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过成家立业吗?先成家才能立业。男人就该像个男人,养老婆生孩子那是天经地义。”严翊坚守自己的理论,压根不
觉得自己过时。
“你老婆万一跟人跑了呢?”我问了这么一句,目不转睛看他的反应。
“……你说什么?”
“我只不过打个比方。你这么在意你老婆,她要是在外面对不起你呢?”
“不可能。”严翊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你问这话什么意思?!”严翊有点生气了。
“OKOK,算我说错话——别这么看我。你老婆我不认识。”看严翊那个把我当奸夫的表情,我只好举手笑。一动又扯到伤口,
“咝”的一声。
“不认识你就少乱说话。我老婆我了解还是你了解?!”严翊把我手里还没吃的苹果抢下来,划成牙儿,掰了一瓣塞回来。有
点怨气。
“当然是你了解。”我把苹果放进嘴里,当然是顺水推舟。
“你这伤怎么也得住几天院。你家里还有谁?你那手机我玩不了,找不着你家电话。”
“找着也没用。我家等于就我一个。我爸死了好几年了。我妈,老太太一个,你跟她说我被人捅了她还不得当场吓出点毛病来
?别找麻烦了。我自己躺躺就好了。”
“那刚来看你的那个呢?你进医院以后他一直打你电话,我告诉他在哪马上就过来了。让他照顾你两天不行吗?”
“他?”我笑到无语,把头转过去看他,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但说的也是实话,“严翊,你也知道我这刀是替谁挨的了吧?你
觉得他在这儿我能活到伤口愈合吗?”
严翊不说话了。他也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就高小峰那样子,别人不追杀他他也得追杀别人,那样的适合去亡命天涯,而不是医
院陪床。
“那这样吧。我回去跟我丈母娘说一声,让她替我去家看几天,我陪你。”严翊思虑过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老婆没你能行吗?”对天发誓,我可没想跟他老婆争风吃醋。这次受伤绝对是意外。
“一个礼拜而已。没事儿。”严翊很够意思,也很痛快。
那我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说白了我正求之不得。
“那可能要辛苦你了。我行动不便。”
“没关系。我就当我老婆坐月子提前了。”
“你老婆?”我皱眉眯眼,忍不住笑,“严翊,你占我便宜蔼”
“还不定谁占谁便宜呢。我可是公认的模范丈夫,你当好找。”严翊也笑,没当回事。
“那倒是。我要是个女的绝对嫁你。肯定不吃亏。”
“你要是个女的我也不娶你。就看你长得那对桃花眼。绝对是水性杨花。”
“说谁水性杨花呢?严翊,你别躲啊,我有伤我动不了,你自己给我过来——”我靠在床头指他。严翊也笑着站起来,离我远
点。
那死人脸大夫挂着听诊器穿着白大褂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我们都笑着,我还朝着严翊喊:“花就算了,你给我把前面那
水性还有杨去了。”
22
其实我住院还真不是什么坏事。一个是有严翊陪着,我跟他过二人世界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第二是暂时摆脱了顾海台,我能
够不用受他的威逼利诱过两天清静日子。他就是再不人道,也不能让我一重伤未愈的人去给他陪床。
不过顾海台还真是大方,得知我住院后,当天下午就来探望慰问,带了补品和数量相当可观的慰问金。
“顾部长,您太客气了。”我靠坐在床头,表现对一个病人来说太过神清气爽。一来我不想装伤重,因为我觉得对顾海台用不
上,除非你是真死了,否则该面对的早晚有一天还是得来。二来我这人要面子,爱干净,喜欢穿好的用好的,让自己精干整齐
,不光是顾海台,谁面前我也不想失礼丢面子。
“萧正,好好养伤。希望你早日康复。”顾海台坐在我床边,亲切地握着我的手,表情诚恳慈祥,给外人看就国家领导人慰问
英勇负伤的有为青年,就差一句“以后继续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看得医生护士他秘书我陪护都倍感心中温暖,眼中溢满
温情。
领导就是领导,这三十几岁能亲切慈祥出爷爷的感觉,真是不容易。
我心中感慨,配合的握着顾海台的手,笑道:“放心,顾部长,没那么严重。很快就好了。您看您这么忙,还抽时间来看我,
真让我过意不去。”
“应该的,应该的。”顾海台和蔼地拍拍我的手,又给我掖被角,“有伤最怕感冒。伤口在哪儿,给我看看。”
我无语,要看你刚干吗掖啊,掖完了还不得再掀开?
