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陆离暴跳,“你在看哪里!”
何璧拍拍他的肩膀,“学生都在看着哦,陆教授注意形象嘛。”
陆离铁青着脸,咬牙切齿,“跟梁秋处久了,圣母也能变成流氓。”
何璧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我迟早有一天能狠下心阉了那老混蛋!”
“咦?”陆离幸灾乐祸地咧嘴笑,“他又处处留情了?”
何璧斜眼看他,“看样子你还怪感兴趣的……”
陆离立马立正稍息做无比正直状,“作为一名成熟冷静对配偶忠诚的男人,我对任何背信弃义始乱终弃勾搭成奸
的人和事都致以最恶毒的诅咒!”
何璧看一眼仍然在忙碌的秦风,感慨,“这样仅凭一时的爱恋而结合的恋人,没有一个合法性的关系,是不稳定
的,时刻充满了变数。”
陆离提议,“如果愿意,你们可以去荷兰结婚。”
何璧摇头,“我这么大个人都拴不住他,区区一张破纸有个屁用?”
“喂!”陆离没好气,“你前后矛盾了!”
何璧笑骂,“矛盾你妹!跟你个没心没肺的交流真痛苦!”
“你要死啊!”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秦风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陆离丢给他一包纸巾,“快擦擦汗,有这么热么?”
何璧露出一副“看,早就说你没心没肺”的表情,道,“你拎个电脑站在阴凉处,没看到秦风和一群小本科生挤
在一起上上下下的辛苦,有本事你去做一个看看啊。”
陆离笑,“得嘞,你就知道维护你的小徒弟,我不跟你争,哎,我得上车了,秦风就交给你了,到大别山不要让
他乱跑,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提醒他给我带点土特产啊。”
秦风不高兴,“别拿我当小孩子看。”
陆离突然一把抓住秦风,将他拉到车后,左右看看没有人,猛地吻了上去,力道之大令秦风惊异。
感觉到那亲吻中的不安,秦风用力握了一下陆离的手,“怎么了?”
放开他的嘴唇,陆离看着对方点漆一般的眼睛,笑了,“没什么,要分开半个月,给你留个念想,要记得我的吻
啊。”
秦风笑了,摸了一把他的屁股,“你的味道,我记着呢。”
“德性!”
目送着大巴缓缓驶出生科院,何璧和秦风并肩走回去。
“老板,刚刚……你有跟陆教授说了些什么吗?”
“嗯?”何璧一愣,转而笑起来,“他临走前拉你去车后面干什么黑框黑框的事情啦?”
秦风被问地窘迫,“哪、哪有干什么……”
何璧盯着他的嘴唇,感慨,“陆离真凶猛,看这力道,怕是恨不得把你整个人都吞下去吧。”
秦风一摸嘴唇,手上一道血迹,脸立马红了,“啊……”
“啊什么啊呀!”何璧笑,“陆离看着没心没肺没脸没皮,但他到底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想成家的念头太大
了,也藏得太深了,你要学会给他安全感。”
秦风苦恼,“我是想和他过一辈子,可是有时我总觉得他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爱我,至少没有像我爱他那样爱
我。”
何璧哈哈一笑,“年轻人啊,到底还是年轻,你有无数的精力和时间去纠结什么爱不爱,而我们这样的老男人却
就只会关心怎样让两个人生活地更舒适,性生活更协调。”
秦风咬下嘴唇,“你的意思是……”
何璧抬头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生科院大楼,目光深邃,“不管他爱不爱你,只要你一直一直对他好,他就离不开
你,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估计就能明白当年胡兰成写给张爱玲的那句话了,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一个平凡
人的毕生追求,也不过如此了。”
14.天目山迷情
五个小时的车程,陆离坐在大巴上昏昏欲睡,有一条没一条地与秦风发着短信,知道他已经上了车,已经过了江
,已经上了高速,已经到了浙江……不知什么时候就沉沉睡了过去。
大巴进入山区,蜿蜒的山路让大巴几乎竖直爬行,陆离醒过来,看看窗外苍翠的山林,手中调成震动的手机在一
闪一闪地震着。
打开,不禁就愣住了,不大的屏幕上安安静静的出现几个字: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时有电话进来,陆离慌忙掐断,突然醒悟:我在欲盖弥彰什么?
回拨过去,秦风沉稳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迷惑,“陆离,刚刚怎么没接电话?”
