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武学讲究修身养性,我既有了内功弟子练了半年就已经颇有成就了,但是奇怪的事也随之而来——我体内一刚一柔,一冷一暖两股力道相互抵抗纠缠,开始那阴柔冷劲甚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后来越来越强,竟和那刚阳之力有分庭对抗之势。
我大惑不解,马上去问师父,然而师父却不知道我练了天韧神功,他没练过释家武功还以为我练功达到瓶颈,便要我先缓一下不要冒进,多多练习招式,达摩玄罡且放在一边,待过些日子他想到解决途径了再练。
我不敢大意,便停止练习达摩玄罡而是更加勤奋地练天韧神功,这一下身内真气纠缠越来越厉害,最后两股力道势均力敌,相互纠结成一个个真气疙瘩,在十二经、奇经八脉还有十五络脉里面堵得死死的,身体酸麻,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这时我才知道自己走火入魔,是必死无疑了。
我师父见到这个情景大吃一惊,他探过我的内息后厉声喝问我是不是偷学了灵鹫宫里的其他武功,我瞒不过,便实话实说了,我师父大怒,提着剑追着师伯砍了几个山头!”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幼时和师父师伯的趣事,宛尔一笑:“我师伯自知理亏,过来道歉,二人想了良久,终于决定用逍遥派“无相神功”来化解我体内的郁结真气。
逍遥派无相神功分为大无相功和小无相功两种,其精微渊深也决不在‘天韧神功’、‘达摩玄罡’等之下,单独练习威力极大,但若是二者同时练习,则有极大危险,出现类似我同练‘天韧神功’、‘达摩玄罡’的情况。
逍遥派两位创教祖师学究天人,二人齐心协力合创了一门‘两仪真元’以辅助同练无项神功,无相神功却是逍遥派绝不外传的精妙心法而且历来只有教主及长老可以同时练习大小无相功,此时我功力已然深厚,他们只能合两人之力分别以大小无相功注入我经脉慢慢化解我体内淤结沉疴。
如此一来却便宜了我——我因祸得福,反而毫不费力的生受了师伯师父每人二十年大小无相功功力。”
云悠羽笑道:“这样一来你师伯便可以光明正大教你逍遥派武功了!”众人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云悠阳也一笑说:“是啊,我同时会了大小无相功,按照教规,不但是要入逍遥派,而且以后掌门继承人都非我莫属了。
师父于是正式收我为徒,但是日后管教我更加严格,直到去年我打败了师伯和师父,闯过了灵鹫宫里的机关阵法,正式成为了本门掌门,这才下山闯荡江湖。
下山之前,我师父千叮万嘱要我不可忘记云家大恩,若我真和杀死剑飞前辈的凶手有关系,云家有责罚也绝不可还手。
所以我说帮悠羽学武功也是有私心的,是希望能多给云家点点恩惠,也好减轻点罪孽……”他声音越说越小,终于没有声息。
其他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齐声笑出来,云破空笑道:“别说你跟杀你爷爷的凶手没关系,便你是凶手的后人我爹死的时候你尚未出世,我们又怎能找你的麻烦?
你呀,因为一点点‘私心’,便和我们晚相认了几天,可见啊,这人是不应该有私心的!”说罢众人齐声大笑,一时间可谓是其乐融融。
饭后一行人来到院子里休息,下人上了茶点,云悠羽还关心自己学武的问题,便问道:“哥,你说我可以学武,也是要用那个无相神功打通筋脉吗?
云悠阳道:“不,要用易筋洗髓大法才行,而且还需要一个人来相助。”
严若寒问道:“如何相助呢?”
云悠阳呵呵一笑:“你问得正好,原本也要你相助才行!”
严若寒一怔,又微微一喜,奇道:“我?”
