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色 上——奇缘

作者:奇缘  录入:07-16

李沐然挺直身子站好,与查理对视:“如果杀了老查理,体弱多病的老卡米德奥也不会活得太久。只

要你离开迈尔家,卡米德奥会变成疯子,那么迈尔家会是谁的?”

“叶纪茹!”查理说。

“不,是老埃费里·肯·迈尔。”李沐然嘲讽地说:“叶纪茹太天真,以为老埃费里会娶她做老婆,

没想到疯掉的卡米德奥竟然把她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整整十年。”

“老埃费里是什么时候死去的?”查理不禁懊恼,他错过了太多事情。

李沐然靠在窗台边,继续说:“在你离开迈尔家的第二天,发了疯的卡米德奥把老埃费里吊在三角架

上吹了十天十夜的冷风。”长长叹息:“寒冷的冬天是罪恶的终结日,就像今天一样的冷。”

“然后呢,你……”查理明显看到李沐然身子瑟缩地抖了一下。

李沐然迎向查理询问的眼睛,凄楚地笑:“奴隶,从那一天开始,卡米德奥真的疯了。他用尽方法折

磨我,温柔时会陪我吃饭,疯狂时几乎把我冻死。白天会丢我在冰冷的水池里跪着,夜里还要绑在三

角钢架上吹冷风。”

“你……没有死?”查理关心的问。

李沐然怆怆苦笑,握在裤兜里的拳头更加收紧:“迈尔家的医生很伟大,每次都把我从死神手里救回

来。每天都徘徊在生死之间,我几乎忘记人间与地狱的分界线是否存在。”

“对不起,我代替卡米德奥向你道歉。”查理低下头,为李沐然的遭遇心痛,为卡米德奥的疯狂心痛

,为自己的离开而懊悔。

“不,是我妈妈的罪孽深重,虽然我愿承认是她的孩子,但是……”李沐然转过身不愿让查理看见自

己流泪的样子,继续说:“但是我仍然要替她向迈尔家道歉。”

“沐少爷,你与迈尔家算是‘一还一报’,所以谁也不必道歉了吧。”查理平静地说。

“好吧。”李沐然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

查理叫住手已经放在门把手的李沐然:“沐少爷,迈尔家会料理好夫人的后事。”

“霍总会料理的。”李沐然平静且冷若冰霜地说,恢复了往昔的表情:“查理·肯·迈尔先生,请尽

快送还契约,我们从此不再有任何交集。”

“好的。”查理平静地回答。

拉开门,看到霍斯得焦急地脸庞,李沐然再也控制不住扑进霍斯得的怀里大哭。他终究狠不下心肠看

着妈妈死去的样子。

“宝宝,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霍斯得柔声安慰,向旁边已不知何时到来的柏凯泽说:“先我送

宝宝回公寓,我处理完就回来。”

“还是我来吧。”柏凯泽欲说又被霍斯得阻止,看他如此坚定也不再坚持:“好吧,我送他回去。”

接过快哭晕的李沐然,柏凯泽心里不是滋味。曾经他也像这样大哭过,也是为了被称作“妈妈”的女

人。

待柏凯泽带着李沐然离开,霍斯得才进到病房,看到查理默默站在床边祈祷,嘴里像是在说着什么。

“契约呢?”霍斯得开口问,走到床边掀开白布单看了眼已死去的女人。

查理没有出声,仍然做着祈祷。半晌才说:“契约不见了,但我会找到还给沐少爷的。”

“很好。”霍斯得走到门口,对查理说:“你还要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是的。”查理也走过去,同霍斯得一起离开病房。

两人默默无语,料理完叶纪茹的后事。查理借口要回迈尔家处理最后的一些小事情,霍斯得也不勉强

他尽快回来,只是冷静的要他保重,便急匆匆赶回公寓去看李沐然。

公寓客厅里,柏凯泽坐在沙发上浅啜着红酒,李沐然坐在钢琴凳上用一根食指从左向右一一按下琴键

,发出间断的灵动琴音。

霍斯得打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温馨的画面,英俊的男人一脸闲适地端着红酒坐在沙发上,秀美的男人

在弹着“动人”的乐曲。那画面令他醋味大增,更觉得柏凯泽碍眼。

“我好像打扰你们了。”霍斯得略显尴尬之色,走近琴边站在李沐然身边。

放下酒杯,柏凯泽起身整理下皱褶的衣摆:“我要赶回天鸿,有事打电话。”

“飞回去?”霍斯得跟着走到玄关。

“嗯。”柏凯泽低头穿鞋,起身时趴在霍斯得耳边说:“从离开医院一直哭,看到钢琴后才稍稍稳定

。”

“谢谢你,兄弟。”霍斯得一掌拍上柏凯泽肩膀。

甩掉肩上的手,柏凯泽满不在乎的打趣:“少来,真拿我当兄弟,刚才乱吃什么醋,酸死个人了。”

