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草民不敢当天子称呼天子。”离络提衣而起,飘身而作,不见拘谨和小心,反而有一丝如释。
“当真不同寻常,准你不用按宫中礼仪行事,如平时一般随意就好。”启平帝笑着说道,眼中带着一丝兴奋,难
以抹去。
“那就谢皇上恩赐了,呵呵,草民闲懒惯了,却是不习惯拘束。”离络当真说道做到,坐在椅子上,找了最舒服
的姿势,大有深意的看着面前的九五之尊。
“额,你还真是放得开,就不怕朕降罪吗?”启平帝如此说着,眼中却填满了意外的笑意。
“皇上会吗?”离络慵懒的笑着,好似偷了腥的猫,在午睡。
“你怎么知道朕不会?”启平帝走向离络,一抹邪异的诡笑慢慢爬上嘴角。
“呵呵,那就请皇上处置吧,反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又何况是草民这条小命呢?”离洛忍着笑意,装出一
丝委屈的样子。
“木离络,你是不是该和朕说点什么啊,恩?”启平帝勾着离络的下巴,双目微眯,似笑非笑的打量,想要找到
些什么,好证明自己的想法。
“那就看皇上想听些什么了。”离络怡然不惧,笑着回道。
“好,好,好,当真好的很。有意思,有意思。”启平帝看向离络,面上时怒时笑,不知其到底是何心思。
反观离络面色却从未变过,一如平时般如常慵懒恬淡。
“来人,带木公子下去休息。”启平帝一甩衣袖,命人服侍着离络下去,离络笑着对下人点头,淡淡的看了启平
帝一眼,悄然退出了乾元殿。
这第一局棋,二人却是未曾分出胜负,这也在离络意料之中。
转眼,又是三日,离络若在家中一般,吃穿住行都有下人服侍。每日坐在院中纳凉,或是凉亭赏荷,倒也好不惬
意。
“宛国使者可还好,今日晚宴可安排妥当了?”启平帝低头批阅奏折,一边无心的问着。
“对了,恩,木公子,都做了些什么。”启平帝的笔明显顿了顿,却并未抬头。
“宛国使者一切都好,晚宴都已准备好了。木公子多呆在月闲居,偶尔会到莲池赏荷,却无其他。”鲁公公低头
回报,一切都已做了多年,没有丝毫差池。
入夜,宫中守卫森严,启平帝东方奚璟大摆国宴,宴请宛国来使。
酒宴过半,宾主尽欢,一干大臣也已微醺。此时,宛国使者,鸣香公主起身。
“禀启平大帝,素闻启朝人才济济。而此次来访,也闻得近日帝都有乐仙孟章之名流传甚广,不知可有幸一见否
?”鸣香公主声音婉转,若黄鹂鸣柳,让人心生摇曳。
“鸣香公主却是有此耳福,近日孟章应王弟只邀来宫中做客,正要献奏。”启平帝淡然回道,给了身旁鲁公公一
个眼色。
“宣,孟章献奏。”鲁公公宣道。
孟章如当日一般,一身天蓝色夏衫,手执一管长箫,躬身行礼。
乐起,自然之声,若鸟鸣蛙叫。不时转为深谷水声,转而高亢如临风而立,藐视天下,一览群山踏古刹,入耳钟
鸣。
一曲终了,满场寂静,懂乐之人,品味其意境。不懂的人也不敢打扰,怕惊了天颜。
鸣香公主巧笑依然,未有丝毫改变,手中酒杯回转。
“鸣香公主觉得怎样?可还入得视听?”启平帝回首问道。
“听姑姑言称,启朝人才济济,宛国多有不如。近日一见,却是……”鸣香公主委婉一笑,不置可否,避开启平
帝的目光,。
启平帝,脸色不善,看了眼鸣香公主。回首看了鲁公公一眼,想了一下。
“去,请木公子前来献乐。”启平帝招过来鲁公公,耳语道。
“那鸣香公主却有高超之艺,让大家饱饱耳福啊。”启平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鸣香公主,出言想请。
鸣香公主对启平帝的表情很是不解,但却不得不做。这是好几日,他们一行使团商量的计策,看来是没戏了。
鸣香公主从扈从处接过一把瑶琴,走入香帐之后,焚香静心。
一声铮音,棉乡思夜,战国流觞,将军百战,巾帼不让,好一曲宛女巾帼之曲。
技压一筹,当真是有些自傲的本钱了。奏完此曲,鸣香公主扶衣而起,巧笑嫣然。回到自己座位,静待下文。