云悠阳道:“悠羽先天不足体质又弱,而且已经错过最佳练功时期,要想练武需先改变体质,还要打通筋脉。
便有三个步骤:第一步最简单,只要我用本门的‘独尊纯阳功’每日助他调顺筋脉,调整呼吸,百日即可;第二步也不难却需要恒心和毅力,需要他每天清早起床,带上锄头去洛阳城西郊区四五里处,那儿有一座小山。
悠羽每天在山上挖一株小树苗,碗口粗细即可,带回来种在院子里,再取洛河之水浇灌,必须自己动手,不得假手于人更不得找畜力代步,百棵即可。”
“种树?!”众人诧异,严若寒问道:“种树和练武有什么关系?”
云悠阳笑着说:“这个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最后一步却比较麻烦,步步风险,出不得差错,当然若是按我所说的去做,那便只不过是有惊无险而已。”
严若寒道:“我们自然都听你的,你快说就是!”
云悠阳说:“在悠羽种树的百日之内,若寒跟我学习本门密技‘两仪真元’,爹和严伯伯要准备一只大铁鼎,要足够容纳两个人坐进去,铁鼎带盖,盖上开两个小孔,能让两人的头伸出就行。
还要找一间通风密室以备我们行功之用,另外还要一些药材,我用张清单列出来,有些好找有些难寻的都要在百日内找齐——等到一切准备就绪,若寒和悠羽赤身坐在里面,掌心相对,若寒用‘两仪真元’护住悠羽,我在外面隔物传功,用三昧真火将药汁炼沸,助悠羽吸收药力,我们再合力打通悠羽筋脉,七日方大功告成,途中不得受干扰!”
“什么?”任帆忍不住叫道,“在开水里煮七天七夜?那不煲成汽锅鸡了?”众人面面相觑,都觉此事过于荒唐,但看云悠阳又不似在开玩笑。
云悠阳说:“若是按一般的方式来煮,那自然是熬得连骨渣都没了。不过是由我用三昧真火,在加上若寒的两仪神功能化暑为寒自然无妨。”
云破空道:“其他都好办,就是要若寒冒险却不太好,不如让我或是帆儿代替若寒吧?”
云悠阳摇头道:“练‘两仪真元’需要是童子之身,帆弟——”
严若寒急道:“云伯伯就让我来吧,我——”话还没说完,被严松庭打断了:“贤弟这话实在见外,若寒和帆儿谁去不是冒险?还分什么彼此?而且阳儿都说了只是有惊无险,难道你还信不过他吗?”云破空只得作罢。
“那好!”云悠阳来了总结性的一句话,“从明天起,爹、娘、严伯伯、伯母,准备东西,闲下来我们一起切磋武功,帆弟、若寒、悠羽都在我监督下练功!”
第35章:授业(3)
正午时分,云悠阳和家人来到云悠羽房间里,那房间红纱绿帐,层层叠叠,异香扑鼻,果然宛如女子香闺。
云悠阳对众人说:“现在时刻已到,我要为悠羽调整经脉了。大家都先出去,只留若寒在房间里护法,若寒你记住,一会儿若有异常,立刻用真气护住悠羽的丹田和心脉即可。”
众人听后都出去了,只柳云悠羽和严若寒在屋内,龙吟走到南边的窗户边,探进头来对二人说:“一会儿我要用‘独尊纯阳诀’将正午阳气渡入悠羽体内,这其间你体内阴寒之气会从四肢百骸渗透出来,此时不得穿衣服否则寒气反激流入体内便糟了。”
云悠羽连一红,略微忸怩的点点头,伸出手在他身上捏拿了几下,道:“我已用真气护住你的关键穴位,呆会运功之时你要敛定心神,若有忽冷忽热的异样感觉皆属正常,千万不可胡思乱想更不要叫出声来。”
云悠羽点点头:“我就当自己死了便是。”
云悠阳笑道:“当真聪明!那便快做好准备吧,五心向天,盘膝坐好。”然后又对严若寒道:“你可要留神,不要看忘记了!”说罢诙谐地一笑。
严若寒脸一赧,结结巴巴道:“我、我会留意的。”
云悠羽红着脸低下头去,慢慢把衣服解开,严若寒顿时如芒在背、坐立不安,眼神闪了几下,面色涨红,别开脸去,过了一会儿没听到云悠羽动静,忍不住转过头来问道:“悠羽,你准备好了吗?我——”他眼睛忽地瞪大,原来夏初天气转暖,云悠羽穿得不多,此时已经脱尽了,长发披泻在修长的后背,肌肤如玉,吹弹可破,反射出淡淡荧光。
严若寒顿时觉得喉头干涩,怔怔说不出话来,直到听到云悠羽细声细气地说:“你过来吧。”
