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午五点多就回来了。”
“嗯。”听到他回家,贺莲为他感到安心。
“小贺,龙重天是不是让人监视我,他怎么知道罗小哀?我的身边除了你,还有谁?”他本来不想显出心里的惊慌,但对命运 相系的贺莲还是隐藏不了。
“不是我……”贺莲忙道。
“我知道不是你,可是他怎么知道?”
“学校有龙哥的耳目,是谁我不清楚,有些事用钱就能安排,所以我才不让你和罗小哀走得太近。”
“我们怎么办?他会不会也在公司里,或在跆拳道馆安排什么人?”
贺莲思索:“他的公司不清楚,但跆拳道馆的老板以前是我的教练,师兄弟都是一年前进跆拳道馆,底细我都知道。”
“这样……我们先不要见面,就怕他已经派人来监视我。”
贺莲知道龙重天疑心重,也懂得他的顾虑:“嗯,我们少见面。”
“跆拳道馆我也会尽量少去,大概两周去一次,这样龙重天应该不会怀疑。”
“嗯,我会每天给你电话。”
他被贺莲的话温暖抛开白天的紧张微微笑起:“嗯。”
“别太担心,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依依不舍互道了多次晚安,他们才挂下对方的电话。
有了情人的安慰,这夜他总算安下了心来——或许醒来还要再面对那位叫人不得不堤防的霸道男人,但贺莲的言语是他最好的镇静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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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和贺莲想相见的日子里,他把精力投入在了论文和工作上,这样忙一些,那么时间也就过得快一些。
他去跆拳道馆的时间少了,在家的时间便多了,因此龙重天的突然袭击都能见到他。
这些日子龙重天到过他的住所两次,两次都是坐了一会,喝了半杯水就走,没提起之前的事,也没说出让人不安的话,只静静看他写论文,或者做账。
跟这样一会暴躁,一会又静默得泰然的霸道男人关在一间屋子里简直让他有关在野兽笼内和随时会野性大发的野兽相处的感觉。不过忐忑归忐忑,他还是装作不在意地忙着自己的事,不论是真忙,还是装忙,只要不用和龙重天正面相对便觉得很快能撑过去,撑到龙重天走了,他就仿若鼻塞通气般畅快。
他不算天生的乐观主义者,可是在这样的日子中他不想让自己总沦陷在惊惶中,总暗自鼓励自己只要撑一撑再撑一撑熬过去,总能盼到解放的那天。
过了立夏,越来越多商家卖起了泳具,这天他下了班到家附近的便利店打算买些食物回去,不经意走过一道货架见到挂着各色纹理的泳裤,不由想去游泳,脑中就有了和贺莲穿着泳裤在沙滩上奔跑的快活,他知道这或许是很远的梦,但他还是盼着有一天能和贺莲自由自在的在一起,抱着这样的希望他为自己和贺莲各挑了一件泳裤。
结账后,他把泳裤塞进了挎包内,想着过两天去跆拳道馆就把其中一件泳裤 给贺莲,顿然又觉得害羞,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想还是自己先收着,等有那么一天,两人能大大方方一起去游泳时再拿出来。
“慢慢吹轻轻送人生路 你就走就当我俩没有明天就当我俩只剩眼前……”
他的想入非非还没过,挎包内的手机彩铃响了起来,掏出手机只见蓝色闪耀的屏幕上一串陌生的号码,他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便不想接,因为知道这只手机电话的人只有两个,一个自然是贺莲,另一个就是罗小哀,公司那边他只给了公寓的固定电话,而给罗小哀手机号码只为了让罗小哀帮忙在学校图书馆查书籍。
“你的眼神充满期待我的心中尽是未来空气之中弥漫着恋和爱……”
手机彩铃断断续续没有停过,好像不接通便不罢休,他被烦得无奈,只好接通电话:“喂。”
“文廷,救命,救命,啊,救命——”手机那头传来了罗小哀慌乱的呼救。
他被罗小哀惨兮兮的声音弄得揪心,连忙问:“你出了什么事?怎么了?说清楚。”
“他们抓了我,第三码头四号仓库——”
“谁抓了你?”他紧蹙着眉追问。
“青龙帮……啊……不要……我……嘟——”
第五十八话:血杀
手机那头在罗小哀惊慌的求饶下被掐断,他捏着手机奔到街边招了辆车就坐了上去,没等司机开口问话,他就急忙道:“第三码头——”
他和罗小哀交情虽不深厚,但说来也算他重生后的朋友之一,路遥知马力,认识的时间长了他觉得罗小哀并没起初想的糟糕,相反他很感激罗小哀的两次出手相救,虽然他知道罗小哀是出于垂涎慕文廷,但终没纠缠不休,一切的一切让他不禁为罗小哀紧揪着急的心。
“快点,司机麻烦快点。”
“这里是限速道。”司机不耐烦道。
他目光直望着宽大的挡风玻璃,催促:“麻烦尽量快一点。”
计程车飘过一道黑漆漆的海岸线到达无人森静的第三码头。
他手忙脚乱地从挎包内掏出钱包拿了张一百元交给司机就匆匆下了车,司机抓着钱将头靠在车窗边喊道:“先生,还没找钱——”
他顿住脚步,望着寥凄凄的码头担心起待会离开招不到车,就匆匆几步回到车门边道:“钱不用找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等下还坐你的车。”
司机来回望了眼这静得吓人的码头,生怕被打劫:“你快点回来,我只等你一会。”
“你等着,我会加钱给你。”他说着,脚步已经离开了车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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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港口中货仓林立,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四号货仓,只能小跑着到处寻觅,渐渐一众脚步躁动了漆黑的静夜,只见六七个男人从一个货仓里匆匆走出来。
怎么办?
