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山（生子 第一部 下）——夜葵

“聪明如你，玉函倧是什么样的人你还猜不出来么？而且玉函琼也不是笨蛋。”

“你说他们兄弟联手企图对殇国不轨？”曦雍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虽然玉函倧他不了解，但玉函琼的为人他却是很清楚的。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掺和你们的是非。”离歌说。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明天是结案的日子，我会对无煌说没办法查明真凶，你明天也收拾一下东西离开殇国吧。”曦雍说完转身离去。

离歌独自站在夜色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回到屋内。

曦雍从离歌那里离开后连夜入宫。

“他承认了？”南无煌问。

“没有直接承认，当年无疑凶手就是他。”曦雍说“而且我劝他明天离开殇国。”

“为什么？”南无煌看着他顽劣的笑容问。

“离歌这么争强好胜睚眦必报的人听完我的话一定不会走，咱们有好戏看了。”曦雍说。

“小心引火烧身。”南无煌说。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曦雍问。

“我只能封他为丞相了。”南无煌道。

“为什么？”曦雍不解“案件没有解决为什么还要封他丞相？”

“我曾经许下过承诺，将来要到应他一件事情，如果离歌非要置玉函倧于死地的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和玉函倧一样留在殇国，越接近他越容易下手。”南无煌解释道。

“那我这几天和他周旋算什么？”曦雍怪叫。

“给我看了出强强相较的好戏。”南无煌笑道。

“我说皇帝陛下，您太不够意思了。”曦雍摇着头无奈的说。

南无煌依旧一脸坏笑，“放心，我最近也在想着提拔你的事情，离歌有才干能为我所用自然最好，你暗中蛰伏多年助我在鎏国潜伏，如今也该让你大展身手，过几日封赏你们二人的圣旨就会传下。”

“你就不怕离歌和玉函倧给你弄出什么麻烦么？”曦雍问。

“不是还有你在么，先去帮我查清离歌为什么要杀玉函倧，找准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南无煌说。

“你这人，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曦雍一叹。

五天后，一件轰动的消息从朝野传遍市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小官被当朝皇帝任命为一品丞相，而更让人吃惊的是，曾经鎏国大名鼎鼎的右丞相离歌这次居然现身于殇国，并同样被皇帝重用委以丞相之职。

最热闹的还是朝堂里，别说那些三朝元老，就连一般的大臣都纷纷跳出反对。离歌的大名远播在外还算有说辞，曦雍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怎么能让那些眼红的人服气？

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反应的南无煌当然不会没有对策，太上皇和皇太后在御花园里又办了一次赏花宴之后，重要朝臣们的口风渐渐平息，可见太上皇是个多么不能小视的人。光是这说服别人的本事就值得让人刮目相看，更何况他对鎏国隐忍不发扮猪吃老虎这么多年。

对于忽然出现在朝堂上的两位丞相，虽然还有些人不满，但也掀不起什么波浪。毕竟离歌和曦雍都不是吃素的，他们的能力和智慧立竿见影的显示出来，不得不让人佩服，久而久之连反对的声音也销声匿迹。

只有玉函倧在刚刚听说离歌被南无煌任命为丞相时，神色诡异不可捉摸。但很快他又恢复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模样，和大家都言谈甚欢。

曦雍和离歌双双搬了家，位高权重自然住的离皇城近些。不知是不是南无煌故意做手脚，这两个人依旧是门对门的住着，不用说，天天鸡飞狗跳的热闹非凡。痞子勇对于失去两个制造欢乐的邻居深表遗憾，不过他也多了许多时间去偷偷看望古青，而不用看着离歌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暗中偷听

皇宫内院，花开溪澈。潺潺溪水被人工挖掘的水渠引到凉亭下面，再由另一处出口流走。凉亭正下方被开凿出一处凹陷的小水塘，引流进来的溪水将小水塘填满，几只火红的鲤鱼在其中游曳。

“这种设计真是巧妙，即赏心悦目又能给凉亭降温解暑。”玉函倧从凉亭正中央空出的洞朝下给鲤鱼喂食。

“三哥最近还习惯这里么？”玉函琼问。

“不错，殇国虽小但比起我们姜国更具地利优势，没有战乱侵扰自然生活悠闲。”玉函倧说。

说起姜国，玉函琼不由自主的想到他还未去鎏国之前的事情。

“三哥以前是怎样找到我的，你那时为什么不来见我？”玉函琼问。

“当时我有性命之忧无法现世，但姜国的复国大计不能耽误，得知你和尚太傅的下落后这才冒险写了封书信叫你代我去和鎏国的右丞相董枭联络，谁想到中途出了这么多意外，董枭那无耻小人居然还敢对你起觊觎之心。”玉函倧面色难看的说。

