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的手扯下来,火道:“你记不记得你被警察抓走的时候,还唾了我一口!”
“废话!我不唾你这个祸害我唾谁!”小峰也怒了,一拳砸在门板上。
“你才祸害!”
“没你祸害!”
“你再叫一个祸害试试。”
“呦呵,叫你祸害还委屈你了?”
“高小峰你他妈找死啊!”我推开他,又跟着踹了他一脚。
小峰过来一招就把我摁地上了。“跟我动手?你自己算算打架你有哪次能赢我的。”
“放手!”我拍他卡着我脖子的手,“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放手。”
“德性!”小峰哼了一声,放手站起来。我爬起来以后,还是给了他一脚。
“你——!”小峰要怒,我先打出停战的手势,“不打了啊。”
“我操。萧正你他妈还跟以前一样不是东西!”小峰裹着睡衣坐回沙发。
“你也一样。少拿这个跟我开玩笑。跟你从小长到大,什么时候听你说过喜欢男的!”
小峰不说话了,半晌拍拍他旁边的沙发垫,“过来萧正,坐这儿聊会儿。我十年没见你了。”
我走过去坐下,忽然想哭。
17
那天我和小峰抽烟喝酒唠嗑到天亮。他说正道他是不想走了,我要不怕名声不好,以后什么时候去找他都行,杀人放火都没问
题。
我嗤笑,说杀人放火用不着你,我自己都能搞定。
他就罩过来揉我脑袋,说:“我怎么十年来每天想的就是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跟他像少年时那样打闹,废了大劲脱出他的怀抱,取笑他:“那你可亏了,我可是一天都没想你。”
“萧正,你说真的?”小峰吼。
我笑着跑到门口,开门头也不回的跟他摆手,“我走了,你要混就给我混出点样儿。”
“滚吧,祸害!”小峰脱下拖鞋扔过来,砸在门板上。
从小峰那儿出来,我气很不顺。看小峰那样,说真的,我挺郁闷。后来我想了想,跑到党委食堂给他买了豆浆油条送回去。小
峰刚睡倒了又被我敲门给敲起来,眼看就要发飙,我把早点给他扔怀里。
“您自个儿吃吧,吃饱了再睡!”
不等他反应,我晃晃车钥匙,转身下楼了。走到了三楼了,才听到楼上关门的声音。
我开着车原路返回,往路边看就发现又路过徐翼他们那个餐厅。看样子是还供应早餐。
我看见徐翼拎着垃圾袋出来。
半夜十二点下半,早上六点上班,这是人干的活吗?
我下车,过去扯起徐翼胳膊,“走。”
“干吗?”徐翼正扔垃圾,愣了一下。
“让你走就走。”我拖着他就走,蛮不讲理我习惯了。
徐翼甩开我,“你他妈有病啊。”
路上有人看我们俩。
“昨天晚上你几点回去的?”我冷冷质问。
徐翼瞪着我没说话。
“没回去直接来了是不是?”我火更大。
“不用你管!”徐翼转身要往回走,我一把扯住他。
“我再说一次,跟我走。别敬酒不吃啊——”我指着他鼻子威胁,已经够有耐性。
“神经!”徐翼抡大胳膊甩开我的手,转身继续往店里走。
“我操。”我一脚踹他膝窝里,他往前一倒,我过去勒住他的脖子,直接拖进店里,然后把他推在碗柜上,哗哗碰下一片碟碗
。
“谁是老板?”我站直了问,扫视一圈。
一个中年男人从厨房跑出来。
“我是,先生你有什么事?”
“我要投诉。”我昂着头瞟他,用我的态度告诉他我是来砸场子的。
“先生你要投诉谁?”老板诚惶诚恐,心疼的看着一地碎了的碗碟。
我拎过徐翼的领子。“他是不是你们店里的?”
“是。”
“他刚骂我,还打人。这人你开不开?你要不开他,我就叫警察。”
“先生你冷静一下。这人刚来我们店两天,还不太熟悉工作……”
“废话少说。就告诉我你开不开?!”
“开开开。有什么事儿咱们好商量……”哪个当老板的也会息事宁人。
徐翼一句话不说,就用怨恨的眼光瞪着我。我也没理他,推开门扬长而去。
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想什么高不高兴关我屁事。
我又给严翊介绍了几个买家,他这一个月拿的提成比他以前一年的都多。所以当他提出晚上请我吃饭的时候,我欣然同意了。
然而放下严翊电话没多久,竟然接到了顾海台的电话。
那边一报名字,我也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我那张名片他回去就扔了呢。
“萧先生,我想请你帮一个小忙。”
“您说。能帮我一定帮。”我也不可能开始就把话说得太满。
“这个……恐怕需要见面详谈。萧先生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今天晚上……我脑子里想到严翊,却顿都没有顿一下地答应道:“当然有空。”
“那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当然没问题。不过您得让我请。”
“哦?为什么?”
