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的眼 下——老红军

其它人惊的是陈国栋摘掉眼镜后的一对儿眼睛……太美了！这丫是娘们儿爷们儿都无所谓了。这对眼睛……会说话，能吃人……

“你这眼睛……带眼镜可惜了。近视的话，配副隐形眼镜啊。前些日子，我在广州认识一德国医生，人那眼睛……”只要能打岔

，成果说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不是近视，天生的干眼，最近有点加重，带着辅助视力的……”

杨云，成果，程猓，三人同时变石头！看着陈国栋。这世界真他妈的太小了！得癌症的，都没这么集中。

“干……是干眼，不是肝炎……不传染……”陈国栋有点被三人盯毛了，连忙解释。可三块“石头”听了不传染好像也不放心，

依然瞪着自己。

“干眼……就是干眼症……只是生下来就不会流眼泪……没，没……”陈国栋接着嗑巴。

“他说是车祸你就认为是车祸吗？”程猓莫名其妙地打断了陈国栋有关干眼症的说明。成果的努力……全泡汤了。

果冻也挺聪明，马上领悟了程队的意思。“哦！我是法医。能允许我看下病人的伤口吗？”申请。

除了警方人员，“病人家属”的杨云和成果都呆了。就连俩白大褂也没想到……果冻，居然是法医？！不是普通的条子？

“现在病人还没苏醒，检查伤口可以等病人清醒之后……”高个的医生拒绝。

杨云听了这话就有点心凉。完了！所有的谎言都编圆了只有李冬的伤口……四眼儿是法医，枪伤，一般的外科医都能看出来更何

况法医。

“不行！要立刻确认！”程猓终于找到突破口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病人现在还没渡过危险期，如果打开伤口发生意外谁对病人负责？谁向病人家属交待？”医生坚决不同意。

“这里有病人家属吗？哪个是李冬的家属啊？”程猓嚷。他太知道杨云成果李冬的关系了。某种意义上，成果希望李冬被正法，

如果杨云真爱成果，他就不可能为李冬豁命……

没人说“是”。

杨云再想护着李冬这会儿也没用啊……

“查！出了问题我兜着……”程猓巴不得李冬出“问题”。恶人恶报，替牺牲的战友报仇……

“你们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立刻让你们死——！”

别误会别误会！这句话不是杨云说的，更不可能是成果说的。俩医生的嘴巴也没动。大家一起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门口——年轻

的李冬就站在那儿！发出愤怒的吼叫。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见鬼了。这“人”……怎么跟躺着的这位长得一模一样啊？唰！地一下，齐扭头，再看病床。李冬跟个木乃伊

似的，在床上啊。那门口的……鬼啊~~~~成果清清楚楚记得年轻时的李冬，没出息地在心里叫。

“你是……李小冬？”杨云开口问。

毛啊？怎么老的叫“李冬”，年轻点的“鬼”就叫“李小冬”了？这也太排了吧。成果向杨云的身子不自觉地贴了又贴。

“我是病人家属！我是李冬的亲弟弟！我不允许你们动他，谁敢动就试试！”李小动蹭！地一下就窜到了病床边，护住了床上的

李冬。这速度……成果怎么觉得他没长脚呢~

“我是医生不会乱来……”四眼儿果冻，简直就是一山芋脑袋。这还是开绷带验伤的事吗？他还说呢。

“我也是医生！昏迷中的病人不适合触动伤口。即使他不是你们眼中的好人你们也不能故意杀人！”

程猓听到“故意杀人”的字眼时心里立刻变得灰蒙蒙的。他有种预感，怕是……这次李冬又要从自己的手心里逃掉了。

75

程猓和陈国栋从医院撤出来得有点狼狈。

李冬亲属的及时出现让整个“战局”发生了决定性的转变。成果是职业律师，李小冬居然还是个已经拿到医照的医生……程猓就

是再强硬，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执法犯法。程猓想先离开医院从长计议，临出门前，他回头说，“成果，什么时候回广州？我请你

吃饭啊”