严若寒不由得心神一荡,迷迷糊糊地走过去,手颤抖着贴到了云悠羽丹田位置,鼻间清晰闻到云悠羽身上淡淡的熏香,触手之处滑腻如羊脂,指尖处细细的茸毛卷曲着,一个可爱的小东西半软半硬的躲在其间,严若寒顿时脑袋里“嗡”的一声懵了。
云悠羽低着头面色羞得通红,只觉得严若寒的手宛如烙铁一般火热滚烫,烫得他浑身一颤,一道酥溜溜的快感划过脊背,口中忍不住轻声呻吟一声。
严若寒听闻那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呻吟,脑中猛然一醒手触电般缩回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腔子,然后干笑一声说:“我手上出汗了,先擦一下手……”说罢火急火燎的跑开了。
片刻之后严若寒回来,将手小心翼翼地贴到云悠羽丹田,云悠羽咬紧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哀怨。
这时外面传来云悠阳的声音:“准备好了吗?”
云悠羽点点头闭上双目,严若寒说:“好了,阳哥开始吧!”
云悠阳轻轻一哼,鼻孔喷出两道白气,那白气宛如两条灵蛇在他身上盘旋一周然后又笔径直游向云悠羽,严若寒惊异得瞪大了双眼,见那两道白气在云悠羽头上一圈圈缠绕,直将他脸孔都笼罩住,然后忽地一下钻进云悠羽鼻孔里。
云悠羽浑身一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受到了什么苦楚身上轻轻颤抖,一丝丝冷气冒了出来。
严若寒杂念全无,额头上紧张得渗出了汗珠,只要他稍有不对便要立刻便要运功护法,却见白气越来越淡,过得盏茶时分最后一丝也游入云悠羽鼻腔。
云悠羽长长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却见云悠阳从窗口跃了进来微笑着说:“已经好了,晚上子时再来一次,和刚刚相反吸收正夜阴气,借助这子午阴阳之气条理你的内息,百日之后你的筋脉便能疏导扩张,为日后练武作好准备了!”
云悠羽穿好衣服,低声道:“让大哥费心了。”
云悠阳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案几边拿了两张纸疾速写了起来,写完了后分别交给了云破空和严若寒。
云破空的那张纸上面全部是药材名称及分量,严若寒的那张却是二十四句诗,这二十四句诗每句长短不一,又不压韵又无文采,甚至可以说是文理不通,而且读起来相当拗口,却不知道有什么用。
龙吟把诗递给严若寒说:“这是‘两仪真元’的练功法门,也是逍遥派无上武学‘天山折梅手’的入门心法,若寒你好好背熟了。
这两天你便住在这里,先别忙回去了,一来有什么不懂的好问我,同时也方便帮悠羽调养身体。”
严若寒小心翼翼的接过去,费了好大劲才读了出来,叽哩咕噜的,没一人弄懂什么意思。
严若寒奇道:“这篇文章好生奇怪,是什么意思啊?”
云悠阳道:“你现在不用问,只要在今天把它背熟练,顺背之后要倒背,都要直到滚瓜烂熟为止。”严若寒满腹狐疑,拿着纸满头雾水的离开了。
第二天,全洛阳城的人便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奇景:一个头带纶巾,身材纤弱的绝美少年推着一个独轮车(车上还放着一把铁锄)咬紧牙关,摇摇晃晃的从洛阳城东向西门“扭”去。
旁边另一个俊美的黑色劲装少年,抱着个大石鼓,嘴里叽哩咕噜不知道念什么,也跟着跑,后面一位白衣飘飘宛如仙童下凡的青年男子负着双手,悠哉游哉的跟着。
路人无不侧目称奇,先说三人的相貌气质当真是俊美少见,再看前面两人行事之怪——那黑衣少年明明孔武有力,却不帮那瘦弱的白衣公子推一下车;那独轮车基本上是空着的,却不知道把那百余斤的石鼓放上去,这样一来二人不是都轻松得多吗?