启平大帝在等何人呢?虽然其极力掩饰焦急之色,却是没能尽去,一丝波动,紧锁眉间。鸣香公主心中纳闷,不
知启国还有何手段。
这时,鸣香公主看到先前不在的一位公,已然回转,在启平帝耳边耳语了两句。而后启平帝脸色转好,含笑点头
,挥了挥手。
“宣,木离络献艺。”鲁公公带着一丝激动,宣道。
34.舍身喂虎,套狼王
夏末新荷出绽,雨后又想清明。悄然风起,一缕青丝摇曳,若梦袭人。笑颜起,慵懒闲逸,慢步徐行,恍若月掩
群星。
大殿之上,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呆愣愣的看着门口走进的人儿。
俊俏,不,秀美,不,是绝美,不不不。所有的词在人们心间一一闪过,却找不到哪怕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人而
。
一袭月白对襟长衫,外罩天蚕纱衣。黑发若黛,闲适的束在脑后。十指修长俊美,若和田暖玉般润泽白皙。
若是女子,这一张脸,却是倾国倾城之资。可却偏偏是男子,让人惊叹之余多是惋惜,却也有一丝侥幸的释然。
此时,宛国使臣,包括鸣香公主在内都带着一丝好奇的看着眼前之人,当然,那目光中还有点点不安闪动。
启平帝再一次震惊于离络的美貌,心思百转,异彩流光的眼波不断的逡巡,不知是怀了何许想法。
德亲王东方奚野木然的看着离络,这一刻他忘记了,也放下了王爷身份,顾不得周遭人如何的看法。他又哪知周
围之人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哪有人去注意他,当然离络除外。
转眼三年不见,三年前的离络让东方奚野不知是何想法,这一刻东方奚野的心中才明了了,眼前这个人是他今生
的劫数,过不去的劫数。
坐在启平帝另一边的大臣武将中,却有一人和其他人的表情明显不同。他人的惊叹,唏嘘,不齿等等表情都未出
现在他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疑惑,眉头紧锁,好似在极力回想。此人正是启朝左相木玄。
离络走至殿中,仪态出尘,若仙人举止,轻轻躬身行礼。转而跟随鲁公公转往一旁屏风之后,少时,香以起,琴
声久未出,却未有一人做丝毫响声,都一副翘首静待的模样。
清音忽起,若细雨方至,润泽一方,飘渺而不可约束。转而忽急,若暴雨倾盆,焦急,乱相,林木噼啪,淋洗过
,万物如初春苏醒。转而互转,时急时缓,行行走走,追寻不可知,前路为何,最后琴音转静,若老者登峰上,
俯瞰空谷清灵,足慰余生,安然老去,致死无悔。
一曲,一生,各有各的缘法,不强求,不可求。所以个人所悟,只对个人,与人无用。
良久,鲁公公在启平帝耳边,低声耳语,提醒其离络以悄然退去。当然,更主要的是,暗示启平帝别忘了还在宴
请使臣,不可失了启朝颜面。
启平帝,转而恢复,低首轻咳,一声惊醒了殿中一众人臣使节。启平帝眼角微缩,食指轻搭鼻侧,上下微动。
鲁公公心中微诧,皇上又要算计谁?这是天启帝要算计人时的动作,只有鲁公公才知道,连启平帝自己都不知道
。这还是鲁公公侍奉了多年,方才总结出来的,并因此获益良多啊,鲁公公不禁感叹。
“不知鸣香公主觉得此曲怎样?可入得视听否?”启平帝首先发难,双眼微狭,眼中晃动的光彩让鸣香公主如坠
深潭,冰寒彻骨。
“天启帝国当真是藏龙卧虎,宛国不如之处多也。此次前来却是要与贵国商议,若何联合对外,过此次乱祸。”
鸣香公主本想压天启一筹,好在之后的谈判中占据主动。而此一时,见事不可为,马上办起低姿态,示敌以弱,
不失为上策,当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鸣香公主客气,启、宛两国邦交甚好,却不该如此生分。来,今日国宴,不谈国事,只为欢饮。”启平帝语气
