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探明事情,不能轻易放弃。”
“任性的家伙。”贺莲说着,不由庆幸自己和他的安全逃离,绷紧的脸便化开了暖暖浅笑。
“他们真的有内容。”
“嗯,回家再说。”贺莲略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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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他紧张贺莲手臂上的伤势不忙将茶馆里听来的话立刻告诉贺莲,而是先到便利店买了外伤用药,边为贺莲包扎一指长的伤口,边将茶馆里的情形告诉了贺莲。
他将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自我满意:“好了。”
贺莲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臂,望向他笑道:“你的天分是包纱布。”
他觉得贺莲的话有几分嘲笑的意味,微仰起头像只高傲的天鹅:“我的天分不少,你没看到吗,学习好,跆拳道一流,又长得不错,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那怎么样?”贺莲被 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逗乐,将俊脸凑到他的面前。
他眼眸瞥向近在咫尺的精致俊脸,心里顿然羞热低眸:“没怎么样。”
贺莲忍不住将一手盖在他放在沙发的一只手背上:“文廷,不,阿……辉,我一直有话想和你说……我……”
“你不给龙重天电话?”他故意提醒。
浴室那样的激吻已让他明白自己的心,他也有预感贺莲将要述出的话,但和龙重天的一切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干净的人,而贺莲的率真让他无地自容,挑明彼此的关系只会让他自卑,所以他认为朋友便是彼此最好的关系。
表白便是要去承担与他的这份感情,龙哥又如何会放开他,在自己的心里他是许辉,而龙哥的眼里他就是慕文廷,这份复杂要怎么解?
说到龙重天,贺莲顿住了。
屋内的空气一下凝住,默了许久,他把手从贺莲手心里用力拽出,起身走向冰箱故作无事:“想吃什么?炒饭,泡面,还是粥,我做。”
贺莲含咽心中的煎熬,浅声道:“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可以。”
“啊。”他打开冰箱胡乱拿了些食物,随口应下躲进了厨房,把满怀的食物落放在灶台上,低头做着饭菜寻找着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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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莲靠到阳台边给龙重天打了个电话:“龙哥,东风堂主和别的集团有联系。”
“你怎么知道?”
“今天路过一间茶楼见到他和一些人进了茶馆,那些人都是外国人,带头的是中国人姓华,他给了东风堂主一些好处。”
“我知道了。”龙重天带着思索的磁性嗓音落下,又问:“他回到了你那里?”
“嗯,是。”贺莲屏了口气道。
“你不用再理他,去尽情恋爱。”
贺莲忙开口:“但他……万一有人伤害他。”
“以他现在的身手普通的小喽喽动不了他,只要他不惹事就不会有什么危难,我看他还是想好好的活着,除非他想再死一次。”
“嗯,是。”贺莲拧眉黯然应下。
“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龙重天说着切断了电话。
关起电话,贺莲第一次背叛了龙重天——贺莲虽然嘴上惟命是从地回应了龙重天,但没将他送回别墅。
次日如常,贺莲和他照旧一起上学,放学,上跆拳道馆,共进晚餐,时而不经意间凝视对方,眼中有话,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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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期末考结束了,学校放假,所有的人都回家过年,只有他无家可归,便将一片思家之情写在信中寄回了家,他谎称自己在外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为了工作不能回家过年。
眼看再过一周就到春节,他靠在阳台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失落:“贺莲,你 不回家吗?”
贺莲走到他背后,将一手放在他的一边肩头:“想陪你。”
“是龙重天要你看着吗?”
贺莲有些怒他不懂情,用力掐下他的肩头:“我的初吻已经给你。”
他的心情糟透了,没什么兴趣开玩笑,扭了下被贺莲捏着的肩头,返身看着贺莲:“我是认真的。”
贺莲将双臂撑住阳台的落地窗门,将他圈住,凝望着他的双眸:“那也是认真的。”
他一手返扣在玻璃窗门紧压住,垂眸瞥望他处,故作镇定低声:“随便你。”
压抑许久的感情,想要让他明白的心情,贺莲秉持不住自己侧头缓缓将唇贴上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吻啄上他的嘴唇,痴痴舔吸。
他想该推开贺莲,可一颗心又想接纳贺莲,便只缩着下巴,微微侧过脸。
一窜手机铃声响起,贺莲把唇定在了他的唇上,很不甘愿放弃地离开他的身旁走向书间内拿起书桌上的手机看了下号码,定了定心绪:“龙哥。”
“你和他在一起吗?”
贺莲从龙重天质问的语气猜想龙重天在介意此事便解释:“是,他想买些东西,让我载他出来。”
“即刻带他到机场。”
“哦。”
“快点,嘟——”
他走到书间外疑惑:“是龙重天?”