陆离装糊涂,“哦,刚刚在睡觉,没反应过来。”
秦风有吃吃的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下个月中秋节,去一趟我老家,好么?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家人。”
陆离吃了一惊,小声道,“你疯了?你爸妈会打死你的。”
“不会,”秦风笃定地说,“我爸爸早就不在了,我妈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她会很喜欢你的。”
“那我也不去。
秦风轻笑,“乖,别闹脾气,我是想跟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就是丑媳妇儿,也要见公婆呀……”
“去死,我不丑!”啊咧,陆离恨得差点咬掉舌头,“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才是媳妇儿!给我滚,我
不要跟你讲话了!”
秦风仍然在笑,“那就先这样,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挂了电话,陆离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心动了,真的心动了,对那静好的岁月、安稳的现世心动了,对一辈子的承诺心动了。
从来不动心的陆离心动了。
后座有小女生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好可爱,居然在向他女朋友撒娇……”
“屁啦,肯定是男朋友,哪有向女朋友撒娇的男人,百分百会被踹死的。”
“怎么可能?陆教授那么man,怎么可能是gay?”
“拜托,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gay好吧,你看他的皮肤,那么光滑,那就是被精液滋润出来的啊口牙……”
“哇,好想知道他男朋友是谁嗳。”
“我赌一斤培养基,肯定是方芜女王。”
“谁跟你赌培养基啊,我做药物检测,要个屁的培养基,输的人期末去女王办公室偷考卷,我压何仙姑!”
“哇靠,太毒了吧,你惨了,绝对不会是何仙姑的,上回我在我们学校附属小学门口看到何仙姑和梁秋手拉手接
小孩。”
“什么?小孩?男男生子?天雷滚滚啊,没想到梁秋也是gay,天哪,那他还在课堂上……”
“你懂什么,调戏女人是男人的天性啊!亏你还拿他当神一样供着,他是个双的,全世界都是他情敌,不信你去
问问实验室那些师兄师姐,哪个提起他不是恨得牙根痒痒?”
“怎么可能……我觉得他很帅啊……”
听着后面小女生的碎碎念,陆离深深地囧掉了。
天公不作美,自从进到野外实习基地,整个天目山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东天目山甚至发生了泥石流,幸好,S大
驻扎在较为安全的西天目,但是手机信号还是不可避免地断了。
那是一座由陈旧的祠堂改造的小招待所,四周是陡峭的山峰,不大的天井中有参天大树,使本来就阴凉的地方更
见清冷。
陆离趴在床上调着电视频道,除了本地台,其他一概接收不到,最后烦躁地丢掉遥控器,走到阳台,外面阴雨潺
潺,雨水的冲刷下山林更见翠绿,隐约能听到远处巨石滚落的轰鸣。
第N+1次看看没有信号的手机,叹气:我已经如此地不能离开那个孩子了么?
到第十日,总算放晴了,生科院的猴子个个如同打不死的小强,几个男生往山上溜达考察一圈,便联名上书,要
求登顶。
本次野外实践的负责人——副院长被学生的探险精神感动地泪流满面,挥着小手绢儿:天下风云出我辈啊,孩子
们,继承伟大的生科精神,如同脱缰的野猪一般,冲吧!现代生物学的光辉灯塔照耀你们!
于是第十一日,艳阳普照,近两百名师生扎紧绑腿,拿好干粮,开始了漫长的登山野练。
浩浩荡荡的队伍蜿蜒几里路,陆离平时缺乏运动,走走停停,爬到半山腰的狮子亭时已经几乎虚脱,活力十足的
本科猴子们早就消失在茫茫的大山间。
陆离和副院长——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坐在狮子亭中喝水吃干粮。
“真感动啊,”掏出一方粉红的花手帕擦汗,副院长闪烁着一双矍铄的星星眼,无限感慨,“没想到这些孩子们
完全继承了我们艰苦卓绝的伟大精神,想当年,生科院刚刚创建的时候,我们教授拉着平板车去医院讨尸体……
为了引进纯种果蝇,我和农大的校长讲了三个小时的价才把价格从一千杀到八百……那为老不尊的老杂毛,还觊
觎我们的HKL技术,啊呸,我啐他一脸狗屎!”
陆离:“……”
老人看着陆离,“你们年轻人呐,平时要多锻炼,你看看我,今年已经六十啦,爬这样的小山不在话下,你看你
自己喘了吧喘了吧?这就是不运动的后果啊!”
陆离:“……”
老人伤心地转过头,“老了,遭人嫌了……”
“啊?”陆离立马手忙脚乱,“老师您说什么呐,怎么会嫌弃您呢,您想多了,真是想多了。”
老人抽抽鼻子,“你都不跟我聊天……”
陆离立马假装精神抖擞,“老师您想聊什么?SCI还是NATURE,我绝对微笑奉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人望天,惆怅,“我已经六十了啊,这辈子都奉献给了实验室啊,梅妻鹤子啊,老子他妈的娶了现代遗传学啊
!”