但碍于人家部长发话,我也只好撩开被子,掀起衣摆,给他看腰上裹着的纱布。
“看着不轻啊。”顾海台用手摸摸捏捏,力道很轻,倒不会弄痛我,然后一手还在我腰上放着,另一手就把被子又盖上了,“
行了行了,别着凉。”
我还不等道谢,他还在被子里的手就以很快很准的力道下滑,在我腿中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多一秒也没有停留,从被子中
抽出手来。
这油揩的是天衣无缝,我都只有佩服的份儿。
“萧正。”顾海台面对着我,微微地笑,他眼睛里的精光内敛只有我能看得到,“伤要慢慢养。不要急。来日方长。不急在这
一时。”
“嗯,我知道,谢谢您关心。”我也笑得完全不露痕迹。
我知道,顾海台跟我没完。
顾海台走的时候,还跟站在门口的医生握手,说:“辛苦你们了。麻烦你们好好照顾我这位朋友。”那个扑克脸大夫立刻笑容
满面,一叠声地答应:“一定一定。您放心。这是我们的工作。”
我冷眼看着,在顾海台回头摆手的时候,做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人都是势利。权和钱是你受尊敬的原因,在对方不把钱放在眼里的时候,权就变得重要。
顾海台走了以后,严翊又坐回床边,难免好奇,“刚走那人是谁?”
“顾海台。司法部二把手。”我语气里没带出一分尊敬。
“你这面子可够大的。”严翊不无惊讶,觉得不可思议似地摇摇头。
“关系不是白来的。我要孝敬的也不少。”我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并不想跟严翊深入探讨我和顾海台的往来。顾海台这座山
不好靠,最麻烦的是现在想不靠都不容易。
我这院住了有两个礼拜,严翊真够意思,整整陪了我两个礼拜。每天上午抽空回家一趟,连公司那边都按年假请了。就有一天
晚上他丈母娘打电话来说他老婆肚子疼让他立刻回去,他也是把我这儿安排好才拎起外套跑出门,天没亮又跑回来。
旁边有空床,严翊每天晚上在那上面睡。早上去医院食堂打早点,我说不爱吃他就出去买别的。午饭有时候是买,有时候是他
趁上午回家拿换洗衣服的时候现做再给我用保温桶装过来。晚饭一般吃的比较清淡又有营养。我这住院的日子是过得极滋润无
比。生意继续谈,不见面用电话就行。每天没事干不是看电视就是翻杂志,要不就跟严翊瞎扯淡。
严翊保持着他和我的干爽和整洁,每天给我把牙缸毛巾什么的拿来,让我就坐在床上刷牙擦脸。刚开始的几天,我实在不方便
动,上厕所都是严翊手把手帮忙,我还真被他整的脸红了。
严翊看我都觉得好笑,“都是男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说:“你好意思,你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看。”
“脱就脱。”严翊真做了个解裤带的动作,不过也就是装个样子,就笑着端着盆子走了。
我看着他出去的背影,都觉得这身体里的火是噌噌地涨。
有一天早上,我抬手一摸下巴,发现胡子都快比眉毛长了,就盯着严翊看。
“你看什么呢?”严翊把手里的报纸放下了,冲我扬下巴。
“你在哪儿刮的胡子?”
“家啊。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我现在更有男人味儿了?”我用手摸下巴的胡子,暗示。
严翊仔细端详我一会儿,说:“明天我给你带刮胡刀来。”又举起报纸。
于是我不用照镜子也确定我现在的样子绝对落拓沧桑可比街头流浪汉。
严翊第二天带来的真的是刮胡刀,还有肥皂水。
“你没有的电动的吗?”我研究那个刀片,觉得以我现在手上不好掌握力度的情况,有点危险。
“用不惯。这个刮的干净。”
严翊揉出一手泡沫,让我抬头。我仰起头,严翊半弯下腰,把肥皂泡摸在我下巴周围。
“这个我用不了。”我事先声明。
“不用你。”严翊把我手里的刮胡刀拿过去,一手抬起我的下巴。
我扭身子不方便,因为腰上有伤,只能扭着脖子,严翊看我费劲,就干脆上床骑到我腿上,把我的脸摆正,把刀片贴上来。
我半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靠过来的脸。严翊的表情很全神贯注,牢牢地盯着我的脸,还微微地皱着眉,手上的动作仔细
利索,抬着我下巴的手不时的拨弄我脸的方位,刀片一点点刮过我的皮肤,感觉很清凉,也很舒服。
从程宇走了以后,我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地凝视一个人。严翊的表情能和动作,让我心中记起了久违的温暖。我真的很想就这
样捧住他脸,吻他的嘴唇和眼角,摸着他的脖子,解开他的扣子……
我承认我对严翊累积了太多欲望,以至于我只是稍稍想多一点,我的下半身就起了反应。
严翊正在动作的手突然停了,低下头往他压着我的那个地方看了看,又把目光拉回来,带点不可思议,以为他不小心蹭着我了
。
“这才住几天院,你就憋成这样?连碰都不能碰?”
