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谎言+番外——凌凌远歌

作者:凌凌远歌  录入:06-23

文案:

他为他建造了一座虚幻的城堡,带着他走过了记忆的空白,但是……由谎言建立起来的关系能维持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当谎言被戳破时他们该何去何从……

第一章

关上窗,借着月光打量床上熟睡的少年,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少年已经叫了自己两年爸爸,这个一直温顺听话的“儿子”,乔凯每天都如履薄冰,没有一刻是轻松的,如果有一天他记起一切,能承受所发生的这一切吗?

“你要对他负责,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童远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记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两年前童苫走后便毅然决然收留了这个孩子,并不是因为童苫最后的威胁,甚至有时希望他真的回来取走自己的性命,这样一切就真的都结束了,就不会在煎熬了。两年前的某一天开始,乔凯便埋藏了自己,活下来,只是为了赎罪,为了把小远养大成人,为了等待那迟早会来的惩罚!

时间真是快啊!时针划过十二点。已经三年了,当小远从医院醒来,自己局促的站在病床前想要解释,想要向这个无辜的孩子忏悔。思忖着害怕着他会有的任何反应,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孩子开口的却是“我是谁?我在哪?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乔凯上前抱住疯了似的拉扯身上输液管的童远, “小远冷静点,冷静点……”

“你是……你是谁?你认识我吗?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满眼迷茫恐惧的少年,几秒钟之后,乔凯做了一个让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我是你爸爸乔凯,你是我儿子乔远。”

“你生了很重的病,昏迷了很久,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边说边将少年拥入怀里。

“乔远……吗?”

“恩!”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你是我爸爸,你不生气吗?”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了,只要你在就好,我现在只有你了。”乔凯不知道自己怎么对这个还不太熟悉的男孩说这样的话,可是这一句真真切切,并非谎言。

“我们的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少年扫视着抚摸着一件件完全陌生的器具,觉得家就算失忆了也该熟悉啊!

“你忘记啦?我们以前不住这里,爸爸调离原来的城市,所以我们搬家啦。”上前一只手揽过少年的头:“好啦,不要多想了,我们要赶紧收拾一下,明天还要去联系新的学校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反正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个“爸爸”感觉好疏远,乔远认为以前和爸爸关系不太好吧!

乔凯用了能用的所有手段和人脉,迅速的改了童远和自己的户口和所有信息。以后只有乔远,十三岁,是乔凯的儿子,是同样的B型血,童远从没存在过;乔凯不是三十岁,而是和童苫一样的三十六岁,离异,前妻远嫁欧洲,没有其他亲属,只有一个儿子相依为命。

同样,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公司申请了调离A市,不论去哪里,只要不在这儿,只要没有人认识我们,只要还可以重新开始就可以了。

最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么一个突然多出来的儿子乔凯真的是手足无措,故作亲密的拍着他的肩膀,像个慈父一样抚摸他的头,心里却仿佛隔了几座冰山,话语里的关心显得那么做作。

为了掩饰那么尴尬的陌生和隔膜,乔凯尽量避免和“儿子”共处在一个空间,除了一日三餐,除了每晚在他睡着后帮他关上窗。这孩子怎么都不肯关上窗再睡,所以每晚帮他关好窗盖好被子成了乔凯必做的功课。

乔凯为乔远找了一所学费昂贵需要寄宿的学校,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把对这段父子关系的逃避变得名正言顺。适应新的工作环境并不算什么困扰,现在要比以前更努力工作才行,虽然还不知道怎么给他父爱,但是物质生活一定要是最好的,只要他需要的,怎样都要满足他。

那孩子在学校住了一个星期了,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就算打了电话两个人也只能对着听筒尴尬的沉默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

“您好,乔凯!”乔凯式标准开场白。

“您好,乔远同学的父亲吗?乔远受伤了,您看能不能来学校一趟……”乔凯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细问,急忙调转方向驱车前往乔远的学校。

校医室里,已经包扎完毕的乔远靠着枕头斜躺在病床上,见一脸惊慌的乔凯跑进来挣扎着要做起来却被身侧袭来的疼痛阻止。

“小远……”

“怎么伤成这样?”看着少年缠着绷带的右脚,粘着纱布的额头,还有脸颊的擦伤,嗓子里放出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微弱的疑问句

“乔先生,真是对不起,您把孩子交给我们,却出了这样的事,真的很不好意思!”旁边乔远的班主任一脸歉意恭恭敬敬。

“寝室上层的扶梯扶手松了,大家都没注意,乔远准备上床的时候不小心就滑了下来,结果就……”

“我可以带他回家吗?”

“哦,当然可以,乔远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呆在学校,我们学校有网络课程的,在家只要按时上网听课是没问题的,只要家长不要疏于监督,呵呵。”

“小远,你可以吗?”

