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摸了摸天香的头,说:“以后,朕多多陪着你,可好?”
天香一双瞳孔大睁,恋恋不舍地看着我。
久久不语。
皇上阴下了脸。
天香吸了吸小鼻子,把脸埋在皇上的怀里,说:“可是,跟皇上下棋,不能掀棋盘。”
……
……
意思是说,跟我玩儿,可以掀棋盘?
皇上拍了拍天香的头,道:“朕允许你悔棋。”
“苏然苏然还会教我弹筝。”
“朕会找最好的乐师教你。”
“苏然苏然化妆的样子好神奇,一张丑脸一下子就变得漂亮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一脸的遗憾。
众人都沉默。
这日的一切,就如此不了了之了。
这以后的日子里,天香从这偌大的院落里走了出去,封为昭仪。
我一直以为,这昭仪只有女子能胜任,却没想,这孩子却在皇宠下成为了历史以来第一位的昭仪。
我想,如果苏承锦入了宫,是不是当时便会被封为昭仪了?
不管如何,我有些庆幸了。
这以后的日子里就不用再受天香缠人的痛苦了。
摸摸闱墨童鞋……跟乃挥手绢,军训加油加油加油
25.
天香离开,我这小日子就过得滋润了起来。
偶尔闲暇的时候跑到珞环的楼阁里品品茶,赏赏完全看不懂的字画。
再无聊了,命小李子拿着珠宝去打造一副麻将,找珞环,沐泠等人凑成一桌,玩儿各种麻将。
小日子过得好不舒坦。
每隔三天,给母亲写一封书信。
每一天,收到母亲三封的书信。
信里的内容千篇一律,最近天热,别晒伤了身子,好好儿保重身子。
我问她,过得可好?
她一直说,很好很好。
我总喜欢看着信傻笑,笑的一脸欢乐。
直到,再一次接到书信时,我从信纸上看到了白纸上有着轻微的,被泪水濡湿的痕迹。
我给了小李子百两,让他出去打探一番。
小李子拿着百两,贿赂各位公公,终于拿到了通关的令牌,走出了皇宫。
等他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沉重。
我问:“怎么了?”
小李子说:“最近苏府的生意不是很好,得罪了皇上,生意自然是好不了多少。如今,苏老爷还有大夫人总是给您的母亲施加压
力,让你在皇上跟前说上几句好话。”
我有些嘲讽地看着小李子。
握住信纸的力气加重,垂下眼帘,我说:“如果不是因为母亲,我……”我会灭了整个苏府。
小李子推了推我,“公子,公子……”
我“啊”了一声。
等物品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沐泠的宫监跑到了墨楼,请我过去搓麻将。
我点点头,梳妆打扮了一番,同小李子一同走出了厢房,去了沐泠居住的静阁。
步入厅堂,发现是三缺一,缺的是我。
珞环,沐凌,我,最后一位……竟然是天香……
我感觉天空落了一道闷雷,正好儿把我这神经劈成了两段。
我有些戒备地看着天香。
天香咯咯笑,见到我就奔过来抱住我,说:“苏然苏然,我最近好忙,都没空找你玩儿~~今儿刚忙完,我就想来找你,半路被沐
泠拦截,说是要搓什么麻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是,沐泠说,苏然苏然也会一起玩儿,沐泠还说,这东西是苏然苏然带入
宫里的~~~”
……天香,你别抱着我不放了。我觉得喘不过气儿了……
天香,你再这样,我会生病。
病的名字叫:天香恐惧症。
天香终于放开了我,拉着我的手坐到了麻将桌。
四人一桌,我耐心地教导天香如何玩儿麻将。
天香还算聪慧,一点便痛。
可能是新人的关系,才上来数把,便连赢。后来,运气用尽,一连输了数把。
我挑起一道眉毛看天香,心里算计着已经到了他掀桌子的时候了。
把放置于麻将桌上的金子银子丢给小李子,以着眼神儿按时他“收好”。
小李子点点头,一脸的明了。
果然,这一盘天香又一次输了。他那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把麻将桌给掀了,包括珞环还有沐泠放置于桌上的金银珠宝。
珞环和沐泠面面相视,然后一齐看向我。
我拍了拍双手,冷冷一笑道:“天香,做得好。”
天香委屈地抿了抿嘴,不说话。
我从椅上站起身,对珞环还有沐泠点点头,道:“时辰不晚,我先回去了。”语毕,我便朝着大门走去。
天香马上奔过来握住我的手腕,不让我走。
我说:“放手。”
他眨眨眼,委屈地说:“我还没玩儿够呢……”
我挑起一道眉,询问:“还想玩儿?”