豪迈,起身执杯,说完,一饮而尽,姿态摆够了,之后的事便不用他这个皇上尽心了。
“陛下,鸣香无理了,可否相问,宴间的木离络木公子,是何许人也,为何不曾耳闻?”国宴已近尾声,鸣香公
主终是没忍住,听着百官讨论了许久,没个定论,多是猜测之言,只好有此一问。
“哦?还以为公主不会问呢,呵呵。离络乃是吾朝左相之七子,因从小体质孱弱,所以并不出外走动,多居于别
苑养病,盖不显其才名。”启平帝半带揶揄的说道,一句话说的鸣香公主俏脸红霞漫步,若不是薄纱罩面,却不
知如何自处了。
“如此,多谢陛下解惑,鸣香便告退了。多饮了些许,身体不适,便先回房歇息了,陛下恕罪。”鸣香公主告罪
而走,席间使者也借机退去。如此,便只剩了自家之人,不是王公贵胄,就是三公九卿。
“如此,便散了吧,明日谈判之事,便全赖左相了。”启平帝出言道,并向一旁的左相木玄躬身行礼。此礼却因
木玄乃启平帝年少为皇子时之师,执师礼,却是应当。
“陛下严重了,此乃是臣之本分。却又一事请皇上解惑,那木离络是何人?”木玄起身行礼,不敢懈怠。出言相
问,以解心中之惑。
“左相却是糊涂了,此乃老师七子,如何还来相问与朕呢。”启平帝半带嬉笑,隐隐有一丝愠怒,出言解释道。
“哦,多谢陛下解惑,此子年少多病,早已搬去别苑将养,臣却是多年未曾见过了,失礼了,陛下恕罪。”左相
躬身告罪,启平帝上前相扶,众人恍然大悟,一场宴席至此结束,各有收获,也各有默算。
“皇上到何处休息,奴才这就去安排。”鲁公公,出言相询,小心侍奉。
“鲁丘,木公子住在何处?”启平帝目光望向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皇上,木公子住在月闲居。”鲁公公回道。
“哦,带路。”启平帝轻声说,鲁公公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去月闲居,带路。”启平帝又重复一遍,语气却有些不善。
“是。”鲁公公知道犯了错,小心的提灯引路,一路静默,两人都不言语。
西园,月闲居,碧竹青翠,含风晓月,一片欢悦丝竹。
鲁公公刚要宣声唱出声,启平帝便阻止了他的动作,并示意他下去,不用在此跟着侍候了。鲁公公小心退走,不
敢出声多问。
离络此时正躺着摇椅上,闭目赏月。对,就是闭目赏月,这是离络的一贯作风。
启平帝也不打扰,只是站在离络十步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这幅绝美的画面,心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想法。
“陛下,站的不累么?”离络出声问道,嘴角一抹浅笑,若波纹荡开。
“离络你真美,你是朕的。”启平帝平淡的说道,好似说着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陛下说笑了,这启国天下都是您的,草民只不过是其中一份子罢了。”离络丝毫不惊慌,如平时般云淡风轻。
“不,你是朕的,是朕的,谁也夺不走。”启平帝的话语不再平静,那言语中带着一丝欲望,一丝占有。
启平帝,走到离络的身边,一把抱起离络,转身便阁楼走去。喝退了左右丫鬟奴才,一双眼睛迷乱的注视着离络
,不言而喻。
离络从始至终都非常配合,没有厮打,没有吵闹,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徒劳的。
“陛下,您确定现在是清醒的吗?”离络笑容不减,淡笑的看着启平帝东方奚璟,丝毫没有感觉到,他将要面对
接下来的什么事的觉悟。
“朕清不清醒,又有何妨?”启平帝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有条不紊的解开离络的衣服,并含混不清的答着。
“若陛下现在清醒,离络想说,您会为今天对离络做的事后悔的。”离络丝毫没有慌乱,好似面对一件再平常不
