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已自成追忆——商羽璇玑

作者:商羽璇玑  录入:08-27

“是,他们都背叛了我,那你为何还在这里!你为何不一样背叛我!对了,小九告诉过我,你心中爱着我。”南宫郁勾起唇角牵出了一道残忍的弧度,“可惜了,如果是在我上位之前,说不定我还会宠着你,但你要知道,我心中的人一直是凡从来没有变过!把你带在身边也不过是为了牵制呼延灼罢了。没想到呼延灼没有牵住,倒是牵出了个呼延蒙戈,意料之外的收获,不是么~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对你有半点的感觉,就算是凡已经背叛我了,代替他的,也绝不会是你!”

“三,三爷……”花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有些站不稳地向后倒退了一步,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南宫郁的身影消失在暴雨之中,再也看不见。双唇蠕动着,却是除了两个字不能发出其他的音节来。

是谁的泪水混着雨水,渗入泥土,再无踪迹。

“虞容,你还好吧……”

头上再没有了雨水的冲击,花容循着声音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眼神略显空洞,“三爷,三爷不要丢下花容……”

在这个小村子里,进过城的只要刘三儿,方才他在一旁听得明白,这虞景,虞容不就是皇榜上所说的人么。不是没有想过报官拿到赏钱,但看着两个人柔弱的柔弱,眼盲的眼盲,让他如何忍得下心来啊。“你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没准的过一会儿他自己就能想通了,俺爹和俺娘吵架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不,不行。”花容挣扎着站了起来,“三爷他,他一个人太危险了,他可是上了山,现在又在下大雨,而且他眼睛看不见,我不能放他一个人!”

“你现在出去也很危险啊!”刘三儿一把拉住了花容,皱起了眉,“要去也要等到雨停了啊,俺和你一块儿上山,他看不见,自然不会走太远的。”

“不行,我要去,不亲眼看着我不放心……”

“虞容你等等!等俺回去那些家伙啊!”

32、郁容之难

大槐树下,南宫郁的手撑着树身,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的身体顺着大槐树慢慢蹲下,最后已经无力的靠在槐树下面。此时的南宫郁可谓是狼狈至极,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被雨水侵占的,活像是一只落汤鸡。也许是极累的缘故,南宫郁靠在这树下,终是忍耐不住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雨越下越大,南宫郁还是站了起来,他明白,如果此时自己再不找到一点躲雨的地方,他今天是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他伸出一只手附在大槐树上,另一只手则是在半空中摸索着,想要找到可以走的地方。

雨中走动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那个人还是个眼盲的人。

除了那颗大槐树,周围除了长长的灌木丛,再也没有别的他触碰到的地方。他记得当年南宫倾瑶告诉过自己,打雷躲在树下是极其危险的,所以,他不敢在大槐树下做过多的停留。

地面都是一滩一滩的水坑,泥土松软湿滑,南宫郁必须要自己从大槐树上折下的树枝先探探路,才敢移动脚步,走动之间必须小心翼翼。

山上的路不好走,尤其是自己还在是下雨天上路。陡坡路滑,偶尔有混着泥土的黄水从陡坡下流下来,让这湿润的路变得更难行动。

纵使再小心,人也难免会犯些错误,比如现在的南宫郁。

南宫郁很小心地用树枝敲击着前路,却没有发现自己脚下的一块小石头。他猛地踩了上去,脚下一滑,身体便向后仰去,树枝也不知道掉落到了何处。眼见南宫郁就要摔下小山坡时,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的手骤然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

一点一点被拉了上去,南宫郁紧紧抿着双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南宫郁的神志都快要被雨水冲走的时候,他的身体被一只手扶住,身形再次稳当下来。南宫郁坐在一片泥泞之中,轻轻喘着气。

“爷……”

急促的喘息之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惊喜,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是听到声音的南宫郁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花容伸出手随意地抹去了沾在自己脸上的雨水,小心地扶着南宫郁,将大大的芭蕉叶竖在南宫郁头顶,他咬着唇,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是阻止不了自己去回忆方才看到南宫郁差点掉落山崖的场景,嗓音中充斥的害怕,“三爷,再爬上去一里,有一处石洞。请爷先去那里避避雨吧。”

南宫郁没有答话,缓缓移动脚步。

泥土已经沾上他的衣摆,原本淡色系的衣裳如今已是无法入目,衣服上到处是聚集成一块一块的污斑,难看而刺眼。

一离开花容的身边,暴雨铺天盖地地向南宫郁袭来。

花容是个倔强的人,尤其是对于南宫郁的事情,他有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南宫郁如此。他走过去,然后走快几步,停在他身边。芭蕉叶子再次盖住了南宫郁的头,他伸出手试图拉住南宫郁向前的身子。

南宫郁毫不理会,继续自己的步子,重新进入雨帘中。

花容想了想,然后从一旁捡到一节枯枝递了上去。“方才我说了,三爷欠花容一条命,现在,在雨天山坡上行走本就危险,所以我希望三爷让花容帮您带路,今天过后,你我就各不相欠了。这件事花容绝不再提,而且花容会离开,再不来见三爷”

说的话极轻甚至还带了一丝颤抖,但是却敲进了南宫郁冰冷的心。

南宫郁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你何必。”

花容摇头,说道:“值与不值全在花容,请三爷应允。”

南宫郁不再说话了,半晌,他终于做出了反应,南宫郁伸出了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走吧!”

