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青梅竹马?胡扯。两个男人何来此说。
他说冷,不过是要他一个怀抱,他却傻的脱了自己的外袍。
他说情,不过仅是随口的敷衍,他却痴的赌了性命去陪伴。
断袖?断了,又如何?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阴差阳错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水其容,苏落言 ┃ 配角:水其风 ┃ 其它:纳兰容若
启
夜沉如水,清朗的月高挂于天上,亮的竟有几分扎眼。
一辆轻便马车停于梨园之前,车帘一撩,便下来一名素衣男子。一身天青色长衫服服帖帖的晕在身上,眉眼虽是
清俊却不娇弱,而自有几分英气在其中。他头戴一顶玉冠。玉冠之上的盘云纹及腰间的盘云玉佩一眼便知,此人
乃是当朝三王爷,水其风。
他静静望了望园中开的正盛的梨花,缓缓垂下满是忧色的眼。他并未步入梨园之内,而是回身将车上另一人扶下
。
这人,纵是说他形容枯槁亦无半分过分。 分明漆黑如墨的眸子竟无半点生气,一身白色素衣洁净非常纤尘未染,
长发用玉冠高束在脑后。这般整洁总该精神些,可来回看着却仍是一副颓然模样。
“八弟,要么你便在这等着,我替你去看看他。夜里风大,你如今的身子如何撑的住”水其风望着唇色苍白的水
其容,劝道。
水其容轻轻摇头,推开水其风扶着他的手,一步步向梨园迈去。他沙哑的声音随风飘至身后人耳中“劳三哥挂心
了,今日若不见他,如何不得安心”
“唉”水其风轻叹一声,回身自马车内取下一个小包裹,快步上前扶住水其容,同他进了梨园。
水其容手持白蜡烛立于一棵开的迤逦的梨树之下,静静的望着前方。他身上的衣袍随风来回摆动,吹起再落下,
远看好似同那满树的梨花融在一处,硬是看不出这个人来。
他手中的烛火点了灭,灭了再点。这一个时辰竟是一寸不曾消去。
“八弟,莫要再等了,他怕是……”水其风眼瞧着他面色越发苍白,终是禁不住开口规劝。
“是呢,今日乃是他的生辰而非死忌,如何可见?”水其容轻叹一声苦笑连连,将手中白烛弃在地上,望望一旁
放着尚未开启的酒壶,低声说道“三哥,回去吧”
水其风上前扶住他缓步向马车走去,方不过几步,水其容却僵在原地,猛的回过头去。
方才他立着的树下,此刻竟有个朦胧的白色人影。他心中大惊,口中喃喃道“落言”
那白影好似听着他呼唤一般,竟有了几分微微的抖动。
“落言,你回来了,落言”水其容推开水其风的手,跌跌撞撞的向那白影奔去,欲将白影拥入怀中。
却只自其中穿过。
他怔怔的立在原处,缓缓回头,再次张开双臂,却仍落了空。
“你便如此不待见我么?”水其容见那白影淡了几分,便再不敢妄动分毫,只喃喃道“若果真如此见不得我,你
又回来做什么!何不死的干脆些,又为何落个念想于我!”