“我不是已经逢凶化吉，那种事情就不用再念念不忘了。”玉函琼到是洒脱。

“董枭贪得无厌不但没有助我完成复国大计还差点将你牵连进险境，秦默龙那色胚跟董枭也是一丘之貉。”玉函倧不削的说。

“秦默龙智勇双全却脾气暴虐，要不是无煌处处护我周全……”玉函琼一叹气。

“南无煌跟他们比最多算是有点人性的色胚。”玉函倧毫不客气的说。

玉函琼噗的笑出声来，不知道南无煌听见玉函倧对他的评价后会是什么表情。兄弟俩相谈正欢，没发现一个身影暗中靠近偷听他们说话。

“三哥，鎏国摘星山上的小沙弥是你的人吗？你什么时候安插进去这么深的探子？”玉函琼问。

“姜国未亡时我就在暗中部署，不仅仅在姜国，其余几国中也被我安插了许多人，那个小沙弥从三岁就被送到摘星寺，只可惜我部署尚未完全姜国就走到了尽头，别说争天下，我连自己的国家都没争到。”玉函倧自嘲的说。

“你之后让小沙弥传话给我，让我利用无煌，幸好我没听你的。”玉函琼说。

“你是舍不得吧。”玉函倧洞悉的说。“我当时眼见董枭在自掘坟墓，知道他已经靠不住，而你恰巧被南无煌看重所以就想顺势依傍到南无煌这边，可实在想不到他对鎏国的心思动的比我们还早。”

“姜国虽无法复辟，但我们如今生活安定，三哥，你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好吗？”玉函琼劝道。

“我现在这样子就算想复辟姜国也力不从心了，一个国家覆灭哪里会那么容易再恢复？大哥二哥都死了，我现在只剩下你和函游还有蒉瑶，看着你们平安比什么都知足。”玉函倧坐在他旁边静静的说。

“我知道你从小谋划但最后一无所获，多年心血毁之一旦任谁也一时间无法接受，你能看得开已经很好。”玉函琼轻轻说。

“亡国之后我做过许多努力，今天看来却是这般可笑，姜国已成尘埃再也不会回来了。”玉函倧凄惨怅然的说。

看他悲戚的样子，玉函琼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过去的家园已经易主，早就变得物是人非。

“我可以放下一切，唯独不会放过曲犀。”玉函倧眼中燃起一阵复仇的厉焰，语气坚定不移。

“你要杀曲犀皇帝？”玉函琼问。

“曲犀皇帝深居简出，就连早朝都坐在垂帘后面，他的庐山真面目至今无人知晓，想要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确实困难。”玉函倧早就试过刺杀曲犀王，但无奈这曲犀王像个见不得人的怪物一样总是神秘兮兮的，连在他身边侍候的仆人都是个中高手同样神秘。

“三哥，你万事都要小心，别勉强。”玉函琼对他很担心。

“放心，我自有分寸。”玉函倧一笑。

两刻钟后，管虎从凉亭附近悄悄离开。皇宫的御书房内，曦雍正和南无煌说着事情。

“参见皇上。”管虎进来后先对南无煌跪拜。

“起来吧，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开口的是曦雍。

管虎尴尬的看着自家这位无法无天的爷，又看了一眼南无煌，不敢起身。

“你派他监视谁？”南无煌问完曦雍又让管虎平身。

“你不是让我查清玉函倧和离歌的恩怨么，我自然要时时监视他们了。”曦雍说。

随后，管虎将刚刚玉函琼和玉函倧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南无煌听着先是眉头紧锁后是神色轻松。

“我就说函琼不会出卖我。”南无煌得意的对曦雍道。

“你现在若还是鎏国的天下第一大将军看你还笑得出来！”曦雍说。“正是因为你现在身居九五之尊才让他们有了倚仗，从而放弃复国的心思，不然你准被那俩兄弟利用。”

“函琼当初在鎏国就不肯听玉函倧的话利用我，以后也不会。”南无煌笑着说“到是玉函倧却不可小觑，暗中在鎏国安插这么一个天衣无缝的眼线真的很难让人察觉，当初我带函琼去摘星寺就曾怀疑过，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由此便知玉函倧过去下了多少工夫。”

“玉家的人还真是天生聪明，上到玉函倧的满腹心机，下到玉函游练武奇才，这一家子人真是不能让人小觑。”曦雍说。

“离歌那边查的如何？”南无煌问。

“别提了！”曦雍懊恼的说“我前天潜进离歌的府上竟中了他的计被他当场抓到，不仅颜面尽失还要被逼向他保证一个月内不许踏进他的丞相府。”

“你总是斗不过他。”南无煌笑道。

“我早晚会让他甘拜下风。”曦雍不服气的说。

“他不会又在暗中弄什么毒药想杀玉函倧吧？”南无煌猜测的问。

“说起这件事，你就这么放任不管？”曦雍疑惑的问。

“函琼不会希望他的哥哥死于非命，我也不想失去离歌这个得力助手，想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必然要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所以我在等你的结果。”南无煌无形的给曦雍施加压力。

“如果玉函倧死了你是不是要怪道我头上？”曦雍问。

“你办事不利自然要拿你给函琼一个交代。”南无煌笑着恐吓他。

“皇帝陛下，这样对待生死兄弟可不对噢！”曦雍说。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我会暗中保护玉函倧周全，如果一时不小心让离歌得手了……”