雨一直下,根本不在乎两人的困难。雨水打在两人身上,发出淅沥的声响。

“三爷,快到了!近了,近了……”

南宫郁怎么会不希望早点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听了花容的话,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只是这一快,本来眩晕迷糊得他又是一脚踩到湿滑的水坑。

南宫郁本是与花容双手是紧牵着的,他这一栽下去的瞬间,随即便由一股力也将花容也扯了下去。要知道,南宫郁就算是身体虚弱的时候,但他好歹也是学武多年的人。

两人一圈一圈滚下了山坡,花容在慌忙之际不顾礼节伸出手环住了南宫郁,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摔下去大半湿泥和荆棘,以免南宫郁的身子会受到伤害。

停下来的瞬间,花容一个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感受到了身边不同寻常的气氛,南宫郁心下一紧,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伸出手试图触碰到花容,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粘稠滚烫的液体,双手不住地挥舞着,“花容,你受伤了?”

花容避开南宫郁的手,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三爷别担心,花容没事的!”想了想,他低下头,又岔开话题,“真可惜,都快到了,看来我们又得重新爬上去。三爷,您还好么?”

“无事,我们还是,快点上去。”

——我是南宫郁狼狈不堪进了山洞的分割线——山洞里有柴堆,显然是以前的猎人留下来的。花容心下一喜,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小心的将已经在发烧的南宫郁放在了自己的外套之上。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花容又开始担心起来,因为这遗留下的柴火并不多,怕是约莫两刻钟就该烧完了。

只是事到临头,除了这一条路,他还有别的什么选择么?

从怀中掏出了刘三儿留给自己的打火石,花容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何时做过这种事情?一次又一次,又是明明有了一丝火星,却又被从洞口吹来的风给吹灭了。花容死死咬着下嘴唇,擦着打火石的手已经开始有些打颤了。

“莫要使它吹到风,燃大了,便不容易熄灭了。”

南宫郁虚弱的声音顺着风传入了花容耳中,他微微一顿,“多谢三爷提点。”

火点燃了,就点在南宫郁的身边,火光照耀下,南宫郁身上和花容身上的衣服开始徐徐往外面渗着水,掉在地上的响声很亮。

33、所谓脱困

“三爷,三爷!”花容一双包含风情的眸子中此时充满了担忧之情,原因无他,洞外大雨滂沱,而南宫郁身上的温度,却是越发高了起来。看着身子不断向着火堆的方向靠去,甚至是带上了一丝颤抖的南宫郁,花容死死咬着下嘴唇,终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移步走到了南宫郁身边。

纤手,缓缓移到了自己的衣扣上,花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点一点褪下了自己的衣裳,至此,花容脸上的神色又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反反复复变化了多次,他轻轻道了一句,“三爷,恕花容无礼了。”便又伸手解开了南宫郁的一副,将自己的身子,贴了上去。

神志不清又浑身冰冷的南宫郁哪里知道花容心底的挣扎,他只是知道有一个热源靠近了自己,可以让自己免受寒冷之苦。南宫郁无意识地伸出了手,让花容又更贴近了自己一些。

“母后,瑶姐姐,郁儿不孝……”

刚刚脸色尴尬地想要挣脱南宫郁怀抱的花容听了他的嘤咛声之后猛地愣住了,这个人啊,该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该是这世界上最为尊贵的人啊!想着,花容不由地有些鼻子酸涩的感觉,他抽了抽鼻子,忍着自己心中的羞耻,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南宫郁的背,“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一定,一定没事的……三爷……郁……”

也许是困意袭向了花容,又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花容就这样,倚在南宫郁的身上沉沉的睡去了。洞外大雨不停,却是更衬得洞内漾起了一阵温馨之意,许是老天也看不过去南宫郁从高峰跌落低谷的落差,终是将太阳从乌云之后放了出来。

天,晴了。

也亏的下了大雨无人愿意上山,才由得南宫郁与花容二人在这山洞中过上了这么一段安稳的时辰。

铂金色的阳光透过洞口的藤蔓碎碎地射进了洞中,在地上映出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光斑。南宫郁落在地上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下一秒,身旁带了一丝寒意的触感让他不由有些愣住了。以南宫郁的聪慧,再加上昏迷之前他记得的事情,他自然是已经明白了身旁人的身份,那他更是猜出了一晚上自己是如何活了下来。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心情,南宫郁轻轻叹息出声,伸出手摸索着地面上的衣物,又小心地给花容盖上了,这才自己开始穿上上衣。