“……想。”天香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眯起眼睛,我冷笑着说:“行,把掉到地上的麻将都给我捡起来。”
天香有些无措地看着散落于一地的麻将,又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我重新坐到了椅上,翘着二郎腿儿看着天香,说:“你要是不愿意,就不要再玩儿了。”
天香咬了咬嘴唇,蹲下身子捡麻将。
眼见一群宫监要帮忙,我大声说:“谁都不许帮忙!”
天香哀怨地看着我,含在眼眶的泪水轻轻地掉落下来。
我视若无物。
天香不言不语,小媳妇一样把麻将都捡到桌子上,胆怯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对天香招招手。
天香立刻跑到我面前站好。
沉默了一下,我说:“以后,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知道了?”
天香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良好的耳力让我听到了一位宫监的喃喃细语。
到底苏墨是昭仪,还是天香是昭仪?
为什么,天香这么怕苏墨?
从椅上站起身,拍了拍天香的头,我说:“你是要留下来找别人继续玩儿麻将,还是要同我回墨阁一同用膳?”
天香那张哀怨的脸立刻就笑成了一朵儿花儿。
……真是应验了那句话。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
什么麻将,什么游戏统统都浮云了,天香追着我后面儿跑。
入了墨阁,小李子立刻准备午膳,让我和天香慢吞吞地用膳。
天香很乖,那小眼神儿频频朝我看过来,就好像小鹿一般的眼神。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与天香的双瞳对上,我说:“不准喜欢我。”
他瞪大眼睛,双唇微微开启,不说话。
我又说:“不许爱我。”
……否则,受伤害的人是你。
天香吸了吸鼻子,说:“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啊,我,我喜欢这种感觉。”
轻松?隐隐约约中,就想到十七岁那一年同二师兄一起离开凤凰山庄,他说,和你在一起很……
后面的话,我没能听到。
我垂下眼,说:“吃吧。”
我让他吃,他就放下手中的筷子。
吸了吸鼻子,说:“我入宫挺四年了,别人都说我天真可爱,可是,你说,我在这里好端端地活了四个年头,苏然,你以为,我
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
“最初来的时候,生病了,没钱看病,一直窝在房间里,等侍寝了,好一些了,可是,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了。”
“哪怕是如此,你也不许喜欢我,不许爱我。”我说。
隐隐约约中,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哽咽声。
他一字又一字地念着,苏然,苏然,苏然苏然……
可是,我很寂寞啊,我真的好寂寞……
苏然,四年以来,你是第一个即使被我缠得厉害了,也不会厌恶我的人……
不会从心里厌恶我的人。
我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
桌上的菜肴凉了,被小李子撤下去了。
我从椅上起身,回到了厢房,坐到了椅上。
天香紧跟在我的身后,站在了我的身畔。
我说:“以后,别再来墨阁了。我不想再见你。”
“……苏然。”
当一个有权势的人,听一个普通的人的话,那是因为害怕。
怕那个人会离开自己。
天香,你听我的话,是因为怕我讨厌你,是吧?可是,你的喜欢对我来说,真的……
你的身份也好,我的身份也罢,在一起,只会痛苦。
天香一步步地走到我面前,那张可爱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他吸了下鼻子,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便转过了头,离开了。
那一扇开启的门外,小李子一直看着。
等天香走了,小李子说:“公子,你这样对天香公子,不好。”
“我再对他好一些,对他更不好。”
“公子……”
“至少,现在他是昭仪,九嫔之首。”我们还是隔离得越远越好。
小李子不语了。
从这一天开始,我一直都没再见到天香。
偶尔,能从小李子的口中听到天香的消息。
小李子说,天香最近过得挺消沉。
不打麻将,不对弈,不发小脾气,就是望着天空发呆。
嘴里总是嚷着:你是蓝天,你是白云,你是风,你是云,你是雾……
最初是深情款款地念着,后来那脸就成了阴云,说:你是阿猫阿狗,你是蟑螂,你是王八……
最后一句,却成了“你他妈什么都不是。”
