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惑（穿越）+番外——未觉

挥手让司空受下去换衣服，司空受如机器人般直手直脚地走了出去。

我大笑着望着他的背影，摇头道：“应该办个展览会让大家同乐才对，顺便还可以收点参观费，真是可惜！”

“调皮的小家伙！”独孤伤摸了摸我的头：“以后想找模特的话，找我就好了！”

“杀鸡焉能用牛刀，这种小事怎么能劳驾城主大人！”我干笑着往后退，把这个家伙扒光还得了，天雷勾动地火，被压的还是我，我才不会挖陷井让自己跳呢！

“可是我很乐意。还是，小夜觉得我身材够不上做模特？”独孤伤靠近我的耳朵，声音暗哑地说道。

“我只是无聊随便做做，以后不会了！你忙你忙，不必理会我。”我匆匆告辞，总觉得自己在独孤伤面前如同一只在猎人控制下的小兽，怎样翻天覆地也逃不出猎人的手掌。

六十二、不速之客

夜凉如水，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透过纱窗望着天边一弯冷月，心渐沉渐远。

突然月上拂过一个剪纸似的人影，我心下一惊，刚想呼救，身上一麻，顿时失了声音，且不能动弹。

“永夜，我解开你的穴道，答应我不要惊动旁人好不好？”寻万里憔悴不堪的脸从月的阴影里慢慢明朗。

我眨眨眼表示同意。

他伸手在我身上指了几下，气流穿过酥麻的地方，我又恢复了自由。

“我喜欢你，永夜，所以那日之事我不想道歉。独孤伤虽然救了你，可是他居心颇测，你不宜在此久留。”

“独孤伤救我是他的事，我愿意留在这里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

寻万里露出几欲吐血表情，让我烦闷的心绪为之一爽。

“你，不知好歹！”呕了半天寻千里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

“你，狗拿耗子！”我抓起桌上的干果扔进嘴里。

“你你你，好了伤疤忘了疼。谁知道那个独孤伤会不会把你送给阿猫阿狗换取什么！”寻万里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

“那有什么关系，各取所需而已。我无权无势无财无能，独孤城主收留我给我吃给我穿给我安定的生活，要我陪吃陪喝陪睡很公平，陪路人甲路人乙或是路人丁睡没什么区别。”

寻万里脸色惨白地捂着胸口：“永夜，不许这样践踏自己。你原是个志在山河、性如清风明月般霁朗的少年，只是大哥负了你，姚错误会你，可你也不能因为世情混浊而放任自己随波逐啊！”

我很想笑，志在山河，性如清风明月，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吗？

寻万里一把抱住我：“永夜，跟我走好不好，与我一起踏遍山河，我们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待你烦了厌了，就找一方清山绿水之地归隐！”

这的确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敢说自己在这一秒没有一点动心，只是为何说这番话的人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个？

一首老情歌的歌词涌上心底：“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狂乱流泪心碎，在乎的人始终不对，谁对谁不必虚伪！”

“你走吧，寻万里，我已没了这样的念想，更何况你从来就不是我心底的那个人！”

寻万里毫无预警地亲上我的脸，我的唇，手也不停歇地伸入我的衣襟抚摸着我的身体。

我只是默默地承受，露出无所谓的姿态。

寻万里的吻从狂乱到绝望，他停了手，恨恨说道：“等我把负了你欠了你的讨回来，我就不信你还会把我当做路人。”

来不及消化寻万里话中的内涵，他的身影如蝙蝠般消失在月色里，我幽幽叹息道：“不死城的守卫也太松懈了，如果刚才是杀手的话我已经死了一百次！”

“如果真是杀手，那他一进城就死了一百次！”独孤伤如鬼魅般地出现在我的房门外。

六十三、回去的可能

独孤伤说罢，揽起我的腰飞上了屋顶，拿出两壶酒递给我其中之一。

“小夜，说说你的从前吧！”独孤伤喝酒的样子有种《东方不败》里林青霞的傲笑天下的风姿。

我看得一呆，随即自己也喝了起来，却被呛得直咳嗽。

独孤伤伸过一只手帮我拍着背：“终于领悟画虎不成反成犬的意思了！”

