的上臂,看着纸条上写着的一行字:澳玛亚精神治疗中心。
经过李沐然再三保证,霍斯得才肯稍稍放心的和柏凯泽一起回公司处理两天的公务。柏凯泽细心到安
排几个人在暗中保护、监视李沐然。
回到办公室,两人都默契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工作,谁也没有提起关于卡米德奥的事情。
沉默不能解决心中的疑虑,霍斯得将最后一个文件夹精准丢向柏凯泽的桌面上,问:“查理没说怎么
处理契约的事情吗?”
“斯得,你不觉得沐沐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过于平静吗?”柏凯泽不答问反。
“你在怀疑他?”霍斯得挑眉,眼神中掩藏不住不悦和威胁。
柏凯泽诚实的点头,一惯的冰冷表情说:“我怀疑他不是李沐然。虽然他在许多方面与你口中的沐沐
很吻合,但是……”
“不,他是李沐然,是我的沐沐宝宝,我很确定。”霍斯得截断柏凯泽的话,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
,呼吸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平静地说:“凯泽,这二十五年他过得并不好。而且他一直隐瞒着曾经受
到的伤害。”
“所以我才会怀疑。”柏凯泽放下笔,靠向高高的椅背。“你不觉得他的出现太戏剧化,而且发生在
他身上的事情就像是一部奇幻小说的情节。”
“那你呢。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就不像小说的情节吗?”霍斯得一针见血地把矛头指向柏凯泽,笔直
刺入柏凯泽的心里。
柏凯泽没有出声,深深皱起眉心,愤恨地竖起大拇指:“霍斯得,你狠。我再也不会管你。哼!”
“随便!”
咣——,大力关门声震得脚下的地板都在颤动。
夜静更深,两个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却像毛头小伙子一样赌气闹别扭,的确是件啼笑皆非的事情。可
霍斯得和柏凯泽就这么别扭起来了,以至于后来两人假借酒醉互相道歉,当然这是后话。目前,霍斯
得气柏凯泽质疑李沐然的真实身份,而柏凯泽恨霍斯得被爱蒙蔽了眼睛。
回到公寓,霍斯得瞟了眼处于暗中的黑衣人。就算表面上不买柏凯泽的账,心里还是很感激这个兄弟
的情。
自从两人走后,李沐然开始忙碌起来。他受不得脏乱,更受不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不如借由大扫除来
让身心疲惫,让大脑有片刻的休息。
霍斯得一进公寓,被眼前光亮如新的客厅惊得张大嘴巴。看着爬在地上擦地板的柔软身子,而且浑圆
饱满的臀部对向自己,只觉得全身都热血沸腾。
悄悄走过去,霍斯得弯下腰在圆肉肉的屁屁上亲一下,“宝宝,你在做什么呢?”
“啊——”尖叫一声,李沐然迅速回身坐在地上,看着刚刚“非礼”自己屁屁的牛氓,“你干嘛亲那
里,色狼。”
“现在你哪里都是我的,我当然想亲哪里就亲哪里。”霍斯得色眯眯地跪在地上,越凑越近,诱惑着
说:“宝宝,老公回来了,不给个热情的吻么?”
“老公?谁啊?在哪里?”李沐然佯装不知的左顾右看,就是不睬霍斯得一下子变得阴郁的表情。
捧着不老实的小脑袋,霍斯得逼着李沐然看向自己,极其不爽地说:“这儿呢。我,你老公。”
“哦?我怎么不知道呀。”李沐然顽皮地眨眨眼睛,又伸出粉粉的舌头舔舔嘴唇。看得霍期得心里一
阵痒痒,不管不顾的探上前吻住两片诱人的粉色果冻。
“唔~~”
“乖,再亲一会就行。”
手探进柔软质地的睡衣里,另一手拉着人陷入怀里,霍斯得享受着专属于自己的温香玉软。这是他魂
牵梦萦的爱人,每一寸肌肤都要有他的印迹。
颤抖地承受着温柔的对待,细长的眼尾一滴晶莹的泪珠延着鬓角隐没在男人的耳侧。
“宝宝,你哭了?”霍斯得惊醒地挖人出来,小心的用指弯拭去残留在颊骨上的水渍,“宝宝,对不
起,下次我会提前征求你的意见。”
“不是的,丝丝哥哥,我……”李沐然低下头哽咽,豆大的泪滴一颗颗落在葱白的手上,“我隐瞒了
那么多事情,你没有强迫我要说出来,甚至还愿意陪在我身边。丝丝哥哥,谢谢你,也……也对不起
你。”
“宝宝,你没有对不起我。”勾起尖尖的下巴,霍斯得温柔的强迫着李沐然看自己,放轻语气说:“
我们之间没有亏欠,也不会有谁对不起谁。我们分开那么久,你还不是逃回来找我吗?”
