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宁滔就把还在热着的饭菜端上来。
鲁小森总是能把它们吃完,一锅饭,五六个菜,很快地就把它们扫完,然后心满意足地去他老婆给他放好水的老浴缸里去洗澡。
后来宁滔得了场病,要动个小手术。
手术小归小,但不是他们所能承担得了的。
他们很缺钱,很缺。
鲁小森就铤而走险地跟人做了点犯法的事,事发后,鲁小森跟那个合伙人打了一架,打处头破血流都不忘恶狠狠地那个比他年纪大很多的老成黑社会老大说:“那钱是我要留给我老婆生活的,你他妈敢少一分我就弄死你,你的罪我替你顶着,大不了老子多坐几年牢。”
后来鲁小森就把那笔钱带了回来,留给了宁滔,自己进了监狱。
他被判了二十年。
而那笔钱,宁滔一直都没怎么用过。
他精打细算着,要等鲁小森出来,他们才可以好好用它。
不能让鲁小森出来后什么都没有。
再怎么少,出来后,鲁小森还有很多钱,还有他。
宁滔这十来年过得挺清贫的。
他开的酒吧虽然不大,其实也能挣一些钱,他那些老主顾都不是小气的人,该给他的从来只有大方的份,没少过他的一分钱,所以他挣的不多,但真也没少到哪里去。
不过钱他都用来干别的了,每星期要带去监狱的烟之类的东西要花很大一笔钱。
而他也不在乎身外之物,所以穿的衣服就那几件,有一些还是宋杰宁送他的。
其实鲁小森也骂过他,骂他穿得那么寒酸,丢他的人。
但鲁小森在牢里,也管不得在外面的他。
再说,宁滔也不怕他。
有很多人都怕鲁小森,但他从来没怕过。
虽然他不聪明,人笨嘴拙,但他从见到鲁小森的第一眼前,他就没怕过这个小霸王。
他甚至会在气愤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打鲁小森。
而鲁小森人归霸道归霸道,蛮气也很重,但从来没打过宁滔,就像八岁的时候宁滔气他得很,让他站好,等他搬来凳子站在很高的他面前打他脸的时候他都没动过,气愤地等着要打他的宁滔去搬凳子。
后来有时候宁滔搬凳子搬得不顺利,他还得去搭把手,把人抱上凳子,边恼火边让也恼火他的宁滔发泄火气。
宁滔气他老做混帐事惹他生气,鲁小森是气自己对他那么好,这姓宁的竟然还要打自己。
可再怎么样,宁滔要打他的事,鲁小森也是管不住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嚣张的气焰在宁滔面前也不管用,再说宁滔身板小手劲小,让他打了就打了,也不疼,忍了得了。
那种时候鲁小森老有一种不去真正违逆宁滔的自觉。
其实坦白说,他也挺喜欢为他恼火的宁滔,觉得那样为他的事认真的宁滔很好看。
但,也觉得宁滔真的舍得对他动手的事挺愤怒的,像他,就从来舍不得。
所以他老觉得他找了他个坏老婆。
但再怎么坏也是自己找的,鲁小森是个负责任的人,宁滔再坏也是他老婆,所以也只好让自己一直受着他的气。
“快点。”鲁小森见宁滔还不动手,等不及地挪了挪屁股,又催促了一声。
坐他腿上的宁滔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无可奈何,叮嘱道:“只能做一次,你这次要是敢多做,我就下次叫人陪我一起进来。”
他不会不来看鲁小森,但如果鲁小森这次过了火,下次他就让狱警大伯陪他一块进来,看鲁小森还敢不敢做。
“哼……”鲁小森冷哼了一声,算是受了威胁地答应了。
免得这小子下次真的叫人跟他一起见他,他可不想宁滔被他干得娇得媚得不得了的时候被人瞅见一眼。
他老婆可不是能给别人能看一眼的。
见鲁小森受了胁迫不得不妥协的不悦模样,连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宁滔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手伸出,把鲁小森那与身高成正比的硕大性器掏了出来。
宁滔十四岁的时候就让鲁小森开了苞,那时候年纪轻,做了他总是受伤,后来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好起来了,可惜还没好上两年,鲁小森就进了监狱,头几年坐牢的时候他们还不能单独见面,中间有差不多五年的时候他们再没做过爱,后来等情况好点了,他们能单独见面了,才会偶尔做一次。
