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之欺师盗爱(出书版)BY 恩顾

作者:  录入:04-06

两个学生迥异的性格完全演绎在他们的作品中,柏为屿的出色在于,他每一幅作品色彩对比绚丽惊艳,构图意

境泼辣随性,能第一时间抓住观赏者的注意力,让其他人的同类作品一瞬间全部黯然失色,而他的缺点是在小

细节上不考究,说白了,就是有灵气没耐心。

如果作品的一块地方意外毁了,杨小空会选择修修补补,画一层漆磨一层,再画一层漆再磨一层,直至达到自

己预想的效果;柏为屿就不同了,他肯定盖上几种颜色的漆,再将漆板翻过来倒过去让漆流动流动,几种颜色

互相融合后,添点漆削,再撒点米粒或蛋壳粉制作出肌理效果,干了后再磨一磨,看不懂,就充当野兽派。

曹老恨铁不成钢的就是柏为屿这种惰性,可是无语凝噎的,也偏偏是这个兔崽子的狗屎运!

就拿去年的会展来说,柏为屿送去参展的画,有一幅是曹老最倾心、没有任何差错的精品,另一幅是凑数用的

次品,主体人物由于柏为屿的失误毁容了,没想到兔崽子非但不改,还大刀阔斧地泼上朱红推光漆,拍上一溜

螺钿,搞得很抽象,没半个人看得懂,结果,那幅精品拿了个铜奖,而次品则让人跌破大家眼镜地获了金奖,

举办的美术馆还送柏为屿一笔奖金,将那幅次品收藏了。

三个最高奖项,柏为屿一举囊括了两项,拿钱的时候笑得满脸,乐乐地对恩师说:「馆长说我是他们馆收藏作

品中最年轻的艺术家,还问我创作心得,我说这一块代表云、那一块代表雨,体现大地福泽,屁啊,那种话也

有人信……」

曹老真不知该笑该哭,严师将脸一肃,「闭嘴!」

兔崽子立时颓了:「老师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投机取巧了。」

这才一转眼,吵得要死的兔崽子就要毕业了,曹老想起来不免唏嘘。

杨小空虽然进步飞速,终究在工艺和漆性等方面的操作还不成熟,如今只有柏为屿能独当一面,虽然学校没有

漆画班,但有几门为了纯艺术专业所开设的漆画选修课,如果柏为屿不能留校的话,漆画这门课很快便会随着

曹老的退休而无人问津,偏偏今年学校的编制饱和,确定不会破例录用,要等编制有空缺。等一年?两年?柏

为屿等到了,杨小空怎么办?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浮躁性急,愿意等吗?

