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林棱

点杂质，江长辉忍不住想阻止方沐阳这样继续下去。

“他不是我们这一圈的人，别毁了人家。”江长辉直起身来，夕阳照射在他身上，给高大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韵。

“好好好！你就别操心了，人家明天有佳人相约，哪那么容易误入歧途。”

“哦？”江长辉一抬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他。”

江长辉看著贼心不死的方沐阳摇头不已。

晚上，街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陈家云被兴奋的娟子拉著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看著精力旺盛的娟子，陈家云不

由摇头苦笑。

“娟子，焰火也看完了，该回去了吧？”

“就回去啊？现在这么热闹，再玩一会儿嘛。”

“你明天要上课，今天玩了一天，不早点休息，担心明天起不来。”

今天一天都是在吵吵闹闹的环境里度过的，一点都没有告白的气氛，娟子就是计划在最后看完烟火后跟他讲，而现在正是时候。

“我们到风光带那边走走好不好？”娟子拉著陈家云的手直摇。

陈家云想让她尽兴，只好答应了她，两人便向河边走去。

在马路另一边，一群人从一个酒楼里出来，里面一个穿著气派的年轻男子此时喝醉了，由两三个人扶著他歪歪扭扭地走向车边。

“方董，您慢点，担心摔倒。”

“我……没醉，不……不用、用你们扶……”男子甩开旁人的搀扶，

一手撑在车顶上，使劲闭了闭朦胧的双眼，忽然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男子皱著眉，摇摇晃晃地仔细看了看，挺起

身子对旁边的人说：“哈哈，今天……怎么就碰到这么多熟人呢，今天真是个好……好日子。”

旁边的人莫名其妙，也不敢问啥，只好附和：“是啊是啊。”

“走，我们等会再……找个人一起喝……喝。”便拉开车门。都坐上

了车，方沐阳指著陈家云的方向对驾驶座上的人说：“那个人，跟……跟著他。”

开车的人对他的话一下没反映过来：“啊？”

“我说要你……跟著他。”方沐阳的语气加重了，那人连忙启动车子。

娟子此刻的心就像刚跑完八百米一样，紧张地“砰砰砰”跳个不停，她安静地和陈家云并排走在河边的绿化带，心里不停地想著

要如何开口。

风从河面上吹过来，带来一丝清凉，陈家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陈老师。“娟子拉住陈家云。

“恩？怎么了？”陈家云低头看娟子，却发现娟子两颊绯红。“娟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不舒服吗？”陈家云吃惊地抬手碰

触她的脸。

“不是的。”娟子红著脸有些恼怒地看著陈家云，对他这么不解风情感到无力。

“那你……”

“我喜欢你！”娟子心跳加速地说出口，便紧紧地抿住嘴，偷偷地抬眼看了看陈家云。

陈家云一时懵住，呆呆地看著在自己面前两颊欲滴血的娟子。

“娟子……”

“陈老师，我一直都喜欢你，真的！我们……我们交往好不好？”娟子拉起陈家云的手抬头看著陈家云，乞求般地说。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陈家云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娟子对他来说一直就像妹妹，娟子是个好女孩，平时对他就很依赖，陈家

云也只是认为娟子当他是兄长，却没想到娟子对他有这样的情结。应是不应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娟子……”

“陈老师，你……不喜欢我吗？”见陈家云一直没反应，娟子有点畏怯。

陈家云连忙说：“不是的，娟子。我……我不知道……”

娟子一下用手捂住他的嘴，略为羞涩地说：“你可以现在不回答我，我等你，好吗？”

陈家云只有点点头。

路边一辆车里，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了火。

“那个男的，”方沐阳抬起软绵绵的手，指著陈家云，“他……把他带到我那里，不管用什么方法。”

14

一辆黑色奔驰行驶进一栋别墅大门，穿过林荫的小道，两边人工种植的各种灌木正繁茂地生长著。

开到车库前，车库门缓缓打开，车驶了进去。江长辉熄了火，开门下车。这时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方沐阳的秘书。他打开手

机接听。

“喂？是江董吗？”一个焦急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江长辉皱了一下眉：“是的，怎么了？”

“少爷他今天喝醉了！不知怎么回事，他抓了一个男人回来，把那男人关在了房里！”

江长辉心里咯！一下。

“少爷今天太反常了！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我怕他清醒后后悔，我阻止不了他，我想来想去只有您能阻止他了。”

“他现在人呢？”江长辉沈声问道。

“他在房间里。门口有人守著，我进不去。”

“多久了？”江长辉又坐进车里。

“半个钟头了。”

