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茗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道:“他不会回来的。”
东野哼说:“未必,我看中国人没一个好东西。”
岳茗抬起眼睫:“你是觉得我爸不好吧?”
东野说:“我没这个意思。”
岳茗移过目光:“总之,小越不会再回来的……”
可是正说着,房门就被人敲响,东野过去打开来看,竟然是陆羽带着秦越出现。
秦越显然是哭过了,眼眶还泛着红色,面容憔悴。
他见岳茗从沙发不自觉地起身,立刻冲过去抱住他说:“你怎么不去接我?”
岳茗凝滞,慢慢的抚上秦越的背,表情恍惚道:“对不起……”
他闭上眼睛重复:“对不起。”
Chapter 10
半年前。车祸现场。
在意外中被撞伤头部的夏实陷入昏迷。
他在朦胧间似乎听到了哭喊的声音,但却没能挣脱黑暗网一般的束缚。
万物回归宁静。
直至鼻腔吸进冰凉的药物,才猛然呼出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气,急促的咳嗽出来。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是手下的便衣乔晓。
“老大,我来晚了,我这就救您出来。”乔晓半截身子钻进车里,艰难的拖动他,见自己难以完成动作,又拿出手机想要叫帮手:“别急。”
“……小越呢……”夏实沙哑呻吟。
乔晓回答:“他不见了。”
夏实虚弱的闭上眼睛喘息:“别叫人,拿我手机……给局长打电话。”
乔晓很担心他的伤,却习惯性的服从命令,捡起夏实掉落在废车里的IPhone,将耳机给他戴上。
夏实听到等待声,便道:“出去,等……”
队长假意辞职,大部分人都并不知情,和周敬是同学的乔晓也算是心腹了,他红着眼睛爬出车子,默默地对那些无法无天的黑社会咬牙切齿的怒骂。
戴局长很快接通电话,追问道:“你在哪儿,怎么样了?”
“别讲话听我说……”血仍旧从夏实头上的伤口不停渗出,他艰难的发声:“替我把小越找回来……不要管我去了哪里,我会……和你联系……如果有尸体……就登我的死讯……小雯是奸细,但她上面还有人,放她一马……我要查、查出来……我手机里有机密资料,我让乔晓给你……”
戴局长很着急:“夏实!无论如何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恩……您也小心……”夏实答应着,咳嗽着抬高声音:“小乔!”
老实的乔晓赶紧爬进来:“队长。”
夏实说:“手机给戴局……不要管我,快走……”
乔晓都快哭了:“不行,我要带您一起走!”
夏实闭眼:“这是命令,手机很重要……这批卧底的联系方式都、都在,你不许看,快走……不然我死都白死了……我对自己有安排……”
乔晓也是个男子汉,关键时刻不再废话,揉着眼睛站起来敬礼:“是!”
话毕便飞速的奔入树林跑没了影。
夏实的这番折腾已经耗尽自己全部力气,他感觉到血已经染透了睫毛,忍不住阵阵疲惫,终于又再度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路边飞驰而过。
很快,又缓缓的倒退,进而停了下来。
黑夜黑吗?但黑夜里满是星光。
真正的黑暗,是人心底恶毒的欲望。
可佛曰,有求皆苦。
欲望有多深、痛苦就有多重。
痛苦有多重、裂痕就有多么繁密。
在秦越第一次被陆羽陷害之时,夏实就已经决定了如今的下下策。
或许这不是下下策,而是太过长久的跌宕之后,终于被掀开的结束之章。
******
从做警察的那一天起,受伤便成了常态。
身体的疼痛似乎不过家常便饭,每每与亡命徒对峙起来,生死都要置之度外。
所以过于强壮也过于警惕的夏实第二次清醒的时间,比医生所估计的要早的多。
他习惯性等待的神智渐渐恢复,而后才看向身侧细小声音的来源。
正悠然翻书的陆羽尚未察觉,读的入神,脚边伏着的两条狗也安然做梦。
夏实眯着眼睛把奢华宽敞的房间打量了好几遍,故作茫然的发声:“我在哪儿……?”
陆羽条件反射似的猛的合上书,笑道:“队长大人,你感觉怎么样啊?”
他并未到半死不活的境地,只是当时中了迷药,才乏力到无法自救,其实全身最严重的头部创伤也不至于做手术,只不过被缝了几针,因为流血过多才导致全身虚弱。
夏实努力抬了下被皮带固定的手,急声说:“你要干吗!”
“哎呀,你对救命恩人怎么能是这种态度,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野狗吃了。”陆羽微笑的整理好他额前的碎发,态度亲近的令人心里发毛。
夏实躲开他追问:“小越呢,你有什么目的,从我这里你什么也得不到。”
“你不知道我要什么,怎么知道我得不到,我若是真得不到,你又怎么会躺在我的床上?”陆羽表情很愉悦,像讲绕口令一样反问。
夏实并不是从这一刻才意识到陆羽对自己的想法,但他仍旧反感的目露鄙夷。
陆羽宛若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嫌弃,微微笑:“看在你受了伤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告诉你,秦越那个小贱人已经跟日本人走了,人家太子爷看上他了,他这也算飞上枝头便凤凰了你说是不是?”