“我现在就去查，立刻去找离歌。”曦雍说完转身跑走。

看他那副窘样，南无煌笑出声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夜宴献玉

皇宫之中，仙乐飘飘。殇国两位丞相上任后这段时间，才识卓越身怀睿智。无论是治国方略还是外邦往来，离歌和曦雍都有着满腹良策。有的时候朝堂上只有这两个人较劲般的进言，害别的大臣都没机会插话。两位丞相的明争暗斗被所有人看在眼里，那些想结党立派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不同以往的是，不管离歌和曦雍在朝堂上下怎么斗，他们互相间也没起过什么歹念。

短短时日，离歌和曦雍不仅为殇国平定了一大堆麻烦赢得口碑，还借着权利的优势支持玉函琼提出的几项税负改革。比起只有名号没有实权的齐国侯，这两位丞相可谓是手握重权，而且他们代替南无煌出面也可以避免玉函琼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指责魅惑帝王。玉函琼的一系列改革顺风顺水的实行起来，到是便宜了南无煌这皇帝，有一群能干的帮手，他到乐得清闲。

今夜，正值犒赏两位丞相短时间让殇国工商业迅速发展，又逢每年的桂花节，所以皇宫中才有了这么一场歌舞升平的夜宴。

大权移交的太上皇和皇太后也乐呵呵的出席，南无煌和玉函琼与他们同坐高台。

台下热闹不已，两位年轻俊逸的丞相又在斗智斗勇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从诗词歌赋到内外古今无所不比。离歌和曦雍更是卯足了劲的想把对方斗下去，旁边看热闹的都不禁赞叹他们的博学多才和——小孩子气的斗嘴？

古青坐在其父身后的后排位置，古大人捋着胡子看两位丞相风头大出，和旁边的杜大人评头论足完全没注意偷偷溜过来的痞子勇。

“走，咱们出去。”痞子勇小声对古青说。

“父亲发现我不在这里一定会着急的。”古青看着古大人的背影拒绝道。

“放心，杜大人会帮我说话的，你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就不用担心你的安全了。”痞子勇脸皮超厚的说。

“噗，和你在一起我父亲才更不放心吧？”古青被他逗笑。

“你们要走带我一个。”古青的三哥古司从旁边凑过来。

“我俩谈情说爱干嘛要带着你？”痞子勇拒绝。

“呸，谁愿意和你在一起。”古司啐了痞子勇一口继续压低声音说“杜远在那边等我，老爹看的太紧我跑不掉，现在杜伯伯帮我们拖住老爹，还不快点趁现在跑人？”

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望了一眼古魏的背影，毫不知情的古大人正和杜大人一起指手画脚的评论离歌和曦雍哪个更出色，本跟就没注意后面三个要跑路的人。而杜俊更是不断和古魏攀谈吸引他的注意力，给这三人制造机会。

三人相视一眼蹑手蹑脚的离开座位，可怜的古魏还在和杜俊打赌说今夜的对诗曦雍一定会胜呢。

两位丞相的“余兴节目”暂告一段落，又是棋逢对手不分胜负。这边刚刚安静，那边一位小官员立刻上前对南无煌恭请道：

“启禀皇上，小臣上月无意中得到一块上乘白玉，此等宝物乃祥瑞之兆小臣不敢私留，所以今日借桂花节夜宴进献给皇上。”那位小臣说完后朝身后一招手，立刻有一位仆人抱着一个方盒走近。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那个盒子，白玉有什么稀奇的，他说的也太夸张了。

盒子被打开，所有人发出一声吃惊的叹息。盒内一块巴掌大的白玉静静的卧在红绸缎面的布帛上，润滑的色泽仅仅是望着就心生暖意。更让人赞叹的是，那块分明是玉石，可色泽却呈半透明的样子，隐隐将下面的红绸锦帛颜色映出。

玉函琼大为吃惊，姜国崇尚玉雕，而玉函琼更是雕琢玉石的好手。过手的玉石无数，但这种半透明的玉石还是第一次见到。离歌和曦雍也是一阵好奇，台下立刻想起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所有人都暗叹这玉石的神奇。

“呈上来。”南无煌也颇有兴趣。

玉石奉上，太上皇和皇太后也饶有兴趣的侧目观望。

“函琼，你对这些东西最熟悉，可曾知道这是什么？”南无煌问。

“质地为玉却色泽半透，这样奇异的石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玉函琼翻转着玉石仔细查看。

“函琼都不知道，可见这石头甚是奇异。”太上皇点点头。

“你从哪里得到这块玉石的？”南无煌问下边献玉的小臣。

“小臣家族里的一位叔父是深山采药人，这块玉石是他在殇国和曲犀交界处的鬼谷岭里得到的。”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当时小臣的这位叔父在悬崖上摘灵芝，这块玉石就卡在灵芝旁边的石缝中，叔父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石头就顺手带了回来，小臣多少懂得一些，发现这宝物价值非凡后不敢私留所以立刻呈上。”

“色泽圆润几近透明，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物。”皇太后点点头道。

“回皇太后，回皇上，这宝物的奇异之处还不止于此。”小臣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