“当然,当然好啊,我没问题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又立刻稚嫩的可以掩饰过去。

回程的车上,一个静静的开车,一个在副驾上假装睡着了,任车窗灌进的风吹乱额前刘海吹进宽松单薄的校服衬衣。一路无语,少年不知在一秒就真的睡着了,意识返回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小区里了,车窗也不知什么时候被静静摇上了。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人下了车,乔远费力的打开车门,一双手臂伸过来小心的将乔远的身体轻轻抱起。走进大门,一阶一阶攀着通向二楼一号的楼梯,乔远能感到对方有节奏的心跳,越加急促的呼吸,还有隔着双方衬衣传来对方的体温,一阵微热蔓延双颊。

进门,开灯,将怀里的少年放在沙发上,乔凯有些体力不支的双腿跪地喘着粗气。

“你还好吧?对不起,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明明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抚上少年脸上的伤痕,对方被碰疼了,条件反射的一闪。

“啊,对不起,弄疼你了!”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点不像那个人,轮廓分明一脸英气,反而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现在正低眉顺目,额前垂下的刘海挡住狭长眼睛里的任何情绪,薄薄的嘴唇微抿,似乎正在思考下面的对话。尖尖的下巴很秀气,这孩子竟然是这么瘦。

手掌在少年头顶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整个人搂进怀里:“我会照顾你的。”

这一下好了,每天乔凯下班后两个人就黏在一起。白天的时候,乔远就用乔凯租回来的轮椅“方便的”游走于卧室,卫生间,厨房,虽然有些困难,但基本的活动都可以做到,只是不能出门。

乔凯回来便一定要“照顾”他。乔远很不习惯身为男生的自己每天被一个大男人抱来抱去,最开始的几次,乔远都死活不合作,后来执拗不过便默许了,这样一天一天的下来倒成了自然而然的习惯。

两个人倚卧在沙发上,一个对着屏幕依依呀呀的打着游戏,一个饶有兴致的读着报纸 。

“爸爸,我要去厕所!”

“哦!”

手臂环住对方颈项,被小心抬起,这样的一个动作,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重复了无数遍了……

那个人从未在记忆里消失过,却不敢回忆,不敢去想关于他的从前。他走了,自己假装是一个失忆的人,假装没有他,午夜却从有他的梦里突然惊醒。梦的开始,那时自己还青涩懵懂,那人突然贴近的唇封住了呼吸,惊讶,不知所措!

“我喜欢你,凯,我爱你。”霸道的吻再次落在唇角,口中,乔凯由呆滞开始慢慢笨拙的迎合。不曾与任何人交往过,一直爱慕着这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照顾着自己的大哥哥,本想怀着这份不能说出的爱安分的扮演弟弟,知己。想不到的是,对方也爱着自己,只要你要我,我就是你的,年少时的爱情总会有些奋不顾身,不计后果。

梦里,闭着眼,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吻戛然而止。睁开眼,鲜血模糊了那张脸,面目变的狰狞,温柔抚摸着自己的双手突然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你去死,你该死,你去死……”

第二章

乔凯 呼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地喘息,但是好像还是不能呼吸,半天才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

哦,原来是梦。乔凯抹一把满是虚寒的额头,下床,打开床头柜拿一支烟,走到厨房,把窗户和抽油烟机都打开。站在窗口,冷风吹进来,感觉清醒多了也舒服多了。点着烟卷吸了一口,太久没碰过了,竟被呛得猛烈地咳了起来!

门响了,是小远的房间。一个纤弱的身影熟练地在黑暗里走进卫生间,动作很轻却很顺畅。过了会儿又轻轻走出来,应该是闻到此时不该出现的烟味,黑影对着厨房的方向停了下来。

黑暗里看不到对方脸上吃惊的表情,就这样静静站了两三分钟。

“爸爸……”

“爸爸失眠了吗?呵……”只是现在看不到少年做错事一样尴尬的皮笑肉不笑的抽动嘴角。乔凯幽灵一样就飘到乔远的身边,肩膀上添了一双手臂的力量。

“小远全好了吗?脚不疼了吗?”出乎意料,没有质疑没有责备,像平常一样温柔的语气。

“对不起,我没告诉你,还让你抱来抱去的。爸爸,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再也不骗你了……”声音里几分孩子讨饶的撒娇,几分对于结果的不肯定。

“傻小远,你好起来爸爸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

“爸爸”乔远像只小猫一样扑到爸爸怀里倒让乔凯微微一愣。

“爸爸,对不起。”

双臂温柔环住弱小的少年:“小远永远都不需要对爸爸说对不起,就算小远真的做错事,爸爸也会原谅你的。”腰间来自少年的力量又紧了紧。

乔远房间里,“小远,老师打电话说扶手并没有坏哦(学校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学校的责任啊)!”嘴角一抹识破什么“诡计”的狡黠笑意,乔凯准备带门出去。

“爸爸”乔远把头从被子里挪出来,往旁边挪了挪,“爸爸和小远一起睡好不好?爸爸陪着小远吧!”虽是询问却感觉对方是不会拒绝的。

乔凯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爸爸可不喜欢开着窗睡哦!”

