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心跳 上——将夏

凌晨吹了吹林夜指甲上的指甲油，说：“这样就不会再啃指甲了。”

林夜张开五指看着，又闻了闻味道，透过指间看着凌晨的笑脸说：“好像是不会了，这个味道啃起来一定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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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了大雨，凌晨抱着被子跑到了林夜的那个房间，还在看小人书的林夜见凌晨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赤着脚丫站在门口。

林夜收起小人书，右手拍了拍床铺。

凌晨把被子朝着床上一扔，爬上去。林夜把凌晨的被子折叠了几下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凌晨拉着被角，说：“我盖什么啊？”

“这么热的天儿，我们盖一床就行了，多一床被子挤得慌。”林夜说着掀起了自己的被角。

凌晨松开手，钻了进去。林夜转过脸，凌晨带着有些困意的脸离自己不到一指的距离，这个小孩越看越可爱、精致。

“林夜，你真好……”

凌晨的话像是梦呓一样轻软，林夜小心地摸了一下凌晨的睫毛，又立马地收回了手，感觉很奇妙，不是吗？林夜这样问自己。

第四章：林夜，我走了

然而，那段美好而青涩的时光只维持的短短的三个月，深秋来到的时候，一切向被无形的力量扭转了一般，他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林夜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站在窗户上往外忘去，看到屋外一群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裳，撑着黑色的伞。

林夜一眼就望到了凌晨，他站在一群大人中间，胸口别着醒目的白玫瑰。凌晨的表情说不上是悲伤，而是带着一点点的麻木和绝望。林夜有些心疼这样的凌晨，因为他实在是瘦弱的可怜，好像被这风雨一吹就会倒掉一样。

牵着凌晨手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想必应该是凌晨的父亲。那个男人个子也不高，瘦弱的身体被高档的西服包裹着，不似那么合身。

凌晨的手里还捧着他母亲的遗像，林夜听妈妈说，凌晨的母亲前天夜里急性心肌梗死而造成了心源性休克，当时屋子里只有凌晨一个人，他把他的母亲送到医院时，因抢救无效而死。

林夜想出去看看，可是妈妈不允许，说死人晦气得狠，小孩子不要出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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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林夜做完功课后，起身伸着懒腰。

风吹起了窗帘，林夜的视线刚好落在了窗外一个黑色的身影上。

林夜站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冲着外面的凌晨打着招呼。林夜不敢太大声，怕惊动了爸妈。

凌晨依旧穿着早上的那套黑色小西装，胸口的白色玫瑰已经凋谢得只剩下了零星的花瓣。

凌晨脸色有些苍白，在风中微微地发着抖一脸期望地看着林夜，林夜被他的眼神说服了，但当林夜刚想翻出屋子时，却被凌晨叫了停。

林夜小声地问：“没关系的，我爬得翻墙第一，我马上就过去。”

“林夜……你，林夜我要走了……”凌晨的话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快的让林夜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心里面像裂了伤口。

林夜看着凌晨，说：“哦。那走吧。”

凌晨站在原地看着林夜把窗帘拉掩，看到屋内有个影子弯下了腰，不久后灯就被熄灭了。

凌晨觉得有些委屈，林夜也觉得有些委屈。

我走了，难道没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你走了，一句话你就这么轻松地走出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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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凌晨第一次离开他，没有预兆，突如其来。

直到林夜拿着语文课本坐在课堂里时，读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时，突然矫情地发现，凌晨作别了自己，那首诗林夜只读了一遍。

时间总是能让人淡忘一些事情，林夜在发育阶段的表现尤为突出，他挥霍时间纵容自己，他玩得不亦乐，他常常充当赢家。

林夜世界正翻天覆地的变化着，从他收到一封情书开始，从他有人称呼他为大哥开始，从他被学校一再的警告开始，林夜成了学校中风云人物。

林夜有自己的个性，在那个年龄有个性的学生往往能受到同学们欣赏的瞩目，当然也能受到老师们头疼的瞩目。

每个女孩子都想成为林夜身边的公主，林夜的潇洒不羁和出众外表都符合大多数女孩的审美眼光。

林夜也算是有责任心，会保护自己的女友，为她们打架，证明这个女孩是自己的人，别人动不得。

但林夜也不会总是完胜，有一类女生他永远得不到手，她们成绩虽然不算太优异、人缘未必很好、她们恬静、漂亮、不冷傲，她们现实、有主见和远见，她们不会白日做梦，她们爱干净、甚至有些心理上的洁癖。

林夜的一个小弟问他，“大哥，漂亮的妞儿多得是，你怎么就看上她？”

林夜敲着二郎腿，眼神盯着隔壁班正在檫黑板的女生，说：“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那时，林夜上高二，他对自己新猎物颇为感兴趣。

“老大，那个女孩叫什么啊？”

“苏茉，茉莉的茉。”

