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为了这种事情,对那个什么特刊,景约并没有兴趣。突然看到K开始脱衣服,他挑起眉,静静地注视着,
直到K脱得一干二净,跨到了浴缸里来。
也许真的是狮子座的享受主义作祟,当初在挑选浴缸的时候,景约就「随便」挑了一个豪华型的。不要说两个人,
就算再进来两个人也完全没有问题。
K把花洒拿下来,在景约对面坐下,背靠在浴缸侧沿。他解开发绳,让长发披散下来,用水全部打湿,然后对景约
伸出手:「有劳,弄点洗发水给我。」
装洗发水的瓶子就在景约旁边,他弄了一些到K手中,K抹在头发上,却只是搓洗着下段的一截发梢。
「怎么这样洗?」短发和长发人士之间,确实存在着一定代沟,之前在医院里,景约就看不懂K这种洗发方法,只
是当时没有问。
「太长了,分段洗比较方便。」K也是长时间经验累积出的方法。
一听,景约不说话了,看着K,白色的泡沫在他手里和发梢中间辗转,然而上面的头发却还只是湿漉漉的,真有点
……说不出来。
想了想,景约捉住K的胳膊,将他拉到跟前来,让他背对过去,然后又弄了些洗发水到自己手心,揉到他的头顶。
K挑眉,本想回头看看景约,不过再想想,还是算了。
「不胜荣幸。」微笑的声音说了一句,没有更多语言,也不想多问。
就这样,感觉着享受着,那温柔轻巧的手指,如同爱抚一般的揉弄着发根……荣幸,一点一点化为幸福,渗入胸口
,暖得仿佛要融化。
「……」其实,就算他问问题,景约也不会回答什么。
现在所作的行为,或许可以说是突发奇想,就只是想,不需要任何理由。对K,这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自然而然
地就做出一些以往从没想过的、突破他历来常规的行为。
莫名的感受再一次浮现心底,以前就曾经无奈地这样想过……是魔咒吗?
也或许,他们之间,如果不是存在什么魔咒,那就一定是几辈子结下的因缘,才让彼此之于彼此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
手指在柔软的发丝间穿梭流连,被牵连被缠绕,如同贪恋他的手指一般。这感觉竟是不可思议地令人满足,甚至留
恋,以至于有些舍不得结束,很想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可惜,这是不现实的。
景乔纳起花洒,将泡沫从K的头顶开始冲去。果然是长头发,冲洗起来格外费时,足足花了几分钟才将泡沫全部冲
洗干净。
放下花洒,景约的手从K脖子上绕过去,让他靠在自己胸前,稍稍低头,嗅着他头发上的香味,淡淡的,有一种海
洋般的清爽……
是自己常用的洗发水,景约对这香味已经很习惯了,但是当这种自己十分熟悉、堪称是亲密的香味,出现在这个人
身上,感觉真的……很微妙,仿佛两个人之间,发生了无形的交错。
交错……其实,不是已经发生了吗?最直接最深刻的。虽然目前还不确定,这样究竟是对是错……
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景约闭了闭眼,低声问:「为什么把头发留这么长?」
「说为什么……」K沉吟,「你应该听过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嗯。」所以呢?
「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很奇妙。之后我就不再将头发剪短,就这样留下来,就好像是一种与父母之间
保有的什么联系……」
K自嘲地掀了一下唇角,「很无聊对吗?我的行为……实际上,我这个人本身就的确很无聊。」
他到底无不无聊,景约不好说,倒是他的话语让人在意。
「你的父母……」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结起联系?
「我没见过。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父母的事情,我不知道。」
「……」
K的语气平静而淡漠,听不出来半点在乎的意思。或许他是真的不在乎,他的行为也只不过是偶然起意,无聊的小
把戏……然而景约已经来不及阻止,突然间微微刺痛起来的心,变得沉重。
「在孤儿院里,有很多小朋友在一起?」不想被这层沉重压抑地透不过气,他试着把话题转轻松。
「有。」
「那个一直唱歌的小孩……」景约忽然想起这件事,「你也是在那里见到的?」
「嗯。不过我和他,还有其它人,都不相来往。」
「为什么?」
「因为是在美国,在那里的绝大多数都是白人小孩。对于不同肤色的人,每个人都有一种天生的排斥。」
每个人……?
景约皱了皱眉,说:「应该也有其它肤色的小孩,和你一样的,或者不一样,但也会想要和你交往的……」不可能
一个都没有?
「有是有,不过我没交往过。」
K停了一下,索性说白,「反正我没有朋友,也不想要朋友。」
「为什么不想要?」
「要来做什么?」
K无谓地耸了耸肩,「连至亲都可以说断就断,朋友又算得上什么?友情游戏,我不认为有什么可玩的。」
「……」
至此,景约大概了解了。
K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么「无聊」,他不相信任何人,不在意任何人,甚至也不在意自己,就那样放任自己孤单一
人,得过且过。
如果说,这只是他小时候稚嫩任性的孤僻,那么长大后的他,也依然是这样想,这样活着吗?