不能怪曹老管太多,连学生就业都要费心,由于找不到专业的工作,他有几个学生最后只能改行,曹老的独生

女嫁到澳洲,老伴也在澳洲带小外孙,他一个老头儿独自留在国内,晚年只带了这两个学生,比对待小外孙还

亲厚,不管是于公于私,都舍不得让两个学生不务正业,曹老连抽了几口烟,愁得连连叹气。

白左寒问:「柏为屿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吧?」

曹老走出厅堂,压低声音说,「左寒,我是从不关心这些社交的事,你见的人事比我多,有没有什么建议?」

白左寒调侃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柏为屿悠哉得很,您操什么心?」

谁是太监?曹老脸一扳。

白左寒点头哈腰:「曹老,我不是那意思……」

曹老愁眉苦脸的说:「死孩子表面嘻嘻哈哈的,骨子里倔得很,什么事都不愿开口求人,都跟了我这么久,我

还不了解他吗?」

白左寒两手插在裤子口袋,悠然道:「柏为屿没和你说吗?他是这届毕业生中最抢手的,有个日本的学校向他

提出邀请了,只要求他培训三个月简易日语。」

曹老哑了三秒,闷声闷气地问:「死兔崽子要去日本?怎么从来没和我说?」

「他拒绝了。」

「为什么?」曹老有些欢喜,还有些纳闷。

白左寒抖抖烟灰,「我听说,是柏为屿嫌日本菜难吃。」

曹老捶捶胸,吐出一口闷气:「这是什么话啊?他不想培训就算了,他要是我孙子,我就掐死他!」骂完,高

高兴兴地进厅里指导杨小空去了。

第八章

联考的那一天早上,魏南河天还没有亮就起床了,一晚睡不着,他给乐正七检查一遍各种证件和文具后,坐在

床边习惯性地点起一支烟,刚抽两口忙掐了,生怕将乐正七熏醒。

乐正七睡得很熟,因为热,他把薄薄的夏凉踹开,两手投降似的放在脑袋两边,魏南河把他的棉T恤往下拉盖

着肚脐,然后握着他温软的手轻轻捏了捏,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魏教授对自己说,今年说什么也要动用一切人脉关系把他弄到文博系,否则以这小孩急躁性子,明年肯定没有

毅力继续念。

清晨,吴阿姨在厨房做早饭,大家都还没有起,柏为屿人不人、鬼不鬼地迈着虚浮的脚步飘进厨房,两眼没有

焦距,面堂发黑,幽幽道:「吴阿姨,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吴阿姨正在洗菜,抬头对上柏为屿的熊猫眼,深深叹道:「为屿,你又熬夜了?」

柏为屿打开冰箱,有气无力地应道:「嗯……我熬了四个晚上,论文重写了几遍,总算修改得有模有样了。」

说着,摸出一根茄子,用T恤擦一擦就要往嘴里塞。

吴阿姨眼疾手快,赶紧夺过来:「死孩子,茄子怎么能生吃?」

柏为屿木讷地转动眼珠:「呃?我明明看到的是黄瓜……」

吴阿姨啪地关上冰箱,斥道:「你给我坐着等,再过十分钟就好!」

杨小空也进了厨房,萎靡不振地唤了声:「吴阿姨,早上好,为屿,早上好……」

柏为屿气息奄奄地纠正他:「叫师兄……」

「是……师兄早上好。」杨小空打开冰箱,毫无目的地搜索一番,唉声叹气:「好饿……」

柏为屿的画展和答辩都迫在眉睫,分身乏术,还有两幅漆画还没有修整,只好抓杨小空帮忙磨漆,两个人都疲

惫得不成人形,柏为屿抱着杨小空唱道:「自从有了你,生活变得好美丽!」

杨小空掰开他的手,假正经道:「师兄,请你自重。」

「死鬼!」柏为屿嗔道:「朕今晚再翻你的牌子。」

杨小空昏倒:「你饶了我吧!」

乐正七打着哈欠出现在厨房门口:「小柏子、小杨子,伺候朕用膳。」

吴阿姨忍笑:「别一个个耍嘴皮子,饭好了,蛋和包子马上蒸好。」

魏南河在乐正七后脑勺上拍一掌,「动作快,赶紧盛饭!」转而急急忙忙地给乐正七拿杓子、拖椅子,对柏为

屿和杨小空说:「你们别挤着,他赶着考试。」

那两个人一齐向两边闪开,乐正七拿着捞杓,撇开粥面上的油,边找肉片边念念叨叨:「肉肉在哪里?不要躲

了……」

魏南河拉下脸抢过杓子,给他盛一大碗粥,哐地放在桌面上,「快、快、快!」

乐正七听话地坐下,埋头便吃。

柏为屿和杨小空盛完粥,在乐正七对面一左一右坐下,杨小空问:「魏师兄,你不吃吗?」

魏南河连抽几口烟,站在乐正七背后吞云吐雾地说:「我不饿,你们吃。」

柏为屿没话找话说:「小七,有没有信心啊?」

「没有。」乐正七回答流利。

柏为屿嘿嘿一笑:「考不上可以再考,别有压力,放轻松。」

乐正七叼着杓子,含含糊糊的说:「考不上就不考了。」

魏南河拖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来,缓声说:「发挥正常水准就行了,乖,快吃饭。」

吴阿姨捞出煮好的蛋,杨小空和柏为屿一人分一个鸡蛋,鹌鹑蛋都是乐正七的,魏南河忙着剥蛋壳,有一句没

一句地嘱咐乐正七:「再提醒你一次,准考证号填完后一定要再确认一遍,知道吗?」

「知道。」乐正七一口一个鹌鹑蛋。

杨小空给自己的鸡蛋浇点酱油,插嘴说:「小七考上文博系就变成段和的学生了。」

乐正七看一眼魏南河:「我真要考文博系?」

魏南河头都不抬,「你最适合这个科系。」

「可是我不喜欢。」

魏南河把吴阿姨刚炒好的青菜往他碗里夹,「傻瓜,这个科系简直是为你量身订做的,不念这个你还会什么?