而这两三年,他每星期来,他们都会做,除了有些宁滔真的生病不能做的时候,他们就静静抱上一个半来小时。
宁滔这次来的时候也没打算不让鲁小森真不做,要是真不做最好,但来之前他还是洗干净了身体,里面也洗了好几次,来之前他也只喝了点水,没有吃东西。
监狱里太简陋,又不能带润滑剂进来,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准备好,不让鲁小林着急进不去,也不浪费他们不多的时间。
宁滔面对着鲁小森坐着,抬高了身体,把那根硕大的性器抓着往自己那里推进,龟头先探进去的时候他抽了一小口气,引得忙着他胸前种草霉的鲁小森急躁地代替了他那慢腾腾的动作,腰杆往上狠狠一撞,全部撞进了宁滔里面,引得宁滔差点惊叫出声,因时时想着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的念头才及时狠狠咬住鲁小森跟铁块一样刚硬的肩头忍了住。
全部进去时,鲁小森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激烈抽插了起来,一下比一下捅得更狠更快,引得宁滔就像软弱无骨的幼儿一样趴伏在他身上高速地弹跳着,任由鲁小森紧紧掐着他的腰毫不留情地侵犯着。
鲁小森是非常非常喜欢这样的宁滔,在性事上的宁滔从来都任由他摆布,怎么上他他都任由自己,只有这个时候鲁小森才觉得自己是深深被宁滔全身心爱着自己的,他深信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得到完全无所保留的,把自己完全交托给别人的宁滔。
不是谁都可以把看似呆笨,却浑身都是刺的刺猬抱在怀的。
而他也一直以来,都只喜欢他老婆一个人,别的人他都看不上。
012
走的时候,鲁小森眯着眼威胁宁滔,让他多吃点。
要是不听话,等他出来,看他怎么收拾他。
宁滔不理他,嘱咐他在最后服刑的几个月别惹事,好不容易减刑了好几年,就要回家了,不能再出意外。
这事,宁滔每来一次都要叮嘱一次,鲁小森嫌他噜嗦,但也只是不耐烦地听着,并没有打断他。
他老婆操心他,他是知道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牢里努力让自己安份一点。
他性格一向不好,打架打的次数比他动嘴的次数都要多,但为了宁滔,他养成了懒得跟人计较的性格。
教头说他这些年修身养性得不错,鲁小森听了在心里冷笑,如果不是为了早点出去罩着宁滔,那个天天在他面前噜嗦的教头就是他第一个要揍的人。
留开时,宁滔转过身,看着鲁小森走得消失在了视线里才回过头继续走。
带他出去的狱警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说:“没事,就几个月就要出来了,可以天天见了。”
宁滔笑了起来,因做那事有些泛红的眼睛亮了点光出来。
他没有说话,但见到他现在这个样的人都能明白他有多渴望那个人出来。
宁滔的性格说得好是个有点内敛的人,实则是感情有些迟钝,有些慢常人一拍。
当鲁小森任他对他为所欲为时,他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鲁小森应该这么对他的,没有想到其后的感情有多深厚。
很多年后,在鲁小森在里面呆了很多年,宁滔才渐渐明白了一些他与鲁小森之间的感情。
当初答应鲁小森在一起是因为觉得鲁小森照顾自己挺好,并没有想性别的问题;后来知道性别的问题了,也不觉得这会是个问题,总归来说,如果以前是鲁小森照顾好了自己,那么长大后,他是要照顾好鲁小森的。
人活着在世上,有个相互能照顾的人,那就不孤单了。
宁滔这辈子是要守着鲁小森过的,他已经把鲁小森当成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了,他会好好照顾这个人一世的。
就像他祖母照顾着他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一样,他会照顾鲁小森直到他闭气的那一天。
当然,他嘴拙,不可能跟鲁小森说这些。