“爸爸留下来就不需要了……”乔远坐起来抢着说道。

乔凯关上门走过来在乔远身边躺下,微笑着闭上眼睛。

“爸爸!”

“恩?”

“爸爸!”

“恩?”

“爸爸!”

“小鬼,干什么啊?”乔凯侧过身用手支着头,假装不耐烦。

“没事啊,嘿嘿,就是感觉爸爸就在身边,真好,嘿嘿!”翻身扑过来。

手臂没撑住,一下子又变成了平躺的姿势,然后任由少年趴在胸口。早就被噩梦惊得睡意全无,索性就这样看着少年的侧脸,感受蛰伏在胸口规律的呼吸。少年似乎做了美梦,熟睡中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乔远翻了个身离开了乔凯身躯,乔凯也跟着翻身继续看着。这孩子竟然为了能让自己多陪陪他而伤害自己,这是一个十三岁少年多么笨拙揪心的心计,心就这样生生的疼了……

看了很久很久,竟深深被这睡脸勾去了魂,视线停在阴影下少年温柔的唇。越来越接近,最后一瞬轻轻地碰触,乔凯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跳下床仓皇而逃,冲进浴室打开冷水,身体和水一起变得冰冷。

怎么可以这么混蛋,那还是个孩子,是那个人的孩子,乔凯在冷水下敲打着墙壁,指节握成泛白的颜色。不,小远是我的儿子,我一辈子都要像父亲一样爱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更不能成为伤害他的根源,因为自己已经够可怜的了……

次日晚上,乔远一样在床上留出一个人的空间,乔凯,却道了声晚安,推门准备出去。

“爸爸不陪小远了吗?”乔远着急的问。

“爸爸要处理一些文件,要晚些睡,而且,和小远一起睡爸爸会失眠的,爸爸还是习惯一个人睡。”

少年委屈的撅起嘴低下了头,不在看乔凯。

“小远乖哦,男子汉要学会自己面对很多事呢!”

“好吧!”

“那,爸爸晚些帮我关窗吧!”

少年起身下床把窗子打开,“我还是习惯开着窗子睡,嘿嘿!”

“呵呵,好,小远晚安。”

第三章

不知道是不是与曾经大病一场有关,乔远根本就没有与乔凯之外其他人交流的欲望。白天在学校上课还好,可是实在没办法忍受晚上还要住在集体寝室里,在学校里男生对这个孤僻的转校生都敬而远之,许多花痴女生则对这个美少年爱慕不已。第一周的时候,乔远就收到两封情书了,无奈笑笑女孩子幼稚的行径,置之不理了。

乔凯也觉得乔远适合住在家里,迅速的找了附近一家可以走读的学校,并迅速让乔远转了进来。

“这么频繁的转学,你会不会太辛苦啊,要不给你请个家教吧?

“我才不需要家教呢,放心吧!我应付的来,爸爸要对小远有信心才行啊!哈哈!”

乔远倒真是聪明的孩子,学校的内容随便应付一下就能拿到很优秀的成绩,回想起当年童苫也是如此。

乔凯是一路的优等生,可是那是别人用双倍的努力才能得来的。童苫的心思时间很少用在书本上,却从没在学习成绩上让人操过心,在学校里也一直都是风云人物,学校的学生会主席,篮球队队长。长得又俊秀,是无数女生的迷恋对象,那个人就是天之骄子。纵然事实上自己也不差,可是从小到大习惯了抬头仰望他,后来身高相差无几,却也觉得自己要踮起脚尖才能触碰的到他。

当年的童苫风光无限,各种赞扬奖励络绎不绝,也难怪那傲慢自负的个性。当有一天事情的发展不再能了然于心,不再是自己所能掌控,这样一个人该得是怎样的崩溃和失控……

高墙之内,那个的曾经的天之骄子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存活于世的是一个失去自由,需要被人监控,时不时要与身体里难以抗拒的诱惑殊死抵抗的囚徒。

度日如年,以前只是听说,现在却是深刻的切身体会。如今任何事对自己来说都无关紧要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只是一种例行公事。

童苫啊童苫,你不过如此,曾经那般又如何,时常苦笑,笑自己狂傲一世,而今却落得这幅田地。

环望四壁,时间成了现在唯一拥有并充裕得可怕的东西,以前只想及时行乐,现在思考成了一种习惯和爱好。

悔过检讨这种心态,对于从前的童苫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我这么优秀,怎么可能犯错,错的只能是别人。童苫永远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身边的人或事,出于爱或是出于权势地位的惧怕,习惯妥协,习惯逶迤奉承。

推书 20234-04-17 :质子殿下(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