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 上——堂桂花

作者:堂桂花  录入:04-04

可尉迟睿还没等从地上爬起来,就被一把寒光闪闪的青锋剑抵住了喉咙。他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抬眼瞧着庄

净榆。

“人渣!”庄净榆用唇语骂出这两个字,挺剑对着他便刺!

尉迟睿吓了一跳,连忙避开。

幸好庄净榆此时手足酸软,使剑无力,但饶是如此,剑尖还是在他胸口划出一道伤痕,殷红的血一下涌了出来

尉迟大人可爱惜自己得很,他长这么大哪吃过这亏?当下都快吓懵了,眼睁睁的盯着自己的伤口无法动弹。

庄净榆正欲再刺,却听“啪啪啪”,有人在使劲拍门。

“叔叔!爹爹!”小榆钱儿糯糯的童音里还拖着哭腔,“你们在哪儿?我要进来!”

尉迟睿暗叫一声好险,六神立即有了主,忙拿被子捂住伤口,先应付着儿子,“叔叔和爹爹都在呢!乖宝宝,

在外面等一会儿啊。”

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庄净榆道,“你杀了我,让小榆钱儿怎么办?难道你要让他恨你一辈子吗?”

庄净榆拿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盯着他的眼神既愤恨又无奈,握剑的手紧了几松,松了又紧,如是几番,方才

终于“呛啷”一声扔下长剑,裹紧了身上的长袍,如同受伤的小兽般扭头冲进了浴室。

尉迟睿赶紧起身找衣衫穿上,简单洗了把脸后就拉开了门。

小榆钱儿一下扑了进来,“爹爹!叔叔呢?”

“叔叔在里面洗澡,小榆钱儿乖,你在这儿陪着叔叔,爹爹回房去换件衣裳再来。”某人怕小命不保,赶紧溜

之大吉。

庄净榆浸在浴室里,瞧着满身的青紫红肿,又羞又愤。

他方才试图清理后穴时,却令人难堪的发现,那里头居然只流出少得可怜的白浊。可他明明记得,那个该死的

男人射得有多少。一想起那滚烫的液体尽数浇在自己最私密处时,肚子里曾有过的奇怪的饱胀感,体内就是一

热,后穴又不知羞耻的蠕动起来。

庄净榆恨透了这样的自己,他忿忿的拍打着池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可心里还是有个不好的预感。

他明明记得第一回在客栈里做时,男人留在他体内的东西很容易就被清理出来了,残存的第二天也慢慢排了出

来。

为什么这次会这样?难道真的是被自己体内的那张嘴给吃进去了?

混蛋!想着自己的身体里还存留着那个男人的东西,就让庄净榆觉得恶心。

这里他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急急忙忙洗浴干净,庄净榆一出来,就瞧见小榆钱儿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睛湿漉漉的象被人遗弃的小狗般眼巴

巴的守在门口。见他出来,小嘴马上咧开了。

“叔叔!”欢天喜地的扑了上来。

一见了这小人儿,庄净榆便是有天大的怒气也化为乌有,那混蛋怎么配有这么可爱的儿子?

虽然很想回应,可操劳过度的身体可受不起这份热情。庄净榆忙退后了半步,化去大半来势,才让小家伙儿抱

上。

“小榆钱儿!”爱抚着他的头,勉强叫了一声,声音着实破得不象话。

“叔叔喉咙痛么?我给你倒茶!”小狗腿屁颠屁颠的就要去献爱心。

大门已开,白雨云溪早已进来收拾干净,哪里真轮得到小少爷动手?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他去讨好卖乖。

庄净榆一气喝了小半壶,才觉得止住了渴,喉咙也没疼得那么难受。

“公子,饭已经摆好了。您是和小少爷一起用还是去请侯爷一起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

庄净榆冷哼一声,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小榆钱儿!吃饭!”

肚子当真是饿坏了,不吃白不吃!

小家伙见他脸色不好,很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赶紧蹭到他怀里。

“自己坐,好不好?”庄净榆是真的抱不住他。

小榆钱儿点头同意,只把自己的凳子拉着跟他紧贴在一起。

庄净榆一瞬间闪过个念头,干脆把这小家伙拐走得了!可转念眼神又暗淡了下来,自己凭什么?可惜他没出言

询问,要不他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享有资格。

尉迟睿回房洗浴后包扎了伤口,刚吃上两口饭,心里正琢磨着昨晚之事如何善了,就见云溪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侯爷!不好了,庄公子要走!”

尉迟睿郁闷的把筷子放下,拿帕子擦了擦嘴,起身过去了。

他心里清楚,昨晚是趁庄净榆一时大意,占了他便宜,玩得狠了点。他没一剑把自己捅个窟窿,算是走运了。

这个净榆,跟以前那个少年完全不同了,脾气大得吓人,人又聪明之极,恐怕没那么好哄。

可不对呀?以前他能看上庄净榆,不就因为他又聪明又傲气?为什么那时的他那么好哄,现在就这么难呢?