乐正七争辩:「我就不能接触别的行业吗?我不喜欢这行,腻透了!」

魏南河不容他反对:「这行有什么不好?再说,你有这天赋。」下巴往两个师弟一扬,「不信你问他们,还有

什么专业比文博考古更适合你?」

柏为屿摇头:「没有了。」

杨小空点头:「魏师兄说的对。」

「是吧?乖,别闹别扭。」魏南河摸摸小孩的脑袋,「听大人的话。」

柏为屿抖着腿,漫不经心道:「反正小七你这辈子和墓分不开了,从小墓里爬出来,钻进文博系这个大墓里,

今后的工作也……」

魏南河喝道:「柏为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又没说错!」柏为屿额上青筋一跳,正要爆发,杨小空暗地里给他一脚,他立刻想到乐正七今天的大考很

重要,吵起来会影响到小孩的情绪,于是讪讪地收声。

杨小空打圆场说:「学文物知识多有趣,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文博系进修,我就喜欢这些,可惜只能自学。」

「可是我不喜欢。」乐正七咬咬嘴唇,用杓子玩着碗里所剩不多的粥。

魏南河大伤脑筋,劝道:「先考试,别操心这个,考完才报志愿。」

乐正七这才不甘不愿地又往嘴里塞了个鹌鹑蛋。

六月初的天气,气流闷重,阳光照在魏教授头顶上,晒得他眼前泛白光,乐正六赶到考场外头时,小孩已经考

了两个多小时,魏南河在校门外也站了两个多小时,乐正六在一群家长中找到魏南河,怨道:「你怎么不去车

里去等着?这天气热死人了。」

魏南河摇摇头,「没事。」

乐正六递上矿泉水,「你紧张什么?他能正经念什么书?考不上就算了。」

魏南河灌下一大口水,「你有没有想过他长大后干什么?」

乐正六想了想,笑道:「随他,不工作也没什么,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他,你真是操心得比我爸还多。」

「他不是小狗,管吃管喝就可以养一辈子。」魏南河苦笑:「你和师伯都不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不会知道我

的难处。」

魏南河二十出头时订过婚,未婚妻身体不好,不能生孩子,他以为自己不在乎就是对她最大的包容了,后来他

反省过了,自己太大男子主义,太独断专行,不懂浪漫、不会体贴人,最要命的是他对瓷器投入太多热情以至

于忽略了未婚妻细腻的心思。

其实他很爱那个女人,失去后才发现自己有多爱,可惜人心难留,他挽回不了。

早些日子他常开车到杜佑山住的地方转转,有时候会看到他的前未婚妻下楼倒垃圾或者买菜,他远远地看着,

心疼对方过得拮据贫困,偏偏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无奈之下只能暗地里给杜佑山许多的关照,不是为了帮杜佑

山,而是希望那个女人过得好一些,别跟着杜佑山吃苦。

转眼那个女人的儿子都上小学了,时间流逝得飞快,没过二十岁的人恨不得快长大,过了二十岁后便一路小跑

奔向三十,魏南河没时间感怀伤物,因为他的小情人让他操心得焦头烂额,都说再婚的男人是个宝,不是一般

的宠老婆,魏南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二婚,只恨不能把乐正七揣进贴心的口袋里养着。

乐正七提早半个小时交卷,可是学校的铁门时间不到并不会开启,他隔一扇铁门怯怯地望着魏南河,嗫嚅说:

「不太会写。」

魏南河舔舔裂开的嘴唇,真是哭笑不得:「不太会写还提早交卷?你自己看看有几个人这么早出来!」

乐正七握着铁门栏杆,低头不说话。

「不会考坐在里面也一样不会考,吼什么吼?」乐正六挤开魏南河,忙递上冰淇淋给弟弟,「热吧?瞧你一身

汗。」

乐正七接过来,拆开包装,舔着冰淇淋,忽然冒出一句:「南河,成绩出来你别打我。」

乐正六嗤地一笑,恶狠狠地白了一眼魏南河:「你敢打我弟?」

魏南河尴尬地摸摸鼻子,「别听他乱讲。」

乐正六拍拍弟弟的脸,「别怕,他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魏南河转身抽烟,心说:死孩子,一看到你姐就打小报告,老子白疼你了。

杜佑山派人偷挖的官窑遗址越挖越深,嘉靖瓷片堆深达十多公尺,挖出来的东西如果找不到买家,一律先运往

杜佑山郊区的仓库里存放,这一套流程不需要杜佑山经手,原本是武甲安排好的了,不过这一段时间武甲不在

,工头直接找到杜佑山,抱着一个纸箱往办公室里一钻,亢奋得语调都变了:「杜老板,这次发财了!」

杜佑山忙把门关了,低声斥道:「乱喊些什么?」

工头把纸箱里的瓷片一呼噜全倒在杜佑山的办公桌上:「杜老板,是釉里红。」

杜佑山捏起一块瓷片,抠掉粘在上面的泥土,颇有些惊喜:「有多少?」

「很多!」工头夸张地顿顿脚,「我们挖到的坑里,全部都是釉里红。」

杜佑山吃了一惊,但很快便压抑住心里的狂喜,淡然问道:「知道的人有多少?」

「打头的一个小队,后面的人还没有进去。」

「你回去把人叫一半出来,每人多发一笔钱打发他们走,叫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后果自负。」杜佑山翻

来覆去看着几块瓷片,由于窑火不够,釉面和胎体结合度不够,釉料也偏暗沉,他沉吟片刻,又嘱咐道:「剩

下的人也看紧点,他们当中懂的不多,你别乱宣扬。」

工头兴奋地搓着手问:「那么,武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我问问他抽成的事……」

杜佑山怒道:「我是老板,我人站在这里了,你还问别人干什么?」

底下的人都知道杜佑山大部份都让武甲作决定,武甲好说话,出手也比杜佑山大方,分管工程的几个工头私下

都把武甲当成二老板,最好什么事都能找他解决,工头缩缩脖子,猥琐地眨眨眼:「呃……不急、不急,以后

再说吧。」

杜佑山冷笑:「等武甲回来再说?」

工头悻幸地赔笑:「武先生熟悉这一块工程,平时都是他去监工,工人和他比较熟,还是等他回来和你商量一

下吧。」

杜佑山哼了声,挥手道:「我知道了,去、去。」说着,翻翻武甲留下的备忘录,看到上面用红笔加重的字,

提醒他加支架,于是签一张支票给工头,「每层的支架都多添几个,我下个礼拜会去监工,没搭好你就准备走

人吧。」

工头走后,杜佑山照着备忘录上写的字念叨:「杜寅的伤刚拆线,洗脸洗澡时候不可以碰到水。」

他忍不住扬嘴角,笑了一半,把备忘录丢出老远,莫名其妙地骂道:「贱种!」

晚上杜佑山回到家,拉着儿子献殷勤:「杜寅,爸爸给你洗脸。」

杜寅怯怯地往杜卯身边缩:「爸爸,还没有到睡觉时间。」

「那我们先洗个澡。」杜佑山笑容可掬的。

「爸爸,我自己会洗。」杜寅已缩到弟弟身后去了。

杜佑山把杜寅拖过来:「乖儿子,你头上的伤不能碰水,爸爸帮你。」

杜卯扯住杜寅,眼睛瞪得溜圆:「你想干嘛?」

杜佑山不爽:「你小子想干嘛?皮痒了?」

桂奶奶及时拽开杜卯:「乖孩子,别瞎闹。」

杜佑山成功从小儿子手中抢走大儿子,往浴室里一丢,门关上,笑嘻嘻地卷起袖子,「来、来,宝贝,爸爸还

没帮你洗过澡!」

「爸爸,我自己会!」杜寅像只待拔毛的小鸡,惊慌失措地逃窜。

杜佑山打开水龙头,拎着莲蓬头四处捉拿儿子:「乖、乖,过来,爸爸以后学着照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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