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心情和躁乱,他算计赤阎族,他要报复他想得到,他看到凌洛炎和龙梵一起出现的时
候的恨意,还有刻意告诉面前之人荼鳞真相之时的恶意的喜悦,这些,居然全是因为 爱……
凌洛炎不慌不忙的站起,瞧了眼肩上的伤,没有再继续刺激神色不定的封尘绝,他的目的只是想让他混乱
,让自己全身而退。
封尘绝的心已经乱了,站在原地,古怪的神色注视着站立身前的这的抹红影,认清情感之后他的心思依旧
复杂。
凌洛炎却不管这些,别人的心情和他无关,他只想在封尘绝消化过来这份感情这前找到龙梵,如今他无法
使用炎火,又受了伤,和封尘绝在一起并不安全。
在他们头顶上的月光明亮的异常,如同日光,光辉却是银白的,周围被照射的如同白昼,一眼望去看不到
一个人影,他知道进入结界的时候那股力量将他和龙梵冲散,要找到他的祭司,就要在沙漠里继续往前。
看封尘绝站立着没有反应,他选 了一个方向,才走没几步,忽然听到了歌声。
那是在结界之外就听到的歌声,到了里面更为清晰,却还是那么飘渺的难以辩认,不知是男是女,从某个
方向传来。
“你去哪里?“封尘绝拉住他的衣衫,凌洛炎转头看着袖口的破损,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听说过,也不知封
尘绝心里的感情,若无事的一挑眉,“不觉这歌声奇怪吗?”
在封尘绝 面前说去找龙梵,不知会引来什么后果,想必不会让他太愉快,倘若龙梵也听到这歌声,应当也
会朝那个方向去,以此为坐标再好不过。
封尘绝放开手,随着他一起往传出歌声的方向走去,他的心里直到此时还很乱,一步步的看着自己的脚印
,跟随在那身红衣之后。
凌洛炎的肩膀有伤,问封尘绝要了匕首割下衣袍的下摆,他随便的扎在伤口上。
血有些止住了,但血腥的气味还是令他很难受,他的口中还有封尘绝那个吻造成的伤口,不知他的祭司看
到了会做何感想,恐怕有人要从这个世上消失。
就在这么想着,他拖着脚步一点点往前,接近那断断续续的歌声,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在一座沙之后,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地难辨的沙漠里,身穿白袍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分外惹眼,亮如白昼的月光之下,那层白衣仿佛有光环
笼罩。
对旁人而言遥远的不似凡尘之人,在他面前却温柔恶劣而又霸道的男人正负手而立,沉静悠远之状看来并
没有什么异常。
凌洛炎皱眉,脚步却略略停了。
没有异常才是异常,龙梵和他失散怎会驼样冷静,他早已见识过他疯狂的模样,为他而失去原来的安然,
为他失常,他喜欢那样的龙梵。
皱着眉,又上前几步,在他身后封尘绝见了远处的身影,眸色骤然转作锐利,“你是在找他。”
肩头被握住,止了血的伤口再次渗出暗红,凌洛炎拧着眉,嘴角却牵起了弧度,转过头无比嘲弄,“我当
然是在找他,我的祭司还有我的族人都在那里,你要和我一起去?”