而鲁小森也不在乎这些,他也并不在乎宁滔对他说什么,只要宁滔听话,不打他,对他来说,那就是个最好的老婆了。
宁滔回去已经六点钟了,他匆匆地把早上起来买好的菜洗干净了一些放进了冰箱。
晚上来的客人有些是要吃饭的,他要提前把食材准备好。
今天有点来不及,他只能先把常用的先洗好。
平时他的小酒吧一般是凌晨三点打烊,等他把杯子碗筷杯盏洗好,把酒吧打扫一遍就是五点了,随后他要骑着三轮车去菜市场批发市场去买菜,一般这个时间是菜贩的活动时间,省了中间商这道手续,买的菜就跟进价那样便宜,能省不少钱,并且还新鲜得很。
回到家后,基本就是早上七点了,他洗个澡,吃点东西,差不多八点左右的时候就可以睡觉。
一般情况下,就是不去看鲁小森的时候,他可以睡到三点,然后去酒吧准备开门之前的事情。
小酒吧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人干着,倒不是请不起工作人员,只是那钱能省着就省着吧,他要用到鲁小森身上去的。
其实以前宁滔除了买菜做饭洗衣之些家务事之外,是不用干其它的。
家里有鲁小森挣钱,有什么重活都是鲁小森干的,连换个灯泡,鲁小森都不让他干。
自鲁小森进去坐牢后,他要干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不仅是换灯泡,连修马桶,拿锤子钉凳子之些小事,连小酒吧的大部份装修这种大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酒吧里那条木料长凳都是他借了工具一手打磨成的。
没有鲁小森的日子,宁滔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想他或者其它事情,所有精力都用来去生活去了。
为了把钱省下来,不去用鲁小森玩命给他留下的钱,宁滔是什么活都学了干,以至于这个以前一天能睡十小时的人有段时间一天顶多能睡三四个小时,现在情况好点了,能睡上六七个小时左右,但也还是老觉得睡不饱。
所以很多时间,把活一干活,他能趴着的时候就趴着,能眯一会眼睛就眯一会。
人总得休息好,才有身体去做更多的事,不是吗?
菜洗到了小半,就有人在酒吧里喊他了。
他从小厨房里把头探过布帘门,手上还抓着要把要择的菜,眨了眨眼睛。
他眼睛很大,黑多白少,就算平时总是一派没睡饱的神情,但眼睛还是相当灵动得很,此时他眼睛里的红还没褪去,染着几分血丝,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仅没怎么睡,肯定还累得很。
来人是鲁林,鲁小森的弟弟,见他这样不禁皱了下眉,说:“看鲁小森去了?”
宁滔点点头,手上择菜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等着鲁林说话。
“哼……”鲁林哼了一声,不明白鲁小森是给宁滔下了什么蛊,让宁滔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这样想着的他,浑然忘了,鲁小森当年为了照顾宁滔从家里跑了出去,把他爸妈气得差点中风的事,只是觉得宁滔这样十来年完全没有一点怨尤等着一个男人从牢里出来的事太他妈邪门了,尽管那个人是他哥他也不觉得这事有多正常。
哼完,鲁林又说:“给我做两个菜,一个要牛肉,还有给我炒份猪肠子,蔬菜你给我看着办,有汤最好。”
他老太爷一样地点完菜,就大咧咧地坐在了吧台上。
鲁林和鲁小森是兄弟,但长得并不太像,鲁小森是英俊粗犷型的,抿着嘴不笑的时候冷得谁也不敢靠近他,鲁林就显得好交往得多了,气质略有点雅痞,五官也不像他哥的五官线条那样冷硬,显得要温柔许多。
连坏脾气,两兄弟坏的都不一样。
鲁林是心情不好就直接从言语上表现出来,鲁小森就是非常不爱说话的,谁惹他不高兴,他眼睛跟刀子一样剐一眼就让人骇怕不已,更别提要是再招他更不高兴一点他就直接动拳头的事了,暴力得简直就像个天生的流氓一样。
总而言之,对宁滔来说,鲁林虽然不太像鲁小森,但毕竟是鲁小森的弟弟,归他管的事他还是管的。
鲁林点完餐,他点了点头,手上择着菜,并没有离去,嘴上问鲁林:“你回家去了没有?”