他虽然学了跆拳道,但见那些男人高大魁梧心里不禁慌怕寡不敌众,正想躲到货仓墙边,那些男人皆顿住了脚步望向他。
他知道躲不了,索性壮胆喝问:“我的朋友呢?”
其中一个男人偏着头摆出一夫无赖相:“他死在了里面。”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顾不得太多,冲过去一把揪住了说话的男人。
他知道这些人要是龙重天派来的,那么一定不敢随意动手。
的确这些男人们没有动手的意思,只一起上前将他从那男人身上拉开,和他发生了些许自卫的肢体冲突。
他已被龙重天激怒一个过肩摔就把搭着自己肩膀的那个魁壮男人撂在了地上,挥着拳脚就和周围的男人打开。
那些男人是听命于人,现在完成了任务正急着离开,就与他边打边跑,取了停在不远的重击驰离。
重机发动的声音和夜灯划破了码头的静与暗,他追不上重机的喧杂和刺眼的光便返身快步入了四号仓库。
“罗小哀……小哀……”
他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仓库,眼前的望不清让他更为罗小哀着急便大唤着罗小哀,突然脚尖被一个物体所绊,他心 里觉察那应该是个人的躯体便停住了步伐,低望地上修瘦的阴影低唤:“小哀。”
“哈……哈……”
听到这残喘的声音,他知道脚边一定就是罗小哀,猛地跪身摸索地抱着罗小哀,只觉罗小哀的身上一片湿粘,而且血腥味扑鼻,于此他判断罗小哀应该伤得很重。
“哈……”
罗小哀说不出话的喘息让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忙掏出手机暗开手机屏幕的灯,借着灯光照向罗小哀,手机灯光下一张血呼呼的脸将他吓了个透心凉,他的眼眶一下湿了,颤抖喃喃:“小哀,你不会有事……”一边就急慌慌地拨打了急救电话:“第三码头四号仓库,有人受了重伤,快来,快——”
只觉那抓在腰间的手向下瘫垂,他忙搂着罗小哀哽咽:“小哀,小哀……”
他很怕很慌,不知道在救护车来前该做些什么,便抱着罗小哀冰凉的血躯等着救护车。
救护车赶来,随车的医生检查过罗小哀的身体就宣布其已死亡,他整个人呆若木鸡般失了魂,听闻医生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他才回过神答:“同学。”
医生狐疑着他:“你要跟我们去医院。”
他清楚自己不能扔着罗小哀不管,于是就跟救护车到了某医院,随着罗小哀的尸体进了太平间。
罗小哀额上有重创,腹部中了一刀,而致命的一刀则在喉管上,很明显是被有意杀害,医院因此联系了警方,他站在太平间还沉浸在悲伤、气愤、茫然各种说不清的情绪中就被几个警察截住带回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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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死者罗小哀是同学,你怎么在仓库?”
他还没从罗小哀死亡的悲痛中解脱出来,美眸中透着茫然和悲伤低望坐在对面一位老警察,声音呆滞回道:“他打电话向我求救。”
“知道是谁杀的吗?”老警察继续追问。
他五指悄悄紧抓起大腿上的裤子,彷徨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但又怕警方着手调查青龙帮会连累到贺莲,默了一会才开口:“不知道,赶到时他已经躺在仓库里,满身是血,都是血……”
老警察见他手无缚鸡之力,生得很端正,此时又哭丧着脸,难辨其是否是凶手就边做着笔录,陷入了沉思:“你们的关系怎么样?平时死者和什么人来往?”