他一路苦苦思索着,刚来到东院外,就听见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人心都疼了。

“爹……爹爹,叔叔……叔叔要走!”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小手还不忘死死的攥着庄净榆的衣襟。

转头瞧见了亲爹,眼泪掉得更快了。

“乖,到爹这儿来。”

尉迟睿上前想把儿子拉开,现在那人正在气头上,多说无益,不如先让他离开一阵子,消消气再说。

“不!”小榆钱儿气得直跳脚,小脸涨得通红,“叔叔不走!我不让叔叔走!”

庄净榆被小家伙缠了半天,也有些不耐烦了,此时见了某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一冷,“小榆钱儿,叔

叔走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他扭头就走,小榆钱儿拖着他的衣裳,一个劲儿的追问,“叔叔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又不要小榆钱儿了!”

他刻意强调了那个“又”字,质问的语气里满腹心酸,可惜笨蛋叔叔没有听出来。

大人们在无法为自己的行动找到合理的解释时,往往就借助体力上的优势强制执行。真是太可恶了!

小榆钱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手指头被庄净榆一个个掰开,眼见大势已去,他又急又气,开始撒泼打滚,刚

吃过了饭还没消化,这么一闹腾全涌了上来。

就见小家伙突然小嘴一张,哇哇吐得小脸通红,噎得直翻白眼。

“小榆钱儿!”

两个大人都吓着了,离得近的庄净榆一把将他抱起,一手托直,一手拍着他的背,让孩子好受些。

“快拿水来!都傻站着干嘛?”

尉迟睿很是火大,怒斥着四周围观的下人。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那是他的心尖尖,瞧得比自己的眼珠子

还要贵重。

还是青苔反应最快,一见小榆钱儿吐了,就赶紧进屋倒茶,江陵跟着打了盆水拿了帕子出来。

见庄净榆的姿势有些别扭,知道他身上还难受,尉迟睿很自然的接手去扶住了儿子。无意间两人的手轻轻碰到

,庄净榆象是被蝎子蛰到一般,明显的瑟缩了一下,确信他托住孩子了,就立即抽回胳膊。

缓过劲来的小榆钱儿,抬起眼就开始找庄净榆,却见叔叔拎着包袱正想偷偷离开。

“叔叔!”小家伙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奋不顾身的又追了上去。

庄净榆甚是不忍,可此时不走,待会儿就更难了。狠狠心,咬咬牙,他一跺脚转身加快了脚步,推开了后门。

“叔叔!不要啊!”小家伙儿叫得声嘶力竭,闻者无不为之动容。

“小榆钱儿听话,别再追了!”庄净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看着小家伙哭泣的大眼睛,心里象针扎似的疼。

小榆钱儿不依不饶的哭着追出门来,眼睛根本不看路。

庄净榆眼角频频回视,心中暗恼那个混蛋怎么还不赶快出来拦着孩子?这非摔着不可!他哪知那混蛋就躲在后

面瞧着,脑子里正转着用孩子留下他的龌龊心思。

“啊!”

庄净榆正想着,就见小家伙儿重重跌了一跤。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牙齿磕到嘴唇,血染满面。

小榆钱儿抬起小脑袋就哭喊着,“叔叔,疼……”两只小胳膊向前挥舞着,要他抱。

这真不是苦肉计,手也蹭破了皮,小孩子哭得是真的很伤心。

庄净榆顿住了脚步,回过头一瞧,眼中几欲落下泪来。

尉迟睿见儿子真摔着了,立即冲了出来。心疼的抱起儿子,大声指责,“你也太狠心了!孩子都摔了,你也不

来抱一抱!”

我……庄净榆一口气堵在心里,半天不上不下的,既心疼孩子,又气恼这混蛋。脑子一热,也吵了起来,“你

自己的儿子,你怎么不看好?让他摔成这样!”

“我没看好?孩子长这么大,哪一天不是我在看着?你一来就弄得鸡飞狗跳的!”

“那是谁让我来的?哪个王八蛋用那种下流手段对我的?”

“我下流?那谁让你说那种话?我再怎样也没要你的命!可你呢?刺得我那么狠,要不是儿子进来,你都能要

我的命!”

“我狠?有你狠吗?我狠也是被你逼的!”

两个大人吵得急眉赤眼,声音越来越大,小孩子夹在中间,当真吓坏了,哭得更大声,不停的呜咽着,“不吵

!不吵架……”却被淹没在两个大人的声浪里,根本无人理会。

“够了!”

老管家韩琦东铁青着脸,站在巷中怒喝一声,成功的制止了两个大人的吵闹。

“东爷爷……”被吓坏的小榆钱儿哭着挣脱父亲的怀抱,向他伸出了手。

这一下,两个大人才注意到孩子被吓得直哆嗦,哭得伤心欲绝的小脸。方才被熊熊怒火烧昏的头脑一下冷静了

下来,大悔失态。

东叔强压着怒火,抱起了小榆钱儿,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一面怒斥着二人,“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当着孩子

的面,你们在大街上也能吵成这样?孩子还伤着呢,你们都瞧不见么?”