“那样万一您托我的事我办不了,我也好有台阶下啊。”我笑着拍马,先把人情送了。其实我和他心里都有数,找我肯定就是
因为这件事我能办。
“萧先生太谦虚。那我们就见面再谈。”
“好。”我又客气两句,挂了电话。
这帮当官的,永远摆着官架子,以为地球就围着他们转。
我又给严翊打电话,告诉他我晚上有临时有事,改天再约。严翊很痛快的答应了,甚至连我晚上有什么要紧事儿都没问,让我
再次感叹找男的比找女的利索得多。
约顾海台吃饭的地方还是很有档次的饭店。顾海台为人还算低调,一般都往边角靠,让两个男的面对面吃饭不要太尴尬。
顾海台说的事竟然是他们司法部要新盖办公大楼,问我有没有好的建筑公司介绍。这就摆明他们政府招标的时候他可以从中周
旋。这么大的工程好处费可不是一万两万,这么大块肥肉要给我,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顾部长,您不是开玩笑吧?”
“嗯,当然,现在还只是个计划,我们正在向市里申请。听说萧先生在这方面信息很丰富,所以想先听听萧先生的意见。”
“这种政府工程,对外招标,到时候自然会有很多优秀的建筑公司竞争,您还怕找不到好的吗?”我笑笑道。
“质优价廉那当然最好。但我怕到时候只顾着价廉,忽视了工程质量。所以想还是心里先有个底好。当然,这事儿就算真批下
来,也不是我管。但话多少还是能说上两句的。”顾海台还是在暗示我,他有多大的权,能搞到这个工程给出价高公司。
当然,是出价给我和他高的公司。
其实贿赂这种事就算我跟他不做,别的公司别的人也会做。
只是冲我跟他的交情,我还是不太相信天上掉馅饼。
“顾部长。”我笑笑跟他碰杯,“说实话,您突然给我这么大块肥肉,我是真不敢吃哪。”
“萧先生你想多了。”顾海台喝酒,放下杯微笑,“我觉的萧先生可以信得过的人,所以才找你帮忙的。”
这话说的也太假了。总共就见过那一次面,就觉得我信得过?他不是瞎子我也不是傻子,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只不过他不愿说
明,我也不能硬问。
“那我就要谢谢顾部长的信任了。您这事儿随时可以找我,我给您做免费咨询。”
“好,一言为定。”顾海台举起酒杯,我微笑着把酒杯碰上去。
老狐狸呀老狐狸,拿着一件还没边没影的事来卖我人情,这事儿成不成我都得领他这份情,以后逢时过节送礼上门,有事没事
义务服务。
从饭店出来,我出于行规也得问一句:“您看时间还早,要不去哪消遣一下?”
想回家陪老婆的,一般也就推了,想要特殊节目的,则会顺水推舟。
顾海台没老婆,所以点头了,说:“正好有个地方想去。有萧先生作陪,那是再好不过。”
“哪里,能陪顾部长您是我的荣幸。”
“嗯。我让司机先回家了。今天晚上就要麻烦萧先生了。”
“放心。今天晚上我就是您的司机兼保镖。”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客气地把顾海台让上去。
“您想去哪儿?”开上车,我问。
“69。”顾海台的回答让我立时回头看他。
我太过明显的讶异让顾海台察觉,转过头看我笑容暧昧,“萧先生不会不知道吧?萧先生不也是这个圈子的人吗?”
“我是。”我转过头看前路,笑,“但我没想到顾部长您也是。”
69,城里最大的同志酒吧。不知道在那里又会碰到多少熟人。
顾海台还是保持低调,进了酒吧也找角落里坐下。我不知道他是来看热闹还是真想找伴,所以我也不好帮他张罗。只好要了点
酒水小吃,陪他坐着。
坐着无聊就开始看人,不过就算看见合胃口的也不能过去搭讪,让我少了不少乐趣。
然后我看见一个服务生。个高腿长,宽窄正好,一转头,却是徐翼。
操,见鬼了。
跟谁都能碰着他!
不过他这工作可是越找越不上档次了。跑到这种地方端盘子,离干回老本行也就不远了。
我正看得皱眉头,顾海台碰我,“萧正?”
