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七道:“放心,我们既然能进来,一定能出去。”
李然道:“此时不宜打草惊蛇,还是先救姐姐。我们自有办法脱险。他们不会把我们关在这里一辈子,一定要带我们出去的,只要出去,我们就有办法。”
颜如七终于应下,问清袁艾所关的地方,跟宫青离一道离去。
奇怪的是,救袁艾反而顺利得多。找到袁艾的时候,袁艾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宫青离和颜如七把袁艾偷出去,一路狂奔,本想再去就李然李良,可李然李良门前又换了防,增加了守备,无奈之下,只有背着袁艾迅速出了谷。出谷之后,又急忙与香扇香暖会合,本想与她们一道回玉玄宫,可又听说了颜益樊的事情,颜如七顿时改变主意,直奔晔京,宫青离相随。袁艾被香扇香暖带回玉玄宫疗伤。
而颜如七不知道,在他救走袁艾之后,有人体贴地为他们准备了“袁艾”的尸体替代,给他们完美地善了后。
颜如七还没进晔京就被人拦了下来。来人是墨冉衣。三人找了个地方坐下聊,互通消息,原来墨冉衣也得到消息瑞王要谋反,所以才来了这里。
颜如七问:“大哥怎么样?”
墨冉衣道:“已经押解进了京。京中布防似乎与往日不同,想来皇帝也有准备。”看了看外面,又道:“这些日子外面有不少对皇帝不利的传言。倒是对瑞王赞誉有加。”
颜如七把傀儡兵团的事说了,墨冉衣道:“如此,便糟糕了。”又看向颜如七道:“这些事你不要掺和,你现在回玉玄宫去,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去找你。”
颜如七当然不同意。宫青离拉过颜如七的手,道:“七儿,还是回去吧。”
墨冉衣看清宫青离眼中的情谊和两人间的互动,一怔,道:“你们……”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颜如七也不知如何解释,要抽回手,可宫青离不放。颜如七心中始终对宫青离愧疚,他不放,他便也不敢挣脱,墨冉衣的脸色慢慢平静,“你与他……”紧盯着宫青离,宫青离也回视他,没有丝毫退避。
终于,墨冉衣道:“小七,你赶紧回玉玄宫,这里的事你也帮不上忙。”说完便走了。
颜如七想了想,道:“我们进京。”他始终不放心。
这时候傀儡兵团已经安插到军中,韩焦柏和羽向瑞王回报:“万事俱备。”
瑞王哈哈大笑,道:“江山。终是我的!”又吩咐他们作为自己的护将跟随进京。
瑞王问颜如七如何。
羽道:“染了轻微的风寒,正在歇息。”
瑞王道:“要他好好保重身体,之后的事他只需看就行了。”
而晔京城里,皇帝悄悄将瑞王的妻儿召进宫软禁了起来,布防也暗暗都换了,颜益樊和白暮云换了张面孔,全面负责起皇宫安全。
一个全身裹在黑布中的女子进了晔京城,晔京繁华如旧,女子在街头站立了许久,消失在前方黑暗的拐角处。
天下将乱。
颜如七与宫青离进了晔京城,两人住进了客栈。
宫青离执意与颜如七住在一个房间里。颜如七也不反对。他脑子像在跑火车,一件件,一桩桩,许多事串在一起,让他暂时没办法顾及到感情。
颜如七刚洗完澡,呆呆地坐在床上,恍惚中想到了羽,他低骂了一句屁的陌路,整个人倒在床上,心里乱糟糟地又空洞得慌。
宫青离也洗完澡,见颜如七的模样,挨上来趴在他身上,轻轻亲着他的额头,眼睛,一直往下,觉得这样也很幸福。
颜如七推了推他,道:“你别这样……”
宫青离抬头,染了情欲的褐色眼眸看着他,让他想起了那个混乱的夜,斑驳的伤口,淫靡的感官,心里一颤,没了底气。
宫青离低下头,轻轻解开颜如七的衣服,手伸进他衣服里,笨拙地抚摸着,亲吻着。
颜如七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如果他让宫青离来一次,是不是两人之间就抵清了?也不知他是如何想到这个的,也无法考究那个时候他混乱的脑子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他没有拒绝宫青离的亲近,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衣服都解开了。宫青离压在颜如七身上,被颜如七白嫩的身体和柔顺的姿态迷了心神,只反复唤着:“七儿,七儿,你真好看……”明明是直白的语言。笨拙的动作,却勾动了颜如七刻意隐藏得深沉的柔情。有那么一瞬,颜如七在想,为什么他不能爱宫青离更多一些?为什么那个人是羽?