林夜十七岁，他已记不得七年前了，那个叫凌晨的男孩子已经彻底地走出了林夜的世界。

林夜这么想着。

第五章：凌晨，我男友

走了，就别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有身影一直跟随着林夜的脚步，任凭林夜怎么甩都甩不开。

林夜回头看向那个身影，你是谁？林夜问着。没有人回答他，那个身影点点逼近他。

突然，扬起了头，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啊！”林夜被噩梦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工字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浸湿。

林夜骂骂咧咧的起了床，穿上衣服在镜子前照了照，骂道：“妈的，晦气。”

林夜今天心情不是太好，因为要见心仪女生的男朋友，他倒要看看，什么样的货色居然能把自己给比下去。

林夜已经开始在想象那个男生的嘴脸了，四眼田鸡、三七分头、抱着字典、书呆子样。糟糕啊，林夜看上的女生，要是真的品位这么低，那他也在只好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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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跟他交往。”苏茉可怜巴巴地央求着一个穿着白色校服衬衣的男生。

那个男生托了托无框的眼镜，说：“那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呢？”

“我有跟他说啊，可是他说既然我没有男朋友，那他就不会罢手。”苏茉想到了那天的场景，林夜一脸‘你是我囊中物’的表情看着苏茉，让苏茉现在都全身发毛。

“可万一拆穿了怎么办？对方真的有那么糟糕吗？”男生正色着说，他不想给别人当什么临时恋人，他认为的爱情怎么可以这么草率。

“你是耳不闻八方，你是不知道那个家伙有多么厉害，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耶，我最讨厌跟这种打交道了。”苏茉手撑着桌子，坐在了上面。

“我还真不知道，我才来这儿半学期嘛。真的有那么麻烦吗？”男生是高一下半学期期末时转来的，因为成绩优异所以破格招收，男生性格也是温温吞吞地慢性子，有些内向不爱说话，苏茉是他的同桌。

“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嗯……我尽量装得像一点。”男生苦笑了一下。

苏茉搭着男生的肩膀说：“没问题的。我们看起来不是很般配吗？”

“唉？”男生愣一下，随即苍白的脸像发烧般红了起来。

苏茉见气氛有些尴尬，立马打起了哈哈，说：“都是书呆子啦。”苏茉帮男生扶了扶镜框，笑了笑。

男生点了点，苏茉把手伸向了男生，说：“我们从牵手开始练习吧？”

“这……”男生看了看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把手递给了苏茉。苏茉很自然地牵起了男生的手，说：“你的手好冷。”

男生抬眼看着苏茉，说：“是天生的。”

“凌晨，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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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的男朋友类型，林夜全中。但是让林夜没有想到是，对方居然是——凌晨。

苏茉的疯狂爱慕者，居然会是——林夜，若是知道的话，打死也不会答应苏茉。

四目相对良久，反倒让苏茉吃惊起来，苏茉两眼感觉瞬间一黑，啥？凌晨不会和这家伙认识吧？完了这下子要穿帮了……

“不记得了？”开口说话的是凌晨，林夜干笑了两下，说：“怎么会呢，凌晨嘛。”

三个人的气氛尴尬而诡异。

苏茉拉起了凌晨的手，同林夜说：“凌晨，我男友。”

林夜看了看他们两紧握的手，点点头说：“哦，不错嘛，我原来兄弟。”林夜拍了拍凌晨的肩膀。凌晨的肩骨很突出，林夜只觉得凌晨又薄又瘦，跟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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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餐店里安静的出奇，平时都很热闹，今天每个人都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聊天说笑，甚至连平时最烦的小孩子的吵闹也没有踪影。

三个人坐在店铺靠里的角落里，苏茉和凌晨坐在一排，林夜单独坐着。

“你？我高一都没见到你。”林夜咬着吸管问凌晨。

“我，我是上个学期期末转过来的。”凌晨避开了林夜的眼神，用手划着玻璃杯上的水珠。

“哦，怪不得。”

林夜的话落下后，是长久的沉默。他看着凌晨，觉得有些好笑，他们现在应该是情敌吧，坐在一起话家常，传出去还不让他的那帮兄弟们给笑死。而且，据这样看他们应该没有交往多久才是，所以林夜还是对夺下苏茉抱有一线的希望。

这是面子的问题。林夜这样认为，所为他完全不在乎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何况，他们是朋友吗？

凌晨送苏茉回家时，苏茉问凌晨，你们什么时候认识？

“七年前。”

“哦，凌晨谢谢你。”

“不客气，我猜林夜他以后不会在为难你了。”

“嗯。”

“凌晨，我想……我想你做……”

“啊，苏茉你家到了。”

“哦，那我先走了。凌晨……”

“嗯，再见。”

“嗯，再见，路上小心。”

