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是这个男人在谁都没有发现的状况下,被人劫持了,怎么想都是不太可能的事……
殷安觉得对方一定给自己留下了讯息,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送走了改邪归正的男人,和石勉在楼下分了手,殷安站在楼下等着时丞睿接他上去。
时丞睿突然忙了起来,似乎是在工作似的,有时候回来得比还在上班的自己还晚,殷安有时候恍然会以为时丞睿是普通的上班族
,然后才想起来这个假洋鬼子明明就是在休假,怎么可能这么忙?
虽然时丞睿之前有过加班的黑历史,但是毕竟休假就是休假,没有重要的事,就不应该有人会来打搅——他们的BOSS不会这么不
看脸色让他们加班加上瘾了吧?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声响,电梯门打开来,时丞睿的声音在下一秒响了起来。
“殷安,回来了?”
时丞睿的手很自然地牵住殷安的手掌,两个人粗糙的掌心相互摩挲,有种历尽沧桑的错觉。
殷安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他还记得时丞睿的那句暂时,他们之间并不是有无穷无尽的时间,现在只是时丞睿给他的一个缓冲的
时间,在那之前他必须找到一个答案,是要留下来,还是跟着离开,抑或是放手让时丞睿独自离开。
电梯一路升上时丞睿所住的那个楼层,电梯门在“叮——”一声以后打开,温热的空气顿时倒灌进充满了冷气的电梯中,殷安顿
时有种想把衣服都扒了的冲动。
时丞睿牵着他的手往前走:“现在先不要把衣服脱下来,等会儿洗个澡就会凉快。”
最近的气温一直居高不下,即使有空调也让人觉得受不了,室外的气温似乎是直接影响了所有人的脾气,最近打架斗殴的案发率
和气温一样高得离谱。
殷安冲到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听见时丞睿似乎在和谁讲话,他在门口顿了一下,时丞睿大概看见了他,马上挂了电
话。
时丞睿拿着毛巾擦干了殷安依旧在滴水的头发,才拿着自己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殷安蹲在沙发上停了一会儿新闻,感觉天灾人祸和气温一样节节攀升,听得他不自觉地想砸东西,浴室赶紧关了电视,免得到时
候真的砸了什么。
时丞睿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殷安摸索着走过去,拿了起来:“时丞睿!电话!”
浴室里传来淅沥沥地水声,时丞睿似乎没有听见。
手机的主人没有回应,殷安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等着它自己停下来,结果手机铃声刚停下来没多久,又响了起来。
难不成是什么紧急状况?宁冉出事了?
殷安按下通话键,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里面砸了过来——
“时丞睿你个狗娘养的!什么叫我不干了另请高明老子好不容易能让董事会的老头子放权给你你就是这么回答我的吗嗷嗷嗷?!
我好不容易找了你给我干活我能稍微休息一下还没有几年你就说不干了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员工对得起我们公司的上市股票吗嗷嗷
嗷?!”
不知何时出来的时丞睿皱着眉头拿过殷安手中的手机,平静地回答:“对得起。”
他合上手机,尖锐的男声戛然而止。
殷安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辞职?”
ACT. 33
殷安不知道时丞睿是什么时候打电话过去辞职的,可能是任何一个他不在的时候,要不是这一通打来骂人的电话,他可能现在还
不知道这件事。
时丞睿倒不是很在意,很难说他辞职是完全为了殷安:“总不可能一辈子就只从事一个职业,我不怕重新开始,只是想试试可不
可以。”
时丞睿说出来的话完全让殷安反驳不能,因为他列出来的理由没有一条和他有关系,就算指责对方太过莽撞,那也是他自己的想
法,自己不能干涉。
时丞睿把手机放在桌上,回头说:“不要想太多,至少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还没等殷安回答什么,刚刚放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大概依旧是那个陌生男人打过来的,时丞睿没有去管他,倒是殷安不知出于
什么心理,觉得万分别扭:“你不接?”
“没什么好说的。”时丞睿皱着眉头等着手机铃声停下来,“辞职信已经交出去了,再怎么说都是浪费时间。”
才刚停下来的手机锲而不舍地又叫了起来,殷安在时丞睿冒出关机的念头之前,先一步按下了通话键,之前骂得中气十足的男音
再次响了起来——
“时丞睿你个杀千刀的!挂老子电话!你再挂老子电话试试看!老子有的是钱雇个军队把你那里踩成平地!”
殷安的脸黑了一下:这个口气……
时丞睿明显是已经习惯了对方说话做事的习惯,他接过殷安手上的手机,说:“BOSS,不要总把你的钱放在嘴边。”
“我除了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能让我说什么?!”对方的音量小了点,“还不是因为你这杀千刀的突然说要辞职!你以为找
个业务主管是这么容易的事?!”