肩头的伤处在封尘绝的手中渗出血来,那力道却还在收紧,凌洛炎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受制于人不是他喜
欢的事,求救也不是他的做法。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身白袍,他的目光不自觉的游移过去,封尘绝眸色森冷,直到湿润沾湿了他的整个手掌
,才惊觉凌洛炎的面色已经苍白,蓦然将手收回,他攥紧手中的粘稠,看着他走向远处的那群人,心里的
滋味难以言喻。
凌洛炎头也不回的往人群走去,背对着封尘绝,没有表情的脸上勾起一丝笑,苍白的面色恢复了正常,想
要控制人一点都不难,尤其是在知道封尘绝对他的心思之后。
踩着脚下的细沙,陷在沙砾之中一步步走近,经过面前的沙丘便是他的祭司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狈,
凌洛炎嘴边的笑意愈加明显,他的恶趣味或许就是看龙梵为他失常。
走到沙丘之后,他刚要迈出脚步,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令他脚下一顿。
“回禀我王,赤阎族长老已经擒下,没看到凌洛炎的踪影,也许落在别处。”这是怀冉的说话声,恭谨而
小心。
“继续找吧,既然已经在此就不必担心他会去了别处,他该不会有事,只要还在结界之内,总是能寻到的
。”淡淡的话语声,温和含笑,也有些叹息,话中的含义令人悚然心惊。
说话的不是别人,是龙梵。
那一身白袍,那一抹平和,怜惜哀叹似的怜悯,叹息的不是他人的命运,而是他?!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
样的话,有这种只对将死之人露出的伤感,来说起他?!
说什么长老已经被擒,还有怀冉称呼的是他的名字,再不是炎主,而龙梵口中提起他的语气……凌洛炎踏
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是最熟悉龙梵的为人,他当然知道这样的语调代表的是什么。
“我族隐忍多年,终于等到今日,只是那个凌洛炎……”怀冉有些迟疑。
“凌洛炎如何?赫羽和荼鳞,终究是要择一而全的,银曜与赤阎,免不得要灭去其一,怀冉难道甘心在人
下供他驱使?”话音不疾不徐,一脸沉静温和的男人看来只是觉得疑惑,问的异常和缓。
怀冉连忙摇头,看来对这平缓的一问无比心惊,连忙澄清道:“当然不是!我王拥有荼鳞之力,隐世数百
年,潜于赤阎族之内当然不是为了供人驱使,那是对我王的侮辱,就算是他凌洛炎,拥有赫羽之力,也是
不配的。”
“凌洛炎之所以能这般狂妄,还不是因为有我王在他身边扶持,若不是这样,他早已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让我王对他下跪称臣,就算只是做戏也已经算是给足他的面子,我银曜族才是世上第一强族,我王才是可
掌控天下的王主。”
半虚半实的人影是蓝滕,仿佛随时会散去一般恭恭敬敬站在一旁,说起这些话,露出的神情和在炎落宫殿
堂上的一样,轻蔑,不屑,并且傲然。
“不必说什么强族,这些于我而言并不看重,荼鳞之力留存手中,若不使用,总觉得可惜了些。”摊开手
掌,看着自己的掌心,龙梵的摇了摇头,“可惜了世人的性命,他们还以为赤阎族和凌洛炎能拯救苍生。
”
一声叹息,莲华香散,那是浊世出尘,立于人世之上的圣洁悲悯,说着这句话的男人神情浅淡,提到凌洛
炎三字和提到其他没有什么不同,好像“凌洛炎”不过就是“凌洛炎”只是和其他词句毫无不同的三个音
节,再没有其他的意义。
凌洛炎只觉轰然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在心里炸开,脚下一软,他竟站立不稳,只能扶住了身边的沙丘,
耳边嗡呜不断,眼前的一切忽然看不真切了。
心里不断回响的就是那几句话,那副神情,那是他的祭司,龙梵。
“原来祭司龙梵也不是你眼里的祭司龙梵。”封尘绝不知何时走到凌洛炎身后,望着不远处的人群。这难
道是老天爷的玩笑,一圈之后,竟然转回到原处,注定要灭天的是龙梵,而他是那个和凌洛炎携手救世的
人。
凌洛炎看着那里一语未发,封尘绝在他身后只能看他煞白的轮廓,肩头的那个伤口因为用力过度,渗出的
鲜血将赤红的衣袍染成赭色,愈发显得那一抹惨折,白的令人心惊。
“你……”张了张嘴,封尘绝想说什么,可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原本想冷嘲热讽,想诡笑挑拨,可见了
这抹惨白,他忽然开不了口。
也没有必要再开口
背对着他,赤红如血的衣衫大半被血迹浸透,僵真的背影,扶着沙丘的手正在颤抖,细沙随着缓缓握紧的
手,滑落,那的抹惨白逐渐化作了怒气的殷红。
听到这里的动静,另一边的人往这头走来,看到了沙丘之后的凌洛炎,身穿白衣的男人顿时惊愕,随即露
出了无比狂喜的表情,那是失而复得,视若珍宝的惊喜与痴狂。
“洛炎!”热切的拥抱带着无比的温柔和爱意,小心的避开伤处,龙梵拥紧了怀里的人,“你去了何处?