第六章：凌晨，记得吗

校门口，那个穿着白色衬衣校服的人背着双肩的书包，低着头走着，背有点微微地驼，脸上挂着眼镜，刘海遮住了本就不大的脸庞。

林夜已经在这人等了他很久了，林夜叼着香烟，把自行车推到了那人面前，冲他笑着打招呼，“嗨。”

凌晨吃了一惊，看着林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点腼腆说：“嗨。”

“好巧啊，回家吗？”林夜继续保持着微笑，但其实已经把凌晨给从头骂到尾，该死，这家伙在班里抱窝呢，这么磨叽害我等那么久。

“嗯。”凌晨把头低得更低了，不敢去看林夜，他觉得有些对不起林夜，因为他帮着苏茉一起骗了他。

“你家搬去哪儿啦？”林夜拿下唇边的香烟对凌晨说道，白色的烟雾从口中缓缓地吐出。

“在商业街附近，我、我要去地铁。”凌晨说着，把肩上的背包向上拉了拉。

“我们顺路，一起走。”林夜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拦了一下凌晨的肩膀。凌晨看着林夜搭在自己左肩的手，修长的指骨还有好看的指甲，淡淡地笑了一下。

“挺久没有见你了，蛮想你的。”林夜说着，心里却是，没想到一见你，你就抢我看上的女人，你胆子不小啊。

凌晨心里有些高兴，没想到林夜会如此说，其实他想说，我也很想你，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有些怪异。

凌晨想了林夜整整七年，能在见到他不指望林夜能够认得他，只要看着就好，而今天的一切却有些让凌晨有些喜出望外。

林夜见凌晨只是一个劲低着头，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的样子气不打一处，要搁到平时他早一拳头招呼上去了，那还能跟他这么耐着性子说假话。林夜的额角青筋突突地在跳，可话说回来他又不能坏了他的计划。

“对了，你现在是一个人住，还是和你爸爸一起？”

“我、我一个人住，爸爸还在国外。”凌晨的声音很小，再加上他说话不抬头，林夜听得很吃力。

林夜在心里默默地爆着粗口，表面却一团和气地说：“那一个人住，你又不会做饭。”

“星期一到星期五有保姆做饭，双休日就出门解决。”凌晨说着，突然想起了林夜当年做的番茄炒蛋，想起了那时候有些幼稚的他们。

“哦。有机会再尝尝我的手艺。”林夜拍拍凌晨的肩膀，说道。

凌晨心中暗喜，说：“好啊……我一直在想……”凌晨话尾的声音细如蚊蝇，林夜根本就听不见，于是暴脾气的他有些按耐不住，直接扳起了凌晨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一刹那四目相对，两人竟然都愣住了，凌晨的心脏一阵狂跳，感觉身体所有的血都在往脸上涌。林夜的感觉更不妙，林夜的指尖触到了凌晨的皮肤细滑柔软，没有女孩子们脸上多余的粉脂，那些粉底让林夜甚至感觉不到皮肤真实的触感。

林夜看着凌晨，指尖在林夜的脸颊上游移着，有些苍白的皮肤配着他墨色的头发，因为害羞而红起的脸颊，竟让凌晨看起来更加的可爱。

可爱？林夜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会如此地想法，在可爱也没有女孩子柔软的胸部可爱，这个想法虽然比较低俗，但是至少林夜觉得自己是个爷们。

路边经过的一行女生，看着他们窃窃私语间传来了轻笑声，林夜立马松开了凌晨，说：“下次跟我说话别老低个头，声音又那么小。”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凌晨低了低头，手掌中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林夜看着凌晨的发顶，林夜想起来了凌晨的头发细细软软的，于是就……

“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林夜摸着凌晨的头发，动作之暧昧更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女生们小声嘀咕道，看看，很般配吧？呵呵……

林夜不屑的撇了撇嘴，回瞪着那些女生，和凌晨之间保持了距离。

“凌晨，你还记得吗？你往我的手指上涂指甲油，帮我纠正啃指甲的坏习惯。”林夜想起了以前，其实在林夜的记忆里，那些事情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但他却在努力地回忆着。

凌晨点了点头，说：“嗯。”凌晨的话很少，林夜走在他后方一点，凌晨的背影看起来又单薄又消瘦，沉甸甸地书包压着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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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林夜总是在放学后等凌晨，而凌晨总是一个出现。林夜问凌晨，为什么不送苏茉回家，你们不是在交往。

凌晨脑筋转得也快，当即就回答了林夜的疑惑，苏茉的妈妈每次都在巷口等她，她怕被她的妈妈发现，所以不用我送。

林夜跟凌晨在一起时，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着苏茉的消息，比如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等等。

当然，苏茉也早给凌晨做好了功课，凌晨回答起来时确实挺像苏茉男友的样子。林夜心里虽然超级不痛快，但是他相信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友情成了爱情的踏板石，林夜有些不管不顾，此刻他只知道失了面子是大事，他可不想在他的小弟面前抬不起头。而且越是林夜得不到东西，就越是喜欢和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