这傻瓜,难道不知道这样做身体会吃不消的么……

明明是个身体柔弱的男人,却……不得不说,花容的此番作为,却是真真让南宫郁有些感动了。

“什么人。”

洞口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引起了南宫郁的注意,他虽是看不见,却是下意识地撇过了头。

“啊,俺,俺是来看看虞容的,你们……你们没事吧。”刘三儿在洞门口搓了搓手,虽然他是猜到了两个人的身份,但这个从小生长在小村子里的男子从来没人正面面对过身份如此至高的人,难免有些紧张。刘三儿顿了顿,犹豫了一阵子,“他,他这个样子躺在地上会生病的,你们要不要,先回去……虞容他,他很担心你,看到你上山之后,不顾一切地就上来了,你,你以后就对他好点吧……”

刘三儿对天发誓,他当真对花容没有半点绮丽的思想,只是单纯地看着南宫郁对待花容的态度有些看不过去罢了。

但是南宫郁却不这么想,他小心地给花容穿好了衣服,又将他抱了起来,侧耳倾听了一阵,缓步走向了洞口的方向。“不劳你费心了,我的人我自己会照顾好。”说着,他停下了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啊,俺,俺姓刘,家中排行老三,乡亲们都叫俺刘三儿。”

“刘三儿……我的眼睛看不见,下山的路,还需要靠着你。带路吧。”

明明是有求于人,南宫郁愣是说出了发布命令的口气,好在刘三儿忌讳着南宫郁的身份,要是换做了其他什么人,走就拂袖离去了。

刘三儿乖乖递了一根树枝给南宫郁,摸了摸脑袋,“那,那你就握着这根树枝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都带下山的,大家以后都是乡亲嘛,俺娘说,乡里乡亲的,大家就应该在有困难的时候相互帮助的。”

南宫郁不动神色地撇了撇嘴,抱好了南宫郁,空出一只手指勾住了树枝,“这样便好,我们走吧。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不到午时,咱们回去之后还可以用午膳呢。”

“多谢……刘,刘三儿。待到我……我以后必有重报。”

“俺不是为了报答才帮助你的!”出乎南宫郁意料的,刘三儿却是停下了脚步,说出了让南宫郁吃惊的话。他再一次地强调,“俺娘说,乡里乡亲的……”

“大家应该相互帮助。”南宫郁紧绷多事的唇角稍稍有了一丝松动。在他这个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人来说,人与人之间,看重的唯利而已。别说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兄弟们是相互明争暗斗的,就算是在有些宫中,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们都是异梦的,哪里会有这般的单纯的人呢。南宫郁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丝什么感概,却是一把无法抓住,转瞬即逝。他勾起唇角轻轻笑了起来,“不管如何,你帮了我,我自会报答于你,这是原则问题,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啊,可是,可是俺娘没有说过这句话啊……诶,诶树枝!你小心抓着啊,别摔倒了!”

“无事的。你带好路便可。”

所以说南宫郁这命令式的口吻啊,是多少年习惯的,别想要他轻易改掉。

34、兄弟来访

自南宫郁进山之后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仿佛是被身边的人感染了一样,南宫郁开始试着走出家门,与其他的人开始有了交谈,甚至是在花容的劝导之下,他做起了这个偏僻小山村的教书先生,生活倒是无忧无虑,好不悠闲。只是上天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呢。

“夫子,你快点让容哥哥躲起来吧!”

儿童天真的嗓音让南宫郁放下了手上的书,低下头,抚了抚那小男孩的脑袋,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为何?难不成还有什么人要寻他的仇不成?”

“我昨天晚上听到爹娘在说的,朝廷现在在征兵,村子里的男人们有的都躲到山上去了,准备过一段日子再出来,夫子让容哥哥也躲过去吧!如果被征了去,可是可能再也看不见了啊!夫子不担心容哥哥么?”

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桃花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二哥,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们夫子想要做什么!”

门外一阵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南宫郁的思绪,他抬起头,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姐姐,你们夫子姓甚名谁可否告知?徇儿与哥哥走散了多时,徇儿想,也许,也许哥哥便是你们的夫子呢!”熟悉的嗓音让南宫郁愣住了,他猛的站起身,连身前桌案推倒也未曾在意,手,下意识地抚上了失明的双眼,面上神色复杂,那个声音,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南宫郁想要向前面走两步,却是被脚下的什么东西跘了一下,踉跄了一下,幸亏身旁的男孩扶了他一把,才没有使得他摔倒在地。

“费什么话,本郡……本小姐今天一定要见到三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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