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飘来淡淡的桂花香味和着渺渺乐声,让我浮在半空的心慢慢沉淀下来。
仔细想想,不死城也算是个好地方,接近现代的生活,衣食无忧、安全可靠,绝对是养老的最佳选择。
念及此处,我摇头苦笑——难道我的心态已提前进入老年期了吗?
“公子,该用早膳了!您瞧瞧这些日子瘦了多少,再不补回来可怎么讨城主的欢心!”小三刮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破了晨曦里的清冷。
想来独孤伤也是个有心人,竟找了我的旧侍来服侍我。
“别担心,如果我讨不了城主的欢心咱们就去找更大的金主可好?”我站起身来故作妖娆地一笑。
小三夸张地掩着胸口道:“公子可别这样笑,会害死人的,小的还想活到九十九呢!”
“臭小子,那么会说,干脆自己去讨城主的欢心好了!”多日的阴霾一笑散尽,我打量着小三的眉眼,发现他长得居然还不错,只是年纪尚小,若长开了应该是帅哥一枚。
“公子,小的禁不起吓,您就舍己救人舍身成仁放过小的吧!”小三刹时涕泪横流地抱住我的大腿。
“不会成语就别乱用!我还没死呢!”我面部肌肉一阵抽搐——这个家伙去演戏的话一定可以拿金马影帝奖。
小三抬着观察着我的神色,确定我是与他开玩笑后用袖子抹掉涕泪,眉开眼笑道:“我就知道公子是好人!”
好人,我的心一痛,人说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真心真情换来的只是血泪的教训,那我为何还要做个好人。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做个祸害!
五十八、似是故人来
吃饱喝足后我让小三去请独孤伤。
“想我了吗?”独孤伤心情颇为愉快地来到我住的地方。
“不死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伤哥?”
独孤伤左脸一抽:“伤哥?听起来怪怪的。”
“难不成叫伤伤,独独,或是孤孤?”我狡黠地笑问,成功地让独孤伤右脸也抽了起来。
“怕了你,今天精神不错,我带你去看新戏‘罗密欧与茱丽叶’吧!”
“切,这里会有人比莱昂纳多还帅吗?要去就去穿越古代必去三大圣地之一青楼,或者赌馆也不错,因为皇宫完全没指望!”
“这里没有!”独孤伤皱了皱眉。
“不会吧,以你的个性居然没建青楼和赌馆,那你平时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不待他回答,我迅速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了,这里的居民就如同你的奴隶,招之既来,根本不用花钱,只要见到顺眼的就洗干净直接送到你床上,对不对?”
“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如此不堪,真是失败。其实我从阿乔那里早就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做的东西很好吃,知道你做的衣服很新颖,还知道你跳的舞很诱惑!我承认第一次有些急躁,但却是情不自禁!”
“我该感谢城主的另眼相看吗?众叛亲离,剥皮削骨,身心受辱,差点就可以回去了,真是可惜!”我凉凉地笑着,带着堪破世情的冷意。
“不要这样笑,永夜,我怎知你如此倔强,被齐若轩用强也不肯说出可获救的暗号!”他的眉间居然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意。
“要我对你改观也不难,给我尊严,让我活得像个人!”我望定他,露出一分脆弱两分哀伤与三分倔强的表情。
独孤伤似有愧意地应道:“好!”
“谢谢,那我们去看那出戏吧!”见目的达到,我开心地站起身来吩咐小三拿齐出街必备物品出发。
“你刚才不是说不想看吗,这个男主角真的比不上莱昂纳多!”
“不看看怎么知道!”我拿过小三递来的扇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小三撑伞,然后无比潇洒地展开:“像不像精装四大才子,可惜我们只有两个人,不然一起去压街,铁定迷倒一城人!”
“那有何难!”独孤伤立即吩咐影卫:“去把乔堂主司空堂主找来,让他们穿得鲜亮些!”
乔堂主,司空堂主,见到故人,我有些心绪难平,不知最初相交可有半分真心,在离间与姚错和赤焰帮之事中有多少算计,我不愿深想,既然已来到不死城,就当从新认识吧,只是这一次,我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五十九、祸害初始
面对仇人或伤害过你的人,骂或打都不如无视来得痛快。
我笑意盈盈地抱拳道:“乔堂主、司空堂主,久仰大名,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两人微愣了一下,阿乔嘴唇动了动却没吐出一个字,狐狸般的司空受还礼道:“不敢,明公子是城主的贵宾,以后多关照小弟才是!”
“司空公子实在太抬举我了,明永夜一介布衣,飘零四方,无所归依,幸得城主好心收留才有了居身之地。哪里比得上两位堂主位高权重、锦衣华服的日子呢?”