如若不是被逼到绝路的无奈之举,夏实不会选择假意落入陆羽的手里。
既然靠近这魔鬼,就该懂得如何意志坚定的面对。
可预料到脆弱无助的秦越可能会遭遇的一切悲惨,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陆羽捕捉到夏实眼眸深处转瞬即逝的悲伤,慢慢的抚摸他英俊的眉目叹息:“我真不懂,你们都是怎么了,像那种遍地都是的小废物,为什……”
话戛然而止。
因为夏实愤怒的吐了他一脸口水。
陆羽在错愕中拿出手帕抹净,接着才露出他最真实的残酷笑意,俯身说:“夏实,真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地狱,这是你死以后才应该来的世界!”
话毕,便拿起他的书气势汹汹的离去,临走还狠毒的把自己的狗踢飞。
夏实调整平静呼吸,瞅向头顶正缓慢嘀嗒的血袋,暗自痛语:小越,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你就必须做到。
如今我无法只为你我的关系而活,一味逃避只能被这些恶人追咬到天涯海角。
人生该去面对之时,就算明白前方荆棘遍地,也不要腿软脚软!
被刺的血迹斑斑又怎样?只要肯走,还是可以踩过荆棘,到达彼岸!
******
因为多年没有间断过严格的体能训练,夏实身体复原的速度极快。
次日医生就诊断说他只需静养便足够了。
凭借此次事件立功的陈良听到后立即感叹:“陆哥,这警察身板挺硬啊,您打算怎么折磨他?”
日日花天酒地的陆羽难得在别墅呆了两天,他悠然的抚摸着怀里的宠物狗说:“我不想折磨他。”
陈良不解意:“那……”
陆羽举起小狗阴森森的说:“我要征服他,我要让他像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
面对这种魔头,早该明白有的话不要多问,陈良弯腰:“那我能帮您做些什么?”
陆羽把狗递给他,起身道:“终于到达高潮的游戏,我当然要自己享受。”
话毕,就慢慢的朝软禁夏实的卧室走去。
******
在社会阴暗的角落里生活的人,谁没做过几件坏事呢?
像秦越,当过MB,倒卖过摇头丸,遇到危险时也曾明哲保身、见死不救。
像岳茗,走私、贩毒、杀人,年轻的双手早就沾满罪恶的鲜血。
但他们多少都有着自己的无奈,多少都是被迫选择了那种生活。
而陆羽则不同,他和秦越的出身相似,却执意主动走上岳茗的道路。
全都靠自己,从来不天真。
所以征服这件事对于陆羽而言,不是谈谈别扭心事的小情小调,不是殷勤的奉上迷惑的糖衣炮弹。
不动则已,若动,他就要直占上风。
******
被独自绑在床上的夏实想了很多。
这天的到来,是最差情况下的意料之内。
他早已觉得如果真被逼的无路可走,就唯有回头冲进敌人最凶险的内腹。
作为上司,作为兄弟,作为爱人,真的已经让身边的人牺牲太多。
此时此刻所应该来做了断的,只剩自己。
******
“夏队长,感觉好多了吧?”陆羽进门便问,表情舒然。
夏实看着天花板,不予理睬。
陆羽走到床边俯身笑:“别像小孩子一样装傻,你回避的了我吗?”
夏实冷冷的瞥他:“我的同事很快就会找到我。”
陆羽用指尖触碰他的脸:“才不会呢。”
夏实问:“为什么?”
“谁会找一个死人?他们只会埋了你,然后对着你的照片哭泣。”陆羽微笑:“我可是煞费苦心,搞了具和你那么像的尸体剁成几段送到你爸妈家门口呢,连幼稚的刺青都一模一样。”
夏实忽也笑了下:“怎么,承认自己杀人了?”
陆羽抚摸到他的脖颈:“承认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到了这里还有可能离开吗?”
“验了DNA就知道尸体不是我。”夏实侧头说道。
陆羽解开他的睡衣扣子,一颗一颗:“我就喜欢你这一丝不苟的正值劲儿。”
话毕就慢慢轻触着夏实蜜色的肌肉,感叹说:“多完美的身体,真让我想咬一口。”
“你觉得和我来这种下流桥段有意思吗?”夏实使劲想要挣脱扣住四肢的皮带,使得肌肉线条更加分明:“欠被人上的话我可以满足你。”
陆羽摸着他一直动换的身体,嘻嘻笑:“那有什么意思,我让你尝尝更爽的滋味。”
话讲完,他就从睡衣兜里拿出个装着液体的小针管,从床头柜里找出针头装上,毫不犹豫的就扎进夏实的静脉!