“啊?”霍斯得目瞪口呆。

“少装,刚才满脸都写着‘捉奸’两个字。”打开门,柏凯泽白一眼:“哼,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

想的。”

“我哪有啊。”霍斯得尴尬的掩饰。

“我走了,好好安慰他吧。”柏凯泽打了他一拳,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上之前,霍斯得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兄弟,谢谢你。”

没有回应,只是空荡荡的走廊里慢慢回荡着那声满含情意的“谢谢”。

走回李沐然身边,猛然被他一把抱住,霍斯得抚顺着散乱的头发,小声地安抚道:“宝宝,别怕,哥

哥在这里陪你。”

“丝丝哥哥,我没有妈妈了,变成没有妈妈的孩子。”李沐然闷闷地说着,眼泪透过衬衫在腹部粘出

一团湿润。“我没有妈妈了,没有妈妈了……”不断重复着,哭诉着,像个瞬间懂得丢弃为何义的孩

子。

“小傻瓜,你有哥哥陪着呀。不怕。”霍斯得弯下腰抱起李沐然坐在地上,让他卷缩在怀里小声的哭

泣。“小傻瓜,想哭就哭吧,今天哥哥就陪着你哭。哭吧,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丝丝哥哥,我明明很恨她,为什么她死了,我会这么伤心呢。”窝在温暖的胸膛,李沐然闭着眼睛

回忆妈妈的笑容。

霍斯得低头亲吻浓密软件的头发,“因为她是妈妈,是生下我们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我的妈妈,该多好啊。”李沐然凄凄地说,再也没有力气哭润,只是浅浅的抽咽着。

久久,霍斯得低头观察着哭累的李沐然,回忆第一次在机场门口与他的相遇。那时他冷傲的样子深深

吸引着自己,漠视一切的距离感又令自己烦恼。现在的他恢复了“人类”的表情,会哭,会悲伤,看

得到死亡,也有了感情。

“宝宝,让哥哥陪你,永永远远的陪着你。”

抱起李沐然回到卧室,刚刚放在床上就被他抓紧衣服,闭着眼睛哭闹着“不要离开”。霍斯得只好一

同躺在床上搂着他,轻轻的安抚着,说着小时候的事情。

“丝丝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为什么还不来呢。”梦中李沐然哭着用双手抱着自己,不断的

哭泣着期待丝丝哥哥的出现。“我好想你,好想你,快来接我回去吧。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在你的身

边,丝丝哥哥。”

梦呓伴着泪花,每一个字都刺入霍斯得的心里。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宝宝……”紧紧搂着梦里都在哭泣的身子,霍斯得也禁不住哭

出来,一滴滴落入乌黑柔软的发丝中。“沐沐宝宝,我会用我的命来爱你,疼你,宠你,我发誓。”

像是发了魔咒,梦中的李沐然不再哭泣,冰冷黑暗也变温暖的阳光取代,湿冷的身子也被暖洋洋的包

围。他想要贪婪一下这温暖,便靠了过去。

霍斯得发觉李沐然像自己这边更依偎,环抱着自己的双臂也改而抱着他。

“宝宝,睡吧,我不会离开的。”亲吻一下额头,霍斯得也安心地闭上眼睛,拥着身子的手也不知不

觉收拢,让他更靠近胸膛。

不知睡了多久,第一道阳光淘气地洒在脸上,即使闭着眼睛都敌不过它的强烈。抬手遮挡,只觉得酸

酸麻麻没有力气,原来枕在臂上的重量也消失不见。霍斯得猛然惊醒,却看到身边空空荡荡的。

“宝宝?”

起身到客厅,没有李沐然的身影。回到卧室相连的浴室也没有,客房也没有,厨房也没有。回到卧室

也没有李沐然留下的字条,不禁猜测着他可能去的地方。

拿起散落在床边的衣服,霍斯得一边打电话安排上午的会议延期,一边开车往小山坡去。

早已没有生气的小山坡被蓝色的围板拦住,霍斯得跟包工头商量再三才说通,急忙奔上小山坡却不见

李沐然的踪影。

霍斯得站在小山坡顶远望曾经幼儿园的位置,也没有李沐然的身影。

“沐沐宝宝,你到底去哪里了?”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该拨给谁,忐忑不安的心更加焦急起来。

叮~~

“喂?宝宝?”

“你在等沐然的电话吗?”那一边柏凯泽问。

“宝宝不见了。”霍斯得语气紧张,开始往下走,边说:“刚刚醒来就不见他,我以为他在小山坡,

可是没有。”

“他会不会去存放他妈妈骨灰的地方?”柏凯泽猜测着说。

“不会,他都没有问过我存在哪里了,怎么会知道。不会,不会。”霍斯得坐上车,思考着李沐然可

能会去的地方。

柏凯泽沉默一会儿,问:“最近,你都带他去哪里过?”

“除了姚妈妈生日那天去过静寂园,就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了。”霍斯得回忆着说,突然灵光一闪:“

他不会去了那里吧?”