宫青离全身紧绷,他开始有些控制不住了。他问:“可以吗?可以吗七儿?”
颜如七没有回答他,颜如七甚至没有教他男人与男人到底该怎么做。他似乎有心要为那夜赎罪,他不清楚,是不是要还原当初的所有,才会将满身的罪孽赎清。
可是,宫青离没有让他如愿。宫青离看到了他眼角闪烁的微光,他停下了动作,却抓着颜如七的手,要他帮他。那样渴望,那样直接,他不说,他要颜如七记得那一夜,不是什么可以还清的,他要颜如七记得,他曾答应的一辈子纠缠。他是想亲近他,可他不能为了这一时的亲近断了后路。
谁说宫青离笨?再笨的木头也有开窍的时候。
情事过后,颜如七脑中更加混乱。宫青离将他搂在怀里,吻去他眼角的泪,柔声道:“你不愿,我便再不逼你。七儿,你能不能看看我?你能不能有一天看到我?”
最终颜如七沉沉睡去,宫青离看了他一夜。
宫青离自己清楚,那晚不是颜如七一个人的错。他可以拒绝,他可以用其他方法解决,不过,他也知道,这样一来,出了谷之后,他宫青离还是宫青离,颜如七还是颜如七,一切都没有改变,顽固的颜如七也不会让这状况改变。
宫青离需要一个契机,需要一个突破口,需要让颜如七的心乱了再乱,乱到空了一块,他才好进去。
这世上的人都是在算计。有人算计江山霸业,有人算计报仇雪恨,有人算计情爱相知,有人算计携手一生……
宫青离知道,颜如七不会站在原地等他,而他的等待,颜如七或许并不需要。所以,他要往前走,走一步,再走一步,走进颜如七的世界,再不出去。
机关算尽,却不知,结果可会如意。
终于,瑞王带着部分兵马回到了晔京,却被拦了下去。
皇帝颁布圣旨对瑞王褒奖了一番,又表示军队不能入京。
瑞王领旨谢恩,留下大队兵马,只带了百人亲兵回瑞王府,被人告知妻儿皆在宫中做客。
瑞王冷笑:“兔死狗烹,好无情!”
又有人来传宫中消息,说皇帝摆宴为瑞王庆功。
一场恶战,近在眉睫!
180 最后之决战
瑞王进晔京之后。全城戒严,不许随意进出,晚上也不许人出来走动。
颜如七和宫青离东躲西藏,寻找目标。
目标锁定,前方巡逻的卫兵,有两个人正好与颜如七和宫青离的身形差不太多。
颜如七打了个手势:准备下手。
宫青离点头,后卫换前攻,锁定目标,迷药出手,手一拉,脚一勾,扒了对方衣服迅速换上,在前面的卫兵回头找人之前归队,跟着一起走。
一个小头儿过来道:“到时间了,驻守东华门。”
队长回了声是,一挥手,一队人跑步前进,向着东华门去了。
皇宫有四门,东华门就是其中一个门。颜如七心里面恨不得拍大腿,真是天助我也,怎么就这么走运呢?进了东华门。进宫还不是易如反掌?