他抽了一鼻息:“我和他还可以,以前住在同一宿舍,他……他在G店打工,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你说和死者关系还可以,请详细解释。”
“平时关系还好,住在宿舍时常一起吃饭,跳级就淡了。”
“这里有份资料,你填一下。”
老警察说着将一份表格给了他,他拿过表格按照老警察的意思填了名字、身份证等等当然那些信息都属于慕文廷。
老警察接过他填好的表格扫了一眼道:“你这些日子不要出远门,以便我们联系你,希望你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对死者有什么发现请尽快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他接过名片,老警察又道:“你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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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脚无力地走出了警局,看着眼前的路却不知道身在什么地方。那时他在太平间很茫然,警察来了,说请他到警局,他也就坐着警车到了警局,现在望着昏暗的夜路竟辨不清自己在哪条街上,而此时已是三更夜街上的车辆少得可怜更不用说打车。
不过他不想在警局外逗留太久,于是徒步走了十分钟见到迎面开来一辆计程车才留步打了车,计程车司机问他去哪里,他不自说了贺莲的地址,到了地方才赫然发现,但他此时确实想找个人依偎,因此付了钱便下车到了贺莲住处楼下。
贺莲开门见到他脸庞上的愁云惨淡,着急问:“怎么了?刚才我打了很多通电话给你。”
他走进房门,把头顶在贺莲一边肩头,抬手紧抓住贺莲一臂颤抖:“罗小哀死了,死了。”
贺莲和罗小哀不熟所以触动不大,只有些惊讶,随手将厅门推上,把手抚上他的头,低沉问:“他怎么死的?”
他猛地抬头望着贺莲,紧锁眉头愤愤:“那天你没听到龙重天的话?他说要变成撒旦,他做了……”他激动地把沾有罗小哀血的双手举向贺莲:“罗小哀被割了喉管,全身都是血,他是嗜血的魔鬼……”
贺莲拧着眉望着他那双干结着暗红血痂的手,握住那一双手腕将他牵到浴室,把他的双手按入洗脸盆内:“把手洗一洗。”
他不满贺莲的平静,挣扎着被贺莲搓洗的双手:“我该怎么办?不能让罗小哀就这样死了,龙重天应该入狱。”
贺莲紧闭着嘴不语,默默紧拉着他的双手。
贺莲不相信龙重天会突然杀一个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虽然说龙重天在道上发起狠来六亲不认,但是绝对不会无故出手。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别乱来,这件事我会找机会问龙哥。”贺莲见他激动,因此不敢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怕他认为自己是在偏袒龙重天。
可他还是认为贺莲在偏袒,就将一双湿手从贺莲的手里抽出粗鲁推了贺莲一把怒道:“到现在你还是向着龙重天,他永远是你的大哥,别人的生命一点都不重要,我就只会乱来。”
贺莲忙解释:“我是想让你冷静。”
“我他妈能冷静吗,长这么大我没见过人流那么多血,干望着一个人渐渐死在自己手里,然后进警察局被警察询问,还要被当成嫌疑犯,都是因为龙 重天,他才是凶手,凭什么让他逍遥法外,凭什么——”他歇斯底里怒吼道。
贺莲紧握住他的双臂摇晃道:“你冷静点,先将事情弄清楚。”
“我现在冷静了……”他抬起一只手臂抹泪,丢下:“你什么时候都是站在龙重天那一边。”便一把推开贺莲奔出浴室,开起厅门跑出了贺莲的公寓。
“喂!阿辉,阿辉——”贺莲紧追在他身后,但下了楼就不见他的身影。
第五十九话:酒吧
他回到家一头栽在了床上,脑中挥不去罗小哀被抬上救护车那血淋淋的惨样。
这时挎包内的手机响个不停,他不用看手机也猜到是贺莲的电话。
手机将他的心吵得更烦乱,拖过被撩在床角的挎包掏出手机,给了贺莲一封短信:“我想安静一下。”
不久贺莲回来一份短信:“嗯,我不是为龙哥说话,只是不希望你做无畏的事,记住还有我。”
他看完短信将手机放到了一边,抓过枕头就把脸埋入了枕头内,痛哭起来,他无法面对一个生命以血淋淋的方式结束,也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深深自责。
虽然他气势汹汹说着龙重天该入狱,可他还是顾虑很深,过年时和那一大帮黑社会用过年夜饭,他就已经明白黑社会盘根错节的关系,如果向警方供出是龙重天杀了罗小哀,警方要端掉青龙帮那么很可能连同贺莲也会被逮捕,而换个想法,如果龙重天有通天的本事压下这件事那么糟糕的就只有他——此时他已明白了贺莲,可却逃不了自己内心的纠结。
这样悲哀、惊恐、愤怒的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一夜无眠他窝在床上到了天亮,那糟糕的心情让他不想外出见人,因此也没起床上班,临近早晨十点固定电话便响个不停,他也不理它,只让它响到自然停,然后在一片宁静后被困倦侵蚀。
这一觉他倒睡得很沉,在闻见一通手机短信铃声才醒了过来,他想应该是贺莲的短信便伸着一臂摸向床头,按下按键只见是一封陌生短信,短信的内容写着:“罗小哀,晚上在蓝色酒吧见面。”
罗小哀?
他立了立惺忪的睡眼不确信自己的手机上会出现“罗小哀”三个字,疑惑着,他随手回拨电话。
“喂!”
他将号码拨出不多时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