我想回骂，却越发咳得厉害。

“好了，就算你是犬也绝对是雪撬那种级别的，瞧这毛发白得多纯啊！”

我咬牙，这家伙损人的功夫真是一流，可惜我打不过也骂不过，只有在心底默默地用阿Q精神把他扁成车祸脸。

“想不想回去？”过了一会，独孤伤冷不丁地问道。

“哪里？”我随口反问，忽地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你找到可以回去的方法了！”

“找到一个地方，据说可以逆转时空，但是从未有人试过！”他的语气有些沉重。

“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不知道，在时空的夹缝里永不超生吧！或者回到原始人时期，吃生肉，穿树叶；也可能去到拿破伦时代，当个什么公爵王子之类的！”独孤伤用严肃的表情说着夸张的话。

“命运就因为不可知才有趣嘛，我要回去！”经过了那么多，我找不到一个让自己留在这里的理由。

独孤伤深深看着我：“这里就那么不值得你留恋。性急的家伙，那个地方位于紫栖山仙霞洞，只有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际才会出现异状，你以为像汽车一样天天有。”

“八月十五，还有多久？”在这里我混沌地渡日，完全不理世事。

“明小仙人，还有两个多月！”独孤伤边说边拧了我的脸一下。

我郁闷，拧人很过瘾吗？

“难道你不想回去吗？”我回拧了他一下，完全没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亲密。

“以现在的样子回去，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要从头打拼，我不知道是否还有那样的雄心与激情！”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现代的我应该已经死了，回到现代我只能做明永夜，全新的开始，也是空白的开始，在我的朋友家人眼中我只是个陌生人。穿越了千年，依然寂寞如斯。

“答应我，小夜，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回去，你依然像现在这样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茫然地说出“好”字，已经不复先前的激动，世界如此荒芜，黑暗的旅途中有个同行的旅伴总是能叫人心安的。

六十四、计划有变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吃吃睡睡，与独孤伤似假还真地保持着暧昧距离，等待着两个月后的未来之旅。

可是世事如棋，充满了变数，没有到最后一秒，说什么都是太迟。

一个月后的某天夜里，不死城里响起了敌人来袭的钟声，独孤伤让阿乔护着我到地下室，自己则带着司空受去查探情况。

独孤伤的地下室很像现代的防空洞，里面吃穿用度样样俱全，生活十天半个月的完全没问题。

他总是这样没安全感么？我在幽暗的烛火里出神凝想。

阿乔也不出声，以一种守护的姿态对着门口，把我挡在身后。

“阿乔，江湖上的人不是把这里视为鬼怪之地吗，怎么会有人来犯？”我回过神来问道。

“江湖上流传不死城里有至高无上的武功秘籍，说当年齐若轩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就是偷了一本秘籍才学得今日的武功，成为一方霸主！”

“那他们怎么不是找齐若轩要，跑到这里撒什么野？”

“你以为他们没去吗，赤焰帮已经被踏平，这话是齐若轩本人说的，他说他拿是只是最普通的秘籍，这里还藏着无数不为世人所知的东西，所以独孤城主才会如此强大！”

“无耻的家伙！”

“他也只是自保而已！”

“那么，赤焰帮的其他人呢？”

“你想问姚错吗？他回了铁血门，做了新门主！”

我淡淡地喔了一声，真是好得很，绕了一圈，一切回到了原点，从来处来，向去处去，各归各路，就当彼此从未有过交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门外传来三快三慢的敲击声，阿乔如释重负地放松了表情，走过去打开了门，随着光线的射入，我这才发现阿乔的背部衣衫已尽湿。