骂得两人哑口无言,都低下了头。

东叔喘了半天,才平息了些怒火,“侯爷,书房里的公文刚刚送来,还等着您去处理。”

尉迟睿有了台阶,赶紧下来,转身就走。

东叔拍拍小榆钱儿,语气很温柔的打着商量,“宝宝乖,先进去,东爷爷跟叔叔说几句话。”

江陵已经不声不响的站了出来,伸手接过小家伙儿,小榆钱儿抽泣着,扭头仍直直的看着庄净榆,黑黑的大眼

睛里那样的心碎又绝望。

东叔向庄净榆走近了几步,拍拍他的肩,低声道,“好孩子,东叔知道是侯爷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庄净榆闻听此言,浑身的刺都软了下来,只觉心酸得想流泪。

“你要是真想走,东叔会帮你,甚至让他再也找不到你。只是,能不能请你在走的时候,好好的跟小榆钱儿道

个别,别让那孩子太伤心了。”东叔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苍老又凄凉,“那孩子……真是怪可怜的……”

庄净榆失魂落魄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什么都是空洞一片。炙热的太阳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热度,

心象浸在万年寒冰里,凉得刺骨。刺得骨子里全是痛!

小榆钱儿那满是鲜血的脸和心碎的大眼睛不停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无言的指责着。

不行!再想下去,他一定会疯掉!

庄净榆迫不及待的想要忘掉这一切。

酒,也许是此时最好的良药。

第十八章:酒入愁肠

“酒入愁肠愁更愁。兄台,你有什么烦心事?若是方便,不妨跟在下说说,即使帮不上忙,好歹替你出个主意

。”

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庄净榆拿着酒壶又要送到唇边的手。

庄净榆抬起朦胧的醉眼,眼前这男人生得身高九尺,虎背熊腰,一脸的络腮胡子粗旷豪迈,笑起来甚是爽朗。

瞧他衣饰奇特,口音生硬,与中原迥异。

“你不是中原人?”庄净榆醉醺醺的,不加思索就问出了口。

男子不以为意,在他身边坐下,一双鹰眼炯炯有神,更加仔细的打量着他,“我是瀚海人。”

瀚海,是这天下唯一能和大洪王朝并肩的北方王朝,两国划江而治。那儿地域开阔,半游牧半农耕,不若大洪

富庶繁华,诗书鼎盛,国人却更骁勇善战些。

只因有波澜壮阔的天河横亘在两国中间,只有极狭窄的山道相连。你攻不过来,我也打不过去,数千年来一直

相安无事,通商往来,倒也不稀奇。

此刻的庄净榆,两颊酡红,波横眼媚,说不出的诱人。

男子甚是惊艳,没想到今儿来趟酒楼,居然遇到如此出色的大洪男子。比他们那儿最漂亮的姑娘还要诱人,怪

不得此处颇好男风。眼前此人,比起南风馆里许多娇滴滴的小倌来说,可要强上千百倍,兼之更有一份天然去

雕饰的清淡明净,越发吸引人的目光。

“我去过!”庄净榆大着舌头含含糊糊的道,那年,他和李伯阳去漠北,还助牧民斩杀过千余恶狼,“那天晚

上来了好多好多狼……那个叫什么族?柔……柔……”

“柔冉族。”

“对!就是那个柔冉族,我们一直杀……杀……杀!杀了好多好多狼!”庄净榆醉得不轻,手无力的比划着。

男子的眼中蓦地多了几分敬佩之色,“请问公子,你是姓李还是姓庄?”

“我姓庄?”

“哎呀!那你一定是庄净榆庄公子吧,那日你们助柔冉族斩杀恶狼之事,在我们瀚海的草原上可是广为流传,

万人赞扬。瀚海王庭还想为你们颁赏嘉奖来着,却听说你们已经南归,着实遗憾。”

原以为那样勇敢的侠士,应当是象天神一般威风凛凛的大汗,却不料竟是如此文秀清雅的青年,他对这男子的

好奇又多了几分。

“庄公子,你到底是遇到何等难事?既然有缘遇上,只要我赫连明光能做到的,无不效力!”

男子掷地有声的话语里透着几分矜贵与傲气。若是熟知瀚海的人,便知道赫连可是他们的国姓,多为王公亲贵

何等难事?

庄净榆忽然悲从中来,喃喃自语着,“你能不能让他不要哭了?真的不能再哭了!他还那么小,会哭坏身子的

!”

赫连明光听得莫名其妙,见庄净榆眼神里竟是满目疮痍,看得人心头一软,“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回去?我要回哪里去?”

“你若不嫌弃,就到在下住所小住如何?”

“你?”庄净榆斜睨着他,忽地轻笑,“好啊,去瀚海……那么远……就听不到他哭了……他很快就会把我忘

记的……对,我跟你走!”

他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拉着赫连明光就要往外走。脚步却踉踉跄跄的支撑不住,男子只好留下银子,半抱着他

往外走。盈盈细腰,搂定时手感极好,凑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异香,醉人心脾。

“请放开他。”蓝衣青年蓦地现身,拦住了二人。青年面上有疤,气质凛冽,看得人身上一冷。

庄净榆一瞟见青苔,却胡乱的摇着头,“我不回去,不要再见他了!”

推书 20234-04-05 :之间 下——黑钻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