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岚霭

秋水捧着花，站在门口，后面是安晴明跟着。秋水觉得这一刻心里挺奇妙的，松开一只手抵在门上，门后是他的新娘，身后是他深爱的人，旁边站着的是长辈，是亲友，是记录这场婚礼的工作人员。秋水扬起笑容，慢慢的清晰的对着门说：“倩倩，我想握着你的手，一起看细水长流。”

安晴明愣住了，这话……门开了，倩倩一身白沙端庄优雅得坐在床沿笑着，眼里写满着幸福与期待。

剩下的流程中没有伴郎太多的事，安晴明站在一边，看着人群起哄，笑闹着让新人秀甜蜜。下跪，求婚，亲吻……安晴明觉得心口好痛，可为什么这么痛，他还能笑呢？

改了口，吃了红枣莲心汤，再拍了会照片后，就该带着新娘去新房了。倩倩娘家的哥哥背着新娘下楼送上车，倩倩妈妈上前给女儿换了鞋。一直都笑呵呵的倩倩，抱着母亲哭了。每一个女孩都向往成为新娘披上婚纱的那一刻，可当她要踏出家门，离开父母的时候，那种伤感是最无法形容的。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就开始了新的转折，新的起航。

车开了，秋水搂着倩倩的肩膀沉默的看着她。不是他不说什么，而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倩倩不好意思的擦着眼睛道：“刚才真丢人。你看都花了……”

“不会。你不化妆也好看。”秋水伸出手替倩倩抹去晕染下来的睫毛膏。温柔不是刻意，而是真心。

新娘接到新房就没有那么多花招了，顺顺利利进门，改口，拍照。相同得程序再走了一遍后，就是摄影摄像领着新人在新房里找点拍照。从新房拍到了外景，又从外景转回了饭店。这一天拍的照片都赶上秋水这三十年里拍的了。

到了饭店终于是可以歇口气了。五点迎客，现在三点半。倩倩在饭店提供的小套房里换衣服，换妆面。秋水则去了的仪式厅看布置。双方家长都提前到了，有些亲戚也来了。三五成群的说这话，聊着天。看见秋水时都乐呵呵的道着恭喜。

秋水巡视了一圈，除了花台还没有摆完外，台上的布置都已经好了。倩倩的闺蜜团分工合作，盯着现场的工人一一到位。秋水也没什么事，打了招呼就走开了

四点半，倩倩换好了衣服和造型坐在梳妆台前和朱朱先聊着。可瞧瞧时间也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见秋水上来接人呢？倩倩打电话过去，铃声却在旁边响起了。秋水没带手机，他去哪里了？倩倩心里涌上不详的预感，她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三楼，仪式会场，有亲友、有工作人员、有饭店服务员……可就是没有新郎！倩倩的心扑通扑通跳的越来越快，不，他不会的！秋水不会的！突然，倩倩看到了安晴明，他刚走进来。

“晴明哥！”倩倩拉着安晴明走到角落处小声的问：“你看见秋水了么？”

“啊？怎么了？”安晴明惊讶的看着倩倩，娇美得脸庞上写满了焦急。

“不见了，秋水不见了！”倩倩拽着安晴明的衣服小声的说。这可怎么办才好！晚上的婚宴是一天婚礼的重头戏，现在新郎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晴明，倩倩，你们在这呢。说什么呢？秋水呢？”秋水的母亲突然走了过来，一身粉白套装让她看上去年轻时尚了不少。

“干妈，我们在说一会仪式上的事。秋水，额，秋水……对了，秋水刚才跟我说肚子痛去洗手间了。我去看看，别是没厕纸了出不来。呵呵。”安晴明反应快，立马找了个借口。背过身对着倩倩使了使颜色，安晴明赶紧找秋水去了。

“倩倩……”

“妈，刚才司仪找我对台词呢，我先过去。”为了不让长辈们担心，倩倩赶紧也找了借口跑开。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安晴明的身上！而打心底里，倩倩还是相信秋水，相信秋水不会抛下她！