“可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清纯的沐沐宝宝了。现在的我有许多肮脏的秘密,如果哪一天你知道了,
就会……不对,就算是我自己也会厌恶的。”
“小傻瓜。”霍斯得感慨万千,心疼李沐然的小心翼翼,更心疼他的自我鄙弃,“宝宝,不管你变成
什么样子,有多少秘密,你都是我的宝宝,我苦苦等待了二十五年的爱人。”
“斯得。”
第一次,第一次听到小爱人温柔地叫自己的名字。霍斯得一个冲动,亲吻上挂满泪珠的小脸儿,还有
激动着颤抖的薄唇。
“唔~~”窒息感凝重,李沐然作势推推不断压来的重量,也得到瞬间的喘息:“不要……在这……
里。”
“呵呵,宝宝,今天先放过你。”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着彼此间的湿热,霍斯得搂着李沐然,手自然
地在他后背轻轻拍打帮助调理气息,“宝宝,等查理回来,我就会向他要回契约。”
“斯得,你想不想听那些肮脏的秘密?”李沐然淡淡的问,放在霍斯得腰间的双手紧紧攥着衬衫,难
掩隐隐的忐忑不安。
“如果说出来对你来讲是一种回忆的痛,我不要听。”霍斯得幽幽长叹,把李沐然搂得更紧。“宝宝
,我只想你幸福、快乐,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一起平静的过日子。”
“可是,我曾经的二十五年对于你来讲是个不安的空白,就像是埋在地下的炸弹,随时都会爆发,让
我们处在分裂的境地。”泪光闪闪的大眼睛里映着自己的轮廓,霍斯得动情地低头亲吻却被避开,李
沐然故作坚强地抹掉泪,继续说:“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每当我们吵架的时候,你会在气愤的时候拿
出来刺激我。”
“宝宝,我怎么会呢。如果真有一天我说了这些混蛋话,你就一刀杀了我。”霍斯得抓着李沐然的手
用力砸在左胸心脏的位置,发出闷闷的一声“咚”。
“啊——,你傻呀,不疼吗?”李沐然气愤地轻打一下,心疼地手按在左胸上揉着圈圈,“这是属于
我的身体,不许你伤害它。”
“遵命,我再也不敢啦。”霍斯得讨好地凑近索吻:“宝宝,你是神奇糖果吗?”
“嗯?”
“为什么这样甜美呢?”
“色狼!”
“色就色吧,狼就狼吧,我可忍不住了。”
“呀——,哈哈,讨厌啦!”
夜幕的掩映下,明亮的灯映照着一团打闹的影子,伴随着聆动的笑声和促狭的狼嚎混合在甜丝丝的空
气里。
若大的办公室里,霍斯得以极其不爽的表情坐在沙发里,怀里抱着被他强拉硬扯来的李沐然。此时,
李沐然还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睡在某色狼怀里。
桑伯和杜译分别坐在对面沙发的两端,两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霍斯得怀里迷糊的漂亮美人。
杜译扭头问桑伯:“就为了找他,花了咱们十年的薪水?”
桑伯颇为郁闷地点头,伸伸懒腰:“是啊,所以表哥气得回归‘中原大地’,再也不管‘边疆’问题
了。”
“明白。”杜译同感的点头,继续盯着半睁了眼睛的美人。“长得挺正点,皮肤白的让女人想毁容。
”
李沐然睁大眼睛瞪着对自己品头论足的男人。招来杜译一句:“眼睛瞪起来跟亚马逊指猴一样水盈盈
的。”
“喂,杜译,你那是什么比喻。”霍斯得不满地吼,安抚一下怀里眼睛瞪得更大的小爱人,“别听他
胡说八道,你比指猴可爱多了。”
“闭嘴!”
天啊,这群狼。李沐然看着笑趴在沙发里的桑伯,怨怼地白一眼厚脸皮的杜译。冷冷的开腔:“阁下
的相貌与亚马逊的食人鱼颇为神似,难道史前是同宗同族?”