“我已经辞职了……”
“我还没有同意!你以为你打个电话给人事部就是辞职了?你当你还有口头打印功能啊!看不见书面的辞呈老子就当什么都没听
见!”
殷安笑了起来,那个人说话还真有意思,一点都没有老板的气度,感觉还不如时丞睿来得沉稳,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疯了,张口闭
口都是脏话。
“那我……”
“别想说你现在就去写辞职信!老子已经到机场了!有些事情电话解决不了就见面谈!快点滚过来啊!混蛋!”
时丞睿目瞪口呆地听着对方挂了他的电话,连给他同意或者拒绝的时间都没有。
殷安大声笑了出来,他还没有听过时丞睿吃瘪的样子,在他印象里时丞睿完全不像是在别人手下工作的那种人,他也不能想象成
为时丞睿上司的人要是怎么样的英明神武,现在这么一听,果然是应了一句话,一物降一物。
时丞睿叹了口气,拉过殷安的手:“要不要去见一下我的上司?”
时丞睿的上司是个美籍华人,爷爷奶奶那代已经移民去了美国,除了还保持着正宗的华人血统,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已经是外籍产
物了。
会说汉语,但是不会看不会写;觉得西餐比起中餐更合胃口;把类似KFC的汉堡可乐当成一日三餐等等等等。
他是家里面唯一一个男人,被一众人捧在手心上,什么好的都送到他手上,也倒是真的应了他的名字——吴攸,无忧——时丞睿
从来不觉得他的上司有什么可以烦忧的。
殷安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嗓门大大,没办法,他的那辆通电话,就算是站在时丞睿身边,没有拿着手机,自己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
吴攸说自己已经到了机场,但没有说清楚是在机场哪个具体的地点,时丞睿再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是机场太吵他没听见,还是
手机没电,抑或是纯粹就是不想和时丞睿废话——总之,无论怎么打就是不接。
殷安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人绝对会走丢,时丞睿倒不急,也许是习惯了,找了个地方拉着殷安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机场的广播中传来了类似寻人启事的消息,殷安诧异地张开了嘴,在他的印象中,本地的机场广播除了报道些延迟消
息,登机消息或者重大事故什么的,从来没有播放过如此私人的消息,而且广播中的其中一位当事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时丞睿解释:“他是那种典型连地图都不会看的人,走到哪里算哪里,与其我们到处找他,还不如让他用自己的办法来找我们。
”
时丞睿顿了顿,接着又说了一句:“反正他多的是钱。”
殷安脑海里顿时深深地刻画了一个脾气火爆,财大气粗的路痴形象。
吴攸坐在机场的KFC里,一手抓着汉堡一手捏着可乐,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人流,期待看见自己熟悉的人,然后把他领回去。
所以时丞睿看见他的时候,就分外想装作没看见——他觉得在这种人手下干活对自己的精神挑战太大了,也许殷安只是一个借口
,他早就不像跟着吴攸干了。
时丞睿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叫他的时候,吴攸就已经看见了他,他站起来冲着时丞睿挥了挥手,要不是嘴巴里还嚼着汉堡,他肯定
还要配上他那大嗓门叫时丞睿的名字。
殷安觉得手一紧,时丞睿脚下的速度加了一倍,几乎算是拽着他直接奔到了KFC里,站在了吴攸面前。
吴攸看了看时丞睿,又看了看在他身后的殷安,目光最后落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他抬起头,问:“时丞睿,这个人是谁?”
“殷安,特警。”时丞睿简单地做了下介绍,“吴攸,我上司。”
“就是为了他?”吴攸皱起眉,“操!时丞睿你这混蛋,难道为了一个男人就没心没肺地对我始乱终弃吗?!”
四周的人因为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而纷纷把目光投注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有些人兴奋地交头接耳,他们这个笑话明显是已经被别
人看进去了。
时丞睿受不了地摇了摇头:“BOSS,不会说话就少开口好不好?”
“呸,我怎么不会说话了!”吴攸一把把可乐砸在桌子上,里面已经没有了液体,冰块相互撞击发出混沌的声响,“难道你不是
因为他辞职?我们都在一起工作几年了,你这样难道不是始乱终弃?!”
殷安翻了个白眼:这是哪门子的始乱终弃哟……
吴攸双手抱胸,一挑眉:“说吧,要多少钱你才会留下来?”
……
……
时丞睿叹了口气:“BOSS,晚上有定了那家酒店?现在该过去了,不然晚了。”
“住小宁子那里,我之前和他联系过,他说他的房子空着正好让我住——他说钥匙你有。”吴攸扬起一个笑容,“在你跟着我回
去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反正多长时间我都能陪你耗着,老子有的是钱!”