“不关你的事儿。我定力不够。你别管它一会儿就下去了。”我说着,往后靠,靠着靠枕抬起头,把眼闭上。
我得练练怎么清心寡欲。
“你这一个月别想找女人了。”严翊没多想,以为真的是意外,只把身子往起支,不坐在我腿上,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给我刮胡
子,边刮还边教训我,“逢场作戏就算了,天天这么换小心得病。”
“不会,我安全措施一向做得很好。”我闭眼微笑道。
“别说话。”严翊往起抬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把刀片在床头柜上的水盆里涮了一下,又沿着下巴沿儿刮过去。
我笑笑,安心的闭嘴。
也就是两分钟,严翊就完事儿了,拿湿毛巾把我嘴周围的肥皂泡擦干净,收拾东西下了地。
“好了?”我睁开眼,摸着光滑的下巴。
“嗯。”严翊把我领口上掖着的毛巾取下去,跟水盆一起端着要去洗。端起盆看我一眼,很自然地笑了,“果然还是没胡子好
。看着精干。”
“那是我底子好。”我抬头冲他笑。
“你就自个儿美吧!”严翊笑骂了一声,端着盆走了。
我在医院待了两个礼拜,因为受不了消毒水那个味儿,坚持出院了。小峰不知道又干什么事儿,只打过一个电话来跟我说要出
去避两天,让我自己注意。我再想跟他说,他就撂了电话。我已经没力气去生他的气,就想着他能活着回来就成。
严翊把我送回家,说是陪床工作结束了,但因为他公司离这里比较近,我伤口刚愈合还是能不动就不要动,所以严翊还是一天
八遍的往我家跑。而且一般都是拎着食材冲进来,进门话都顾不上说就奔厨房,丁玲桄榔一顿折腾,做好饭给我放桌上,有时
间他就跟我吃一口,没时间叮嘱我两句就摘了外套往回跑。天天公司、我家、他家的折腾,我都替他累。
“严翊。”这么跑乱了一个多礼拜,有一天中午我俩吃饭的时候,我跟他说:“我伤好得差不多了。我自己过没问题了。你不
用天天往这儿跑了。这一个来月够辛苦你了,有时间多回家陪陪你老婆。”
严翊抬头看我,将信将疑,“你行吗?”
我放下筷子站起来,撩起衣服给他看腰上的伤:“这药可一直都是你给换的。有没有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大夫不都说了,我复
原能力比一般人强。”
严翊盯着那伤口看了会儿,终于松口,“那最好。以后你一个人注意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我坐下来接着吃饭。
吃完饭洗了碗严翊要回公司,想起什么一样把钥匙递过来:“那你这钥匙我也就不用了。”
“你留着吧。”我挺大方,“你公司这么近,以后中午过来睡个觉也方便。我一般白天都不在。”
严翊看看我,终于又把钥匙收回去了。看他关门出去,我还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地感觉。跟把喜欢的玩具拱手送人一样。
23
我为了表现大方,跟严翊说不用他再来了,严翊也是答应了走的。结果晚上11点多,严翊又开门进来了。
我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倒了杯酒,放茶几上也没怎么喝。听见门响一回头,就看见严翊站在门口,看见我还在客厅坐着
也是一愣。
“严翊?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我也很意外。
“过来看看。”严翊表情不太好,好像在生谁的气。
“怎么了?”我笑着看他走近,问他。
“还不都是你!”严翊过来坐下,看我有点跟自己发火的感觉,“我看你都看出习惯来了。不确定你没事我都睡不着觉!我今
天晚上都躺下了,睡不着又爬起来过你这儿。”
“你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我怕你睡了。”可能路上赶得太急,严翊还微微有点喘。我看他那样,忍不住笑,去酒柜给他倒了杯酒,放他面前。“看到
了吧,我行动自由。喝了这杯酒放心回去睡吧。别我嫂子半夜起来看旁边床空着,还以为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我找你又不是找女人。她知道。”
“你再这么下去,我怕她来找我。”
“找你干吗?”
“说我抢他老公啊。”
“开什么玩笑。”严翊白我一眼。
“你自己想想。这一个月你每天白天晚上的不回家,回了家半夜也跑出来,跟外面又找了一个有什么区别。”
“我这不是看你吗?”
“我就不是人了?”
“你是男的,能有什么事儿。”
“不是男的就没事。”我笑,把酒杯递给严翊,跟他碰了碰杯,“行了,喝完这杯赶紧回吧。嫂子毕竟怀着孩子,得有人在身
边陪着。”
“这我比你清楚。你要是能有个老婆或者女朋友什么的,还用我这么给你操心?!”严翊把那点酒一饮而尽,放下杯站起身,
“我走了,有事记得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