「那你离开那里之后,又怎么样?」
「之后,我进过军队。」
「军队?」原来他那一身素质是从军队里训练出来的,这就难怪。
「军队里的战友怎么样?」
「就那样。」
就那样……又是怎么样?
「在军队里,会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来往和交情,比起小孩子应该不一般了。」景约低沉地说,然而心里其实并
不确定。
见K摇头,心不禁沈了沈:「还是没有朋友?……」
「其实用某种方式来定义的话,或许可以说,我不像是一个人。」K忽然这样说。
「什么意思?」
「不是都说人有七情六欲?我想我没有。」
甚至连最基本的求生欲也欠缺,只是刚好没有发生会让他死亡的事情而已。就算在交火时处于危险,他保护自己活
下来,也只是为了杀死敌人,完成目标。
走在人群里的时候,虽然会与很多人擦肩,但是那些人仿佛都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而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过
出去,也没想过要别人进来。来往,都只是表面上,行为上的。
从来不曾与任何人任何事产生羁绊,这样的他,如果消失,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也不会留下。相形之,他的
存在本身就像是个假像,似有似无。既然如此,那么……
「和别人发生感情,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我也不需要那种东西。」淡漠地说完,就感到环在脖子上的手猛地勒
紧。
不可能,不需要……吗?
英挺的眉宇间泛上越来越多的阴沉,景约眯起眼睛,字字如刻地说:「你没有想过,真正相处,就算你不对别人发
生感情,别人也可能会对你有了感情?……总之你无所谓,不需要,是吗?」越说,越觉得无比讽刺。
当初口口声声说着要靠近、要了解,甚至要爱上的,是谁?现在竟又丢出一句,不可能谈感情?……那么当时他的
说话,从开始到现在的所有行为,全都是戏弄,打发无聊而已?
颈上越勒越紧的手臂,让K感觉到有些窒息,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他抬起手,握住那只手,静静反问:
「你觉得,两个人之间感情好,是因为性格合得来的缘故吗?」
「你想说什么?」景约睨视着他的侧脸,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竟像是有一丝开心。
突然间又惘然了……这个人的心思,究竟……
「如果按性格论,有的人应该是很合得来的,然而感情就是很淡。而有的人大小吵架不断,个性堪称水火不容,但
是谁也动摇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K别过头,目不转睛地回视着景约的眼睛,「我想人和人交往,最根本的,可能还是一种吸引。不光爱情,友情也
是如此。因为有吸引,才会开始,才会分不开。当然,也有那种单方面吸引、另一方不为所动的情形。」
停了几秒,又说,「医学上有一种称为hormone的东西,在人体内分泌,并对别人构成吸引或者被别人吸引。这种
东西,或许可以从化学角度来解释我的现象。」
「你的现象?」
「曾经我十分确信,我绝无可能与人发生感情,不论友情爱情。直到遇见你,却头一次有了例外。」
K将手心抚上景约的面颊,沉静低语,「现在想想,就是在第一眼,我已经被你吸引,所以我对你,或许可以说是
hormone式,一见钟情。」
「……」
听到后面的几个字,景约的神情蓦地一滞,正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想,又听见K低笑的声音说,「感觉真好。」
「好?」哪里好?怎么好?
「我终于也有了情和欲,所以我的存在和其它人并没有不同,我也可以接受或者给予别人。」
「……」
随着这番话,景约清楚捕捉到,在K上扬的唇角边浮浮现现的愉悦,甚至……欣慰?
对于孤单和空虚,他究竟有多习惯,已经麻木到了什么程度?当空空的世界里突然进来一个外人,他的感觉不是新
鲜不是紧张兴奋,而竟然是欣慰……
而这个让他这么欣慰的人,是自己,明明觉得还没有怎么了解他、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的自己……
「笨蛋。」不自觉的两个字脱口而出,漂浮在话语中的怜惜种种,景约自己也感觉到了,他又露出了反常一面,但
是他已经不再在意。
反常,其实又有什么不对?并不是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因为这个人实在特别。
「笨蛋。」K重复了一遍,笑得却像是很开心,朝景约脸上印去一吻。
「对了。」突然想起,把放在那边的刊物拿了过来,他之所以把这个带进来,原本就是想和景约一起看看的,尤其
是某张照片。
翻到那一张,K露出满意的眼神:「你看,当时我说的话,并没有说错不是吗?」
景约看了看,原来就是他帮K系鞋带的那张照片。当时?K说的什么?……
「摄影师的确很会处理,这张照片上的你,果然像极了骑士。」
K握住下巴,突然叹气,「可惜,拍得我既不像国王,事实上更不可能是公主。」
「我不是骑士。」送去简单的一句,景约低下头,深深吻进K的颈窝。
是的,K不是国王更不是公主,反正他也不是骑士。骑士就去守护公主去吧,而他,就只要这个人。
21.