瑞王已经进宫赴宴了,颜如七和宫青离进了东华门,趁着换防溜走,一路又是东躲西藏,到处晃荡。
大殿之中,丝竹管乐,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皇帝与瑞王把酒言欢,俨然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有人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听了微点了点头,瑞王看见,撇唇一笑。
皇帝示意歌女舞女都下去,殿上顿时清冷了许多。皇帝举杯道:“王弟,这么多年来,皇兄对你可好?”
瑞王也举杯,道:“皇兄爱民如子,何况是对亲弟弟。”
两人喝了一杯。
瑞王带来了两个亲卫,都被拦在外面,不过他丝毫不惧,只是喝酒。
皇帝又举杯道:“王弟,你出征大捷,风头正盛啊。”
瑞王也举杯,道:“托皇兄的洪福。”
两人又喝了一杯。
皇帝三举杯道:“王弟,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怀疑当年先皇并不是传位与朕?”
瑞王举杯,这次没有说话。
两人皆饮尽。
此时,颜如七和宫青离惊险躲过重重扫荡。藏在一颗树上向这边观望。
皇帝摔杯,瑞王起身,两队兵马齐齐开进,瑞王亲卫闪到身边。
“皇兄,这是作甚?”
一向慈祥和蔼的皇帝此刻冷冷笑着,将一本厚厚的折子扔过去,道:“王弟,朕待你不薄,你又做了甚?”
瑞王捡起来一看,多少年的筹谋计算,俱在其间,虽不够完整,但真实。
瑞王随意看了两眼,仍开那折子,哈哈大笑道:“不错!我是怀疑当年你登基的真相!你文不文,武不武,先皇怎么会把大位传给你!”
皇帝惋惜地看着瑞王道:“弟弟,你可知当年先皇亲口对朕说:你弟弟性燥而好功,可开拓万世之基业,不可坚守万世之成就。遂传朕大位。先皇嘱咐朕不可亏待于你,朕也从未亏待过你。你却如此丧心病狂,拉帮结派,盗取国库,勾结外敌,散播谣言,毁我大胤基业!”
瑞王冷笑连连,“先皇已去,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怎么,现在要杀我了吗?你的真面目总算露出来了吗? “
皇帝一脸悲色,扬手道:“拿下!打入天牢!”事情早已安排好,皇帝也不怕,到现在除了情绪有些波动,基本上没有慌张。
卫兵一拥而上,可是马上他们发现要想动瑞王,绝不简单。
瑞王身边的两个亲兵把他护得密不透风,渐渐大殿上惨叫连连,血肉横飞,瑞王却是动也未动,站在那里冷冷看着皇帝。
皇帝这时才知道慌,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想起手中还有人质,忙喊道:“快,把他们押过来!”
人很快带过来了,瑞王妃惊惶失措唤瑞王,而他们的儿子昏迷不醒被人抱着,刀子架在脖子上。
瑞王冷笑,一扬手,两个亲兵停下动作,但仍然警惕地看着四周。
皇帝稍稍放心。冷然道:“你还不束手投降!难道你要看他们在你面前横死吗?他们一个是你妻子,一个是你儿子。”
瑞王道:“哦?是吗?你只会用女人孩子来威胁我吗? “手缓缓抬起似要投降。
就在皇帝要放下心来的时候,瑞王话锋一转,”我以为,那是你的女人和孩子!狗皇帝!你要瞒到何时?“
皇帝大惑不解,”你说什么?“
瑞王指着昏迷不醒的儿子,道:“他不是你的儿子吗?怎么是我的?狗皇帝,你睡我的女人,让我给你养儿子,你也配当皇帝!”
瑞王妃一张脸吓得俏白,惊叫道:“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
瑞王忽然道:“杀了他们,免得挡我的路!”
瑞王妃还来不及说话,瑞王身边的亲兵已经两把飞刀掷过去,刀刀封喉,瑞王妃和她儿子顿时断了气。
皇帝的脸又青又白,不住地后退道:“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丧心病狂!抓住他!快抓住他们!死活不论!”一堆又一堆卫队冲了上来,远方又传来打斗的声音,还有混乱的脚步声。
皇有人来报:“皇上,宫门失守,瑞王的兵闯了进来!”