过的事情了。
“朕,堂堂天子,有何后悔一说,你莫要如此强装镇定了,你就不怕?”启平帝不为所动,飞快的除去离洛的所
有衣物,嘴角带着诡笑,欲望掩盖了一切。
离络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启平帝,仿佛要将眼前的九五之尊看透一般。
启平帝颇有兴致的看着离络的平静,但他看着那张脸便不能保持平静,从见第一眼就如此。哪怕他极力克制甚至
不去见他,他甚至想过将他送走,可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命令。只好作罢。
今日晚宴,再一见面,那宛若惊鸿的一现,那好似仙音的一曲,他再也无法自控了。但是他不能失礼于来访使臣
,他坚持到国宴结束,匆匆而来。
看着眼前的人儿,心底安稳了,一切都踏实了。作为天子,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还是怕,他怕一眨眼,
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他珍惜百般,从未如此迫切的想去拥有。
启平帝温柔而霸道的亲吻着离络的每一处肌肤,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和颤抖。当东方奚璟的双手抚上离络的身体
,离络的眼睛不再平静了,他始终还是凡人,他努力的保持,却掩饰不住心中的一丝惊惧。
进入,肆虐,汗水混杂在一起。压抑的声音,轻咬的下唇,失了颜色的脸庞,一行清泪,不知是屈辱还是疼痛。
带着兴奋的冲击,发泄,肢体的交织,痛楚的逡巡,无休无止……
门被狠狠的推开,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惊愣在那里。
东方奚野,看着床上的离络压抑着痛苦的流泪,这一刻他心碎的无力,一个是他最爱的人,一个是他的至亲兄长
,他如何是好。
时间拉回到,离络奏琴回转院中,对一旁的小太监说道:若国宴结束,陛下来了此处,你便拿此金令牌去请德亲
王来此相叙,说离洛相请,便好,若陛下不来,便不用了。
小太监接过离洛的赏钱和金令牌,连忙满口答应,看着若仙人般一副楚楚可怜的害怕模样,那还会多想。
如此,第一局,东方兄弟之间的故事,便开始了。
35.十面埋伏
三人木然相对,心境却截然不同。
启平帝东方奚璟,默然的起身穿好衣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看着临走看向东方奚野的那一眼,耐人寻味
。
离络提起被子,轻轻的将身体遮掩,半遮半露。身上的吻痕欲盖却露,丝毫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甚
至连眼神都没变过,只是那下唇的牙印和和颤抖的指尖却透露出不同,不可言说。
德亲王东方奚野站在那里,呆愣着,不知所措,此时的他,脑中混乱一片,纠结,无休止的纠结。
“离络,你,你……还好吧?”良久,东方奚野战起身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床边,那一步好似一年,跨越了
时间空间,还有那一颗滴血的心。
“我??德亲王言重了,本想请您来叙旧的。如此,却是失礼了。”离络转过脸,看着东方奚野,眼中神采迷乱
难懂,伴着比平时还苍白些许的脸,让人很是担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该早点来的,要是,要是可以早点,就不会了,就不会了,离络……”东方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