“八弟”水其风上前轻抚他肩膀,柔声说道“落言他走了许久,这白影岂会是他”
“便是他!定是他!我同他打小便在一处,便是化成灰我亦认得”水其容嘶吼出声,手颤巍巍指着那白影。
“其容,你这是何苦”水其风见他因激动而便的了有几分红晕的脸颊,狠狠的将手在袖中握成拳再放开,沉声说
道。
水容其听罢,如墨的眸子里那方聚起来的生气一瞬便散开了去,又是一片死寂之色。
他一手扶着不住起伏的胸膛,一手倚着树,缓缓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何苦,却是何苦”说着,便呕出一口鲜血
,喷散在衣衫之上,将雪白的袍子染的猩红点点。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那白影,眼中满含情谊,柔声说道“落言,我这便去陪你可好。你莫要乱跑,打小你便极易
迷路,此时无我在身边伴着,你怕是更难寻着去路才是。你等我”说罢,便缓缓的闭了眼,嘴角含了一丝笑意。
水其风轻叹一声,将昏死过去的水容其横抱在怀中步出院去。临迈过门时,他禁不住回首望望那仍在树下的人影
。心中长叹一声。
其容,怕是你无法死的这般轻易,这许多人为你吊命,又岂能这便死了。你我,皆是这连死都无法随心之人。
承
“莫先生,依你看,我八弟他……”其风静静的望着床上气若悬丝的其容,禁不住皱了眉头。
“再这么吊下去,总有死的一日。心病仍需心药医,这话在下早先便说过”莫涵松开搭在其容脉息上的手,缓缓
说道。
“本王自然晓得,只是这心药却……”落言已死,世上岂能有人唤的回其容的心智。
“在下欠八王爷一条命,自然不会令他死的如此轻易”莫涵看的出其风的为难,叹一声说道“只消再一个月便好
,届时在下自然有法子将这心药取来。只这一月内万不可有大惊大喜之事。若不慎损了心脉,论谁人都再救不得
。”
“一个月?莫先生,你果真如此有把握?”其风听罢自是欢喜,却又禁不住有几分怀疑。
“信不信我随你,从来我都不屑于被谁人看起或看轻”莫涵斜瞥其风一眼,站起身来理理自己衣襟,说道“告辞
”
“送莫先生出门”其风吩咐道,见莫涵出门这才坐在床沿之上,望着其容毫无生气的脸,深深叹口气轻轻用指腹
摩擦他的脸颊,柔声说道“纵使一月后莫涵无法寻出治你的法子,我也不能要你死”
“怎么,他脸上沾了东西么?”纳兰容若在门前望了一阵,终还是忍不住心里那七上八下的纠缠,缓步上前立在
其风身后语带调笑扬声问道。
其风听到身后人声缓缓收回手,却不曾转头只随口问道“容若,你来做什么?”
“怎么,我不能来看看么”容若见他这模样心中越发的恼怒,轻笑着柔柔问道“我听人说他快要不行了呢,果真
么?”
“他好歹是你夫君,你心中究竟作何打算我管不了,但人前人后你总是要对他有几分挂念”其风听罢猛的回过头
去,盯了她一阵,沉声说道。
“我夫君?”容若非但不曾躲闪他的目光反倒笑的越发璀璨“我夫君会在同我拜堂后冲出门去寻一个男人么?我
夫君会抱着一个男人的尸身殉情么?水其风,此刻你如此殷勤照顾,难不成你也对他起了心思?”
“你……”水其风猛的立起身来,逼近一步,双手在袖中握成拳又松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来照料他,好
歹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夫人?真是笑话。这府中倒有何人当我是夫人,此刻倒要我来照顾这同我有名无实之人?哼”容若俯下身子望
着其容苍白的脸颊,以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刮过“好在我并不在意,我要的不过是这八王妃的虚名,纵使他此刻
死了,我仍是八王妃。”
水其风狠狠的盯着她的侧脸,这花容月貌此刻看来竟如此狰狞“容若,你就这么盼着他死么?”