09

秋水去哪了？安晴明到处找，上上下下跑了好几遍，问了保安和服务员，可都说没有看到过。秋水，秋水，你去哪里了？安晴明心里又急又怕。秋水，秋水，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突然，他想到什么。立刻冲进了安全门。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上，在十楼找到了站在窗边的秋水。安晴明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胸膛里，秋水的表情很平静，这种平静他见过，在他们说分手的时候，秋水也是这么平静。

“你来了。”秋水没有回头也知道身后来的是谁，他静静的看着窗外。十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跳下去却足以要了性命。轻生吗？秋水一瞬间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可，他做不到。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不，与其说留恋不如说是职责。

“秋水……”安晴明喃喃得喊着他的名字，他站在秋水身后，所以秋水看不到，看不到他眼睛里挤满了泪，也看不到他湿润得脸庞。

“晴明，我问你。如果现在，我们一起走，你愿意吗？”

“秋水，你知道这不可能。无论我愿不愿意，你都不会这么做。你不会对不起倩倩，你不会丢下这个家。你是秋水，所以你不会。”

“晴明，有时候我真想抛开所有的一切，简简单单的为自己而活。晴明，回答我，如果现在离开，你愿意吗？”

沉默，安晴明给予的是沉默。秋水闭了闭眼睛，再张开一切还是没有变。回身，安晴明措手不及的紧忙垂下了头。秋水从他身边过，淡淡的说了句。“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安晴明低着头在心里呐喊！他是多么想这一刻拉着秋水的手远走高飞！可他能么？不能？！秋水，这一世，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可若有来世，定不顾一切都要和你在一起。

仿佛是听到了安晴明的心声，秋水停下了脚步。“晴明，你不知道。我是真的想跟你走。走到天涯海角，哪怕是四处流浪。我们可以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看细水长流。可惜啊……你总说是我做不到。可，真的是我吗？安晴明，放不开的是你。一直是你。”

这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刺进安晴明的心。他张大眼迅速地回转身体，秋水去已经走出了安全门。不……“秋水！”

倩倩快要撑不住了，双方父母都不止一次问她秋水呢？已经过了五点，可秋水呢？！倩倩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若是秋水真的不见了，她一定会崩溃的！秋水，秋水……

“倩倩，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突然秋水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倩倩不敢置信的回头，是秋水。没错，是秋水！

“你去哪了！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倩倩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眼泪就要飙了出来。可她知道不能哭，有人看着呢！

“对不起。我把戒子落在家了，前面赶着回去取。”秋水勾着倩倩腰往外走，该去迎客了。

“这个都忘了！太粗心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倩倩信了。因为在她心里，这个答案才是最需要的！

鲜花拱门外，新郎新娘笑容满面的迎接每一位来宾，并与他们留下美丽得合影。亲人、朋友、同事、同学……他们给了真心真诚的祝福，新人们报以了最甜蜜的微笑。

婚礼六点十八分正式开始，司仪是个口才极好的人，把气氛炒得火热，笑声不断。秋水一直表现的很好，至始至终都是温柔体贴。

交换了戒子，感谢了父母，之后就该是敬酒的环节了。新人们带着伴郎伴娘穿梭在宾客间。一开始倩倩还担心，秋水不会说话，又不胜酒量。可今儿是大开眼界，秋水谈笑有度，就算是被闹着喝酒，也是不打一个嗝愣，一口干。这架势，哪里还需要伴郎！倩倩有些担心，平日里可不见秋水这么喝的。

安晴明也担心，可他想替酒替不到。宾客们闹着秋水，秋水便来者不拒。安晴明有心有挡，反而被秋水推开了。这豪气的举动，自然让人闹得更欢了。

婚礼闹到快十点半才结束的，秋水醉了。安晴明架着他，倩倩在一边跟着回了楼上的小套房。因为新郎醉了，闹洞房的人也就散了。两人合力把秋水放平在床上，倩倩心疼的去浴室里拧了条毛巾给秋水擦擦脸。

