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齐——蝙蝠草草

也许我该感谢他，一无是处的秦晓肖为他学会了洗衣做饭，学会了修车，学会了生存，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很多很多，却独独忘了怎么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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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拍摄场地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但是好在起码达到了我们变态经纪人的要求，在天黑之前到了，能狗血的在落日的余辉里取个景。

换上打歌服，开始化妆，准备的时间漫长的让人想死，我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打瞌睡。化妆师让我抬头调整姿势的时候，我突然有些自嘲的想，我现在此时此刻到底在干什么？

我的人生为何荒唐成这样，这样的活着，真的让我好累好累。

“做了什么梦，这口水都从眼睛里流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造型师已经走了，身后的某人低低地调笑，就算闭着眼睛看不到柏卿那张扬的花衬衫，就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也能想象到是哪只怪兽。

我依旧闭着眼睛，没有抬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爱kevin吗？”

“哈！”情不自禁的笑声，柏卿缓缓地说：“你是看喜羊羊和灰太狼长大的啊？爱与恨在你的世界那么泾渭分明。”

“就知道你不会回答，真无趣。”我猛的站起身，走出棚子。

“秦晓肖，走位懂吗？”

“秦晓肖，有点表情？”

“秦晓肖，你怎么回事？”

“cut，cut先休息下。秦晓肖你过来。”

导演苦口婆心的对我进行了教导，可是很不幸的是，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的成员同伴们和早就面部狰狞的柏卿我也不是没感觉，可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我的心不在焉我的慌乱都是真的。

拍摄前突然收到莫霜口口声声说人间蒸发查无此人的纪凌峰纪大神的短信叫我如何不慌乱如何聚精会神，更何况那短信内容我一个字也没明白。”这是我最后的礼物。”

什么礼物？电话回播也无人接听。纪凌峰你做为一个标准高富帅，这样莫名其妙好吗？我站在离拍摄场地远远的树林里纠结的恨不得挠树。

“知道作为一个艺人最基本的素质是什么吗？”靠在树上的冷酷的的少年低声说：“不需要多才多艺，不需要多帅气，不需要多会唱歌跳舞，不需要多讨人喜欢，”岳明与我的距离渐渐拉进，我脑中突然想起上次他揍我的表情，与现在一模一样，“是最起码的专业道德，你只需要将自己要做的表现出来，而不是放任个人情绪影响你的发挥。”

“我做不好我道歉，我心不在焉我道歉。”队长长得真是帅啊，这气场比西门子冰箱还给力，“有些话不说真难受，虽然明知道要挨揍，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怎么办，”我慢慢的扯开嘴角开始笑，“我终于知道你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小偶像了，不是想做专业音乐人吗？没有感情没有情绪和播放器有何分别，你做出来的东西打动过谁，包括你自己吗？”

说完我忒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拳头却没有如期落下，面前清冷的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真是尴尬诡异到了极端，得，那货被气中风了。

心惊胆战的回到拍摄现场，做好被骂回去重新投胎的准备却突然被告知今天的拍摄到此为止。

不拍了，这场地，这夕阳余晖，这拍摄团队，说不拍就不拍了，万皇真是大气啊！

不拍的原因很意外的是纪舒的腰伤复发了，要求拍摄终止。以我对圣母的了解，那货是老黄牛型，只要不是疼的受不了，额，不，就算疼的受不了他也不会说的。所以这种要求终止拍摄的行为太逆天了，完全不是纪舒的风格。

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心情思考别人，再被告知初恋离婚饲主“复活”之后，我拿起我的包刚准备上车，就听见某只很熟悉的声音：“我们先回宿舍，你陪纪舒去医院。”柏卿扶着纪舒，对我说。

我瞪大眼睛回身看纪舒，他低着头，甚至没有抬头看我，我的“不”被硬生生的吞进肚子。哪里轮不到我拒绝，那人如今避我如蛇蝎，自然也不会答应。

“好。”软糯沙哑。

我载着纪舒先离开了拍摄地。

“你不用送我去医院，我是装的。”那样轻描淡写的口气。

我开着车，顿时被一口口水被呛得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空旷安静的小路，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发出如唏嘘般的声响，我低声回问：“为什么？”脑中突然萌生出某个自恋的想法，便情不自禁的问出了口，“为了我？”