“他死是不死同我有何相干,若是说我果真盼着他死你要如何,杀了我为同他殉情么水其风,怕是你没这个能耐
吧?”容若冷笑一声,手下重了几分,眼瞧着其容脸颊上便多出一道血痕来“好不俊俏的容颜,当初我便是被他
这纯良是面容所欺瞒”
“你做什么!”水其风急忙上前捉住她手腕将她一把拉到一旁。
“哟,怎么,你这是心疼了么?”容若非但不见丝毫悔意,口气竟是越发的轻佻。
“我是杀不了你,可弄断你手腕对我可是轻而易举”水其风的手不断收紧,他用力极大,听的到骨节发出的咯嗒
声。
容若并不回答只微微笑着盯着他瞧,分明挑衅。
剑拔弩张之时,却听到匆匆跑来的脚步声,其风方将头转了看门外,便见个小人儿急匆匆的跑来。
“我八皇叔呢?”宁公主水淼进了门便扑向床前,见其容面无血色,先是微微怔了怔,而后便趴在其容身上哭闹
起来“皇叔,你说话啊皇叔。昨天见你不还好好的么,皇叔……”
“哭什么,你皇叔不过睡下罢了”水其风松开容若的手,心中仍是怒火难平,说起话来自是有几分恼怒。
“三皇叔,八皇婶”水淼听罢从其容身上爬起来,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水,转过身去冲面前二人行礼。
容若瞥她一眼冷哼一声出了门去。
是日再无风波,至第二日傍晚其容方转醒。
第三日天晴暖,其风命人将其容抬至园中,正要同他聊聊便有人来报,说是圣上寻他。他望一眼始终呆滞的其容
,暗暗叹了口气,对左右说道“好生照料八弟”
而自始至终其容皆是一副呆滞模样,怔怔的望着园中满树新芽。落言,果真我此刻连寻死的气力都无有。投湖,
我无法走至湖畔,上吊,呵,怕是我连将那三尺白绫扔上梁都难。
当初曾说生死与共,却为何我始终凄凄惨惨的活着,为何不要我干脆的随你而去。
“八皇叔”水淼进到凉亭内便跪坐在其容腿旁趴在他膝盖上。
“是淼儿啊”其容笑笑,示意一旁侯着的丫鬟为水淼搬椅子来。
“八皇叔,究竟谁是落言?”水淼扬起头咧嘴嘻嘻笑着,糯懦的童声好似一只利剑刺过其容的心。
其容缓缓的闭了眼再张开,无视一旁丫鬟惊恐的神情,柔声问道“你果真想知道么?”
“嗯”
其容微微笑着,一滴泪便由眼角滴落滑至唇边。当初曾对落言说过不离不弃,今日却不能随他而去,何其讽刺。
他长叹一声伸出手轻拍水淼头顶,说道“初识落言那一年,我不过八岁年纪,仍在太学之中同哥哥们习字读书”
正是两小无猜时 一
兴庆三年,太学之中,其容八岁。
最近天气总不好,连着下了三天的雨,不大,细细碎碎的落在伞上都没个声响。我倒没什么,就是今个儿随我来
太学的那个小太监上台阶时跌了一跤,好像还摔的不轻。
唉,活该他倒霉,那么大的白玉石阶他偏偏就踩在最亮最闪最华丽的地方。
“哎,其容,其容,回魂喽~”
象牙扇骨,锦缎扇面,绣了仕女图,吊着翠玉坠。不用看我人也晓得这是我三哥水其风。大冷的天拿个扇子四处
忽闪,生怕别人不晓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看什么呢,窗外有什么?绝色美人么?倒是奇了,你竟能一看一整天。”他把一张俊脸巴巴的凑到我面前,瞥
了我一眼后看向窗外悠悠的说道“听说了么,今儿个学里要来新人”
我尚未来及表态,便见四哥水其然从一旁急忙赶来急急问道“谁家的儿子?可是某位将军家的么?若是将军家的
孩子便好了,能有个人同我比剑,你们这几个整日都抱着书本,无趣至极”
“怕是要令你失望了”三哥合了扇子,自以为潇洒的缓缓的点在手心说道“据说是苏家的孩子”
四哥的脸眼看着就垮下来了,却仍抱了一丝希望,急切的问道“苏家?哪个苏家?”
“从三品苏启亮之子苏落言”
我眼睁睁的瞧着四哥的神色起落再起落,直至此刻这呆若木鸡模样“不过从三品,竟能进太学之中?”