殷安终于知道时丞睿之前的那句解释是怎么来的了。
吴攸此人是个富二代,按照时丞睿的话来说,也是个人才,但是他的才情并不在经商这一块上,吴攸最大的爱好就是当背包客,
一年有三百五十天在外面跑,直接把公司扔给他和宁冉撑着——这也是为什么一听见他要辞职,吴攸会有这么大反应的原因。
作为背包客的吴攸在强大的经济实力的帮助下,对各个国家的风俗习惯地理特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时丞睿都觉得全世界已经没
有吴攸没有去过的地方了,吴攸的冒险精神和宽广的视野知识面能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偏偏是这么一个人,对经商一点天分都没有,他的父母祖辈认清了这个事实以后,慢慢地培养起了时丞睿和宁冉来管理公司
,吴攸背着他的登山包继续旅行也没关系,只要记得每个月抽出一两天的时间回公司撒钱就好。
短暂的接触后,殷安也觉得吴攸是个少根筋大大咧咧到匪夷所思的人,这个人很敢说,明明知道自己的汉语说得很不准确,成语
什么的更是一知半解,但是他就是能大声说出来,一点都不怕被人笑话,有种不知者无畏的气势。
吴攸在宁冉那屋子里住了下来,少了个吵吵闹闹的宁冉,多了个时不时会闯空门的吴攸,生活仿佛回到了之前。
让殷安比较头疼的是,无论换了那把锁,无论锁了几道门,吴攸这个人总是能仿若无人之境一般地在他们家来去自如,有时候睡
着睡着突然就有一种被人盯着看的诡异感,伸手一拍,就能摸到吴攸那好像几百年都没有搭理过的头发。
时丞睿说这个人在外面生活惯了,开锁这种技能特别熟练,基本上没有吴攸开不开的锁,殷安也只好接受现在是不是被人骚扰的
生活,毕竟他是时丞睿的(前)上司,总不可能真的因为他擅闯属下的房间而逮捕他吧?
虽然他·真·的·是·在·犯·罪。
殷安被吴攸的神出鬼没郁闷到了,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直接带着时丞睿躲到了警局——他总不可能还直接擅闯警局吧?
ACT. 34
殷安带着时丞睿躲到了警局里,时丞睿已经算是半个警局的人了,上上下下各部门的人看见他至少都能叫得上名字,私底下还把
他叫做殷安的那位。
吴攸这张新面孔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直接擅闯警局,无奈之下只能随处逛逛。
他走过很多国家,虽然的确如时丞睿所言完全是一个不会看地图的路痴,但是凭借吩咐的经验,至少怎么都不可能丢得了。
吴攸是华侨,中国却没有来过几次,仅有的几次经历都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了,就算是在别的国家,也都是在风景秀美人迹罕
至的地方冒险,一到繁华的都市明显就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怎么这么多人啊,怎么这么多人啊,怎么能有这么多的人啊!!
连着走了一个小时,他都没有见人流有少下来过,街上车流不息,街边的茶座店面里也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走了这么长时间
,就没有看见那个地方能让他坐下来休息一下的。
吴攸背着巨大的登山包在人流中辛苦地行走了一段时间,觉得实在不方便,就顺着小道拐入了看似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小巷。
小巷的地面不是外面的水泥地,而是像乡村似的土壤,上面一层已经泥土被近日来的烈日暴晒成了土块,上面隐约能看见有车辆
碾压过的轮胎痕迹。
吴攸左右看了看,终于没看见什么人了,木头房子上都用大头锁锁了起来,看着就知道没有什么人。
他用手在木门上蹭了蹭,干涸脱落的油漆掉在地上,他的手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怎么擦都觉得有细小的沙粒黏在手上。
吴攸皱了皱眉,他抬头看了看屋檐,又低头看了看地面。
也许是年久失修的关系,屋檐上破损的瓦片三三两两地掉在地上,加上从街上吹过来的纸屑,让不大的小巷显得特别的脏。
吴攸往前走了两三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几个挂在大门上的锁头都已经生了厚厚的一层铁锈,这就说明已经很久没人打开过了,但是地上有好几条车胎印是新的,前面
的路不像是宽广得能让车辆通过,也就是那些车辆一定会停下来以后再倒车回去,掉落在地上的砖瓦也有被碾碎的痕迹,可以证
明自己的想法。
但是这里明显已经废弃很久没人居住了,为什么还有车会进来?
吴攸快步向前跑了两步,发现身边的房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再看看地上,车轮的印记已经没了,倒是有比较新的脚印,看起来像
是……男人的皮鞋?
他顺着那个鞋印走到其中一间房间前,那个房子比周围的木房更加的小,挂着同样的锁头,上面落着泥土。
吴攸盯着地面上的脚印,从深浅可以看出有人在这里站了不少时间,他拍了拍木门,除了从屋檐上落下点灰尘,就没有了其他回
应。
吴攸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发,隐约感觉手上沾上了什么,拿下来放在面前一看,是沾着赃物的蜘蛛丝——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房檐角落已经破破烂烂的蜘蛛网,终于发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