我命人找寻却不见你的踪迹,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如何来的?”
喜色之中蕴满冷意,浅色微蓝的眼眸抬起,扫向了封尘绝。
那是杀意,毋庸置疑的杀意,封尘绝后退,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祭司的手段,也看见了这出人前人后变脸的
戏,他不知道凌洛炎会怎么做。
凌洛炎阻止了龙梵上前的脚步,“不要杀他”看着被拉住的衣衫,龙梵皱眉转身,“洛炎难道要护着他?
你该做的是杀了他。”
与龙梵对视,魅色幽冷的眼眸扬起笑意,无比深情之中露出了冷酷决绝之色,“是,我是要杀。”
噗-----话音才落,匕首刺破血肉,直至心口,溅出的血落在红衣之上,冰冷的眸升腾起滔天的怒火。仿佛
在一瞬间将深黑的眼眸点燃,搅动手里的匕首,凌洛炎就像先前撕割衣摆那样,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鲜血顺着匕首流下,染满了白袍,纤尘不染的白衣被血色蔓延,龙梵未曾料到,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的长
匕,眼底满是痛心和疑惑,“洛炎,为什么……”
凌洛炎握着匕首,往里推进去,从眼底透出怒火的脸,面无表情。
留意你身边的人……猛然间,脑海里响起了宁馨的话。
身边的人,指不是林楚,不是岩骁,不是其他长老和族人,竟然会是龙梵,宁馨的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看着他的眼神和担心……
原来,她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这就是圣女的预见---------
窥视到言行招致混乱,狂沙飞舞的沙漠之中,曜师们惊恐慌张的包围之内,一身红衣银发飞扬,满目怒色
,在银月的照耀下,凌洛炎将利刃刺入了龙梵的心口。
血色如雨,随着骤然拨出的匕首,喷溅的血液落到了凌洛炎脸上,那一双魅色如炎的眼眸里,此刻除了愤
怒就是死寂,曾属于龙梵的死寂。
封尘绝也怔住了,这一刀的决绝狠厉,不留丝毫余地,是必死的一刀,满是冰冷怒意。
爱之有多深,则恨也有多深。如今的凌洛炎还能不能分得清他对龙梵的情是爱还是恨?
先是真实身份的暴露,再到荼鳞之力的隐瞒,然后便是眼前所说所做,这两人之间终于走到这一步,看着
眼前景象,封尘绝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本该喜悦,可凌洛炎脸上的表情令他无法展露任何的喜色,随着龙梵倒下,凌洛炎的杀意从血红的衣衫
上随着血腥味一起飘散而出,那种杀意,是失控的想要将所有都杀尽的疯狂。
凌洛炎还未恢复对炎火的掌控,但失去炎火的他绝不是弱者,他厌恶血腥,不是因为他不敢染血,而是因
为曾经沾染过太多,沉浸其中,他就会忘记一切,只有杀戮。
挥动了手中的利刃,他释放对鲜血的渴望。
一旦染上这种味道,仿佛眼前全是血色,鼻间全是血腥,被这种气息环绕,他无法停手,俊美的脸庞带血
,如同修罗,毫不迟疑的跳跃转折,避开攻击将利刃刺入,绝不多出一个动作,也绝不浪费一丝力量。封
尘绝甚至还来不及出手,地上已经满是尸体,月色如昼,银沙满地,殷色猩红的血缓缓的渗透,仿佛吸取
着养分,如一幅艳丽血腥的画卷,银沙之上摊开如瀑的殷红。
站立其中的人喘息着,像是从血池中捞起,满身湿透,银发上滴落着血水,冷冷的魅色之中,唇色绯红,