我见三哥此刻同四哥有说有笑便扭过头去看窗外细雨绵绵。
太学之中,除却我们这些皇子便是朝臣之子做陪读。所谓陪读,只不过是早些日子选可依靠要跟随的人而已。
现如今,大哥虽是嫡长子,却因为身子弱仍在宫中修养,如此一来便是母妃得宠的二哥占了鳌头。
朝中此刻怕是必定当二哥是太子,因此拼了命将孩子送入太学之中投靠二哥。这苏启亮该是化了大把的银子为他
儿子买下一个位子。
从三品如何,一品又如何,左右不过我水家的奴才罢了。
“三弟。你真是无趣,怎么同个傻子说这些,你看,这许久那傻子仍看着窗外”
不必回头我也晓得这话必定是出自我二哥口中。随他。
二哥母妃虽得宠,却终究不过一个妾,如何都敌不过我这个一言不发却由正宫生出的傻子。此刻见这些人围着我
,心中自然有所不满,他若不来寻事我反倒觉得稀奇。
“你说谁是傻子!”四哥脾气暴躁,听不得人说我的不是,正要上前却被三哥用手中折扇拦下。
他微微一笑,说道“哎,四弟你做什么,二哥说我同傻子说话,此刻我们怎能搭理他,若是同他交谈不就是辱骂
他乃是个傻子么。你说是么二哥?”
“水其风,你此刻可是要护着他同我作对么?”二哥指着三哥的鼻尖狠狠说道。
三哥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却被我看的分明。他用折扇将二哥手指移开,不解的问道“作对?都是一家人怎么能
作对,二哥这话说的好稀奇”
二哥方要开口,就听到门外一声咳嗽。怕是太傅已到,各人急忙再不吵闹回到各自位子坐好。
太傅是个聪明人,怕是早就听到我们的争吵,方才咳那一声该就是为三哥解围。
说起来这老太傅同我还有点渊源,他本来是我母后的师傅,后来由母后推荐给父皇做了太傅。这么说来他偏袒我
是理所应当的,因此即便我每天都只是盯着窗外发呆也不曾见他寻过我的事。三哥四哥同我走的近,他多少也偏
了他们点。
“想必你们也听说今日学中要进个新人”太傅冲着门招手“苏落言,进来”
正是两小无猜时 二
门前缓缓进来个人,低着头也看不出容貌,看身形该是比我小些。一身天蓝色的袍子,深蓝色的腰带,腰间坠一
块白色的带皮玛瑙。
“臣下乃从三品之子苏落言”苏落言抬起头来四下望望,咧嘴笑笑说道。
好漂亮的牙,齐齐整整如一排洁白的贝壳。
这学里的皇子们年岁真都差的不多,最大的是二哥,十岁,最小的九弟刚满六岁几天罢了。
正好都在换牙的年纪,随便哪个张开嘴都是几个小黑洞。
不说别人,我也是才长出的门牙,如今正换虎牙。若是笑也是小黑洞,更何况那些比我们几个皇子都小的朝臣之
子。
其实这换牙倒也没什么,可这满屋子都是换牙的,来来回回都是小黑洞,想当年我正出神时三个把脸凑过来跟我
笑,那黑洞洞的门牙啊,弄的我到现在都烦韭菜。
“你寻个地方坐”太傅伸出手随便挥挥便慢悠悠走过去坐于主坐之上。
倒并非太傅不负责任,这些个朝臣之子名为侍读,哪个不是来寻后台的。因此自然是要他们自己去寻,而后看皇
子是否收他们罢了。
这苏落言长的一口好牙不说,还有着绝好的相貌。白白的圆脸,长长的睫毛,笑起来又很好看,虽说他爹品阶不
高,可他这样的在太学里也算是稀缺了。如他这样的,不跟着二哥倒奇怪了。
我四下望望,三哥弄了本不晓得怎样的杂书在桌下看,四哥捏了几块破铁来回倒腾,这两人自始至终连苏落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