纪舒没有回答，只是忽而又要淡淡的口吻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哭，你和付教授在电话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所以呢，觉得我很可笑很可怜，所以理解我的心不在焉，所以装腰疼要求终止拍摄？纪舒你比我更可笑，张口想要说的话，一句也没说出口，我歪着脑袋看着安静的坐在后座的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你爱的到底是谁？”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问答，这样的纪舒好陌生，可是却让人产生这本该就是他原来的样子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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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的到底是谁，和林哥哥上床，和柏卿暧昧，和kevin调笑，歇斯底里的说希望付教授过得好，哈哈？秦晓肖，你爱过谁？爱着谁？”那样温柔善良的少年，那样美好的笑容看上去却没有一丝情感，“对我好，是看我可怜，对我好，是爱心泛滥，”纪舒轻轻地说着话，打开车门从后座缓缓坐到我的身边，那样虚假的笑容，渐渐放大到面前，“秦晓肖，我以前甚至想过，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要爱上别人，你总说我对你的不是爱，你把一切归结于所谓的温情都没关系，真的，”泪水顺着纪舒的脸颊低落，笑容凝固，“在你眼里，我和那些人一样吧，是你玩弄的对象，哦，不，我连被你玩弄的资格都没有是不是？”

“哈哈？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么蠢，你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不懂事？”脑中的某个神经猛然就断了，某个叫做秦晓肖的小恶魔因为太疼只能通过让别人更疼让自己好受一点：“我爱谁屁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不爱你，永远不会。”我说着狠狠地俯身打开纪舒旁边的那扇车门，猛地把他推下了车。

实际上，我很快就被自己那幼稚负气的傻冒行为悔得肠子都青了。纪舒确实年纪小，还有很重的腰伤还没完全好，那伤是为了救我，他的手机在车上，他连打电话向别人求助都没办法，大晚上就那样被我这个没人性的畜牲丢在了荒郊野外，很可能会被什么野猪野狼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急急忙忙赶回去的时候，天早就黑得不见五指，车灯在黑夜里漫无目的的闪着，我对着那空旷的山林一遍一遍地喊着：“纪舒，纪舒，纪舒～～”

没有一丝回应。

怎么办，我把纪舒弄丢了。

“叔叔，我妈妈死了！”

“我以后都听秦晓肖的话。”

“秦晓肖，我好像喜欢你。”

“我喜欢你有什么错，你就算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喜欢林哥哥我努力假装一点也不嫉妒一点也不伤心也不行吗？只要你不要讨厌我，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愿意的。”

那样善良美好的纪舒被我弄丢了，怎么办？我趴在方向盘上痛哭流涕。

“如果永远不会爱我，就不要来找我，我不稀罕你的那点虚假的怜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纪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我连忙抬起头，纪舒面无表情的站在车前，黑夜里车灯打在他脸上，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画面，原来是我把那样单纯美好的纪舒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我们就那样对视着，没有说一句话，我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看着纪舒面无表情的看我，然后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然后缓缓蹲下身去，而我从始到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任凭泪水决堤。

我觉得我最近真是娘爆了，真不像一个男人。

也许是月色太美，也许是我下车的姿势不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纪舒说那句话，更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纪舒说了那样的话的时候蹲下身子拥抱了他，不是可怜他，不是安慰他，只是很想抱他，很想很想。

我俯身看着对着纪舒乌黑的头顶说：“我只爱过一个人，叫付盛言，现在，现在不爱了。”

纪舒抱着膝盖的手动了一下，慢节奏的抬起头，歪着脑袋看我，然后柔声说：“秦晓肖，你真的很讨厌，看到你和林哥哥上床的时候，你把kevin按在墙上亲吻的时候，你那天晚上，拉开我的衣服对我说，喜欢你就让你上的时候，我都好难过，好难过，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拥抱，接吻，上床都可以，可是，我害怕在你眼里我和他们一样，如果那样我宁愿不要，秦晓肖，我第一次觉得你配不上我的爱。”少年抽涕着，眼泪像断线一般的滴落。

是啊，我配不上他的爱。我其实胆小懦弱的要命，那些坏心眼那些刺伤人的假话都只不过是我的伪装而已，我害怕你看到真实世界里那样丑陋不堪的我，我自以为是为你好的想要把你推离我的世界，我秦晓肖从小就好强，被伤害也不会说疼，被珍惜也学不会感谢，喜欢也假装讨厌，我本来就是这么虚伪矫情的人，可是这些，我却不能告诉你，你值得更好的，那样光彩夺目的纪舒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这种破烂。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也没去医院，你们有没有把自己当个艺人，把我这个经纪人放在眼里，把自己的性命安危放在眼里。”一走进宿舍，柏卿果然准备了一场批斗大会等待我的小辫子送到他手里给他扯。

刚被纪舒虐完，我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只是没力的丢下一句“困死了”，连澡也没洗就倒床上睡觉了，远远还能听到纪舒无力的向浴室走去的脚步声，耳边一直回荡着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少年柔和的声音，他说：“那么讨人厌的你，我却怎么也放不下。”

他说：“不去关注，不去窥探，不是该忘了你吗？”

他说：“也不是没想过要退出组合，离你远远的，可是我怎么也舍不得。”

他说：“那样讨人厌的秦晓肖，我却那样深深的爱着，怎么假装也没办法。”