上次鲁家老太太打了电话来让他叫鲁林回去一趟,他传了话,但不知道鲁林有没有回。
“回了……”鲁林没好气地瞪了眼他哥的人一眼,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回去吃那老太婆给他安排的相亲宴。
他上次去见鲁小森,就跟流氓大哥说宁滔太听他们家老太婆的话了,这样很不好,他们早就跟老太婆断了关系了,现在老太婆看着宁滔乖巧听话就想收回去,这也太让她占便宜了吧?
哪想他那流氓大哥就问了句老太婆有没有欺负宁滔,得知没欺负之后就耸耸肩漫不在乎地说这种事随便宁滔,只要老太婆不欺负他老婆他就懒得管。
鲁林听了差点吐血,觉得他哥在牢里坐牢把脑子都坐傻了——如果当初宁滔病了他求老太婆借钱的时候老太婆把钱借给了他,他哪用得着干那种事去坐牢?
可是,宁滔竟然不恨他家老太婆就算了,他哥脑子也秀逗了,居然对老太婆一点想法也没有。
真是天下所有便宜都让他家老太婆给占尽了。
“回了就好。”宁滔也没再多问,缩回头,继续洗菜兼给鲁林做饭去了。
宁滔做的饭很好吃,毕竟他从几岁的时候就学会了做饭,做了二十来年了,就算是傻子,也能做出美味出来了。
更何况,宁滔在这方面天赋还不差,所做的菜基本能让人吃得恨不得连汤渍都要舔干净才好。
鲁林来了之后又来了几个老顾客,全都要点饭吃。
宁滔在吧台后的小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匆匆把几样先前做好的小菜拿出来先让老顾客们拿着酒喝点,他就继续跑后头做菜去了。
这样忙到九点,饭点一过,他才算是把十来份的饭菜全弄完,才有空坐回吧台后,困得直接在吧台上趴下了。
几张桌子上全坐满了人,都在拿酒吃着饭,如果不是酒吧里摆着的全是酒,桌台设计都是酒桌模样,这里倒像个小食堂。
宁滔眯了一分来钟的眼,就又有人过来拿酒,看着他这样不禁取笑道:“今天又去看森哥了?”
宁滔微启了下眼睛,见那人是鲁小森的哥们,毫无羞涩地点了下头。
这里的老顾客都知道每星期的这天他是要去看鲁小森的人,再说老顾客们大都是认识鲁小森的,有些甚至是以前鲁小森的哥们。
这些以前跟在鲁小森屁股后面的哥们现在都混得不错,常来的这几位人品倒还是好,只是有些不怎么样的也有一些,有几个现在得了点势有点权力有点钱的人还专门过来看过宁滔,用一种有点居高临下的态度假装嘘唏地可怜他们的处境,似乎这样就可以透过宁滔踩在昔日的大哥鲁小森身上了。
他们以前是跟班,但,鲁小森现在就是个屁,出来了也只是个坐过牢的老混混,以前的跟班比昔日大哥有出息多了去了,这让现在有点大人物样子的他们觉得很扬眉吐气得很。
这种人见了,宁滔也不生气,随他们怎么说。
但心底里,他还是有计较的。
他不会让鲁小森受那个委屈。
他把钱全留着让鲁小森出来,到时候鲁小森想干嘛就干嘛去,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不会让他在别人面前丢一点面子。
他男人的台,他决不允许让人给拆了。
为这个,他多吃点苦,多受点累,也无妨得紧。
013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鲁老太太居然来了。
趴在吧台前眯眼睛的宁滔一看到人就惊讶了,站起来问:“怎么来了?”
这大晚上的,一个老人家跑外头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鲁老太太其实也是个普通的老太太,为人精明计较,她以前是一个国营大厂子的会计,退休后也没怎么闲着,被人请到会计所坐镇当了个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