“好啊！选日子不如撞日子，就今天吧”成果说着，抬腿就走。他是想陪着程猓赶紧离开，好争取时间让杨云处理李冬。

“你不能去！”杨云一嗓子，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也不摆款了。

成果转身，走到杨云面前，“把今晚咱俩睡觉的地方找好了打电话给我……”说暗语呢。接头的地下党一样，一个劲儿地还冲杨

云眨眼睛。意思就是，你赶紧弄李冬，我替你拖着警察。

“你别去！”杨云低声，竟带着几许乞求。出手还把成果的手拽住了，情侣的身份暴露无遗。在场的俩医生和李冬弟弟都开始在

病房的天花板上找蜘蛛网……哎你说这大冬天的，蜘蛛都跑哪儿去了呢？找啊找啊找。

看着成果“跳火坑”，以前是杨云“无能”，没办法。现在成果都是人老婆了，再不管，这不明摆着要带绿帽子吗。

“杨云！”成果低声叫了声杨云的名字。把手硬从杨云的手里抽出来了。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懂事了？赶紧办正事！李冬

要是被逮着，一窝藏罪就能判你十年！

杨云知道成果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成果呢。两人跟一个赴刑场一个留监狱的生死战友一样，依依惜别。走在外面走廊上的

程猓心说，老子真他妈的多事！请什么屌客啊。这俩……德性！越分感情越深的鸟样！

成果坐程猓和四眼儿的车又回到了市区。一路，因为多出个四眼儿，再加上程猓心情不好，三人没一个主动开口说话的。

又是冬天。最上口的好像就是火锅了。程猓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又把成果带到了一家火锅店。下了车，他对四眼儿说，“今儿就

到这儿。忙的话就先回吧”

陈国栋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没事儿，肚子也饿了。要不，我请你们吧，程队……”一挑帘子，带头进了火锅店。

这么个大灯泡在边上照着，自己还能跟成果干嘛？程猓怎么觉着今天这么背呢，全世界的人好像都跟自己过不去。

等酒菜的功夫程猓拉客套话，问了些成果的近况。成果跟罪犯似的，一五一十老老实实作答。程猓更觉得这顿饭吃得多余了。

“成律师，你是怎么跟我们老大认识的？”四眼儿在一边兴趣盎然地插嘴。还老大呢，你当自己警匪一家啊。程猓在心里鄙视。

“在酒吧。俺俩为争一个女人干起来了……你信吗？”成果说。

“真的假的？那后来呢后来呢。怎么解决的？”四眼儿立刻兴奋了。

“后来？……后来你问他”成果看出程猓一直不开心。也是啊！杨云内老小子得了便宜卖乖……所以成果故意把话题引向程猓。

“程队~~后来呢，说嘛~~”四眼儿对着程队撒娇。

“后来就放女人走咯，俺俩就成哥们儿了……”

靠！这弥天大谎也是警察撒的？我看你比李冬还坏！成果在心里骂程队。

四眼儿显然有点失望。刚燃起的兴趣又被程猓扑灭了，显得很无聊，抽着烟，压着热茶……

三人手里的烟，就象夏天的三盘蚊香。嫋嫋的烟柱，慢慢向上升腾着……抽一口，压口茶……酒菜终于上来了。

开吃后好像也没什么话。程猓一杯杯喝着啤酒，喝一口就和成果干一下。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喝，是想把我灌醉咯？”

成果的心情也不好。程猓和自己的感情最令自己尴尬。说尴尬……大概有点对不住程猓。可在杨云和程猓之间，选后者根本不可

能。成果明白为什么两年前即使杨云离开了自己也无法再和程猓在一起。就是因为自己和程猓在一起干那种事才逼走了杨云……

成果可以和任何男人上床，但在精神上背叛杨云……他永远做不到。

“你随意，我干了！”

程猓咕咚一口，又是一杯啤酒下肚。成果真不知该怎么劝这样的程猓。他既感谢身边的四眼儿又有点开始恨这个大灯泡了……有

他在，程猓就不能太过分，可有他在……自己也没法儿对程猓说自己想说的。

没法儿表达就只有实际行动了。成果不停地把烫好的菜，肉往程猓的盘里夹……

挑了一大筷子的辣酱，“你爱吃辣的，再加点！吃菜，别空着肚子喝……”

程猓猛地抓住了成果给自己添辣酱的手……

程猓看着成果，成果也看着程猓。火锅的热气飘在两人之间，就象隔了一层热热的纱……

陈国栋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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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加了，太咸了……”程猓终于开口，松了抓着成果的手。