“说够了吗?”独孤伤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男人说够了,其实再多也不够!”我念起人头马的改版经典广告词。
独孤伤笑着敲了一下我的头:“你呀!”那种宠溺的语气让我有种被包容和爱着的错觉,但我及时地提醒自己,这人只是把你当未来的同乡而已,自作多情的后果很惨,独立自主才是硬道理。
阿乔和司空受恭敬地离我与独孤伤身后一步的距离,我故作潇洒地摇着扇子,但很快被街上古今结合的新奇玩意吸引得目不暇接。
来到一座类似剧院的地方,大大的横幅写着“罗密欧与茱丽叶”今日首映。
我们被请上了二楼的贵宾席,随着音乐缓缓响起,中国古装版罗密欧出场,我一下喷出了茶水——额滴神啊,杀了我吧,这家伙分明是改装的超人,蓝色内裤外穿,披着红色披风,最离谱的是戴着佐罗的面具。
我用眼神强烈谴责独孤伤的恶搞,他却幽幽回了我一个有创新才有发展的得意眼神。
我冷哼一声转过头,无意瞟到阿乔黯然的脸色,硬功夫下心肠不理会,继续关注独孤伤创新的“罗密欧与茱丽叶”。
我再次喷茶,上面那个脸上点着媒婆痣,画眼泪妆,穿着红马甲、绿色超短裙,头戴鸡冠花的女人是茱丽叶,怎么能让罗密欧一见钟情,除非罗公子是宇宙超极近视眼。
然而剧情真的如我所想,罗密欧同志真是因为眼神不好才爱上月光下的茱丽叶,两人每次约会茱丽叶都戴着面纱,在某的大风起兮的日子,茱丽叶脸上的面纱被吹开,罗同志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而自杀,而茱丽叶因再也找不肯爱她的男人跟着殉了情。
我被狗血的剧情雷得找不着北,可是居然有人被感动得哭了,还竭斯底里地喊着“罗密欧,我们爱你!”
“茱丽叶,好一个痴情的女子!”
“这样也行!”我头一次怀疑自己是外星来客:“伤哥,如果我帮你写剧本是不是可以赚点钱?”
“当然,但要看演出的效果!”独孤伤轻笑着帮我擦拭着刚才喷茶弄湿的衣服。
“没问题,我现在就回去写!”
“急什么,还没吃饭呢!”
独孤伤带着我来到一家酒楼,让老板上所有的招牌菜,席间我细细询问了独孤伤已改编过的现代剧本,并且想到一些经典的服装搭配。
“明公子才高八斗,写出的剧本定是不凡。”司空受奉承道。
“司空堂主真是未卜先知,我都没写出来就知道好!”我带着最无邪的微笑嘲讽道。
司空受面露尴尬之色,随即埋头吃饭。
“饱了,回去吧!”我急于开始新事业。
“你身体刚好,不要过度操劳!”独孤伤关切地说道。
“只要你不操我就不会劳啦!”
对面两人被饭卡到,一阵猛咳。
独孤伤射过来“你是故意的”眼神,我回了一个“我很无辜”的表情,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六十、互攻
接下来三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疯狂书写现代剧本,当地上堆满了废纸,衣服上沾满了炭灰,两眼熬成了熊猫眼后,我终于承认莎士比亚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伤哥,我还是做本行算了!”第四天清晨,把所有废纸付之一炬后,我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做衣服。
“什么!这就是你想过的有尊严的生活?”他阴郁地眯起眼。
“凭手艺养活自己难道不算有尊严吗?”我奇怪地反问道。
“手艺!!”他的吼声几乎把房顶掀破:“你没脑子吗?还是被齐若轩调教成了离不开男人的贱货,用手做和用后穴做有什么区别?”
我气得混身发抖,这个人究竟把我想成什么了,镇定之后冷笑道:“原来城主大人可以用尊严来做衣服,真是让人佩服!”
“做衣服?”头一次见到独孤伤张大嘴的呆样。
“在满脑子龌龊思想的人心里,别人也一样龌龊吧!”我讽刺道。
“对不起,是我错了,小夜!”独孤伤赶紧摆出愧疚到死的表情。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我很老土地用了道明寺的台词。
“也是,及时补救才是硬道理!我来为你服务一次如何,我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独孤伤眼神瞟向我的下半身,嘴角边露出猥狎的笑容。
“滚,色情狂!”我窘得满面通红地把这个家伙赶了出去。
到了午餐时间,独孤伤又厚着脸皮过来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郁闷地猛吃东西。
独孤伤心情倒是很好,边吃饭边喝酒,在我努力解决掉最后一口饭时悠悠说道:“小夜,有些事别太压抑自己,憋久了容易身体搞坏。我可是很乐意为你服务的!”
“咳,咳!”饭呛到了气管里,小三眼明手快地为我递上一杯水。
这厮绝对值是故意的,我以眼神把对面笑得风清云淡的家伙凌迟了一百遍,然后趁他抬起酒杯的当口回了一句:“中华牌鳖精,喝了不尿床!”