江长辉关掉电话，把车开出别墅，急驰而去。

到了房子前，江长辉下车进了大门，方沐阳的秘书小于连忙跑了过来。

“江董您来了！少爷他……”

“他们还在房里？”江长辉边大步向楼梯走去边问，方沐阳抓的人是谁，他心里大概有数。

“是，之间还听到有声音，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直以来，方沐阳在这种事方面总是一种游戏的心态，从来也没有认真过，接触过的玩伴不分男女，也不计其数，永远都是一副

花花公子的样子。

江长辉偶尔也会游戏般的帮他物色一些，但也有自己的原则，玩归玩，只要别做伤天害理的事就行。而这一点两人似乎有共识，

所以方沐阳再怎么花也不会做给自己添麻烦的事。

但对于陈家云，方沐阳表现得就有一点反常，江长辉起初认为提醒他一下就足以，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还做出这种事情来。

门口守著的人认识江长辉，见他过来连忙向他弯腰鞠躬。

“开门。”江长辉说。

门口的人连忙说：“方董现在不方便，您现在不能进……”

“开门！”江长辉大吼。

“江董……”旁边的人想拦他又不敢。

江长辉后退一步，对著门锁猛力一踹，厚重的实木门“！！”地一声被踹开了。

江长辉进去，看到屋中间的大床上正纠缠著两个人，一个是方沐阳，而被方沐阳压在床上的那个正是陈家云，他身上已是一丝不

挂，身上布满了许多深浅不一的淤痕，像条搁浅的鱼一般在无力地挣扎著。

此时方沐阳好象丝毫没发现有人闯进来了，一手压著陈家云，一只手插在陈家云两腿间，像是摸索有像是在拧他，两腿内侧已是

青紫一片。嘴里还口齿不清地说：“我让你拽，我让你拽……，不就是一穷学生吗？你有什么好拽的，妈的，老子干死你……”

江长辉顿时气血上涌，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揪起方沐阳，对他脸上就是一拳，把方沐阳打翻到一边。江长辉把他从床上拖下，

一直拖到浴室，把他丢在莲蓬头下，打开水龙头，凉水“唰”地淋下来。

凉水劈头盖脸地淋下，让方沐阳打了个激灵，酒一下醒了大半。

江长辉冷冷地冲他：“清醒了吗？”

方沐阳木了一下，抬头看到江长辉：“你怎么……？”

江长辉冷笑说：“你他妈疯了？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

方沐阳好象想到什么，摇晃著站起来走进客厅里，看到凌乱的床上挣扎著坐起来的那个人时不由呆住了。

陈家云靠著床头坐起，脸色苍白，左手哆嗦著拉过被单盖住自己斑驳的身体，右手臂则是不自然的弯曲垂吊著。看到方沐阳又出

现在客厅，陈家云眼里出现一丝慌乱。

江长辉跟著出来，陈家云看到江长辉时有点吃惊，被另外的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陈家云羞愤不已，慢慢把被子拉到头部，蜷缩

起来。

江长辉看到他这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走过去，伸手去扶陈家云，手在碰触到被单时，陈家云猛地一抖。江长辉停了一

下，安抚说：“没事的，是我。”

被单裹著的身体一动不动。

“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要去医院，我要回学校。”陈家云又挣扎著坐起，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这样。

江长辉按住他说：“你别乱动，你的手臂骨折了。”

陈家云好像没听到，依旧要起身。

“难道你想让你的同学都看到你这样吗？”江长辉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陈家云一下就定住了。

“如果你不想去医院，那去我那里，我有私人医生和医疗设备，你先把伤治好再说。”江长辉连著被单一起，把陈家云一把抱起

。

陈家云大惊，想挣扎又没力气：“不要这样……”

江长辉说：“你现在的样子能走吗？别动！听我的就好。”

方沐阳狼狈地站在一旁，看著陈家云凄惨的样子，他没想到这是他自己做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在他脑海中涌现──他就像个他向

来不耻的地痞一样，把陈家云从女孩身边抢走，疯了一样地把他压在床上撕他的衣服，陈家云奋力挣扎著，撕打中一脚踢中了方

沐阳的腹部，方沐阳恼火了，酒精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一把将陈家云翻过去，把他的手臂猛地往后一拧，只听到陈家云一声惨叫

。方沐阳此时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丝毫没去管陈家云。就著背后的姿势，一把扯下了陈家云的裤子……

方沐阳此刻心里除了懊悔，就再没别的感受。他看著江长辉抱著陈家云从他身边走过，陈家云苍白的脸显得疲惫而虚弱。

“我……”方沐阳欲言又止。

江长辉回过头说：“如果你想赔罪，那以后就不要再来骚扰他。”