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表白。

43

人的一生那么漫长，命运那么无端，爱是一个多么奢侈的词。我明明早就不相信了，却在少年轻吐深爱的时候被迷了心神。

林九说过这天下大多的男人都把初恋放记忆库当装饰品点缀自己那单薄的人生，却把新欢当iphone一样更新，这与爱的如何刻骨铭心没太大关系，起主要作用的是荷尔蒙。

我觉得在听到那么动人的告白后，情不自禁的吻了纪舒，完全是情有可原的，同志也是男人，荷尔蒙也会作祟，那激烈跳动的心脏和纠结在心口的微痛只是连锁反应，怎么可能是爱。

失眠第三天之后，我完美的自欺欺人开始出现裂缝，尤其是纪舒那日渐恢复的圣母气质让我越来越hold不住。

“今天是最后一部分了，大家加把劲，注意走位，好～去化妆！”每天都在柏卿的陈词中开始，真不幸。

“我今天是不是很帅，晓肖这么目不转睛？”一坨疑似柏卿的有害物质一个漂移的晃到我面前，我才回神，“自恋果然不需要底气，只需要异于常人的脸皮。老子那是发呆，看你妹啊！”我丢给柏卿一个白眼，往化妆室走去，胳膊突然被拉住，柏卿那货眨巴着他那白内障的桃花眼，特三八的说：“你和纪舒和好了？”

和好？算和好吗？充其量是那货恢复正常，模式转换了而已，副作用就是我开始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态去面对纪舒。

“秦晓肖，你是不是没吃早饭，我早上特地去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包子，你吃了再去化妆吧！”得，又来了。

圣母攻势第一招，无微不至，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贤惠人妻模式开启。

尼玛，我神马时候承认老子喜欢吃包子了，老子不吃早饭是为了减肥，还是被柏卿逼的。

尼玛，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叠被子了，你不知道叠被子容易生螨虫啊！

尼玛，不知道给别人夹菜多不卫生啊，而且夹的都是我不喜欢吃的。

“晓肖，我的打歌服拉链拉不起来～～～”

圣母攻势第二招，帮帮我，我是需要帮助的小白，柔弱无知简称弱智模式开启。

尼玛，有造型师，你让我给你弄毛拉链啊没看到最近造型师、化妆师连家务阿姨都一副我要抢他们饭碗的凶残模样，你嫌老子死得不够快还是怎么啦？

尼玛，吃饭要我递筷子洗澡要我递衣服，洗澡连衣服都不带，你记得带进去什么，你自己？

“秦晓肖，你刚才和柏卿说什么？”我拿在手里的水，还没送到嘴边，就吓得掉到了地上，那货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的。

圣母攻势第三招，无时无刻都会出现在你身边，背后灵模式开启。

“纪舒，你，你！”你不要想太多，老子亲你不代表喜欢你，喜欢你？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作多情，为什么这早就烂熟于心的台词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啦？”纪舒弯了弯眼角，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说，“拍摄结束后和我去一个地方吧！”没等我回答就乐呵呵说：“我等你。”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俗话说的好，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爆菊无数。

今天的拍摄异常顺利，也不知是昨晚导演的性生活比较和谐还是苍天等着看我和纪舒的狗血悲情大戏，拍摄很快就结束了，不用回头，也知道背后的那炙热的目光是谁投射过来的，作为禽兽，我表示压力很大啊！

“林九，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我趁着去厕所的功夫给专业人士打了个电话咨询一下策略。

“你是说，纪舒特深情特虐心的和你表了个白，你一没把持住就吻了他，然后他突然就开挂了，对你展开追求模式，神志不清不可自拔。”

“重点不是这个，是现在我该怎么办，怎么面对他，他那么单纯，我总不能说，和别人接吻对我来说比拉屎还平常吧！”我可以说我现在正在拉屎吗？

“你个畜牲。”林九吐槽，“没什么事，我挂了。”

“什么叫没什么事，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十万火急。”我一嗓子吼出来。

“秦七，你知道你现在的口气像什么吗？”林九轻笑了一声，“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初恋？”

“初你妹啊！”我气氛的挂了电话，大骂了一句，“给不了意见就会添乱。”

我走出厕所，纪舒正靠在车上等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好像又长高了却依旧单薄，我远远的叫了声：“纪舒。”

纪舒抬头，向我看来，笑容绽放在唇边，美得恍如隔世。

我突然有些害怕，某些异样的情愫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萌生了，欲拒还迎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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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专业的不吐槽会死星人，当纪舒千辛万苦的把我折腾到一人烟稀少的游乐场的时候，我拼了命的忍住才没把鞋子丢他脸上大骂，你他妈以为拍偶像剧啊，这狗血做作得登峰造极了！

“要带我来的地方是这里。”虽然我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在狂奔，但为了不伤害纪舒那脆弱的少男情怀，我调整了一下表情，低声问。

“你说过你最想去的地方是游乐园。”纪舒那货又给我卖萌。

尼玛，你确定是我说的，不是你做梦，梦到我说的，不对，做梦老子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娘们这么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