“嗯,龙哥可能要你去香港。”
“为什么?”他不明白。
“去年慕文廷是在香港过的年,看来今年也不例外。”
“也不让人好好过年。”他不喜欢去见龙重天,摊下手走离书间。
“龙哥在香港很忙,空暇的时间并不多。”
“那他要我去是什么意思?”
“他把慕文廷当做家人,过年是要带着他。”
抱怨归抱怨,他知道龙重天要自己,自己也逃不了,便和贺莲收拾了行李去了飞机场,坐上龙重天的私人飞机到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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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进了龙重天在香港的豪宅中,那样的房子像一个大酒店,大厅宽得能跑汽车,房间穿来穿去像个迷宫,佣人的服务和宾馆一样周到,什么都好,唯一欠缺的就是人情味。
贺莲送他到龙重天的豪宅,算是完成了龙重天的任务为避嫌也回了自己在香港的家,而龙重天却是像贺莲所说的一样忙,他入住近四五天皆没见到龙重天,起初还被房子内先进设施吸引玩得不亦乐乎,但久了渐渐觉得无趣,想着出去走走又不认得外面的路,想给贺莲电话才记起忘了向贺莲要电话。
除夕前夜,豪宅的大门徐徐打开,一辆香槟色劳斯莱斯豪华轿车开进了门,停在了种有槟榔树的院子中,香槟车门打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龙重天下了车门快步走进豪宅内,走过佣人们的列队问管家:“他呢?”
“慕先生在酒室。”
龙重天一路上了三楼的香槟室,推门就见他在室内玩着足球桌,顺手脱去外套靠到桌边和他一起玩。
他并不知道龙重天今天会回来,这会见到龙重天立了立眼,但也没太吃惊,很快就平稳心绪,依旧推着手上的桌杆:“回来了?”
“嗯。”龙重天没想到他这么镇定,抬眼望了他一眼:“听说你跳级考试过了?”
“嗯。”
“下一学期就开始实习?”
“没意外,是的。”他用力转了下杆将球踢进了龙重天那边的人偶中。
龙重天看着他沉着的脸,对他乖顺的样子心生喜爱,伸手捏过他的下巴:“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他将下巴抽离龙重天的手,浅淡微了下唇:“自由。”望着龙重天紧绷起脸,他挪步走向香槟室外:“知道你给不起,让我想一想。”
龙重天跟上他,很自然地把手放在他的腰间:“只要是合情合理的事,我都满足你。”
他脚步顿在香槟室外:“我想回家一趟。”
“什么?”
“回许辉的家,我想去见我的父母。”他见龙重天考虑:“新年礼物也该有点诚意。”
“初一我让人送你回去,只能去天。”
“让贺莲送我去,只和他回去不会那么惹眼。”
龙重天想着几步向前,将双手揣入裤袋:“嗯。”
第五十二话:表白
次日除夕夜,如同往年,龙重天在豪宅内办了盛大的晚宴,参加晚宴的人皆是青龙帮的元老,他算是见识到了一些黑帮大人们一起用餐的严肃,除了推杯换盏器皿的碰触声,一切都显得极为的安静。
这是过年吗?简直是开白宴。
他穿着一身量身订做的合身西服坐在主位旁的女宾主座上,拘谨地用着面前的佳肴,眼眸扫过桌对面一排穿着黑色西服的长辈们,将目光落在了贺莲身上。
桌前的元老多是龙重天的长辈,按照青龙帮爷爷辈留下的规矩,这些元老每年除夕都会携家眷与老大一起过除夕,黑色会的义气让他们有种把帮派当做大家族,而这些人久经黑帮的风风雨雨因此沧桑的脸上喜形不现于色。
这样的宴会贺莲也同他的父母来了,此时坐在他斜对面的座位上,也默不作声地吃着佳肴。几天不见贺莲,今天一下见到贺莲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喜悦,但贺莲和自己的父母来时只扫了他一眼就陪着自己的父亲和龙重天攀谈。
贺莲连个招呼也没有,这让他有些不痛快,不过之后想了想当下的情形,他便消了气——怎么说这里也是在龙重天眼皮底下,贺莲多少总有些顾虑。
用过晚餐,客人们皆离席各自活动,一些长辈和龙重天进了吸烟室闲聊青龙帮的事务,黑社会那些夫人、小姐、少爷则在各个休闲室活动。
退席后,他有意远远跟着贺莲。
爱人的目光总是有种牵引,贺莲知道他会跟来就避进了大厅旁一处遮着宝蓝天鹅绒帘子,放着张贵妃椅的休闲阳台。
随后他出现在阳台的昏白灯光下,欣赏望着一身黑色西装的贺莲面露浅笑。
贺莲很少穿西装,但合身的西装能修出那健壮身姿的英挺,让他显得既英武斯文。
贺莲靠在阳台石制栏杆上,与他温柔对望:“好几天不见了。”
“嗯,很久不见。”他听出贺莲话里的意思是“想你”。
不过短短五天不见,他却说了“很久”,贺莲知道他心里的意思也如同自己,露出一排洁白皓齿笑过:“在这里住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什么怎么样?”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确定贺莲的所问。
贺莲有些为难,侧脸看向阳台外:“你和龙哥……有什么为难的事?”
