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靠近一点点——路烟

他不敢动，不想发出响声惊扰到他们，不能让他们发现他已经醒来了，太丢人！

房间开着空调，窝在被子里也不觉得热，眼前一片黑暗，岑寂中只听得到肉体撞击的声音，男人女人接吻的口水声

……

心狂跳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脸很烫，脑海里又想起那蓝色的床单，那人身体上沁人的清香。小腹也燥热起来，手心

里全是汗，好想要，好想要。

想要什么？

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性？

觉得苦涩，怎么可以抱着肮脏的想法！难忍的欲望、强烈的羞耻……不行，不能再想了！

这是罪恶！这是罪恶！

“啊、啊、啊……”女人高亢地叫起来，林言心一惊，是她！

原来如此！这世界上肮脏的人又不只有自己，还有人比我更脏，我又何必再忍受。

右手摸进睡裤里，颤抖着握住，动作要小一点，不然会被发现。咬着唇，手慢慢动起来，两腿夹得紧紧的，全身绷

直，被欲望驱使的他不能自己，脚趾痛苦并快乐地蜷曲……

这罪恶的爱呵！

手指一抖，触碰到大腿内侧，身体猛然一震，这是？

另一手也钻进裤子了，抚摸着腿根的伤疤，凹凸不平的皮肤皱在一起，一小处一小处硬硬的疤，这里，这里……还

有这条腿上也有，这儿，这儿……

大腿后侧也有，那是被像女人一样对待，双腿被压到胸前完全暴露出私密处，在极度可耻的性交姿势下留下来的。

脸上凉凉的，我又哭了吗？

双手握住要消散的欲念——我不再是行尸走肉，我的心里藏着一份爱，这是一种美好的感情。手笨拙地套弄起来，

思绪混乱了——

知秋的身体好漂亮，白净的、消瘦的；腿很长，没有浓密的体毛，很干净，摸起来也会很舒服吗？他的腰很细很软

，没有一点赘肉，弯腰的时候背部会曲出优美的线条……

还有，还有他的下身是什么样子呢？会跟我手里的东西一样吗？会吧，男人都长这样。

可是这种东西好丑呀！它会突然变硬，会伤害我，会让我流血！

知秋也会伤害我吗？会让我流血吗？不会的，他不爱我，不喜欢男人，不会想要我的身体……

可是，我爱他！如果他需要，我会心甘情愿献出身体甚至是灵魂。

如果知秋爱我就好了，我好想他抱我，好想看看他的身体长什么样，好想知道摸起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嗯——

林言一颤，达到高潮，温热黏稠的液体全都喷发到手上，掏出湿淋淋的手，腥膻的气味好浓。有液体顺着眼角流出

滑到耳鬓聚集一小滩，积太多了就流进了耳廓。

怎么能？怎么会？

这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罪证，我有着这样卑劣的思想，我还是不是人啊！

我该怎么办？

钻出了被子，汗湿的身体一下暴露在冷空气中有些寒冷。

“仁哥，弄的舒服吗？”房间里的女人媚声问她的男人，“我们下次换个姿势吧，你觉得哪种姿势比较舒服……”

林言又藏在了被子里，眼泪泛滥成灾。

这个世界为什么变成这样？女人取悦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不觉得羞耻，而自己竟妄想得到另一个男人的身体，还有

这一手的黏腻……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我的世界全都扭曲了吗？

……

“什么？”

“每天送你巧克力的是小雅，不是我，还不明白吗？”

“可是，可是……”又自作多情了吧！林言咬着唇，手攥紧钢刀，掌心印出刀柄上的花纹，浅浅的红痕，浅浅的痛

。

“你让她别再送了。”心里乱七八糟的。

“呀！不要这样，她病好了上班来一看见我就让我把糖给你带来，你不会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吧！”知秋低下头瞅瞅

白着脸的林言。

“她为什么不自己拿给我，你替他送糖也送得很爽吧，她也有给你糖吃当作报酬是不是。”

“嘿嘿……我那是助人为乐，要不是你老拒绝她，她也不会让我拿给你是不是。”

林言的印象中的确有一个长发圆脸的女孩总是等在餐厅门口，邀他一起去吃饭。

“我不喜欢她。”所以他一次都没答应，干脆地拒绝她。要不是她生病，要不是和她换了班，要不是今天又意外收

到糖，要不是好奇问出口……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女孩对他别有心态。

“嗄？这样啊，真可惜。其实我还觉得她人挺好，又温柔又漂亮，很不错的小女孩，很适合你。”