“哦！哦！那就多吃点菜……”成果尴尬地把手收回来。他突然觉得好累……果然自己不适合照顾人，还是杨云伺候自己最好。

成果对自己真的再没那个心了。程猓就是想到了这点，他才激动地抓住了成果的手。和成果在一起的三年，不论成果高兴不高兴

他都不喜欢照顾人，一直是自己照顾他。现在，成果给自己夹菜添辣酱……说明他已经把自己当外人了。

程猓再也没开口主动说话，他只想吃完了早点和成果说再见……

酒喝得太多太猛了，终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要去洗手间。四眼儿马上站起来扶住他，“我陪你去吧，老大~”讨好地说。

“滚开！”程猓一句，甩开了人。四眼儿大概跟程猓还不熟，冲成果尴尬地笑笑，听话地又坐下了。

成果跟在程猓的后面离开了桌子，“你慢慢吃，我陪他”两人离席。

去厕所的路上成果的手机响了。没接呢，成果就知道是谁。有点烦，但还是掩饰不住满心的欢喜，“杨云你干嘛~~~正事忙完了

~~”眼睛瞄着前面的程猓，嗲不叽叽地接电话。

“在哪儿呢？”杨云劈头就问。

“你别过来了，我们这儿马上就完了……完了我给你打电话”成果说。

“在哪儿呢？”杨云的嗓门大了，还有点火。

“哦！在……”成果乖乖报门牌号码。

程猓一进厕所就吐了。成果慌忙掐了手机，过来扶程猓……

“是他的电话？”程猓吐完了，脑子大概一直没糊涂，问。

“嗯！是杨云，他问我在哪儿，要过来接我……”成果对程猓从没隐瞒过自己和杨云的事。这点，最让程猓钦佩，同时也感到最

无力……

“你不在乎他和李冬了？李冬爱杨云……你一直知道的”程猓说着，痛苦地将自己的脑袋仰在了身后成果的肩上。

“李冬对杨云怎样与我无关！程猓……你一直知道，我迈不过杨云这个坎儿……”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即使没杨云你也不打算和我在一起……”程猓真的很痛苦。

“程猓~~我不是讨厌你，是，是，是命！让我先遇着他，爱上他……”

“是他爱你，你才爱他……”

“这有区别吗程猓？两年前你答应过我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我挺好的！只是见到你……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程猓，我还是那句话。这辈子算我欠你的，下辈子，如果没杨云……”成果伸出双手，搂住了程猓的腰。

“就连下辈子你都要算上他？成果，我求老天爷……让我下辈子也别遇见你……”大概因为成果搂住了自己，程猓的心一下就静

下来了。勉强的感情有劲吗？程猓问自己。

“程猓，杨云这两年真没跟李冬在一起。两年前，在机场他们就分了……”

“所以你就替他离婚，又把他找回来……”

“不是杨云要离，是女的要离……我们……谁都没找谁。是命！真的程猓，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杨云，这辈子没人能分开我们，

除了我们自己想离开对方……”

“是吗？那我就祝福你了。不过，你有老婆孩子，杨云有犯罪嫌疑……别怪我没提醒你……”程猓直起身子，挣开成果的怀抱。

“哎你丫白眼狼啊？谁说过的，我哥们儿就是你哥们儿……”成果在程猓身后叫。

“谁跟你哥们儿啊？黑律师！蛇鼠一窝！我人民警察，今天就和你划清界线……”程猓洗完手，晃出洗手间。

“我就知道你丫跟我交朋友没安好心……”成果还追在程猓的屁股后面骂。

“那你说我交你安的什么心？”程猓转身，伸出胳膊搂住了成果的脖子，把全身的重量都压成果身上了。他无法否认，只要有杨

云成果才是“活”的，只有“活”着的成果最可爱……

“我哪儿知道啊……”成果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忍心推开程猓。程猓好像已经接受自己和杨云了……

两人小哥俩儿一样搂在一起走回桌子。桌前，除了四眼儿，还有……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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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你怎么到得这么快？”成果叫。满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

至于吗？程猓在心里鄙视。知趣地将膀子从成果的肩上拿了下来……

“哎？他去洗手间找过你们。他说他跟你们打过招呼了……”四眼儿叫。

“他是嫌疑犯！你连他的话也信？”程猓坐回自己位置。

“杨云~怎么到得这么快？我以为你还在医院呢？”杨云坐在了成果的位置上。成果拽过把椅子，靠着杨云的身子就坐下了。对

面的俩大活人，火锅上空的“白骨精”一样，化成一股青烟，拧巴了两下，就不存在了……

“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附近了……刚进来想上厕所，里面人“太多”，就没进去……”杨云说完，竟然轻轻刮了下成果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