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梧桐焰 下——龙涎

被程焕的声音唤回注意力的楚程在空中硬生生的调整身形，最终安全的落在了外生物的脑后，在脑后向一直向下，直到腰部的位置，那里有这外生物的要害之处。

“哥！左前方有异动，能看到吗？”站在外生物脑后位置的楚程朝着下方的程焕大声喊道。

“小心！”程焕的眉毛几乎要攒成一团，在这种时候，哪里还能分的出精力来查看周围的异动？

左手握紧手中的军用匕首，从小腿处的刀鞘中又抽出程家妈妈所准备的另一把匕首拿在右手中，程焕抬头看向楚程所在的位置，脚下突然生出了粗壮的树干，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生长，直至程焕将匕首送进了巨大外生物的下巴中。

吃痛的巨大外生物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程焕的身上，高举双手朝着程焕砸了下去。

当然，程焕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受到伤害，他脚下的树干，其实就是程焕身为‘梧桐’时的本体，也就是说，树干就是程焕身体的一部分，其灵活程度不会比正常人类的手脚差。

周旋于外生物周围，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的程焕，以及小心的在外生物身体上活动确定其要害处的楚程……

当巨大外生物身体轰然倒下时，楚程与程焕站在地面上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相视一笑。

“哥，那个方向。”才刚喘过一口气，楚程指着刚才他发现异动的方向看着程焕。

程焕点头后闭上眼睛，片刻后骤然张开，面色严肃，“是小娴。”

“哥，我们走。”甩了甩‘凤凰翎’上残留的血液，楚程深吸一口气。

“恩。”将程家妈妈准备的匕首重新插回小腿上的刀鞘中，程焕拍了拍军装上沾染的灰尘，微笑着点头。

悠扬的笛声持续的响着，但似乎听见的人并没有许多，甚至连白虎徐光熙以及玄武傅瑶都并未察觉的到。

两人一路穿梭在众位正与外生物交战着的特殊军中，途中遇见了秦鸣风与小朱雀这对临时组合，两人见楚程与程焕有些匆忙的向某个方向前进，于是解决了面前的外生物后，两人默契的尾随而上。

跑在前方的楚程在绕过某外生物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静静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程……小娴……以及……”程焕随即赶了上来，在楚程的身边停下了脚步。

第七十二章：意志

“大哥，二哥？”程娴有些惊讶的看向楚程与程焕。

“小娴，过来。”楚程面色严肃，朝着程娴喊了一声，而眼睛却是盯着那穿着白色衬衫，笑的温和的男子。

“二哥，我不能。”程娴的视线在楚程与安之间转了两圈，而后坚定的说。

“小娴！”楚程大喝一声，而后声音放轻，像是想要蛊惑程娴一般，“过来，过来哥哥这边。”

“不，大哥，二哥，我要跟安走。”程家孩子的性格似乎都是这般的执拗，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

“小娴！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楚程的眉头皱成的一团，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走上这样一条没有未来的道路。

“小娴。”程焕拦住楚程，朝前走了一小步，轻声问道，“已经决定了吗？”

“是。”程娴没有犹豫的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

“那么，你们走吧。”

“哥！”楚程立即伸手抓住程焕的手。

“既然已经决定，就让他们去吧。”程焕转身拍了拍楚程的手，“我们程家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

“好了。”程焕转过身去，看向年轻的男子，“好好待她。”

年轻的男子笑而不答，转身揽住程娴，“一会儿见！”

楚程与程焕皱了皱眉，只因为程娴在场，所以没有在多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

走出几步后，程娴回过头来看向楚程两人，眼中满是忧伤之色，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她的两个哥哥，亦或者是为了安。

安说，‘一会见。’

他在等待着楚程的答复，是选择帮助人类，还是毁灭人类。

然而楚程的答案早已定下。

他们都在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彼此毁灭。

只是无论结果如何，程娴都是会伤心了。但是，那是她选择的路，结局需要自己承担。

楚程与程焕选择在原地与外生物展开作战，他们在这里等待着安的再次到来。

没有等多久，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时，伴随着一大批外生物的出现，安再次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与他同来的，还有另外几位神色淡然的男子和女子。

“我的同伴。”安是如此介绍他身边所站之人的。

初见如此多的人时，楚程与程焕的神经都提到的最高的状态，然而就在这是，有人轻巧的拍上的楚程的肩膀，“呦，我们来了。”

“傅瑶？”楚程略带惊讶的回头，“你们……”