“晴明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这个是给你的，谢谢！”倩倩从包里取了个红包出来，安晴明自然是不肯收，推着说这是应该的，也没帮什么忙。

倩倩笑着硬塞了过去道，这是喜钱，不可以拒的。说到这个份上，安晴明也就接了。有说了几句话，安晴明便告辞了。临走前他又看了看秋水，醉酒熟睡中的他是不是会好过些呢？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人生三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糟蹋了？倩倩笑笑，难怪她那些已婚的姐妹们都说洞房都是骗人的，一天折腾下来都快累散架了，哪里还有空去缠缠绵绵！

替秋水脱去外衣，这酒味熏得满床都是。又替他擦了擦手脚拉上被子后，倩倩才得空替自己卸个妆，洗把澡。累了，睡吧……

秋水是被倩倩拍醒的，这房间得在十二点之前办理退房。秋水扶着脑袋，一阵阵抽痛着。倩倩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催促着他赶紧洗洗弄弄，回家了。

洗了把澡，人总算是缓过来了。秋水抹了一把的脸上的水，婚礼全部结束了。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倩倩正忙着打电话，听口气应该是往家里打的。拎上包，两人一起离开，回家。

到家，门刚开就闻到香味。母亲烧了一桌子的菜正等着他们回家。倩倩嘴甜，一进门就爸爸妈妈喊上。倒是秋水一声不发的先回了房间。

“爸妈，别在意。秋水昨天喝多了，现在头还痛着。我去看看。”倩倩也被秋水的态度给愣了，好在她反应快，紧忙找了借口。自己跟着回卧室里去了。

“秋水，你怎么了？爸妈都在，你这态度可不行。”

“嗯。我头痛，先睡会。”秋水脱了外套就往床上躺，头疼不假，可更多的是他不想见到父母。尤其是母亲，他觉得厌烦。

“你啊，让你昨天少喝点来着。”倩倩走上前，探了探秋水的额头。微微有些烫。“那你睡会，晚点叫你。我去陪爸妈说说话。”

“倩倩。”秋水拉住倩倩的手，这是个好女人！“谢谢。”

倩倩笑笑，说了句，睡吧。小心的掩上门，留下一室的安静。

10

两人都是晚婚，享有十五天的婚假。隔天回了次娘家后，两人就飞到海边度蜜月了。倩倩定的海岛游，安静美丽的地方。两人到后第一天，立刻就被这里的美景给吸引了。因为预先告知了是蜜月，房间里不仅撒了玫瑰花瓣还点上了芳香蜡烛。

“秋水，秋水，快来看呐～”倩倩在放下小背包后就打开了卧室内的移门，随后发出了惊喜。

秋水刚把行李箱放进橱里，来不及再放放好就被倩倩连呼着。走过去，一看，房间后面连着一个大大的泳池，水面上同样漂浮着一层鲜红得玫瑰花瓣，漂亮极了。

手搭在倩倩的肩膀上，秋水将她勾进怀里。倩倩笑着仰起头，手一伸环住秋水的脖颈，脚一踮，两人唇相交。夕阳洒在他们的身上，倒影在蓝色得水面中，很美。

蜜月第一个夜晚，享受了烛光海鲜大餐后两人手牵手在海边散着步，赤脚走在沙滩上，留下一排蜿蜒得脚影小路慢慢被海水吞噬。两人沿着海滩一路慢慢往酒店的方向走去，月色下倩倩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一袭小碎花的吊带长裙尽显女子得妩媚。

快到房间时，倩倩一步抢在秋水的前面，伸出手对着他甜笑着。秋水懂她的意思，上前拦腰抱起。

“呵呵呵……”夜空中留下一串倩倩的欢笑声，甜蜜、幸福。

迟来的洞房花烛夜，被秋水压在床上的倩倩眼睛亮亮的。手抱着秋水的背，他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她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秋水看着身下的倩倩，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他与之共度一生的伴。秋水低下头，他的唇在倩倩的脸上轻轻的吻。今晚，他知道逃不掉。性，夫妻生活中不能少的一项。就算再不愿，就算再不行，今晚他必须和倩倩交合。