惨白的脸上满是血滴溅落的痕迹,魅惑微挑的眼眸里有种嘲弄般的冷酷绝情。
“跟我走。”封尘绝走上前,眼前的人再一次狠狠攫取了他的视线,他看着这样的凌洛炎,无法不被他吸
引。
“你晚了一步,封尘绝,第一次见面你就杀了我,就算没有龙梵,我要的人也不会是你。”抹去脸上的血
,因为耗尽体力而嘶哑的嗓音有种鬼魅似的飘渺,“对我而言,你没利用价值,而且我也不会对不利于我
的人动情。”
“龙梵对你有利,你就爱他,他利用你,你也是在利用他?你就是这么欺骗自己的?”封尘绝忍不住出言
嘲讽。
凌洛炎缓缓的侧首,无比古怪的眼神看着封尘绝,竟然带笑,“我有这么说过吗?我怎么会欺骗自己,我
当然爱他。”
看着满地鲜血,说着这句话的人神情诡秘,封尘绝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好像自从看清了自己,他就
无法掩盖住想要得到的心情,而凌洛炎的这句话更让他心头翻涌。
到如今,他竟然还承认爱着龙梵?!
“不要试图做什么。”举起占满血浆的匕首,异常缓慢的开口,凌洛炎把尖利的锋刃抵在封尘绝的颈边,
“眼下我的心情很不好,别招惹我,不然,我们同归于尽好了。”
挑着眉眼,随随便便的开口,眼的冷厉却是不容忽视的决然,眼眸里还带着杀戮的绯红,其中的怒意没有
减轻半点,就算无法使用炎火,这双惑人的眼眸依旧如火焰一般燃烧着犀利灼人的魅色。
封尘绝退后了,目光还凝注在面前这身赤红之上,不论是鲜血染就,还是本身的颜色,他都已经放不下这
抹诡丽慑人的红。
凌洛炎垂下手,肩膀的伤口因为先前的一番杀戮而撕裂,也许是失血过多,如今他整个人脚下都是虚浮的
,唯有他的祭司能治愈他的伤口,千年的灵力让原物如初,朔水之力将血腥濯洗。
望着血泊里的那身白袍,他此刻想的是若是能有炎火就好了,能将眼前的一切毁去。
封尘绝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提着匕首,就那么站立着,终于忍耐不住问出了心里的话,“你杀了他,不
后悔?”
“为何要后悔?”凌洛炎神色暗沉,转身看封尘绝站立的方向,冰冷含怒的眸色渐渐染上笑意,“他又不
是龙梵。”
就在封尘绝感到诧异的同时,背后猛然袭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那是绝对无法抵挡的庞然浩瀚,间不容发之
际,他只能顺着那股力量纵向远处,挥手往后投去一掌抵消掉部分力量,却仍是未能全身而退。
吐血倒地,他转过身,面前站立的赫然正是应该死去的祭司龙梵,就在刚才,他亲眼看着凌洛炎杀死的龙
梵!
“洛炎。”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破损的红色衣料,身穿白袍的男人身后带着长老和曜师,语声有些颤抖,本
该纤尘不染的白袍已经占满了尘沙,整齐的黑发脱离的发带的束缚,凌乱的披扬在身后,从容早已散去,
优雅更是没有半点,脸上的神情是恼怒和惊喜交集,更多的则是安心和如海深沉的情意。
扔下了匕首,凌洛炎举步上前,不等他走近,龙梵已经迫不及待的跃过将他抱紧,眼底还带着暗黑的狂乱
之色,“你还在这里,你还在……”
不断的呢喃的话,带着旁人无法察觉的恐惧,凌洛炎想起不久前龙梵曾说过的那番言语,明白他的祭司惧
怕什么,“你在,我岂能不在。”
无法克制心底的激动,他覆上唇,将整个虚软脱力的身体靠在龙梵身上,分开唇迎接他所熟悉的温柔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