陆离做善解人意状微笑,“老师您在生物学上的里程碑式贡献是我们这些做晚辈一辈子都无法望其项背的……”
“放屁!”
陆离一惊,啊咧?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不会吧……
“小陆~~”老人哀怨地握住陆离的手,星星眼,“其实人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听听你的爱情故事。”
陆离痛苦地扭过头去:“……”
老人泪奔,“你看你看,我就说你嫌弃我老了你还不承认,一个花甲老人最后的愿望你都不肯为我达成,现在年
轻人怎么恁的心狠啊啊啊讨厌!”
陆离望天,努力压下心中狂暴的呐喊:啊啊啊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弑师啊口胡!
不理会副院长装嗲、卖萌、抽泣、哀怨、抛媚眼等种种人神共愤的行为,陆离毅然决然地丢下他,拿起竹杖继续
登山。
一个人登山总会觉得山是那么的高,路是那么的长,当陆离终于登到山顶的开山老殿的时候,生科院的雌雄猴子
们早已离开此处,奔去了更远处的半月庵。
空荡荡的大殿供奉着一尊古佛,青灯燃燃,沉香缭绕。
陆离在蒲团上跪下来,虔诚地叩首,抬起头来,望向那高高在上的佛颜,一句话自然而然浮出嘴边: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身后有人走进佛堂,陆离起身,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如遭雷击。
秦风满头大汗,站在门口,眼中浓烈的炽热灼得人心疼。
陆离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八成有毛病了,它突然间如同上了发条似的跳得慌乱,呆呆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张大
了嘴大声喘息着。
“傻了?”秦风走过来,曲起手指弹一下他的额头,满脸掩不住的笑意。
陆离捂着额头,瞪眼,“疼啊!”
秦风笑道,“来,我吹吹就不疼了。”
陆离跟个白痴一样瞪着他。
秦风哈哈大笑,一把将人拥入怀中,凶猛地吻了下去。
陆离踉跄一步,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仰脸热情地回应着,两人如同两条交尾的蛇一般在佛堂中纠缠着,急切地相
互抚摸着对方的身体。
“我担心死了……”秦风突然轻声说。
“嗯?”
秦风手指滑进陆离的衣服中,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他覆了一层薄汗的皮肤,嘴唇在他的唇角、鼻尖、额头滑走,喃
喃道,“泥石流,在网上看到的时候我吓死了……”
“所以你就来了?”
“嗯,”秦风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头看他点漆般的眼睛,“陆离,我爱你。”
陆离突然觉到了眼中的泪意,他抓着秦风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听,秦风,我的心脏里已经永远地刻下了你,
从此,再也离不开了。”
两人在佛前辗转亲吻,迫不及待地解开对方的衬衫,秦风逗弄着陆离胸前的突起,那是他的敏感点,含在嘴里轻
轻一嘬就能让他呜叫起来。
陆离蹙着眉毛,“别……秦风……我们……嗯嗯……我们回去再……”
秦风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我等不及了……”
“那也别在这里。”
秦风环顾一下四周,禅院寂静,有潺潺的水声,安慰般亲亲陆离的乳首,“放心,没有人。”
陆离恼火,“有人就迟了!佛祖面前轻薄师尊,秦风你他妈要死啊!”
秦风扑哧一声笑出来,抱着陆离走到佛像后,“在这儿,有人来也看不见。”
“你!”
陆离想要发作,却被秦风一个动作刺激得整个人软了下去,手指轻轻插入他的头发中,仰直了脖颈,“你……啊
……”
秦风舌头灵活地动着,伺候得陆离舒服了,眯着眼睛任他动作,不时发出一两声呻吟。
陈旧的佛堂中香烛缭绕,昏黄的烛光照出门后一个小小的身影。
年过半百的副院长蹲在门后流着口水眼放绿光:小陆的声音真是太动听了,呀咩爹~~
15.女王被拿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佛堂之上,满目荒淫。
十天不见,陆离很顺利地被秦风干到半身不遂,半扶半抱地放进一辆沃尔沃里,陆离摸摸车座上的凉席,疑惑,
“我怎么觉得这车这么眼熟啊?”
秦风刚要说话,有电话进来,低头看了一下,哭丧着脸将手机递给陆离,“你来吧,我不敢接。”
陆离乐了,“谁的电话啊,把你吓成这样,趁我不知道在外头惹情债了?”
“借我仨胆我也不敢惹什么情债,”秦风趴在方向盘上,“是我老板。”
“你老板你怕什么啊,第一次听说有人怕何仙姑的,”陆离接过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