有好心人提醒他们二人他们却置若罔闻,还有一些好事之徒见那白衣少年美貌无比便假借帮他推车为由上前要占他便宜,却被后面那位白衣青年一顿好打扔得远远的。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外,严若寒也气喘如牛,云悠羽累的气喘嘘嘘,娇汗淋淋,远远落在后面。
云悠阳笑着招呼:“在前面路边稍稍休息一下吧。”
严若寒把石鼓往路边一放,便要去帮助后面摇摇欲坠正赶上来的云悠羽,却被云悠阳一把拉住,云悠阳笑问:“感觉如何?”
严若寒喘了半天气好不容易说出句完整的话:“阳哥,你这方法当真是整死人!要我抱着个大石鼓,边跑还要边念那希奇古怪的诗,我每每念到第三个字,便觉得胸口塞了团棉花,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都还好一点,你看悠羽,从小到大,连小树枝都没捡过,你却喊他来挖树苗,这还没树苗呢,看把他累得!回来装了树苗车上更重了他那小身板儿怎么拉得动,要不让我帮帮他?”
云悠阳神色怪异在他耳边咬着耳朵说:“保护佳人呢不是这么保护的,你要帮他他还不领你的情呢!多跟哥哥学着点,哈?”说完转过头一看正赶上来的云悠羽:“还好吧,悠羽?”然后掏出一块手帕给他擦汗。
手帕一掏出来云悠阳暗叫“不好”,原来那块白色手帕上面一大块暗色印渍,正是初次见面时云悠羽给自己擦血的那块,自己原本打算洗干净了还给云悠羽,却不想血迹洗不干净留下了一大块印子,也不好意思还,便那么一直带在身上了,自己一时疏忽忘记了这一茬,这时候拿出来给云悠羽,倒成了故意勾引他一般。
云悠羽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点点头扯出一丝笑容:“还好,咦,这不是——”正要接过手帕的手一时僵住,云悠阳面露窘色,讪讪的将手缩了回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严若寒却扶着云悠羽坐在石鼓上,很自然的从云悠阳手中拿过手帕给云悠羽擦汗,口中念道:“从小到大没这么吃过苦头,现在非得要练武,可算是自己折腾自己了吧?”
被他这么一闹现场有些凝滞的气氛顿时没了踪影,云悠羽神色复杂,望着他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云悠阳忍俊不禁指着严若寒对云悠羽说:“这小子还没开窍呢!你们俩的事可够得磨了!”
严若寒只道云悠阳在说他们武功的事,便接口道:“我是笨了点,但是一定会下苦功的,阳哥若是觉得我做得不对。要打要骂尽管开口便是!”
云悠羽站起身来淡淡地说:“好啦,休息得差不多了,天色不早了我们继续练功吧!”
严若寒一愣:“怎么不多休息下?现在时间还早!”
云悠羽只不理他,云悠阳也担心他劳累太过反而坏了身体,便说:“若是累便多休息一会儿吧。”
云悠羽摇摇头:“挖了树苗还要回去种,然后还要去取水,不快点怕来不及了。”说罢站起来又开始推车。
严若寒见他莫名其妙的又生自己的气了,一时不明所以傻愣愣的杵在那里,云悠阳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说你笨还真是笨的可以!走吧,人都走了还不去追?”
第36章:授业(4)
严若寒回过神来抱起石鼓跟着就跑,云悠阳笑着说:“我现在教你一手提气跳跃之术,你听好了——上跃之时双膝微曲提气丹田,待觉真气上升,便须放松肌骨气存于玉枕穴间……”当下一句句向他解释,又教他如何空中转折,如何横窜纵跃,教罢,说道:“你依法试试吧,嘴里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