“你这么喜欢，你去做他男朋友啊！”林言口不择言大喊，末了察觉自己的失态又说，“我去送餐具。”驼着背，

端着盘子他茫然，这些餐具又要往哪里送？

我又该怎么办？

……

“林言。”

小雅站在店门旁，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女孩病愈后，他们的班次也没调换回来，他依然跟着知秋，而女孩今天上的是早班，应该下午四

点就下班了，他是上的中班晚上八点才下班。

“你等我到现在？”林言看到女孩苍白的脸，心里愧疚。

“嗯，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愿意跟我换班。”女孩满眼期待。

夏季的夜晚闷热闷热的。

“我不饿。”林言叶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拒绝她了，看到她失望的表情有些不忍心，又想到知秋说过的话，他想自

己不该对这么好的女孩太无情。“你饿吗？不如让我请你吃吧。”

“我、我也不饿。”女孩受宠若惊，明亮的眼睛如黑幕上的星星一样。

“那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远吗？”知道她没住女生宿舍，他也想表现得对她好一点。

“不远，谢谢你。”女孩笑得很开心。

并肩走了几步，女孩就大胆地揽住了林言的手臂，见他没有反感就笑得愈发灿烂。可不太爱与人亲近的林言心中很

别扭，想到知秋最近总神神秘秘的躲起来，隔三差五就把女孩夸得天花乱坠劝他珍惜，心就堵得慌。

道路两旁的商店大都还在营业，各种广告的霓虹灯五颜六色为平凡的黑夜添加了一份喧哗。来往的车辆，穿梭的人

群，林言只觉得自己分外孤独，一颗冰冷的心怕是永远也热不起来，这里的繁华热闹离自己太远太远。身边的女孩

靠着他，嘴角噙着笑，她现在觉得很幸福吧！

如果她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后，还会喜欢他吗？如果她知道他喜欢的是一个男人，还会很幸福地抱着他笑吗？

只怕那时她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变态吧！

林言又想到知秋，他看到自己和小雅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开心……

男人就该跟女人配成对？男人不该喜欢男人？

女孩的家在这条街的街尾，他们走了足足半小时才到她家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女孩把散在耳鬓的头发别到耳后。

“不用谢，那我先走了。”林言不习惯和异性相处，每一分钟对他来讲都是煎熬，只想快点逃离。

“你——要不，我再送你回去。”女孩见他就要离开，终于下定决心大声说。

“呵呵——你快点回去吧，我先走了，拜拜！”这种难舍难分的游戏他不想跟自己不爱的人玩，她送他回去，他再

送她回来？对他们俩来说太矫情了，不去理会身后失落的女孩，他一步一步离开。

如果不是知秋对女孩的肯定，对女孩的怜惜，他是不会跟这个女孩有任何交集。既知秋那么想他和小雅在一起，他

就和她试试看吧。可是违背自己的心愿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除了生气就是对自己的厌

恶……

林言走得很慢，悠悠地像是在散步。天上的星星很多很亮，看得到却摸不着……

看着地上被街灯拉长的影子，一挥手一踢足，影子也跟着做出这样的动作，只是他本人不如影子这么细长细长。

走着走着，影子从细长细长变得矮胖矮胖，最后在脚下缩成一团黑影。慢慢靠近下一盏路灯，影子就跑到了身后…

…等到又临近另一盏路灯影子又会重新出现在前面的地上，一次一次在眼前消失，又一次一次在眼前出现……

站在路灯下，林言茫然，影子就缩在脚下，往前走还是往后退，是让影子在前面还是在身面？他迟迟挪不开脚步，

向前走会看不到影子，往后退看到的影子跟自己想象的又有太大的差距……

该这么办？

他没有办法作出选择，是该继续痴守着没有结果的爱恋，还是该放弃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

他今天的穿着也太……正常了。

没想到平时只穿T恤和牛仔裤的知秋也会有穿得正式的时候，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装将他修长瘦削的身材完全勾勒出

来，完美的宽肩窄腰，笔挺的西裤让他更添一份男人味。

看到这样的知秋对着自己微微笑着慢慢走来，林言要透不过气来了，脸颊上的酒窝越来越深，这个男人就是他喜欢

的人啊！

现在的他这样成熟迷人，自己也情不自禁要为他骄傲起来，这是一个和往常不一样的知秋……他，很帅！

狠狠推了知秋一把，林言粗声粗气掩饰心里的激动，“穿成这德性，赶着去相亲！”