在两人的身后，除了傅瑶以外，习泽，齐岸，飞鸣徐光熙还有傅瑶的侍女青容都来了。

“很意外么？”傅瑶将她手中那把巨镰咚的一声插入地面，“除了你以外，我们也都被他们联系了哦。”

也就是说，安找上了楚程，而站在安身边的其他人找上了傅瑶等人？！

当然，这是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们几人可都算的上是特殊军的领军人物，而且还都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完全符合了如安这般的人招揽的对象。

“我们这次来，是来听你们的回答。”在安的身边走出一名男子，他开口问道。

“我们这边的答案。”傅瑶笑着微微侧头，“就如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

“那么，动手吧。”那名男子沉声道。

“还用得着你说。”傅瑶挑眉一笑，将巨镰从地面上拔起，“找一个宽敞的地方，跟我来。”

随着傅瑶的语音落下，安的身边有一人跃身而出，跟随在傅瑶的身后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那我们也走了。”习泽拍了拍楚程的肩膀，与齐岸一同离开此地，跟在他们身后的有一男女两人。

楚程想，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的对决吧。

不过，这可能并不是最后的对决，因为，未来还很长远……

直到最后只是，楚程与程焕对面而立的也只剩下安了，当然，他是站在了某只爬行的外生物的背上。

“小娴交给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否则我们定会找你麻烦。”程焕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将小腿处绑扎的匕首抽出，左右手各握一把，定神道，“来吧。”

“我这个人呢，算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还是由这些可爱的孩子来代替我。”说着那只爬行行动的外生物载着面带微笑的安向后退去。

随着安的退去，楚程两人面前的空地上，破土而出的外生物有三，单是从外表上来看，也可以判断出，这三只外生物级别较高，至少以两人之力来对付，还是有一些困难的。

但困难并不代表无法应付。

双手上‘凤凰翎’瞬间出袖，美丽的尾羽图案经过之前外生物血液的洗涤，愈发的散发出一股妖异的美感，在阳光的映射下绽放出一丝丝红色的光芒。

“哥。”楚程启唇，轻轻的说道。

“恩。”程焕点头，同时在两人的脚下，梧桐粗壮的树干将两人送入半空之中。

所谓擒贼先擒王，楚程心中所想的是，程焕以一人之力周旋在三只外生物之间，而他自己，则是去擒那‘王’，站在外生物背上的安。

虽然想法是好的，但安也不是一个会站在那里等待楚程抓的傻子，见楚程朝着他的方向而去时，从腰间抽出竹笛放在了唇间。

瞬间，似乎是直接响起在楚程脑海中的笛声悠扬的被吹响。

其声悠然，似乎超脱了现世，进入一种美好的幻想年代，如果单论这笛音，那可真当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可这优美的笛声在现实中却是会带来灾难的魔曲。

记得楚程初次开始做那个奇怪的梦时，似乎就听到过这笛声，似乎这笛声可以诱发他遗留在远古时代的过去。

笛声响起之时，地面再次出现了凸起，而后由土中出现了另三只外生物，其中一只那巨大的尾巴朝空中一甩，极为轻易的就将楚程击落地面。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而是一种类似于触碰到‘蹦蹦床’的感觉，在几次被抛起后，楚程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谢了，哥。”从那由树藤编制出的大网上跳了下来，楚程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刚才，是他过于冒进与小看了对手了。

不过这一次的失败也告诉了两人，想要抓住安，是一件极为困难，甚至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外生物的数量可不是凭借他们二人之力就可解决完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安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且极难对付的人，甚至可以说，想要对付安，那么就先要结束这场战争。

如此一来，似乎想要与安直面交战，就是一件无法实现的事情，至少现在的楚程以及楚程所代表的人类无法实现。

那么，剩下的，就只是机械的解决面前一个个出现的外生物了。

这般像是没有止境的事情做起来真的很让人崩溃。

如果要说，安的唯一的弱点就是外生物的数量的，如果他所可以控制的数量，或者是能够在他呼唤的一定时间内能够赶到并且出现的外生物数量有限，那么，安，其实也不是那般难以对付。

正如安自己所说那般，他自己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至少应该算是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否则当时的他也不会被基地所抛弃。

楚程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是基地所推测的，应该是外生物一处‘出生地’的地点，也就是说，这里的外生物数量并不会少，且伴随着新生的外生物，定然是有着高等的成年外生物守护着……

如此一来，在这里，安所能够唤出的外生物数量，恐怕不是以楚程与程焕两人之力可以面对的。

但终究还算是有那么一个微笑的希望，因此，两人不遗余力的全力对付着面前倒下一个又出现另一个的外生物。

因为时间过久，面对的外生物级别过高，一瞬间的力量不济，楚程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外生物那泛着绿色光芒的利爪朝着自己的面门而来。