“你和他讲过我妈妈的事情吗?”柏凯泽语气里多了些危险。

“呃,说过,但是不多。”霍斯得犹豫着说。

“你个大嘴巴。行啦,快去那里找找吧,估计他会在我妈那里。”柏凯泽轻叹一声,自己的妈怎么那

么多的人都惦记呀。

“你有事吗?”发动车子,霍斯得一踩油门驶上公路。

柏凯泽沉默片刻,才说:“等你处理完沐然的事情吧。”

“先给个提示。”霍斯得一边开车,一边说。

电话那边又陷入沉默,最终柏凯泽才说:“我想要启动KING STREET,那是我妈妈的梦想。”

“好,但是要在我找到宝宝之后。”霍斯得不等柏凯泽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现在,谁的梦想都不

重要,他的沐沐宝宝才是最最重要的。

车很快驶出城郊向另一个城市的郊区而去,霍斯得无数次祈祷着李沐然能在那里,而且好好的活着。

将车停好,霍斯得顾不得锁好车门,直往静寂园里面闯,远远就望见坐在墓碑边的李沐然。

看着他双目放空地盯着姚敏慧的相片,手指在相片边缘描绘着直线,一滴滴豆大的泪珠在脸庞上滑落

霍斯得快步走过去,也很快被李沐然发觉,对上泪花婆娑的大眼睛。

“宝宝,你怎么在这里?”

NO.17

一同坐在墓碑前,霍斯得抱着李沐然坐在腿上,双手捂着早已冻冰的脸蛋。

“对不起,没有和你说一声就过来。”李沐然歉疚地说,低下头不敢看他。

曲起手指刮刮冻红的鼻梁,霍斯得笑着说:“你要来这里就该叫我陪着嘛,大冷天的一个人站在这里

,不害怕吗?”

四处望望冰冷的墓碑,李沐然才有些发毛的抖了一下,干笑着:“嗯,有点害怕。还好现在是中午,

如果是夜里我一定不敢进来。”

“呵呵,没关系,夜里想来这里,我也陪着你。”霍斯得笑着,看向碑上的相片,说:“姚妈妈,我

媳妇可爱吧。”

“别胡闹了。”李沐然羞红了脸,看到相片里的笑容又不禁伤感起来。“她也是个心狠的妈妈,自杀

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孩子吗?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呀。”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所选择的人生路,我们不能单凭自己的意志来否定别人的选择是否正确。”霍斯

得将李沐然的大毛围巾又紧了紧,才继续说:“姚妈妈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建筑建设师。可是她逃不过

情关,只能让自己一再的沉沦下去。”

“柏凯泽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李沐然好奇地问:“他又娶了别人吗?”

“听说没有再娶。但是柏爸爸到底为什么狠心抛弃他们母子,凯泽也没有说过。”霍斯得搂得更紧,

生怕李沐然会冷。“桑伯是凯泽六姨的儿子。姚妈妈在生下凯泽没多久就离家出走了,所以桑伯也不

是很了解实情。”

“也许连柏凯泽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李沐然将双手插在霍斯得的大衣里,扭头看着相片说:“比

我们的妈妈都漂亮。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追求她。”

“呵呵,没有你漂亮。”霍斯得凑上前亲亲嘟着的唇瓣,又佯装威胁地说:“你还想追别人?有我在

这里,不可能。”

“知道,知道,我只是说说嘛。而且,就算她活着也一把年纪了,我哪里会感兴趣。”李沐然咯咯笑

着窝进霍斯得怀里,慢慢恢复平静,说:“我们三个人的妈妈都是坏女人,都不负责任。”

“是啊。”霍斯得点点头。“我妈为了爱情,抛弃了我爸和我。去年和查理到新西兰出差,偶然在一

家咖啡店遇到她。”

“真的?你遇到阿姨啦?”李沐然惊呼,不敢相信。

霍斯得笑笑:“是啊,见到她了,在那里打工。”

“有病啊,到国外去端盘子?”李沐然一脸鄙夷。

“是啊,所以我只留下一笔钱,就再也没有联系。”霍斯得依然在笑,只是没有真实。“她被骗了,

一次又一次的被骗直到穷困潦倒。”

“那她有没有问过叔叔?”李沐然好奇。

“问了,我也实话实说。这件事情没什么可隐瞒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落漠,霍斯得长叹气,才道:

“人呀就是这样,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好‘古’的一句感叹呀。”李沐然也叹息着,“我是在第二次被妈妈卖掉的时候听她讲起的。没想

到叔叔的怨气那么重,竟然……唉——”

“当我告诉我妈,我爸是被她生生气死的。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霍斯得像是回忆着那时的场景,

唇勾竟勾起漂亮的弧线。“她说自己很冤枉,是男人引诱她抛弃我们的。她也是受害者。”

“真不要脸。”李沐然赌气骂,又觉得被骂人是霍斯得的妈妈,只好又改口说:“她给自己找借口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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