瑞王哈哈大笑,道:“当年你谋权篡位,今日要你自尝苦果!”
皇帝的亲兵道:“皇上请先走。”皇帝也顾不上许多,只能迅速从后门走。走的时候形容略有点狼狈。
瑞王带进城的百余兵卫与白暮云带领的宫中禁军打斗起来,与此同时,城门外颜益樊领着京郊大军正与瑞王军相斗,两方不可开交,瑞王带着自己的两个亲兵直追皇帝而去。
宫中顿时混乱。
颜如七和宫青离在书上看到瑞王和两个人追着皇帝的方向去,那两个人分明是羽和韩焦柏。颜如七道:“跟上他们。”手中摸到了金针,与宫青离混了下去,紧跟其后。
到了皇宫中的一块空地,两方对峙,皇帝身边只剩下两人,瑞王身边也只有两人。
瑞王道:“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瑞王比了个手势。韩焦柏疾奔而去,皇帝身边的亲兵急忙相挡,皇帝节节后退。
可那两个人哪里是韩焦柏的对手?韩焦柏瞬间取了他们的性命,魔鬼一般的手掐向皇帝的脖子。
颜如七大惊失色,针就要出手,谁知韩焦柏实在太快,皇帝躲闪得又无章法,他很怕扎错人。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闪过来劫走了皇帝,然后扔到颜如七这边,自己与韩焦柏过起了招。
颜如七连忙护好皇帝,定神一看,叫出声来:“墨冉衣!”
“墨冉衣?”皇帝也缓过劲,不问墨冉衣如何,却问:“墨门呢?墨门的人来了没?”
墨冉衣正在打斗,听了这话,冷笑道:“你总算说了真话,留下我不过是为了墨门而已!”再对瑞王道:“瑞王,这些年你对我屡屡试探,为的也是得到墨门的力量吧? “
瑞王直言不讳:“不错。”
墨冉衣尚能接上韩焦柏几招,但不敢硬碰,只能边打边躲,打得少,躲得多,暗器什么的也是频频出手,但韩焦柏武功造诣确实非凡,墨冉衣不敢轻敌。
“可惜,墨门一门早已起誓,不为朝廷所用,不问朝权之事,你们的算盘打错了!”
瑞王看向颜如七这边,柔声道:“七儿,你怎么也来了,来,把他送过来,父王今后所有都是你的。”
颜如七心头一紧,皇帝坐在地上退了几步。
看到这般。颜如七小声道:“皇上莫怕,草民是来保护你的。”
瑞王虎了脸,声音提高:“七儿?”
颜如七道:“好,让他来接人,我不过去。”指着羽。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掐住颜如七的脖子,喊道:“别过来!”
墨冉衣分心一看,大惊之下,被韩焦柏打飞出去,吐了一口鲜血。
瑞王眼神一乱,刚才那个儿子不是他的,这可是他唯一的血脉啊!
皇帝看得分明,哈哈笑道:“你自己儿子不要,却对个陌生人这般上心,难不成是你的私生子?”
瑞王不说话,对羽使了个眼色。羽往前走了几步,皇帝又后退,手上掐紧道:“别动!”
宫青离就要放毒,颜如七忙道:“别动!”仔细想着皇帝身上的穴位,手中金针出手,皇帝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瑞王似乎松了口气道:“好样的。扔过来!”
颜如七道:“让他过来!”摸了摸脖子,疼得厉害。
羽走了过去,方要拖走皇帝,颜如七的金针同样扎在他的穴位上,羽昏了过去。
颜如七本意是他和宫青离把羽带走,没想到多了个皇帝。颜如七来不及想,忙叫宫青离抱起皇帝,自己抱着羽,就要逃跑。
墨冉衣看出名堂,一个人缠上韩焦柏和瑞王,喊了句:“快走!”
白暮云带着禁军赶到,禁军损伤了大半,颜如七忙让宫青离把皇帝丢给白暮云,好腾出手来帮他背着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