爱抚，亲吻，褪去衣服后得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可，秋水却迟迟不能挺起。他很急，很急，越急似乎就越不行。秋水从倩倩的身上翻了下来，他还真是枉为一个男人。不都说，男人是下半身的动物么，为什么他不行？！“倩倩……抱歉……”

倩倩也很意外，她的身体被挑起了火花，可秋水却不行。侧过身，手掩去秋水后面的话。“别说了。今天太累了，做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也没好好休息一下。”

秋水握住倩倩的手，充满了歉意。他的妻子是个好女人，一个温柔体贴得好女人。秋水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没问题的，你能行。男人，他是个堂堂得男人，一定能行！

倩倩枕在秋水的胸上，心里也颇复杂。没有一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丈夫不行！她还想要个孩子呢。

两人静默得在床上躺了一会，倩倩起身准备洗澡。下一秒却被秋水又拉了回去，被压倒，灯被拍熄。秋水的动作急切、热烈又带了点粗鲁。倩倩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占有了。实实在在得占有了，随后是抑制不住的一串呻吟从口中溢出。

秋水咬着唇，喘着气。他的脑海里想的全是安晴明，想的是他们在一起激情时得场景，尽管他很清楚身下的人是周倩倩。借着脑海里的那些回忆来挑动起身体的欲望，秋水觉得自己很可悲，他控制自己不能发出声，因为他怕，他怕在高潮的瞬间喊出的是另一个名字。

事后，灯被开启。倩倩趴在秋水的身上幸福得笑着，听着秋水的心跳从急切回落到平稳。平复了一会后，倩倩抬起头看着秋水道：“秋水，我不是第一次，你失望么？”

秋水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刚才的过程中，他也完全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倩倩，过去的事与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关系。”

“嗯。”倩倩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真傻，秋水的为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其实很多话应该在婚前向秋水坦白的，可她怕，怕秋水因为那些过往而嫌弃她。其实她一直很担心，担心秋水发现她不是处的时候，会不会有所芥蒂。毕竟男人都有所谓的第一次情节。

在海岛玩了十天，每天都心情愉悦。吃着海鲜大餐，吹着海风，享受着蓝天白云的自由自在。兴致来时，两人会去浮潜，见识美丽得海底世界；累了，两人就手牵手坐在沙滩边看日落，看云涌，静静感受时间得流逝。最后一天，两人在机场买了不少小饰物与特产，回去走亲访友是少不了送点小礼物的。

两人大包小包得踏上规程，回到家。家里双方父母都在等着，瞧着小两口进门的脸色，心里都挺高兴的。这样子可比走之前显得更恩爱了些，尤其是倩倩脸上得笑就没停过，秋水的脸上也一直笼着一层浅浅得温柔。

送上精心挑选得礼物，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坐在一起说着蜜月里的见闻，还导出相机里的照片给父母看。他们往后还有两天的假期，约了好友吃饭聊天。

销假后第一天上班，秋水给同事们除了发喜糖外还送了份小礼物，女孩子是一件可爱精巧得小饰品，男生们是一盒小茶叶。可把这一屋子里的人给乐了，本来还都打算给秋水脸色看，谁让他一张喜帖都不给，怎么说都是一个部里的人，而且他们这凑一块也就一张桌儿！不过，看在秋水对他们这么上心的份上，原谅他了。

袁老大从抽屉里取了一份礼物递给秋水，虽然大家没有去，可心意还是实在的。一块凑了钱，买了份礼。秋水不好意思的接过，连声说谢。他没请大家，一来是因为才来这个部门没多久，二来是这次婚礼中秋水这边除了亲戚和少数几个同学外，再没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