我一听,就笑了。这孩子,都学会骂人了啊。
最近宫里很热闹,到处都忙碌成一团。
三天后,就是皇上的寿辰了。
小李子说,天香练武练得很勤奋。
我点点头,继续坐在椅上看着从藏书阁借来的草药学。
第三天,皇上生辰的那一天,听说宫里的每一位嫔妃,每一位男宠都被邀去参加晚宴。
人数众多,因此在御花园中以着回形摆满了酒席。
中间空着位置,让歌姬舞女表演,让众人的性质提高。
这天晚上,我很认真地给自己着装打扮。
一袭暗红色的衣裳,闪闪发光的发饰,冶艳的妆。
当我画好了,笑看小李子时,他的双瞳瞠大,眼中有着惊艳。
半晌后,小李子说:“公子,您化妆的本事,真是……”
我轻笑出声,从椅上站起,在小李子的陪同下去参加夜宴。
暗夜,华灯挂满了四处,亮如白昼。
我挑选了不起眼,也不隐蔽的地方坐下。
不久,皇上着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步入花园里。众人都跪下。
皇上说,平身。
晚宴开始。
缓缓有美丽动人的女子步入中间的舞毯上,随着悠扬的乐曲展现出婀娜的身姿。
看向皇上位处的上方,我看到天香坐在了皇上的身畔,另一边儿,是一位女子。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自己斟酒。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珞环还有沐泠都坐到了我的身畔。
彼端,有一位位的人向皇上献礼。
各种礼,各种说辞……
这礼,从玉麒麟到美女,又从美少年到古董。
忽然,天香从椅上站起来,对着皇上的耳边儿说了些话。
皇上点点头。
他对宫监说了几句话,舞池里的歌舞停下,宫监大声宣布,天香昭仪为皇上献舞,苏然公子为皇上献曲。
公公这话一出,珞环与沐泠有些无语地看着我。
珞环说:“……本以为苏公子会选择别的。”
沐泠微微一笑,说:“事实上,这礼物也很适合走过路过一毛不拔的苏公子啊。”
两人对我笑,那眼神儿……
我不爱钱,我不爱钱,我真的不爱钱。
这时,天香已经步入了舞池。
我跟上,走入舞池之中,四处一瞥,便看到了一把古筝。
向皇上行礼,随后,坐到了古筝前的椅上。
我教给天香无数的曲子,可他在我面前跳舞,也只有那么一次。
第一次的配合,不知道能不能好。
我不确定我能放慢我的步调,我更不确定,天香的舞能追上我的曲子。
在一段不远的距离下,天香说:“苏公子,那一日的……第一首曲子,就可以了。我可以的。”
回天香一抹笑容,我轻轻地拨动着弦。
从慢到快,从悠扬到激烈……
我弹奏的很欢,而天香也追上了我的调子。
我想,天香一定演练过无数次了,这是一首复杂的曲子,跟上它跳舞,不容易。
此刻的天香很美。
那一抹轻尘惊艳了全场。
所有人的屏住呼吸,定定地注视着天香。
我从来不知道,一直天真纯挚的天香也有如此漂亮的一刻……
曲子再度放慢,曲子停下,天香向后弯起,如蝶般飘逸的身子停住……
世界仿若静止……
下一刻,曲子再一激昂,天香的舞步没有慢下,紧接而来。
当曲终,全程依旧一片的沉寂。
从椅上起身,我和天香向皇上行礼,天香走到了主位上,我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然后,舞池里又开始了一场又一场的舞。
只是,没人再去看舞池。
26.
珞环说,有些时候,最俗的礼物却能惊艳全场。
沐泠说,那需要绝对的技巧,绝对的美感。
两人说完,那双眼睛定定地注视注视着我。
对二人抛了个媚眼,我说:“我很漂亮,很有美感,我还惊艳了全场,是吧?”我得意。
两人轻笑出声,不说话。
彼端,天香敬皇上喝了一杯酒,便从位置上走下,朝我走来,就坐在了我们这桌空置的椅上。
天香笑吟吟地说:“苏然苏然,你瞧,我跟上了你的曲子吧。”
我点点头,给予赞赏。“天香公子能歌善舞。”
天香“咯咯”笑,“苏然苏然,我很努力,我非常努力了,你要给我奖励,我要奖励。”
我一愣,没说出话来。
然后,天香就从椅上起身,朝我怀里偷袭。
他那一偷袭,五师兄给我的凤凰金牌,孔雀男的玉佩便被他给偷袭走了。
他聚精会神地看,瞳孔里有着一抹审视。
他说:“我要哪个好呢?”
“……可以哪个都不给你吗?”我感觉上心痛。
我不说不打紧,我一说,他那双瞳看向我,闪烁着亮光,说:“你是说要都给我吗?”
“……那是别人送的礼物。”
“别人送你的定情之物?”他挑眉,一张脸就这样黑了。
蓦然,我眼尖地看到皇上朝着天香的位置走来。
让皇上来,又该认为是我欺负天香了。
叹了一口气,我说:“天香,金牌给我,玉佩可以送给你。”
我一说,天香眉眼弯弯,欢呼了起来。
我觉得整个心坎儿都在痛。
然后,皇上走到了这里。
我们几人立刻从椅上站起,向皇上福了福身。
皇上点点头,天香便扑入皇上的怀里,说:“皇上,苏然公子说天香这舞跳的美,送了天香礼物喔。”手里紧紧地攥着玉佩。
“哦?送了礼物?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