他看出贺莲有意在逃避自己的眼神,也彻底明白了:“他昨天刚回来,很想重温和慕文廷的旧梦……”他见贺莲脸上显着不自在,难受低头:“但我告诉慕文廷有忧郁症,他就走了。”
贺莲回眸望他,他见到贺莲放心的眼眸,浅淡苦笑:“我不想和龙重天,不愿做别人的替代品,所以会尽力回绝,但是有天无能为力或许 也就……嗯……”
“阿辉……”贺莲真想此时此刻把他带走,但还是被理智阻止了。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人难堪的话题,几步走到阳台的罗马柱边,微微把身斜靠:“他们好像不太喜欢慕文廷?”
贺莲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今天来的人,他们好像认识慕文廷,好像又故意不理他。”
“啊,是这样,因为龙哥和文廷在一起他们很不喜欢,龙哥这个年纪该结婚了。”
“他们没给龙重天压力?”
“老大不是虚名,所以他们只能给慕文廷一些眼色,但也说不了什么,谁都觉得他们不会长久……”以前这些对贺莲来说倒没什么好在意,但现在他也是陷入迷局的人,说得越多越让他彷徨便转而:“你第一次到香港吗?”
“嗯。”他莫名为慕文廷感到哀伤,沉落回应。
贺莲走到他身边,低望他:“很想带你去走走。”
“贺莲,我有事和你说。”
忽然从厅内传来龙重天的声音让他和贺莲都惊了一跳,他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刚好被束起的宝蓝天鹅绒帘子遮挡,便刻意望内缩了缩身子以避免被龙重天发现。
贺莲眼角递见他使来的急色,便故作独自闲在阳台的样子,边走出阳台边道:“龙哥什么事?”
“明天你和他……”
他听着龙重天渐渐变远的声音猜想龙重天是在向贺莲交代明天的事,心里顿然又拨开愁云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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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龙重天便让人开私人飞机把他们送回了那个城市。
他的家在与那个城市相邻城市的小乡城,是个有山有田的地方,乡城越有几百户人家,上千人,算不上富裕的地方,近年来发展乡村旅游,乡路拓宽才渐渐变得繁荣起来。
临近傍晚,贺莲载着他穿过据有乡土过年喜庆的热闹街道拐进条小巷把机车停在了一家朴实的农家小院外。
他取下给父母买的礼物进了农家小院,眼见在鸡舍边喂鸡的父亲正要将“爸爸”唤出口便急顿住。
他的父亲见家里突然来了两位打扮新潮的年亲男子岁月蹉跎的脸显出惊奇问:“你们是?”
他反应过来冲自己的父亲笑了笑:“大叔,我是许辉的朋友,他工作没办法回家让我替他带点东西回来。”
“哦,快进屋里坐。”他的父亲心生感激忙招呼他和贺莲入屋。
他提着东西进了自家的小平房,把手上的新年礼物放在厅边的小桌上望向从房里走出来的母亲:“阿姨,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他的父亲望向自己婆子投来的疑问目光:“他们是阿辉的朋友,替阿辉送东西来。”
“哦,快坐。”他的母亲慈祥招呼。
“嗯。”
他落坐小桌旁的凳子上拉着贺莲:“坐下。”
“阿辉受你们照顾了。”他的母亲给他们倒了茶分别端到他们面前。
他笑而不语轻摇头接过了母亲手里的杯子:“阿姨身体怎么样?听说你去年动了手术。”
“还好那孩子弄到了钱,我这病才治好,他不回来是不是忙着还钱?”
“啊!”他不知怎么回答,回避低下头喝起茶。
“你们晚上留在这里吃饭。”他的父亲招呼道。
他不想留得太久徒增感伤:“赶到镇上的旅馆会很晚。”说着,他把手上的茶杯放在小桌上,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红包塞到他母亲手里:“这个钱也是他让我带给你们的。”早上龙重天给自己的所有手下都发了红包,也给了他一份,他不是钱财如粪土的人便也拿了,正好回乡安排着用。
他的母亲捏着手上的红包蹙眉:“在外也不容易,这又是东西又是钱,你帮我交代他在外面多照顾着自己,睡觉别踢被子,家里现在都好,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要紧。”
他点头回应,望着自己母亲发鬓的白发一会:“对了,他要我替他拿些东西。”
“什么东西?”
“我知道他的东西放在哪里。”他说着脚步出了屋拐进了紧挨着正屋的另一间小屋,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