而此时与楚程距离比较近的程焕正忙着对付一只有着两只尾巴的外生物，无暇去关注楚程此时的状态，然而程焕对于楚程有着特殊的感应，此时一个激灵间骤然转过头去寻找楚程的位置。

但，还是晚了。

程焕看着那下落的外生物的利爪，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如那时一般，黑暗到能够迷失自己……

记得那个时候，秦鸣风对自己说，照看好他，然而此时，却是要食言了。

程焕手中紧握的匕首几乎要脱手而落，然而，一瞬间一道红色的火焰绽放开来，将外生物的利爪连带着那只手全部焚烧殆尽。

火焰出现的那一瞬间，楚程愣了一瞬，而后立即一个翻滚，躲开了那只外生物的攻击。

“刚才真是危险啊，多谢了！”从地面上迅速站起的楚程朝着火焰出现的方向高喊了一声。

“哼，真是不让省心的家伙。”小朱雀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楚程朝着程焕的方向无奈的一笑，转而继续面对面前的外生物。

不远方的程焕算是松了一口气，抽出一个短暂的空闲时间朝着小朱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握紧匕首，那依旧还在颤抖的手臂告诉着程焕，刚才那一刻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害怕，害怕那般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另一个方向不远之处，早就尾随着楚程与程焕而来的秦鸣风与小朱雀这个临时组合向着楚程两人的方向靠近。

一切都在悄然中逐渐的复原着曾经的过去……

第七十三章：那一幕

有了秦鸣风与小朱雀的加入，楚程两人的压力骤减，相应的，那原本悠扬的笛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外生物的数量也开始增加，这样一来，也说不上是轻松了还是麻烦了。

这样的持久战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在外生物的出生地前，没有支援的特殊军们只能以一己之力不断的杀敌，直至自己倒下或者外生物的全部消灭。

长时间不间断的高强度战斗使之所有的特殊军都开始陷入了疲惫的状态，此战此时，对于特殊军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然而，就在那么一瞬之间，楚程又感觉到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从身体的深处却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将原本疲惫的身体重新唤醒。

“习泽？”从程焕口中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

习泽？楚程握了握自己的手，似乎自己之前所经历的战斗都是一场梦，一场由所有特殊军一同参与的梦。

“习泽的种族比较特殊，是可以唤起身体内的潜在能力。”将匕首送进了面前外生物的要害处的程焕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闲向楚程解释。

“那刚才……”

“恩，之前你不是也有所察觉吗。”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液，程焕将目标锁定在他右侧方的外生物，轻轻一个纵跃，迎面而上。

原来那种脑中有东西断裂的声音是习泽的能力，而且还是一种楚程所无法理解的能力。在这之前，楚程一直都很疑惑习泽的身份，他看过习泽的例行检查表，各项数据都只是超越普通人一些，与原本的程焕差不多。

如此一来，习泽又为何可以统领整个东方异种族？

原来是这般原因，这样看来，习泽的确是有能够统领东方异种族的能力。

这般来看，只要有习泽在场，那么这场战斗胜利之神将会降临在人类的一方。如此想着，楚程在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有这种能力，早就应该说明啊，也省得他一直在考虑着保存体力的事情。

那么，不如，大干一场吧。

“这种能力相当于是提前消耗生命力，一日中不可使用超过三次。”小朱雀的声音幽幽的飘入了楚程的耳中。

“啊？”楚程惊讶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然而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也就是说，我们并不能纯粹的依靠这种能力来战斗。”秦鸣风与小朱雀在一只外生物倒下后出现在了楚程的视野中。

这种事情也应该早些说清楚吧。

楚程喘了口气站在地面上看着面前密密丛丛的外生物有些无力，就像是曾经看过的书中所说，战争非一人之力可以改变。在数量面前，没有绝对的力，那么个人的力量如大海中的一滴水，无法掀起什么风浪。

“不要想太多了，尽力吧。”程焕落在楚程身边，用手臂在脸上抹过，稍稍的喘了一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楚程无奈的耸耸肩，转而再次投入了战斗中。

说起来，外生物源源不断的出现，倒下后又有后来者顶替而上，似乎并没有尽头，而它们也不存在什么力竭一说，但其他人却不同了。

比如，如安那般原本就人类的人。

或许外生物没有穷尽，也有使不完的力量，但安以及与他一同而来的那些人却是不同，他们的身体构造还是属于人类的范畴，虽然说定然与普通的人类不同，但终究是会有极限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