“乔堂主，城主让你立刻带明公子到书房！”独孤的贴身侍卫面色焦急地传令。

阿乔应了声“是”，揽起我的腰，飞星逐月般赶到独孤伤的书房。

独孤伤靠在他贯坐的躺椅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眉间写满了沉重与忧思。

司空受神情肃穆地立在一旁。

“城主！”阿乔放下我，拱手行礼。

“你们来了！”独孤伤缓缓张开眼。“本想两个月内慢慢疏散不死城的人，现在只能提前了！”

“城主请吩付！”

独孤伤以食指敲着躺椅的扶手：“让司空受集合回春堂所有弟子为城中剩下的居民易容，阿乔安排他们的去向，七日之内全部撤离不死城！”

两人领命而去。

“人心之贪永无尽头，小夜，还好我们可以回去！”

“那里的人也许更贪婪，你不怕吗？”

“在那里没什么值得被贪的！”

“你真的有什么秘籍吗？”我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年少时想成为绝世高手的梦蠢蠢欲动。

“只有白痴才会相信！还不是你那个小情人寻万里干的好事，想帮你找齐若轩报仇，反而被那家伙摆了一道，把矛头指向不死城！”

“什么小情人，只是路人甲而已！”我憋闷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才明白寻万里那晚临走之前讲的要帮我讨回公道是什么意思。

“那么韩钰呢？”独孤伤似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

“路人乙！”我坚定冷淡地回应。

“姚错？”

我想用最无所谓的态度说出“路人丙”三个字，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

独孤伤伸长手把我拽到他腿上坐下，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我希望你离开这个世界时会划断和这里的一切联系，包括你的思想！”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就算它是一颗毒瘤，也会被岁月磨平！”我幽幽说道。

——正文完——

番外：错错错

我提起左臂，在纸上狂乱地写下无数个“夜”字！

“门主，该换药了！”侍女小心翼翼地捧着托盘立了一旁。

我木然地坐下，任侍女拆开右肩的纱布，那空荡荡的右袖提醒着永远失去那个人的现实。

独孤伤坠崖前大笑的样子象恶梦一般夜夜出现在我梦里，那个张狂孤寂的人已不是记忆里杀害慕容雪的模样，而是逃脱宿命般的淋漓畅快的解脱。

从自己中毒，开始怀疑小夜，便已失去了爱他的资格。

倔强的小夜，那样痛着被帮主抽插着却依然带着嘲讽微笑的小夜，只在心底最深处留下一滴泪，凝成千年不化的冰，永生永世也无法散去的寒意。

原来一个人离了另一个人不是活不了，只是再也活得不像一个人，没有了执手相看的喜悦与期待，生命里只剩可以吃饭，可以睡觉行尸走肉一样的日子，煎熬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紫栖山上，独孤伤在江湖几大门派的围攻下魂飞身灭，而谁能想到，齐若轩会跟着他跳了下去，他多年积蓄的仇恨已报，却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小夜被独孤伤打进仙霞洞，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寻万里疯了似地打伤了寻千山，让旁人欣赏了一幕兄弟相残的笑话。一年后在楚江流的帮助下，寻万里成为无泪山庄的新庄主，楚江流为副庄主，再无人知晓寻千山的下落。

韩钰两年后取代了大公子位置，将大公子囚于将军府地牢，世上再无年少轻狂的七公子，只有冷酷无情的韩将军。

我把铁血门总部迁到赤焰帮的旧址，重建了黑部作为我的住所，近身只留了名叫阿乔的侍卫。

等待他向我复仇的滋味，真是难耐。

三年后小夜失踪的夜晚，阿乔终于动了手，原来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在我的食物里下了软筋散，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然后在我身上割了无数刀。

我不觉得痛，闭上眼，忆起与小夜在一起的日子，想着他跳舞的样子，他做出来食物的味道，他吃醋的表情，他在我身下羞怯的模样。

相见是错，相交是错，相爱却没有信任更是让我错得回不了头。

意识越来越模糊，当生命渐渐远离身体，我的耳边回旋着独孤伤坠崖前说的话：“错过一时，便错过了一世！”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