“我，”知秋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我要离开这里了。”他的头发不再是初次见到的那么短，长长了

，也换了一个发型，稍长的刘海盖住了额头，狭长的眉若隐若现，白净的脸上有兴奋的红晕。

“为什么？”林言红着眼睛抓住知秋的袖子，在质感极好的布料上抠出了一道皱痕。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突然就要

离开？

“我要去W市，我的女朋友催我过去她那儿，我一直拖到现在，要再不过去她就真要生气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走？”心痛地说出这句话，他是早就应该料到这种的结局，不是吗？现在即使知秋不走，再过

一段时间也要开学了，到时候也还是一样要分开。

“就这两天，你，你不要哭……唉，我也是想再多陪陪你的……”

林言胡乱地抹了一下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呵呵……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哭的……”低下头，心中苦涩。自己又让他看笑话了，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就忍

不住呢？

“我也很是舍不得你，别哭……你业可以去W市找我啊，离这里也不是很远，而且有空我也会来J市看你。”

终于要结束了么，以后天涯各一方。

如果我让你留下，为了我留下，你也不可能会留下来吧！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充其量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

客，你又怎么会为了我留下？

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

看到我流泪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想要为我留下……哦，我还傻乎乎地期待什么呢，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没去过，W市好远……你真的会回来看我吗？”心里也清楚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离开了又有谁真的会记得谁，

再相见的机会很渺茫吧。

“我会回来看你！”男子很肯定回答，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泪水流进嘴里，咸咸的。不想在讨论伤感的话题，林言问他：“你为什么到J市来？你是W市的人吗？”

“我是N市的，女朋友是W市的，我她和是在大学认识的，就是J大，你去过那里吗？”

“没有，偶尔坐公车路过会看到，我家离J大不是很远。”

“是吗？J大的环境还是很不错呢。”

“嗯……那你不在N市也不在W市，却到这里来上班？”

知秋眼神黯了黯，叹息道：“没什么事情就想来看看以前的学校，这里风景很好，空气也清新，很适合修养身心…

…”

“呵呵，后来玩了段时间也挺无聊的，就顺便找份工作做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他只是来休息玩乐！原来他才是无心闯入我生命的过客，你能期待一个过客对你说出“永远”吗？

“你和你的女朋友很有缘分呐！那么远的两个城市，你们也能相遇，走到一起。”我和你也是很有缘，可惜是有缘

无分，更可惜的是我们都是男人，我不能光明正大去追求你。

“是喔，她也这样说过，呵呵……”

笑着挨近林言，知秋询问：“你说我去见她的时候要不要买一束花，她说过她很喜欢香水百合。”

“不知道。”他没喜欢过别人，更没做过讨女人欢心的事，也不会乐意见到自己喜欢的人为别的女人做这种事情。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我还没有告诉她我要过去呢，你说她看到我会不会很惊讶，很开心？”

“不知道。”有气无力地回答，不想再听知秋说下去了，这个话题让林言更难受。

“你说她会不会太开心就，嘿嘿……”

林言听闻脸色大变，脚没经过大脑允许就踹了过去，正中知秋的小腿。他没那么大的心胸，不可能听到这种事情还

不生气。

“哇——”抱着腿的知秋惨叫，“干嘛突然发火，吃炸药了！”

活该！你就自己在这里慢慢炫耀吧！

“动不动就发脾气……不就是跟你讨论一下她高兴得痛哭嘛，不就是想问一下到时候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嘛，用不着

这么不耐烦吧！我就这么啰嗦惹人厌吗？”

不管你，疼死你个害人精！林言气呼呼扭头就跑，心里一个声音不停对他说：知秋走了，你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

你忘记了吗？

都三天了，知秋还没有离开。林言很高兴地发现知秋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迹象，心里窃喜是不是他忘记了。真希望知

秋能一辈子都忘记，就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

知秋这两天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平时爱笑的他变得严肃了，每天一下班就不见

人影，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林言很想问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打算不走了，可是话到了嘴边也问不出口，怕知秋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现在知秋又靠着吧台，头低垂着，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灰败忧伤的气息。

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是明倾去叫他，他才木木地看了明倾一眼，然后游魂一般地去工作。以前那个爱笑爱闹的快乐精灵不见了，知

秋怎么了？

看着他弓着背离开，林言很担心。

下了班，马上跑到更衣室去找他，想要问一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门一打开，才发现知秋今天没有急于离开，一动

不动坐在椅子里，衣服也没换，神情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