电磁炉上,钢锅里的水开始沸腾,K将几块泡面面饼放了下去,盖上盖子,将电磁炉的温度稍稍调低。
说起来,泡面这种食物,其实K是没有什么爱好。只是一直在餐厅吃饭,要么就叫外卖,他是有点味觉疲劳了。
之前他和景约一起出门,路过超市的时候,偶然想到晚餐不如就换泡面试试,于是拉着景约进了超市。景约是无所
谓,不过他说,既然是K要吃,就自己动手煮。显然景约一贯对厨房避而远之。
其实K也不喜欢进厨房,不过偶尔进进,他也不会太介意。
这时候,景约进了厨房,走到K身后,半靠在后面的案台上,双手抱怀地看着K将泡面佐料全部弄进一只小锅里。
单单看K这样的做法,好像对这回事还挺擅长的样子。
「除了泡面,你还会弄什么?」景约问道。
「荷包蛋,三明治。」K头也不回地说。
「就这些?」
「就这些。」
K转过身面向景约,把那个问题问了回去,「你呢,又会弄什么?」
景约是从没下过一次厨的,但要是真正做的话,「应该会炒饭。」
K不禁失笑。
炒饭,多简单的事情,基本上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而景约用的说法竟然还是「应该」。
当然,要想炒得好吃,那还是需要一点水平的。
「看来我们两个要一起生活的话,如果不去餐厅不叫外卖,不出半个月就会变得面黄肌瘦。」K戏谑。
景约眼光一闪,心思缓缓流动起来。
他们两个,一起生活吗?要说的话,他们的确已经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虽然生活性质值得商榷,但是生活在一起
的感觉,却是真真确确的。
只是不知道,这种生活会不会在哪一天,结束?……
景约上前两步来到K跟前,抬起手,指尖刚刚触上K的面颊,随即就吻了过去。淡淡开始的吻,逐渐加深,越来越深
。
景约解开K的皮腰带,撕下拉链,将手探进内裤里层,握住了他已悄然抬头的分身,反复的激烈揉弄,使得那里倍
加发热贲张。
K的手环到景约身后,揪住了他的衣服,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
两双唇这才分开,对视一眼,同时扭头看向那边的电磁炉。那奇怪的声音,正是从锅里漫出的水滴了下来。
「还是先吃东西,泡面在水里呆久了会很恐怖。」K伸手,准备将锅盖揭起来。
景约也伸手,却是将电磁炉熄灭,然后将K那只手捉了回来。
K挑眉,知道景约是来真的,他用很无奈的方式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想说,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我站在这里的时
候已经有点腿软,恐怕暂时不适合任何体力劳动。」
这几天里,只要是在房子内,只要景约想,或是他想,两人就爽快地做,有时甚至连续几次不间歇地激烈做爱。
虽然说,两人都是身体底子极佳的人,但是这么疯狂极至的做法,也实在是有一点在透支身体、透支生命的嫌疑。
而且在体力上,比起景约,K可能还是稍稍逊了一筹。
其实都同样是二十七岁,但K就曾经笑言,大概是因为景约比他小几个月,比较年轻,所以精力也更旺盛。
「腿软?」
景约有意轻佻地用指甲刮过他的下巴,「躺着趴着也可以做。」说完,不再给他发言余地,将他扳转过去。
已经解开的裤子被景约利落地扯了下来,紧随其后,握起了他的分身,并不激烈爱抚,只是嬉戏般地指尖游移着,
不时掠过感觉最敏锐的前端。另一只手,狡猾的手指刺进他再无防备的后穴门口,挑准了一个地点长驱直入。
K喉咙一缩,闭上了眼睛。无能为力……这么多次的交媾,景约早已把他的身体掌握得一清二楚,就连男人身体内
部最隐秘的那个敏感点,也牢牢记住了。
不断捣弄着那里,咄咄逼人的手指,仿佛真的要把他逼到站立不能为止。其实说腿软,只不过是戏言,然而现在却
是真的有一点了。更软的是腰,像是快要融化一般,叫他直立得好辛苦。
终于,身体里的手指撤了出去,然后伸到那边,拿起了一只装有橄榄油的玻璃瓶。这瓶橄榄油是景母放在这里的,
有时候她闲着无事,会跑过来给景约下厨。
其实真正的润滑剂已经买了,不过如果手边有现成的东西可以代替,他们一般也就现拿现用。
用橄榄油柔润过的手指,再一次进入那已经放松但还干涩的甬道,手指过处,全都成了湿滑一片,被反复摩擦的内
壁更是微微发烫,诱惑……