“吼哈哈哈哈~~小沐沐,你太可爱啦。”已经止住笑的桑伯再一次被李沐然的揶揄爆笑倒在沙发里
,看到杜译委屈且尴尬的表情更让他有稍稍的满足感。“译哥,让你天天欺负我,这下现世报啦。吼
哈哈哈~~咳咳~~”
“桑表弟,你还是先顾忌好自己吧。”霍斯得一副好心提醒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乐着呢。
桑伯拍拍脸颊,让自己几乎抽筋的面部肌肉恢复正常,正色对霍斯得说:“表哥真的生气了,你还是
找个机会电话一下吧。”
“嗯,我知道。”霍斯得变得沉默。
李沐然拍拍他的手:“还是我来打电话吧,毕竟我才是那个系铃人。”
“不,我来打,凯泽的脾气我很清楚。”霍斯得微笑,“他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对我,对朋友很关心
。虽然那天生气走掉了,但是他仍然细心到安排人在公寓周围保护你。”
“是保护你,监视我吧。”
李沐然一语道破,桑伯和杜译默契地对视一眼。
“什么?”霍斯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李沐然奇怪的一句话惊得不知该怎么反应。看向桑伯和杜
译时,两人都还给他“我们也明白”的表情。
“宝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抓着欲起身的李沐然不放,霍斯得疑惑不解。“你和凯泽在我不知道
的时候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吗?”
“没有。”李沐然甩开小臂上的手,对桑伯说:“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后天吧。”桑伯伸个懒腰,对霍斯得说:“你不去吗?后天?”
“嗯?去哪里?”思维跳跃得太快,霍斯得有些目瞪口呆。
杜译无语地暗暗叹气:“爱情中的男人是白痴。算了,我们只要带着小沐沐回去,他自然也就会跟着
去的。”
“后天几号?”霍斯得睁大眼。
“5号,怎么了?”李沐然反问。
霍斯得低下头思考一下,对桑伯和杜译说:“你们先回去,我会带着沐沐去的。老时间。”
“看来某人想起来了,好吧。我们闪了。”桑伯回以大大的微笑,又对李沐然挤眉弄眼的:“小沐沐
,我们后天再见啦。到时,你要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哦。”
“热情的拥抱?”霍斯得挑眉,咬牙切齿地说:“行,我给你。”
嘻笑中跳到杜译身后,桑伯不怕死的摇头晃脑:“算了吧,我怕见不到我亲爱的珍珠。”
“我警告你,少打我老婆的主意。”霍斯得宣誓性地搂过李沐然,对既将消失在门口的两兄弟比了个
食指。
“知道啦,二哥。”
关上门,仍然听到走廊里桑伯阴阳怪气的笑声,还有杜译不时的笑骂。
“后天是什么日子?”
NO.15
大清早昏昏迷迷中被色狼吃了豆腐,还被叮嘱在他回来接自己之前准备好一束奶色香槟玫瑰,必须要
22朵才行。
等到李沐然穿好霍斯得要求的全黑色冬装站在公寓楼大门口时,闷闷不乐地看着怀里的大束奶白色香
槟玫瑰。
霍斯得远远在车里就看到冬阳下的美人,早已乐得笑开花。
“宝宝,我们走吧。”
“哼。”李沐然把花束丢到车后座,一屁股坐进副驾驶位置,“去哪里?”
“墓园,如果你不喜欢进去就在车里等我一会儿。”霍斯得一边开车,一边说:“宝宝,我一秒都不
想与你分开。所以不征求意见就带你来这里,请谅解。”
“没关系。”
李沐然漠然看向车窗外,心里暖暖的像藏了一个火炉。透过玻璃,看到霍斯得俊朗的侧脸,还有他看
自己时宠溺的笑。
静寂墓园大门外,柏凯泽的车停在最左边,旁边分别是桑伯的车和杜译的车。霍斯得将车停在第四个
位置,才下车。
李沐然拿过丢在后座的花束,跟着霍斯得一起走进寂静阴郁的墓园。远远就望见柏凯泽站在一个高高
墓碑前,手里拿着一杯清水从上至下的清洗着。
“走吧。”霍斯得拥着李沐然一起走过去,与桑伯和杜译无言地交换下眼神,看向表情肃然的柏凯泽
:“凯。”
“哦,你们来了。”不意外,柏凯泽颇为平静,转头继续擦试清洗着碑座。
霍斯得示意李沐然捧上花束,对墓碑上笑得温柔的女人炫耀似的说:“姚妈妈,我媳妇漂亮吧!”
白一眼臭美的男人,李沐然仔细观察着相片里的女人,沁入心扉的笑容仿若是上辈子就相识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