“噗!”独孤伤口中的酒如同喷泉般奉献给了大地。
“小混蛋,下次不准在我喝酒的时候说冷笑话!”独孤伤接过小三递上的毛巾擦干了嘴边的酒渍。
“大混蛋,你也少在我吃东西的时候放冷箭!”
“哟,平白高了一辈,喊声好听来听听!”
小样,想占我便宜,我微微一笑:“独孤大叔,您老不累么?这唇枪舌剑的,闪了老腰崴了老胳膊老腿的可就不妙了!”
“小混蛋,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他佯怒地拧了我的脸一把。
“大叔为老不尊,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男!”
“你还越说越得意了,今天不把这调戏的罪名坐实了还真对不起你!”独孤伤伸长手一把拉过我坐在他大腿上。
“您确定老枪还能用么?”我挑眉作藐视状。
独孤伤倒吸一口气:“小夜,你在玩火?”
我抬眼望向园外:“乔堂主,你来了。快过来,今天好好教我些防身之道!”
早在吃饭前,我便差人去请阿乔,果然来得刚刚好。
“城主贵人事忙,我就不留您了,请便吧!”我在独孤伤的某个有抬头趋势的部位扭了扭,赶紧跳起来抓起阿乔就往后院狂奔。
六十一、模特风云
“乔堂主,你跟独孤城主多少年了?”来到僻静处,我气喘吁吁地问阿乔。
“九年!”
“喔!”我应了一声,是独孤伤穿到这里以后收的心腹。
“叫我阿乔就行了!”
“乔堂主可是城主倚重之人,永夜不敢高攀;再说,我与乔堂主恐怕还未熟到互称名字的程度吧!”
阿乔面上似有苦涩,但很快化为恭敬与疏离:“明公子是城主的贵客,是在下愈越了;不知公子想学何种防身之术?”
“当然是防狼之术!”
阿乔的眼睛里大大的打了个“?”号。
“色狼!”我严肃地回答,其实就是防独孤伤这头腹黑狼。
“这个……”阿乔的面皮一红,尴尬无比地变成了结巴。
“不愿意吗,那做别的好了。”以退为进才是正道。
“何事?”阿乔有些紧张地问道。
“做我的模特吧!”我目测这个家伙,身高185,修长而结实,绝对是做模特的好料。
“磨特,是什么东西!”阿乔喃喃重复着,一脸疑惑。
“就是当自己是木头人,任我摆布就对了!”在这个无电脑无电视无娱乐的时代,不找点事情来做会让人闷得发疯的。
天气有些微凉,出于人道主义和古人的保守观,我把阿乔带到屋中,让他脱下衣服,我拿绸布在他身上缠绕打结,很成功地弄出古代版罗马大帝的形象。
欣赏了片刻,我解开绸布,打算做个思想者的造型,可是阿乔死活不肯脱裤子,我如同霸王硬上弓般狞笑道:“从了我吧,小乔!”
阿乔的脸涨成猪肝色。
门口有人冷不丁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一齐向声源望去,只见司空受要笑不笑地站在门槛处。
我用X光眼扫射了一遍,嗯,宽肩细腰,也是个妖孽级人物呢。
魔爪放开阿乔,转而伸向司空受:“司空堂主,你来得正好,乔堂主太害羞,不肯配合我。你的性格开放,应该不会如此扭捏吧!”
司空受居然也红了脸:“明公子是城主的贵客,如有吩咐莫敢不从,只是三个人会不会太挤了一点?”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屋内的大床。
脑筋打了个结,到底是虾米意思?
“司空受,我只是在做明公子的磨特而已!”阿乔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磨什么,磨哪里?”司空受脸更红了,眼色不停地飘在我与阿乔的某个部位。
这个家伙难道是从火星来的,我崩溃地想道。
忽然我捕捉到司空受眼角一闪而过的狭促之意,才知这个腹黑的家伙是故意的。
“脱吧!”那不如来个顺水推舟。
司空受故作羞怯状极其缓慢地解着衣带。
我粗鲁地把他拉进来,关上门,三下两下扒掉他的外衣,刚碰到他的裤带,被他一手按住。
“怎么,想反悔吗?”我挑眉一笑。
“不敢,我只是想问公子可需要神油之类的东西!”
“神油!”我几乎要吐血,这个家伙还真敢问。
不整死这个家伙真是难消此火。
“司空堂主在怀疑本公子的神勇么?”我眯眼邪笑。
当这个家伙只着一条白色布短裤如同一条白斩鸡般躺在床上时,我几乎要仰天长笑。
而阿乔沉默地穿好衣服想推门出去,被我一手拉住:“乔堂主一起来吧!”
司空受眼皮抖了抖:“阿乔,念在大家同为城主效力,一定要温柔一点!”
阿乔的脸抽着嘴角答道:“但凭明公子尽性!”
我拿出长长的白布带,让阿乔学着我把司空受裹起来。
半个时辰后,中国版木乃伊出炉。
我兴高采烈地拉着僵硬如木头般的司空给独孤伤看,他叹了口气:“司空堂主,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