15

江长辉把陈家云带到自己的住处，叫人把陈家云安置在床上躺好，医生早已侯在了那里。

做了一翻全身检查，陈家云除了手臂骨折、下体的外伤、身上各处被咬出的皮外伤之外，还有一点轻微的内伤。

医生走后，江长辉走到陈家云的床边，此时他已经睡著了。手臂已经打上了石膏固定住了，虽然睡著了，眉毛却是皱著的，长长

的睫毛随著呼吸轻微地打著颤，嘴角有一块淤伤，脖子上也到处都是痕迹，屋里开著暖气，被子只盖到他的胸口，蜜色的肌肤上

布满了咬伤。

江长辉忍不住皱眉，那家伙是属狗的吗？

坐在床边，江长辉把陈家云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看著陈家云皱著的眉，让人有种想抚平它的冲动。陈家云的的世界本应该

是简单、温馨的，他不应该受到这种伤害。

江长辉也有点后悔，陈家云会遭遇这些，跟他也脱离不了关系。他以前也经常好玩一样地给方沐阳介绍玩伴，但那都是一些贪慕

钱财，九流三教的人，方沐阳对他们也不会认真，到散时，一张支票或一叠现金便打发了。

江长辉跟陈家云接触了两回，便发现他不适合跟方沐阳玩这种游戏，但不妙的是，方沐阳对他的兴趣却好象是越来越浓厚。

以江长辉对方沐阳一直以来的了解，他知道方沐阳在这方面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江长辉也就只轻描

淡写地提醒了几句。

但万万让他没想到的是，方沐阳还是做出了这种伤害陈家云的事情，与他一贯的作风极不相称。

是该让他冷静冷静了。

陈家云慢慢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简洁而时尚的装潢让他感到很陌生，外面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投进室内。

这里是……？陈家云木纳的想了一下。对了，好象是江董的家里。

闭上眼睛，身上各处的疼痛仍在，自己都不愿去抚那些伤口。右手一动也不能动，想起身都困难。

这时房门打开了，有人进来，是一个戴著围裙的中年女人。看到陈家云醒来了，连忙说：“哎呀！你醒啦？你睡好久了哦，现在

都已经下午了。江先生让我不要吵醒你，我就一直没来叫你。他让我告诉你，你今天可以不用去上班。肚子饿了吧？我现在给你

去拿哦，你的早饭中饭我都做了，看你没醒都放在厨房里，热一下就可以了，你等一下啊！”边说就边要走。

陈家云见她要走，连忙挣扎著起来边说：“别走，我……”

女人连忙跑过来，扶住他问：“怎么了？你要做什么吗？”

“有电话吗？我想打个电话。”一坐起来，身上的被单滑下，上身的痕迹袒露无疑。女人一愣神，陈家云一下明白过来，顿时满

脸通红，感到羞耻不已，连忙抓著被单盖住自己。

女人一见难堪他的模样，就“哈哈哈”地笑著大声说：“这没什么的啦，你们大陆可能要保守一点，这要在我家那边，男人和男

人之间一点都不希奇的，现在流行搞这个，不要不好意思啦！”

啊？！陈家云一下傻掉了，这样的话由一个女人来跟他说简直就是惊世骇俗。他羞耻得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女人把一个无绳电话放到他手里，说：“给！我去端饭上来，你慢慢打！”说完就出去了。

看著女人出去后，一脸通红的陈家云才把目光落在手中的电话上。他想给昨晚受惊的娟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让她放心，但怎么

跟她解释昨晚的事情？

他吸了一口气，按下了娟子的手机号码。把电话放到耳边，话筒里传出悠扬的彩铃，很快娟子就接了电话。

“喂？喂？”娟子的声音显得很焦急。

陈家云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喂？是陈老师吗？是你吗？”

陈家云张张嘴，“恩”了声。

娟子的声音似乎快哭出来了：“是你吗？陈老师？你现在在哪啊？你没事吧？”

陈家云心里很感动，有人这样关心著他，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没事，我现在在一个同学家里。上午忘了给你打电话，抱歉，让你担心了。”陈家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她说话，不敢让她

听出任何异样。

“昨天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抓你啊？”

“他们搞错人了，发现弄错了就把我放了。你放心，我没事的。”

“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你同学家在哪？我想去看看你。”娟子不是很相信他。

“不用了，我等下就回学校了。我明天去上课，你不就看到我了吗？”

“呜……老师，我真的好担心你，我昨晚一晚都没睡，我不知道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