“呃?”我回过神。
“我能叫你萧正吧?”顾海台叫都叫了还跟我客气。
“当然,我比您小着好几岁呢。您随便叫。”我笑着应承。
人家能叫我萧正,我当然不能叫人家海台,还得是部长。
“顾部长,这地方大家来都是找伴儿的。您别因为我在旁边不好意思,看上哪个了我帮您叫过来坐坐。”我敢肯定顾海台来这
儿不是为了喝酒的,他顾忌身份不好开这个口,那就我来。
“嗯……”顾海台只是点头笑,不说话。
“您看上谁了?”我还当他摆架子,总得人家三请五请,做足派头。
顾海台还是笑,眼睛看着我,三秒钟之后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看上我了。
操。
我笑笑,转头端杯喝酒,避开顾海台毫不避讳、暗示性的眼神。
虽然顾海台长得不错,身材也保持挺好,但真不对我的胃口。我看他只有看狐狸的感觉,根本提不起上床的兴致。
“萧正。”顾海台一手放上我的膝盖,轻拍了两下,“你是聪明人。”
“呵……”我笑,没说话,也没躲开他的手。
我当然聪明,所以我看得出他想上我。
18
酒吧里光线暗,顾海台的手慢慢往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大腿上。我表面上装得没事,心里是真不舒服。
这整的我跟卖的似得,感觉真他妈窝囊。
顾海台还算有分寸,手该停就停了。碰我的力道应该算是温柔了,趁我没想好该拒绝还是该答应的时候,微微一抬我下巴,把
嘴唇盖过来了。
干净轻柔却强势的味道,我不讨厌,却也不感兴趣。
我不喜欢被动。顾海台无论在气质还是权势上,都压我一筹。把不容拒绝演得不显山不露水,让我知道他不好惹。
掌控不住的人,会影响我在床上的发挥。我不是不能在下面,但是一定要能在上面。
顾海台这样的,上他我怕他不高兴,光上我我肯定也不高兴。虽然他一开始就把好处许在那儿了,说明了等价交换,但我还是
不想卖这个身。
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不好意思,失礼了。”亲完了,顾海台一手还搂着我的肩,脸离我很近的微笑。
我笑笑,继续抽烟,没说话。
舌头都伸进来了,还要玩教养。
谁说海龟就不是禽兽了?明明就是比一般禽兽还要多个壳。
我抽着烟盘算怎么脱身,眼瞅着徐翼端着盘子往我们这边走。
这小子想干什么?
我心不在焉地想。
徐翼直朝着我们这桌过来,然后把酒杯放在顾海台面前。“您点的百利甜。”
“我没有点。”顾海台微微愣了一下,态度还算客气。
“对不起。可能是我弄错了。”徐翼说着,端起酒杯要走,却一个没拿稳,一杯酒都倒在了顾海台身上。
顾海台及时往后撤了下身子,还是从前襟湿到了裤裆。
顾海台低头看看,皱眉。
“对不起,我帮您擦。”徐翼从桌上抽了两张餐巾纸出来,还没等碰到顾海台衣服,先被顾海台把纸接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顾海台教养好得出奇,自己低头擦衣服上的酒水,进而转头向我,“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您去。”我摁灭烟站起身,帮他挡开前面的人。人家这么大一个部长,我来之前说好了当司机保镖,当然就不能让人家
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溜达。
走前我瞟了一眼徐翼,他也正看我。
百利甜加的是牛奶,倒衣服上黏腻腻的估计干了也好不到哪去。
“顾部长,用我帮忙吗?”到了洗手间门口,我想他应该不用我帮他擦衣服。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麻烦你在外面等了。”果然顾海台是要面子讲排场的人,狼狈的时候不愿让人看。
于是我就站在洗手间外面等。这种地方这个位置更容易让人误会,我站了没两分钟就有好几个人过来使眼色,好像我一点头就
能进去大战三百回合。
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么多人等着我操,我却非要找那些费力又不讨好的。
然后我终于找着徐翼了,被像是经理的家伙拽到墙根底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训。
我看他他看我,剩下那人唾沫星稀横飞我当他是死的。
很快经理骂完走了,徐翼停也不停地往我这儿走。
“找我有事?”
学会先发制人了。
“没。”我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微抬着下巴,冷笑着看他。
徐翼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他摔墙上。
“你他妈有完没完?!”徐翼也怒了。
我没搭理他,只是找着他的嘴唇,低头吻上去。
徐翼一开始不干,使劲往开推我,还踹了我两脚,让我把他手摁墙上,腿也卡在跨下面卡死了,才老实下来。很快就搂着我的
脖子,咬的比我还疯。
“操!”我躲开头,皱着眉看他,“你会不会接吻。咬人呢你!”
徐翼很不耐烦地看我,“爱接不接。不接就放手,我还要干活。”
我哼笑一声,发现徐翼看旁边。就跟着转头,看见顾海台刚从洗手间里面出来,看我跟徐翼挤一块儿竟然还能带着微笑。
我只好放开徐翼,转过头来应酬顾海台,“顾部长,衣服弄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