在学校读了七年刑侦,在警局搞了三年业务,夏实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他迸发出了全身力气不停挣扎抗拒,却挡不住陆羽按下去的速度。
“哎呀,别乱动,这很贵的呢。”陆羽越笑越开心,全注射完才猛地拔出针管,低头问:“什么感觉啊,亲爱的夏队长?”
夏实激动的喘息急促,几秒钟之内毫无反应,但也说不清是哪个瞬间,忽觉得脑袋飘忽空白,奇异的快感只持续了刹那,就被强烈的恶心所取代。
陆羽后退半步瞅着他呕吐的狼狈样子,啧啧叹息:“真没好命,不习惯这个好东西。”
夏实心跳奇快,难受的头像是被锯开了一样。
“没关系,熟能生巧嘛。”陆羽退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人说:“快来打扫一下,好好待我请来的贵客,别让人家受了委屈。”
毒品是任何人都无力驾驭的魔兽。
陆羽入行多年,未见得谁能逃得过它的魔爪,也晓得这是唯一能控制倔强夏实的良药。
虽然沾了毒品,八成死路一条。
可他自己都活一天算一天,怎么会顾忌别人的天长地久?
Chapter 11
初次吸毒的夏实精神亢奋到整夜都没能合眼。
他并不舒服,甚至像是要心脏病发了似的痛苦不堪。
直至次日傍晚,才渐渐平息了激烈的不良反应。
只不过全身上下都像是经历过剧烈运动,疲惫到连手指都酸软的抬不起来。
吃过饭悠闲到来的陆羽亲手替他解开了皮带,让保镖将夏实挪到轮椅上,摸摸他垂下的头说:“闷的难受了吧,我陪你散散步。”
果不其然,夏实目光愤怒,却无力讲话。
陆羽心情很好的推着轮椅,一路来到自己那个被圆丁精心照料的花园,指着路边灿然的花树道:“刚巧今天开的,肯定是在欢迎你,夏实,你开不开心?”
毛色油亮的狼狗朝他们发出汪汪的叫声。
夏实只觉得全身都像陷在棉花堆里似的空虚。
“要是不开心的话,我就让你开心点。”
陆羽从白西服兜里摸出新的针管,秀美的脸上堆得全是幸福笑意。
******
整整十天的强迫注射。
不管夏实多么疲惫,吐的有多么频繁,身体发出的虚弱信号又多么危险。
只要海洛因所带来的反应消退之后,陆羽就亲手补救。
他很有耐心也很自有信,深深的明白不管人的意志坚定到何种地步,意志也只能是意志,不可能决定的了物质,不可能左右的了人身为动物最基本的反应。
终于,在断毒后的隔日深夜,夏实开始毒瘾发作。
他被折磨的消瘦了很多,缩着身体在被子里挣扎的冷汗直流,半睁的眼睛目光涣散,揪住陆羽不停的哑着嗓子说:“给我……给我……快……”
陆羽被他拽的胳膊生痛,表情却温柔:“给你什么?”
夏实茫然的摸遍他的衣服,没有摸到针管,立刻发狠的按住陆羽:“你他妈给我药!我受不了了!把药拿来!!”
“拉开他!”陆羽朝保镖们求救,等到看着夏实被几个彪形大汉按在床中央抽搐着动不了摊,才拍拍衣服道:“吸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夏队长,你还是克制点吧,你们把他绑好,我去睡了。”
说完便摆摆手,悠然自得的走出了房间。
夏实残存的理智涌满了无奈的欣慰。
他早就知晓,想要挖掘出陆羽藏得最深的秘密,就要面临最决绝的境况。
此时毒药就如蜜糖,残忍正中下怀。
没人能懂,他的不抵抗。
******
冷。
在这温暖降临的春天,竟会冷的手脚冰凉。
陆羽在清晨时趴在夏实的床前,努力温了温他几乎没有温度的皮肤,又侧身把空调打开。
再回首,就遇上夏实疲倦的目光。
陆羽解开皮带,揉着他已经勒红的手腕,轻声问:“你真的还想打针吗?”
夏实不回答。
陆羽弯起薄薄的唇,拿过床前已经配好的海洛因:“亲我,我就帮你。”
他话音未落,就被夏实拉着领子吻住,这是个味道苦涩的吻。
陆羽依约帮他注射进去。
夏实僵了会儿,渐渐松懈的倒在混乱的床铺中,闭目微微的喘息,英俊的脸毫无防备的露着极乐时的沉醉。
多么像梦。
没有厌恶没有冷酷的样子,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陆羽笑着伏在他耳边问:“恨我吗,可你要求我,我才能满足你,或者就有骨气的去死。”
他不知道夏实有没有听到,因为给夏实注射的海洛因4号足够他舒服上一两个小时。
陆羽躺在旁边,慢慢的吻他,温柔的抚摸他每寸肌肤,摸到那个小小的越字,不禁露出嘲讽的笑,努力的抬起夏实的胳膊,让他抱着自己,而后渐渐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